1花门上的绢花抖了一下,像在嘲笑她。手机屏幕亮着,
是热搜推送——顾行之和白柚牵手的路拍,笑得很熟。今天是客户的彩排,伴娘在试礼服,
弦乐在定弓,林榆的心却像被人从背后拉了一把,整个人往前踉跄,几乎撞翻花门。
她手指一松,手机落在红毯边。“手机。”冷淡的嗓音从侧面掠过,“先收起来。
十分钟后走一次正式流程。”许凛弯腰,把她手机递回去,顺手扶正花门的钢架,
压了压防风沙袋。动作利落,像在战场上捡起一颗掉队的钉子。“控台重连。
”他对对讲机道,“麦二、三试音,灯光把新娘spot往右移三十公分。”“我没事。
”林榆吸气,声音发颤,“继续。”“没关系,你有事也要等流程结束。”他面无表情,
“先把事做好。”她被这句钉在地面,点头,去示意伴娘排队、牵新人走位。
弦乐拉起一段温柔的重复段落,像在给她的心跳铺个节拍。偏偏屏幕上那张牵手照像灯箱,
在她眼后面亮着。彩排到誓词交换,女新人忽然卡词,紧张地看她。“没关系。”林榆笑,
声调平,“我们先做‘小问答’,你只要看着他眼睛答‘我愿意’就行。”场子渐渐稳下来。
许凛站在控台旁,眼尾余光扫过她几次,像审查一份总是差半行的报表。彩排结束后,
新人去试甜点。控台有人小声议论热搜,话锋收得很快。林榆转身进洗手间,把水开到最大,
冷水在手背跳。她盯着镜子里自己眼角一丢丢晕开的眼线,像一条细小但倔强的裂缝。
她从口袋里摸出便签,写:“分手复健清单。”下面一条条列出来:不回头。不互撕。
把工作做好再哭。各类共用账户与押金本周清点。朋友圈禁言七天。夜跑三公里。
她把便签折小,塞进手机壳里。门外有人敲了两下。“林榆,客户要看誓词示例。”是同事,
“彭总也来了。”她深呼吸,推门出去,笑容回位。彭曼走来,目光锐利像两枚回形针,
“热搜看到了吧?这事别带进工作。你和许凛,从今天起固定搭档,季度重点项目你们接。
听懂了?”“听懂了。”林榆道。“我没有意见。”许凛的声音不带温度,
“我只要求流程干净。”“还有,”彭曼扫他们一眼,“有人在外面嘴碎,我不管是谁,
别闹到客户那儿。”“收到。”两人几乎同时回答。散场后,场地空了半层,红毯卷起半边,
甜点台剩下几只被咬了一口的马卡龙。林榆把遗落的胸花回收,低头,用订书机把礼单夹好。
指尖发凉,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这个晚上,不适合情绪处理。”许凛站在灯架影子里,
“回公司再解决。”“是。”她把“是”咽得很平。手机震动,
是周盼的消息:“看到热搜了,先别发任何东西。
我来帮你把你们共同的猫咪视频号、健身卡、合租押金的明细列出来。今晚就把账分干净。
”林榆回:“收到。复健清单已建。”周盼打了过来。“你要哭就现在哭,
通话挂了就收回去。”周盼的语气一如既往直接,“然后听我说:删他,对他的解释不回,
明天我陪你去物业拿当时的押金收据。”“好。”林榆嗯了一声。“还有,别在现场崩。
你今天的客户签到做得好,别白费。”“知道了。”挂断电话,她把手机静音,转身时,
许凛正从后台走出,怀里抱着一摞灯片备用电池,衣袖卷到手臂,露出清瘦的腕骨。
“谢谢你刚才扶花门。”她说。“你不用谢谢我。”他停下,“那是我的工作。
”他像一个出厂默认设置只保留必要功能的人。冷,却不失灵。“那我改口。”她想了想,
“谢谢你提醒我先把事做好。”他点点头,像在确认某个流程节点终于按下了确认键。
夜风从空场地穿过,带着绢花上的粉末气味。她低头把便签又摸出来看了一眼,
像摸到一块小小的救生板,藏回去。回到公司,已经过了九点。开放工位灯光冷白,
墙上的项目进度表像城市的夜航图。彭曼在会议室等他们,桌上摊着下一季的大单资料。
“从今天起,你们俩是一队。”彭曼敲了敲桌面,“下周给我初版方案。预算保守,
效果要新,舆情我会让法务盯着,但你们别给我添堵。”“明白。”许凛。“安排得过来。
”林榆。会开到十点半。出门时,她看见窗玻璃里自己的影子,眼下有一小片阴影,
像被橡皮轻轻擦过的铅笔痕迹。电梯里,安静。数字缓慢往下跳。“你今天还好吗?
”她忽然问自己听得见的问题。“明天会更好。”她在心里回答。电梯到一层,门开。
走出去前,她把手机又翻到那张便签,把最后一条补上:三十天后复盘,允许奖励一顿大餐。
她合上手机,抬头,夜色里空气很凉,像一杯刚开封的气泡水,轻微刺人。
她把刺感当作醒神,迈出去。第一天,打卡。2晨会开在九点整,
会议室的投影上是一张被反复改过的情绪板:浅粉、薄纱、树洞,像把童话切成碎片拼回去。
“主题:童话。”许凛敲了一下桌,“预算:不童话。”“童话也能节制。
”林榆把打印稿摊开,“把‘城堡拱门’换成‘树影拱门’,灯光不打满,只打心形落点。
纱幔减少一半,用风扇做流动感。”“拱门高度减三十公分。”他看表,“花量减二十,
主背景不做金属漆。”“可以,但誓词位置得留光廊。”她抬眼,
“新人想要‘走向光’的感觉。”“那就把光从预算里走出来。
”他把红笔圈在“手捧花备用”处,“这行删除。”“别删。”她挡了一下,
“备用捧花是防新娘过敏。删它,你去跟人家鼻炎谈判。”他沉默两秒:“调小款式。
”她微微一笑:“成交。”会议室外,手机震了一下,
是周盼发的“复健打卡”:夜跑三公里✔,朋友圈禁言✔,共同账户清点进行中。
又一条消息跳出来,是顾行之:“能见一面吗?我可以解释。”她把手机扣在桌面,
像给心口盖了盖子。午后去看场地。新人的预算像一根拉得太紧的橡皮筋,随时要崩。
园区的白栅栏有些旧,她拿起测距仪测了一下距离,拆分出可用区域。
“这边做‘树影誓词’,右侧给乐队,避免人群堵住动线。”她比划。
“婚礼不需要那么多‘走心文案’。”许凛在平板上画线,“需要的是不塌。
”“走心不增加成本。”她说,“只是多想一步。”“多想一步也要有人走。”他没抬头,
“谁走?”她把那口气咽回喉咙底:“我走。”傍晚回公司,供应商沟通会。
花艺、“小物件”、灯光三方都在。花艺主理人锦程把报价单往上一推,
比上一版硬生生高了十五个点。“进口花涨价,航班不稳,我们要预留损耗。”锦程说。
“可以讨论替代材料。”林榆尽量平稳,“主花换国产园艺品种,配材调成绿植线条,
整体效果不掉级。”“你们总说不掉级。”锦程有点上火,“落地那天说‘真实>完美’,
完了又怪我们不够仙。”场子一冷。灯光师看了一眼许凛,没说话。“这是我的问题。
”林榆把笔握紧,“前一版情绪板给得太‘仙’,没有同步你们受限的情况。
”“不是你的问题。”许凛接上,“是我们的流程失误。
数量清单和到货时间没有与航班风险做交叉表,给了你们错觉。”他把自己拉到前面去,
像把一面盾竖起来,“这张单按旧价走,损耗我们自己扛。
下周三前我补一版‘替代材料表’,由我对接。”锦程哼了一声:“那就这样。
”会散得很快。门关上,空气垮下来。林榆还握着笔,手心是一道浅浅的印子。
“你不该替我背这个锅。”她抬头,语速很快,“是我前期沟通不到位。”“我背的是流程。
”许凛把笔记本合上,“流程里包括你。”“……谢谢。”“别谢。”他语气还是平,
“把外部问题变小,把内部问题看清。你今天把‘走心’塞得太满了。”“我……知道。
”她的嗓子有点紧,“我会修。”“还有,”他顿了顿,“别把私人情绪带进方案。
你给出的‘灯光文案’,其实是在给你自己写台词。”她怔了一下,
像被人从脑后按了一下暂停键。“我没有——”“你有。”他看她一眼,
“这不是批评你的心,这是提醒你的手。”长桌尽头的投影还停在童话配色上,
嫩粉显得有些讽刺。她慢慢吸气,点头:“好。我改。”夜里九点,周盼把她拎去公园夜跑。
风从耳边滑过去,脚步声在塑胶道上规律地落。“呼吸。”周盼说,“别想他。”“我没想。
”她气息不稳,“我在想预算表。”“也行。”周盼笑了一下,“想钱就是想命。
”跑到第三圈,顾行之又发一串消息,先是“我妈最近问你”,再是“那天是误会”,
再是“你也有错吧”。她把手机塞进袖口,像塞进了一个小小的噪声袋。“删了没?
”周盼问。“禁言了。”她说,“等我把账清完。”“好。”周盼点头,
“明天午休我陪你去健身房打沙袋。人和气球,都是打了才知道哪儿漏气。”第二天早上,
她把“分手复健清单”又补了一条:工作邮件三小时内回复;与供应商复盘用“事实清单”,
不用“情绪词”。她带着清单去见灯光团队。把“光廊”改成“光点”,
把“仙”换成“稳”,现场测试用手机补测暗角,边测边记。“这样会不会太素?
”灯光师问。“素给预算省命。”她笑,“我们把‘心动’留给人,不留给灯。
”午后内部评审。彭曼坐在前排,手上是红色签字笔。林榆讲到“树影誓词”的那一页时,
许凛忽然接了一句:“誓词台阶高度再降两公分,避免裙撑卡边。”她看了他一眼,点头,
把参数记了下来。评审通过到第三项,总预算还差一点点。他提议砍掉“入场花瓣雨”。
“不能砍。”她摇头,“这是新人提出的‘童话感最强’部分。”“那你拿出替代方案,
成本更低、体验不差。”他看她,“你有吗?”她吸了一口气:“有。
我们把花瓣雨改成‘亲友抛手写纸片’,提前在入场处设置‘祝福卡台’,每人写一句,
抛的时候灯光扫过,摄像机拉近,后期叠‘飞花’特效。”他点了一下头:“行。”散会后,
走廊安静。她把便签从手机壳里抽出来,补上一条:“把‘走心’从稿子里拿出来,
放到执行里。”“你刚才那句,算是夸我吗?”她把便签收回去,抬头问。“哪句?
”他一愣。“‘行’。”她仿佛认真做记录,“你很少说这个字。”“流程合格的字。
”他淡淡地说。“那我争取多听到两次。”她笑了一下,把笑压在牙后,“在预算允许内。
”“在你情绪允许内。”他回。她愣了愣,点头:“也对。”夜深了,她一个人把材料收好,
准备明天的供应商复盘。手机屏幕又亮,又灭。她没点开,把它扣在桌面,
像给自己扣了一顶小小的盔。窗外风有点硬,吹动窗帘边缘。她把清单摊在灯下,
一条条勾掉,心口那股细碎的疼被铅笔灰盖住一些。她知道自己还在疼,但她也知道,
流程在往前走。3婚礼当天风很清,绢花沿着草坪一路抖到拱门尽头。九点半,
第一遍流程已跑完,十一点半正式入场,现场像一台被拧紧的表。伴郎群里只有三个已读,
另外两位“在路上”。“C位伴郎还没到。”同事小声提醒。“临时调位置。
”林榆压低声音,“把身高最接近的伴郎上前一步,空位留在靠墙那侧。胸花再给一支备用。
”“收到。”控台忽然传来滋啦一声。话筒串到了隔壁宴会厅,传来人声笑语,
像是另一场热闹闯进来。“控台,二号频点避开,切到B组。”许凛扭头,“麦一三关,
再试。”音控回了两个“OK”。“新娘手心出汗。”伴娘慌慌张张地来,
“她怕等下会背不出誓词。”“先不背。”林榆看了看时间,“我们换‘小问答’。
”“什么问答?”“我问,他答。十秒一句,就把他们平时不敢说的说出来。
规则只有一条——看着对方的眼睛。”伴娘愣了下,笑出来:“好像比背稿更甜。
”“更真实。”她说。十点四十,彩排再走一遍。风把纱幔吹得起伏,像海。
林榆从人群缝里确认每一张脸的位置,手里的清单翻到“异常预案”。
“灯一的吊环有轻微位移。”灯光师喊了一声。“别动。”许凛抬手,站上梯子,
徒手摸到那枚松动的卡扣,往回一推,再压下安全扣。“谁把安全扣放在第二格?
”他眯了下眼,“下次直接写检修单。”梯子晃了一下,林榆本能走近,伸手扶住。“小心。
”“我很小心。”他足弓发力,稳稳下地,掌心擦过一点金属灰。十一点二十,
伴郎仍缺一人。新人父母提前入座,摄像机红灯亮起。林榆把对讲机贴近脸,
“备用动线启动,新人入场从B通道走,乐队延长前奏二十秒。”“明白。
”她转身要去引新人,余光却在来宾席C区停住。顾行之坐在那里,侧身替白柚理开披肩,
动作熟稔。他们像某段旧电影被按进了她的新片场。胸口像被人摁了一下,气短,耳边嗡嗡。
“跟我来。”背后有声音,冷,不带情绪。许凛把她从侧幕拉到后台,递来一瓶常温水,
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腕内侧。“四拍吸,四拍停,四拍呼。”她照做。
胸腔里那团紧成硬核的东西松了半寸。“我——”“不是现在处理。”他看她一眼,
“那些人是背景物。先把收尾表做好。”“……好。”她把水拧开,喝了一口,
喉咙被温温地抚过。把手机屏幕翻到黑,再塞回口袋。前场提示灯亮。弦乐起,来宾席起身,
花童从通道缓慢走来,小篮里是轻薄的纸片,写满亲友的“心愿词”。风过时,纸片微微抖,
像白色的小鱼。新人站定,麦克风打开。林榆看了新娘一眼,点点头。“第一问,”她笑着,
“你们第一次牵手,是谁先伸的?”“他。”新娘看他,“但是是我先故意不抽回去。
”笑声在场地里轻轻发出,像捏碎一颗糖。“第二问,”她看向新郎,
“你最想听她说的三个字,不是‘我愿意’以外?”“我请客。”一片哄笑,
新娘被逗得脸红,指尖紧了紧他的手。“第三问,”她把声调落下去,
“如果今天风把纱吹乱了,花掉了一半,甚至灯也熄了一会儿,
你们还愿意在这些不完美里继续吗?”新郎点头,新娘说:“愿意。
”“那就请你们互相看五秒。”林榆轻声,“这五秒以后,愿意的就说‘我愿意’。
”风穿过树影,光从叶缝落下来。两个“我愿意”,没有颤,像落在对的地方。控台那边,
许凛一条条把标记划过。电源备用正常,频点稳定,灯架安全。落地花的水袋被风撞了一下,
他弯腰扶稳,顺手把绢花的丝线多缠两圈。誓词问答后,亲友抛起写着话的纸片,
摄像师在光里追,镜头像捞到一片软软的雪。有人在现场发了小视频,
“真实>完美”的弹幕刷了两行又两行。走到敬茶环节,顾行之起身,举手机拍了一张。
林榆站在侧幕后,看见那个熟悉的侧脸,胃里一瞬间泛酸。她把目光挪开,
继续按清单提示新人父母位置、茶托交换手势。收尾表展开像一张航图。
她逐项对:“送客动线分流,合影墙保留十分钟,主桌甜品加一轮。伴郎补拍到场照,
统一在侧门。”“OK。”同事们接应。仪式结束后,现场像被风吹散的雾,
又收拢为人声与甜点的香气。新人抱着花笑,父母拍她的肩说“辛苦你们”。她笑着点头,
弧度恰到好处。转身走到后台,许凛正在记损耗。他用酒精棉擦过掌心那道细小的刮痕,
又把笔放好。“受伤了?”她问。“不是伤,是提醒。”他抬眼,
“下次安全扣要现场再复核一遍。”“好的。”她顿了顿,
“问答那段……谢谢你让控台给了我两秒空白。要不然不够时间让他们看彼此。
”“空白本来就应该存在。”他说,“不是所有空间都要被音乐和词塞满。
”她想笑:“你也懂走心啊。”“我只懂流程里该留的洞。”他平静,“留洞,风会进来。
”她忽然就不那么累了。把清单合上,又打开,补了一条:“在不完美里完成今天。
”下午两点半,收尾。她把遗落的胸花别在花桶边缘,像把它送回去。
把备用的捧花拆成小束给员工,“带回去,晒一晒。”走出场地时,顾行之挡在走廊里。
他隔着半步,语气疏离又熟悉:“能聊一会吗?”“不能。”她看着他,“今天我只聊婚礼。
”他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直,“林榆,那天——”“请把你欠我的钥匙和押金单据备好。
”她声音低下去,“下周一我会让人联系你。”他停了两秒,侧开。阳光顺着走廊倾下来,
像一条简单的路。她沿着那条路出去,风里带了丝糖霜的甜。车上,
她给周盼发:“小问答成功。没崩。账单周一对。”周盼回:“优秀。今晚请你吃碳水。
”她笑着又补回去:“复健清单今日打卡三项。”手机屏幕黑了一会儿,又亮。她把它扣住,
不急着看。窗外掠过一排排树影,像一页页翻过去。她忽然想起许凛说的“留洞”,
便打开文件,给明天的方案评审加了一行备注:留一段无音乐的风。风会进来。她坐直了些,
觉得胸口的空气好像也变宽了一厘米。4场地勘查在午后,城南的光白得发晕。
林榆抱着卷尺,跟着物业走到侧门,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两下,她没看。
转角处停着一辆老式轮椅。许凛弯着身,正把保温杯递给轮椅上的老人。“爸,慢点喝。
”那声“爸”很轻,像怕惊到什么。老人手有点抖,水沿杯沿淌了一圈。许凛拿出纸巾,
动作小心,顺着老人的指节擦过,再把围巾往上提了半寸。物业喊了他一声“许工”。
他抬眼,神色一瞬间恢复到公事模式:“侧门台阶我看过,晚间要加防滑条。
”林榆停在两步外,没上前。她忽然明白他那些“冷”,
有一部分被家里这台无声的机器吞掉了。她退了一步,转身去量舞台边距,
心里的某块硬壳轻微地裂了条缝。回到公司,内部评审。投影上是最新一版布局图,
树影压低三厘米,光点密度被重新分配。林榆把讲稿摊开,准备迎接许凛的“直球”。
“这页——”他指着“入场动线”,顿了顿,“做得很好。安全边界标注清楚了。”她一愣,
笔尖在纸上轻轻点了一下。“然后问题。”他把激光点移到另一处,
“‘亲友祝福卡’的收集时间会造成堵点,给一个在人群拥挤时也能操作的方案。
”“提前一天线上发起,现场只做补充。”她迅速回答,“志愿者两名,
收集口加在B通道左侧,不占主动线。”“行。”他点头,“还有,
晚上我不能全程熬到一点。”“我知道。”她没让话停,“我把搭建时间前移一小时,
易损件我先验收,你十一点前下班。”他看她一眼,没有多说,只在笔记里记了两笔。
评审后,彭曼在门口拦住两人:“明星婚礼那边要初案预览,
今晚给我十页‘情绪+执行’的对照表。”“我做。”林榆说。“我补预算。”许凛说。
“先各自吃饭。”彭曼摆手,“别把人饿瘫了。”电梯里,安静。到一层时,
许凛忽然开口:“今天,谢谢你把验收放你那边。”“那是我们的时间表。”她笑了一下,
“不是你的单兵作战表。”他“嗯”了一声,像在适应一种新的分工。傍晚,
手机弹出顾行之的消息:“最后谈一次?我在你公司楼下。”林榆盯了三秒,
回:“公区咖啡厅,二十分钟。”她到的时候,玻璃窗外光线斜斜。顾行之把杯盖扣得紧,
脸上挂着那种“我们还能说说话”的表情。“林榆,我知道你生气。”他叹气,
“但那天真是误会,我妈也说——”“我们今天谈清单。”她打断,语速平稳,“钥匙两把,
猫咪视频号绑定注销,共同健身卡冻结,水电网名下各自转出。
押金收据、合租合同复印件、信用卡副卡注销截图,今晚发我邮箱。
”他被她的“清单”噎了一下,笑意有些挂不住:“这么生硬干嘛?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所以要把三年的缠绕拆干净。”她把文件袋推过去,“周一前办完。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他靠在椅背上,“你以前很软。”“软不是给你捏的。
”她的声音很低,但每个字都稳。玻璃门被推开,风带进来人声。白柚站在门口,
显然犹豫了一秒,还是走了进来。“我就坐一会儿。”她小声说,“你们聊你们的。
”顾行之面色一沉:“你来干嘛。”“我怕你又说一些会让人误会的话。”白柚垂下眼,
“我不想再欠她。”林榆看着她,表情平静:“这不是道歉场,是对账场。你们之间的情感,
我不参与。我要的只是我名下该回来的东西。”白柚点了点头,
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文件夹:“你的合租押金复印件、当时签收单,我复印了。
还有猫咪视频号的原始绑定截图。”顾行之有点急,压低声音:“白柚,
你——”“我也累了。”白柚没有看他,“不想让过去继续拖人。
”桌面上纸张的摩擦声很轻。林榆把每一页快速过目,拍照存档,标注“已收”。“钥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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