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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为她白月光顶罪后,她背叛了我》本书主角有江晚林见白,作品情感生动,剧情紧凑,出自作者“番茄番茄大番茄”之手,本书精彩章节: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见白,江晚,五年的男生生活,家庭小说《为她白月光顶罪后,她背叛了我》,由新锐作家“番茄番茄大番茄”所著,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充满了悬念和惊喜。本站阅读体验极佳,欢迎大家阅读!本书共计17006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0-02 23:16:20。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为她白月光顶罪后,她背叛了我
我和江晚恋爱七年,她第一次求我,是替她的白月光林见白顶罪。“沈沉,
只要你替他进去几年,出来我们就结婚。”她眼神灼灼,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信了,
替林见白扛下五年牢狱。出狱那天,我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
却看见江晚挽着林见白的手从民政局出来。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在阳光下刺得我眼睛生疼。
“沈沉?你…你怎么今天就出来了?”她脸色煞白,像见了鬼。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第一章我认识江晚七年,从她扎着马尾辫、抱着书本在图书馆里撞到我开始,
到如今她穿着剪裁利落的职业套装,坐在我对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咖啡杯的细柄。七年,
足够把一个人刻进骨子里,也足够让某些东西在时间里慢慢发酵、变质。“沈沉,”她开口,
声音有点干涩,眼神却像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我脸上,“我…我求你件事。
”我放下手里的水杯,玻璃杯底磕在木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嗒”。
这声音在突然安静的空气里显得格外突兀。江晚很少用“求”这个字,她骨子里有股傲气,
是我当初最喜欢她的地方之一。“你说。”我看着她,心里那点不好的预感像墨汁滴进清水,
迅速晕染开。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跳进冰窟窿。“见白…林见白他出事了。
”她吐出这个名字,
那个横亘在我们之间、像幽灵一样存在了七年的名字——她的白月光林见白。
“他…他挪用了公司一大笔钱去填他那个破项目的窟窿,现在被查出来了,
数额很大…弄不好,要坐很多年牢。”我沉默着,没接话。
咖啡厅里舒缓的背景音乐此刻显得格外吵闹。“沈沉,”她猛地往前倾身,双手越过桌面,
冰凉的手指用力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只有你能帮他!
那笔钱…那笔钱走的是你以前负责过的一个旧项目的账!痕迹…痕迹可以做成是你经手的!
”我的手腕被她攥得生疼,但更疼的是心里某个地方。我看着她,
试图从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找到一丝犹豫,一丝愧疚,或者哪怕一点点对我的心疼。没有。
那双眼睛里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急切和孤注一掷的恳求。“你让我…去顶罪?
”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连我自己都意外。“不是顶罪!是…是暂时承担一下!
”她急切地辩解,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那项目你确实经手过,痕迹可以解释!
只要…只要有人认下来,把时间拖过去,见白他就能想办法周转!沈沉,求你了!
他不能坐牢!他要是进去了,他这辈子就毁了!”她抓着我手腕的手指又收紧了几分,
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她仰着脸看我,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泪光在灯下闪烁,
脆弱又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只要你替他进去几年,”她一字一顿,
每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钉子,狠狠砸进我的耳膜,“沈沉,我发誓,只要你帮他扛过这一关,
等你出来,我们就结婚!立刻!马上!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们好好过日子!
”“结婚”两个字,像带着钩子,猛地钩住了我心底最深处那点摇摇欲坠的期盼。七年了,
我提过无数次,她总是用各种理由推脱。现在,为了林见白,她主动提出来了,
用这个作为交换。我看着她,看着这张我爱了七年的脸,
此刻写满了对另一个男人的担忧和不顾一切。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冷又痛,
几乎无法呼吸。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拉扯感。“你确定?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江晚,你想清楚了?”“我确定!”她几乎是立刻喊出来,
斩钉截铁,没有一丝迟疑,“沈沉,我发誓!只要你帮见白这一次,
我江晚这辈子就是你的人!等你出来,我们就去领证!我说话算话!”她的眼神灼灼,
像燃烧的火焰,里面映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对林见白毫无保留的维护。
那火焰烧掉了她对我最后一点情分,也烧掉了我心里最后一点犹豫。
我慢慢地把手从她冰冷而用力的指间抽了出来。手腕上留下几道清晰的红痕。“好。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结了冰的湖面,“我答应你。
”第二章律师是林见白找的,姓张,一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中年男人,
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他跟我见面的地方不是律所,而是一个僻静的茶室包间。
“沈先生,”张律师推过来一份厚厚的文件,语气公事公办,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情况江小姐应该跟你说了。林先生那边…确实遇到了很大的麻烦。这个案子,
关键就在那笔资金的流向和你经手项目的时间点。”他翻开文件,
指着其中几页密密麻麻的表格和银行流水。“你看这里,还有这里。林先生当时操作的时候,
有意无意地…借用了一些你旧项目的壳。现在审计追查下来,指向性很明确。如果没人认,
林先生会很被动。”他顿了顿,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
似乎在评估我的反应。“当然,我们不是让你凭空捏造。
你确实在那个时间段负责过相关业务,只是具体金额和最终用途…需要你这边承担起来。
我们会把证据链做完整,争取把刑期…控制在五年左右。”“五年?”我重复了一遍,
声音没什么起伏。“这是最理想的情况。”张律师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沈先生,
林先生和江小姐都承诺了,不会让你白白付出。你在里面的日子,外面的一切,
他们会安排妥当。等你出来,该有的补偿,一分都不会少。而且,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江小姐的承诺,林先生也是知情的,并且…非常支持。
”“支持?”我扯了扯嘴角,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带着点说不出的讽刺。“当然。
”张律师像是没看到我的表情,语气依旧平稳,“林先生很感激你这次的仗义援手。他说了,
等你出来,他亲自给你和江小姐操办婚礼,风风光光。”风风光光?
我脑子里闪过江晚那张带着泪痕、急切恳求的脸,还有她口中那个“出来就结婚”的承诺。
现在,连这个承诺,似乎也成了林见白“支持”和“操办”的一部分。
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攫住了我。“我需要做什么?”我移开目光,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很简单。”张律师把文件翻到最后一页,那里是空白的签名处,“在这几份文件上签字。
剩下的,交给我。警方那边很快会传唤你,问什么,你就按我们准备好的说辞回答。记住,
态度要诚恳,要表现出…悔意。”悔意?我有什么可悔的?悔不该认识江晚?
还是悔不该信了她七年的感情?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那声音像钝刀子割肉。沈沉。两个字,签下去,就是五年牢狱,为一个我恨之入骨的男人。
看守所的日子,是凝固的灰色。高墙、电网、狭窄的囚室、刻板到分秒的作息。
空气里永远弥漫着消毒水、汗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气息。最初的几天最难熬。
不是身体上的苦,是那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窒息感。铁门在身后“哐当”关上的瞬间,
所有的光似乎都被隔绝在外。同监室的人眼神各异,有麻木,有好奇,
更多的是不加掩饰的打量和评估。“新来的?犯什么事儿?”一个脸上有疤的光头凑过来,
语气带着点痞气。“经济案。”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不想多说。“嘿,文化人啊。
”光头嗤笑一声,没再追问,但那种被当成异类、被扒光了审视的感觉,如影随形。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白天和黑夜的界限模糊不清,只有头顶那盏惨白的灯,
不分昼夜地亮着。放风的时间是唯一能见到天空的时候,巴掌大的一块天,灰蒙蒙的,
像一块脏了的抹布。我仰着头,看着那方小小的天空,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江晚的脸。
她承诺时的眼神那么灼热,那么真切。“沈沉,等你出来,我们就结婚!”这句话像魔咒,
在无数个死寂的夜里反复回响,成了支撑我熬下去的唯一念想。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
我用这个虚幻的承诺,一遍遍麻痹自己,对抗着铁窗内无孔不入的绝望和屈辱。
劳动、学习、接受管教。我把自己变成一个沉默的机器,努力适应着这里的规则。偶尔,
会有信件。大部分是张律师寄来的,格式化的问候,告知一些无关紧要的“外面”情况,
末尾总会例行公事地提一句“江小姐和林先生都很好,请放心”。“都很好”。三个字,
像针一样扎在心上。他们当然很好。一个不用坐牢,一个得偿所愿守在他身边。而我,
在这里,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消耗着生命中最宝贵的五年。有一次,
我忍不住在回信里问了一句:“江晚…她怎么样?”信寄出去,石沉大海。过了很久,
才收到张律师一封更简短的回信:“江小姐一切安好,忙于工作,勿念。”勿念。
我捏着那薄薄的信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掏了一下,
空落落的疼。她连一句口信,都不愿意捎给我了吗?那个承诺,
是不是也像这高墙里的日子一样,开始褪色、发霉?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
就会在阴暗的角落里疯狂滋长。每一次“都很好”的例行通报,
都像在往那怀疑的种子上浇一瓢滚油。我开始失眠,在死寂的夜里睁着眼睛,
听着同监室此起彼伏的鼾声,一遍遍拷问自己:沈沉,你他妈是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五年。我用五年牢狱,赌一个女人的承诺,赌一份七年的感情。值吗?没有答案。
只有铁窗外,那轮冰冷的月亮,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第三章五年,
像一场漫长而窒息的噩梦。终于到了尽头。出狱那天,天气好得不像话。
阳光是那种毫无遮拦的金色,泼洒下来,刺得人眼睛发疼。我穿着五年前进来时那身衣服,
洗得发白,布料僵硬地摩擦着皮肤,带着一股樟脑丸和旧时光混合的怪味。
手里拎着一个薄薄的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件在里面穿过的旧衣服和洗漱用品,
这就是我全部的家当。厚重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哐当”声,
隔绝了那个灰色的世界。自由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初秋微凉的空气和阳光的味道,
却让我感到一阵眩晕般的陌生。没有鲜花,没有拥抱,没有久别重逢的眼泪。只有我自己,
像个突兀的剪影,站在监狱大门外空旷的水泥地上。江晚没有来。张律师也没有来。
甚至连一个通知他们我出来了的电话都没有。五年前那个灼热的承诺,
此刻被这过于灿烂的阳光晒得苍白无力。我扯了扯嘴角,一个自嘲的弧度。早就该料到的,
不是吗?只是心底某个角落,还残留着一丝可笑的、不肯死心的期待。算了。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喉咙口的滞涩感。先离开这里再说。我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中最近的公交站走去。
脚步有些虚浮,踩在坚实的地面上,反而有种不真实感。公交站离监狱大门有一段距离,
需要穿过一条不算长的林荫道。阳光透过稀疏的梧桐叶,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我低着头,
看着自己脚上那双同样洗得发白的旧球鞋,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快到林荫道尽头时,
一阵喧闹声传来。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林荫道的尽头,
正对着的是市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的大门。今天似乎是个好日子,
门口停着几辆扎着彩带和鲜花的婚车,穿着喜庆的新人和他们的亲友团进进出出,
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幸福笑容。我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那些笑脸,然后,像被冻住一样,
猛地钉在了其中两个人身上。江晚。还有林见白。
他们正从民政局那扇明亮的玻璃门里并肩走出来。江晚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米白色连衣裙,
头发精心打理过,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她微微侧着头,
正对林见白说着什么。而林见白,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意气风发,
一手自然地揽着江晚的腰,低头看着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宠溺。他们看起来那么登对,
那么幸福,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像一幅精心构图的结婚照。我的脚步彻底停了下来。
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的跳动声。咚。咚。咚。然后,
我看到了。江晚抬起手,似乎想拂一下被风吹到脸颊的头发。就在她抬手的瞬间,
一道极其刺眼的光芒猛地射入我的瞳孔。是她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一枚硕大的钻戒。
切割完美的钻石在正午的阳光下,折射出无数道冰冷、炫目、带着绝对嘲讽意味的光芒。
那光芒,比监狱里任何一盏探照灯都要刺眼,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扎进我的眼睛里,
一直扎进心底最深处那个早已腐烂流脓的伤口里。“沈沉?你…你怎么今天就出来了?
”一个带着惊愕、慌乱,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的声音,像一根针,刺破了周遭的喧闹,
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里。是江晚。她终于看到了我。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一片煞白。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眼睛瞪得极大,嘴唇微微颤抖着,那只戴着钻戒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林见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当看清是我时,他脸上的春风得意也瞬间凝固,
随即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警惕,揽着江晚腰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将她往自己身后带了带,仿佛我是什么致命的病毒。阳光依旧灿烂,
民政局门口依旧热闹喜庆。他们穿着光鲜,手挽着手,无名指上戴着象征承诺的钻戒。而我,
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拎着寒酸的塑料袋,像个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乞丐,
突兀地站在他们通往幸福殿堂的台阶下。巨大的讽刺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我站在原地,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他们。看着江晚那张惨白如纸、写满惊惶的脸。
看着林见白那副如临大敌、充满戒备的姿态。
看着那枚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刺得我眼睛生疼的钻戒。
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浸透了冰水的棉花,又冷又硬,发不出任何声音。心脏的位置,
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麻木和冰冷。我扯了扯嘴角。
一个极其缓慢、极其僵硬的动作。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我只是看着他们,
然后,极其缓慢地,扯出了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甚至称不上是笑容的弧度。第四章“沈沉?
你…你听我解释!”江晚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她挣脱了林见白揽着她的手,
往前踉跄了一步,似乎想靠近我。“解释什么?”林见白一把将她拽了回去,声音冰冷,
带着居高临下的斥责,“江晚!你清醒点!他现在就是个刚出狱的劳改犯!
跟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他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我身上,
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警告,“沈沉,识相点就赶紧滚!别在这里碍眼!
今天是我和江晚的大喜日子,不想因为你这种垃圾坏了心情!”大喜日子。垃圾。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早已麻木的神经上。我依旧没说话。
目光从林见白那张写满厌恶和得意的脸,移回到江晚脸上。她被他紧紧拽着胳膊,
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慌乱,有愧疚,
但唯独没有我期待了五年的,哪怕一丝一毫的欣喜和爱意。那枚钻戒在她手指上,
依旧闪着冰冷的光。解释?还有什么可解释的?眼前这一幕,就是最残酷、最直白的答案。
我替林见白坐了五年牢,而他们,在我出狱的这一天,手挽着手,从民政局领了证,
成了合法夫妻。我五年的牢狱,一千八百多个日夜的煎熬,换来的,就是站在这里,
像个笑话一样,看着他们庆祝“大喜日子”,然后被林见白指着鼻子骂“垃圾”。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腥气的恨意,像毒蛇一样,终于从心底最黑暗的角落,
缓缓地、彻底地苏醒了。它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快感。
我最后看了江晚一眼。那眼神,大概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然后,我移开视线,
不再看他们任何人,拎着我那个寒酸的塑料袋,转身,一步一步,
朝着与民政局相反的方向走去。身后,似乎传来江晚带着哭腔的喊声:“沈沉!你等等!
沈沉…”还有林见白不耐烦的呵斥:“够了!江晚!你还嫌不够丢人吗?让他滚!
”那些声音,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迅速被街道上的车流声和人声淹没。
我走得很慢,但脚步异常坚定。每一步踏在坚实的地面上,
都像是在将过去五年那个愚蠢、可悲、满怀期待的沈沉,彻底踩碎。阳光依旧刺眼,
但我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那枚钻戒折射出的冰冷光芒,和心底那条毒蛇嘶嘶的吐信声,
无比清晰。我没有回以前和江晚租住的那个“家”。那里早就没有我的位置,
钥匙也早就不知道丢在了哪个角落。凭着记忆,我找到了城西一个破旧的老小区。
这里是我一个远房表叔留下的房子,很小,很旧,几乎没人知道。表叔去世后,
钥匙一直由他一个老邻居保管。五年前进去前,我鬼使神差地,把这里当成了最后的退路,
把仅剩的一点钱和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托人交给了那个老邻居。
敲开那扇布满铁锈的防盗门,开门的是一位头发花白、佝偻着背的老太太。
她眯着眼睛看了我半天,浑浊的眼睛里才闪过一丝恍然。“哦…是你啊,小沉?
”她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出来了?”“嗯,李奶奶,出来了。”我点点头,
声音有些干涩。老太太没多问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颤巍巍地转身,
从屋里一个掉了漆的五斗柜最底层,摸出一个用旧报纸包着的小包裹,递给我。“喏,
你当年托我保管的。一直给你收着呢。”包裹很轻。我接过来,入手是纸张粗糙的触感。
打开,里面是一小卷用橡皮筋捆着的、皱巴巴的钞票,面额都不大,加起来可能也就几千块。
还有一把黄铜色的、已经有些发黑的旧钥匙。“谢谢您,李奶奶。
”我攥紧了那把冰冷的钥匙。“唉,进去吧。屋子我偶尔也通通风,灰大,你自己收拾收拾。
”老太太摆摆手,转身慢吞吞地回了自己屋。用那把旧钥匙打开房门,
一股浓重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屋子很小,一室一厅,家具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样式,
蒙着厚厚的灰尘。窗户紧闭着,光线昏暗。我放下塑料袋,走到窗边,
用力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窗。阳光和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驱散了些许沉闷。
灰尘在光柱里飞舞。我环顾着这个破败、狭小、冰冷,却完全属于我的空间。
没有江晚的气息,没有林见白的阴影。只有灰尘、寂静,
和我胸腔里那颗被恨意填满、重新开始跳动的心脏。几千块钱,在如今这个城市,
连一个月像样的房租都付不起。但对我来说,足够了。我走到那张积满灰尘的旧书桌前,
拉开同样吱呀作响的抽屉。里面空空如也。我拿起那卷皱巴巴的钞票,一张一张,
仔细地抚平上面的褶皱。动作很慢,很专注。每一张钞票的触感,
都像是在提醒我过去五年的愚蠢和此刻的赤贫。也像是在无声地燃烧着某种燃料,
让心底那条名为“恨”的毒蛇,更加躁动,更加饥渴。林见白。江晚。我默念着这两个名字。
冰冷的恨意如同实质的冰水,浸透四肢百骸,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战栗的清醒。五年牢狱,
换你们一个“大喜日子”?呵。这账,我们慢慢算。第五章活下去,是第一步。
靠着那几千块钱,我在老城区一个混乱嘈杂的城中村租了个只能放下一张床的隔断间。然后,
开始找工作。“劳改犯”三个字,像烙印一样刻在档案里,也刻在每一个招聘主管的眼中。
简历石沉大海是常态,偶尔有面试机会,对方一看到“五年服刑经历”那一栏,
眼神立刻就会变得微妙,然后客气而疏离地结束谈话。“沈先生,
你的情况…我们公司可能不太适合。” “抱歉,我们需要背景更清白的员工。
” “这个岗位竞争很激烈,你懂的…”我懂。我当然懂。这世界对“污点”的容忍度,
低得可怜。最后,是一家位置偏僻、规模很小的物流公司仓库,收留了我。
招工的是个嗓门洪亮、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姓王,是仓库主管。“沈沉?
以前干过仓库吗?”王主管叼着烟,眯着眼打量我,像在打量一件货物。“没干过,
但有力气,肯学。”我回答得很简单。他吐了个烟圈,
目光在我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磨破边的裤子上扫过,
又瞥了一眼我递过去的、上面写着“五年服刑”的简历复印件,眉头皱了皱。“啧…行吧。
”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把烟头摁灭在满是油污的桌子上,“试用期一个月,工资两千五,
包一顿午饭。能干就干,不能干趁早滚蛋!我们这活儿不轻松,搬货、理货、盘点,
手脚要麻利,眼里要有活儿!还有,手脚给我放干净点!仓库里少根钉子,我都找你!
”“明白。”我点点头。工作很累。巨大的仓库里堆满了各种规格的货箱,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机油的味道。
叉车的轰鸣声、货物碰撞的闷响、工友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震得人耳膜发麻。
每天的工作就是不停地搬、扛、运、码,汗水浸透廉价的工服,在背上结出白色的盐渍,
手臂和腰背的肌肉酸痛得像是要裂开。工友们大多是些粗人,说话直来直去,
偶尔也开些带颜色的玩笑。他们对我这个“新来的”保持着一种疏离的观望态度。
没人问我的过去,但那种若有若无的打量和背后隐约的议论,我感觉得到。“喂,新来的,
那箱货,搬那边A区去!”一个叫老赵的工头,嗓门很大,总是指使我干最重的活儿。
我沉默地走过去,弯腰,发力,将沉重的货箱扛起,走向指定的区域。
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又涩又疼。“力气倒是不小。”老赵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着,
语气听不出是夸还是贬。日子就在这种机械的重复和沉重的体力消耗中一天天过去。
我像一台沉默的机器,只干活,不说话。用身体的极度疲惫,
来压制心底那头日夜咆哮的凶兽。直到那天下午。仓库新进了一批精密仪器,
包装箱上全是外文标识。负责签收的仓管员是个年轻小伙,看着那堆天书一样的字母和数字,
急得抓耳挠腮,对着送货单和货物标签,半天对不上号。“妈的,这写的什么鸟语!
”他烦躁地骂了一句。王主管也皱着眉头,对着单子发愁:“这批货急着要入库,
型号错了可不行!谁认识这玩意儿?”仓库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叉车的声音嗡嗡作响。
工友们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这地方,识字就不错了,谁还懂外文?
我正扛着一箱零件经过,目光扫过那些包装箱上的标签。是德文,
标注着具体的型号、规格和批次号。五年前,我还在林见白那个圈子里混的时候,
为了一个项目,专门突击学过一阵子德文。脚步顿了一下。“主管,”我放下肩上的箱子,
声音不大,但在一片安静中显得很清晰,“这批货的型号是KTR-7800S,
批次号是LOT20231015,对应送货单第三页第七项。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我身上。王主管愣了一下,赶紧翻动手里的送货单,
找到我说的位置,眼睛一亮:“嘿!对上了!就是它!KTR…啥啥S,批次号也对!沈沉,
你认识德文?”“以前…学过一点。”我含糊地应道。“行啊!深藏不露啊!
”王主管看我的眼神立刻不一样了,带着点惊讶和欣赏,“以后这种带外文的货,
你帮着看看!省得抓瞎!”那个年轻的仓管员也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这只是个小插曲。但自那以后,仓库里那些若有若无的疏离目光,似乎少了一些。
老赵指使我干重活时,语气也没那么冲了。
王主管偶尔还会丢给我一些需要点“眼力见”的活儿,比如核对复杂的入库单,
或者整理一些需要细心分类的零配件。我依旧沉默寡言,埋头干活。
但在这个充斥着汗水和机油味的底层角落,我靠着一点被遗忘的技能,极其缓慢地、艰难地,
重新站稳了脚跟。两千五百块,扣除房租和最基本的生活费,所剩无几。
但我把每一分能省下的钱,都攒了起来。那些皱巴巴的零钞,被我一张张抚平,
压在枕头底下最深处。它们是我复仇的种子,虽然渺小,但必须积攒。夜深人静,
躺在隔断间那张硬板床上,听着隔壁传来的鼾声和城中村特有的嘈杂,我睁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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