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林晚是在饥饿和寒冷中度过的。
老房子的窗户关不严，冷风裹着雨丝往里钻。
她只能找出一张看起来相对干净的旧窗帘裹在身上，蜷在角落的水泥地上。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
没有回复。
邮箱里空空如也，只有系统发送的广告邮件。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也是，五年了，那些日理万机的大人物，邮箱怕是早就有助理打理，谁又会去看一封来自“过去”的、且是“污点”之人的邮件呢？
或许，周丽安排的电子厂，真的是她唯一的出路。
天快亮时，雨终于停了。
胃里的绞痛一阵紧过一阵，她必须去找点吃的。
她用最后一点钱，在巷子口的早餐摊买了一个最便宜的馒头，就着免费的白开水，一点点咽下去。
馒头粗糙，刮得喉咙生疼，但她吃得异常认真。
这是她出狱后的第一顿饭。
回到那间冰冷的“家”，她开始打扫。
没有拖把，就用旧毛巾沾水擦地；没有床单，就把那幅还算厚实的窗帘洗净，晾在窗外，希望阳光能快点把它晒干。
劳动能让她暂时忘记饥饿，也能让她麻木的大脑停止胡思乱想。
下午，阳光终于勉强穿透云层。
林晚把屋子里唯一一把吱呀作响的椅子搬到窗边，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十。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叮咚！”
一声清脆的邮件提示音，像一颗投入死水里的石子，在她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手指有些颤抖地点开邮箱。
发件人：顾衍之助理办公室主题：回复：求职信林晚屏住了呼吸。
邮件内容极其简短，公事公办，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林女士，顾总己阅。
如你方便，请于明日上午九点，至顾氏集团总部大厦前台，会有人接待。
职位：保洁部。”
保洁部。
三个字，像一根针，刺破了林晚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理防线。
顾衍之，她职业生涯的第一位伯乐，曾手把手教她看财报、分析市场的恩师。
当年她拒绝他的挽留，选择离开时，他震怒的样子，她至今记忆犹新。
如今，他给了她一份工作。
一份在顾氏集团最底层，打扫卫生间、清理垃圾的工作。
是羞辱吗？
还是他念及旧情，施舍给她一个饭碗？
林晚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胃里的馒头好像变成了一块冰冷的石头，堵在那里。
但下一秒，她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
羞辱又如何？
施舍又如何？
她需要钱，需要活下去，需要机会。
保洁又怎样？
只要踏进顾氏的大门，她就有了翻盘的起点。
她深吸一口气，回复了两个字：“收到，谢谢。”
没有称呼，没有客套。
几乎在她发送成功的瞬间，手机又接连响起了两声提示音。
“叮咚！”
“叮咚！”
她心跳再次加速，点开。
第二封邮件，来自傅靳言的私人邮箱。
这位曾与她亦敌亦友，在多个项目上杀得你死我活的金融大鳄，邮件内容更是首接得残忍：“林晚？
你还活着。
真是奇迹。
我身边缺个端茶送水的‘生活助理’，月薪八千，明天下午两点，世贸中心A座顶层，爱来不来。”
生活助理？
端茶送水？
林晚几乎能想象出傅靳言打出这行字时，脸上那抹戏谑而冷酷的笑容。
第三封邮件，则让她更加意外。
来自沈修瑾，那位曾温和地表示过欣赏她，却在她“背叛”后沉默不语的传媒界新贵。
他的邮件措辞客气，却带着一种疏离的审视：“林女士，获悉近况。
我司旗下《都市周刊》编辑部目前有一个校对员的职位空缺，如你有兴趣，可于后天上午十点前来面试。
地址：”三封回信。
三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保洁，生活助理，校对员。
没有一个，配得上她曾经的才华。
却都是她眼下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该选哪一个？
还是……全都去？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中形成。
既然都己经卑微到尘埃里，为什么不给自己多留几条路？
她逐一回复，表示会准时到场。
做完这一切，手机电量告罄，自动关机。
房间陷入一片寂静。
窗外，晾着的湿窗帘滴着水，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林晚走到窗边，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阳光照在她脸上，暖意微弱，却真实。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这双曾经点石成金，如今却布满薄茧和冻疮的手。
保洁？
助理？
校对？
没关系。
只要让她进去。
她就有办法，从这泥泞里，重新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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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找出一张看起来相对干净的旧窗帘裹在身上，蜷在角落的水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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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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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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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周丽安排的电子厂，真的是她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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