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染昆仑母亲的血在我蹄边凝成冰时,饕餮兽的嘶吼还在山谷里撞。
它的獠牙上挂着半片牛皮,那是刚才还在护着我的族长,是我族里最壮的公牛,
现在只剩块带血的皮毛,落在雪地里,像朵烂掉的花。“跑!”这是母亲最后蹭我的时候,
留在我耳后的热气。我照做了,四蹄刨着雪,往昆仑深处钻。饕餮的腥臭味追了三里地,
直到我跌进一道冰缝,它那灯笼大的眼睛才从缝上移开。冰缝里黑得很,我舔着爪子上的伤,
听见自己的心跳比擂鼓还响。忽然,鼻尖撞上点温热的东西——是株草,在冰里发光,
蓝幽幽的,像极了母亲生前最爱看的星星。我饿疯了,管它是什么,连根嚼了。
先是舌头烧起来,然后是喉咙,最后是骨头缝。像有把钝刀在剔我的筋,
又像有团火在肚子里炸开。我在冰缝里打滚,蹄子蹬碎了冰层,角上撞出了血,
却一点也不疼,疼全被那股子火烧火燎的劲盖过去了。等我再睁眼,冰缝顶被我撞开个窟窿,
雪落在我脸上,凉丝丝的。我低头看自己,蹄子比之前大了一圈,角尖泛着青光,
刚才被饕餮抓出的伤口,正冒着白气愈合。“哪来的野种?”窟窿顶上探下个脑袋,
是黑风煞。他的狼牙棒比我身子还长,棒尖挑着块冻硬的肉,不知道是哪路妖精的。
他身后跟着几个小妖,尖嘴猴腮的,正盯着我笑。“饕餮的漏网之鱼?”黑风煞跳下来,
雪被他踩得咯吱响,“看这瘦样,连塞牙缝都不够。”他用棒头拨我的脸,“牛妖?呵,
最没用的玩意儿,也就配耕地。”我往后缩了缩,喉咙里发不出声。母亲说过,
遇到大妖要躲,可现在躲无可躲。“大王,这小牛犊眼睛挺亮,”旁边的狐狸妖舔舔嘴唇,
“不如养着,等肥了……”“养什么养?”黑风煞一棒砸在我旁边的冰上,
冰碴子溅了我满脸,“昆仑山脚是我的地盘,哪容得下这种废物?给我滚!再让我看见,
直接敲断你的腿!”我夹着尾巴往外跑,听见身后的嘲笑声。跑着跑着,天光大亮。
昆仑山顶飘着云,像神仙的袍子。我看见个穿白衣服的人,站在云里,手里的剑闪着光。
“孽畜,也敢在此喧哗?”他的声音像冰锥,扎得我耳朵疼。我停下脚,茫然的看着他。
他飘下来,道袍扫过雪地,一点灰都不沾。他盯着我身上的伤口,眉头皱起来:“饕餮过境,
你倒捡了条命。”我听不懂,只觉得他身上的味好闻,不像黑风煞,也不像饕餮,
是种清清爽爽的香,像冰缝里那株草的味儿。“过来。”他招手。我犹豫了一下,
慢慢走过去。他伸手摸我的角,指尖冰凉,“嗯?你吃了什么?”我往冰缝的方向偏了偏头。
他突然笑了,笑声比刚才好听点:“倒是只运气好的畜生。”他的剑突然出鞘,
剑光晃得我睁不开眼。等我看清时,剑尖离我的脖子只有寸许。“玉虚宫的地界,
岂容妖物撒野?”他的脸冷下来,“今日便除了你,免得日后成祸。”我吓得往后躲。
他的剑又往前送了送,划破了我颈边的皮,血珠渗出来,滴在雪上。“神仙……也欺负牛吗?
”我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磨石头。这是我第一次说人话,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显然也愣了,剑停在半空。“你开了灵智?”他盯着我,眼神变了变,
“不对……你身上有瑶池仙草的气息。”他的剑收了回去,“你吃了仙草?”我点点头,
又摇摇头。我不知道那草叫什么,只知道吃了会疼,会变强,能活着。“放肆!
”他突然怒了,剑又指向我,“那是东华帝君培育的仙种,岂容你这孽畜玷污!
”他的袖子一挥,我被一股风掀翻在地,滚出老远,撞在石头上,骨头差点断了。
“今日暂且饶你,”他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我,“若再让我看见你在昆仑附近晃悠,
定取你性命。”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了,我叫清虚。
”清虚……我把这两个字嚼在嘴里,像嚼着冰。他飘走时,道袍的影子在雪上拖得很长,
像条没骨头的蛇。我爬起来,远处太阳也升了起来,照在雪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我往昆仑深处走,蹄子踩在雪上,留下串串带血的印子。黑风煞说我是废物,
清虚说我是孽畜。可我活着。活着,就比什么都强。走着走着,
我听见肚子里的火又开始烧了,比在冰缝里时更烈。我停下脚,低头看自己的影子。阳光下,
那影子的额头上,好像长了什么东西,尖尖的,泛着光。
抬手摸了摸我居然会用“手”了,是角。比刚才又长了些,扎得手心疼。
远处传来黑风煞的吼声,大概是在找我。我笑了笑,往更深的林子里钻。冰化了会成水,
火烧了会成灰,牛……被逼急了,竟也能长出带血的角。昆仑的雪,
总有一天会被我踩在脚下。那些看不起我的,等着。2 青玄骨,
染血经我在昆仑深处躲了三月。皮毛褪去了杂色,成了墨黑,像淬了油的铁;角长到了半尺,
尖上能挑开树皮。最奇的是手,化形时总握着拳,摊开来看,掌心有道红痕,
像被仙草的根须勒出来的。这天正扒着蜂巢掏蜜,听见林子里有骨头滚动的声。循声过去,
见个穿青袍的老妖精,正蹲在骷髅堆里挑挑拣拣,把断骨往嘴里塞。“啧,这根胫骨够脆。
”他咂咂嘴,抬眼看见我,眼睛亮了,“哟,牛妖?开了灵智还没被吃,少见。
”他的脸皱得像核桃,胡子里缠着蛛网,可眼睛里的光比清虚的剑还利。我攥紧拳头,
往后退了退。这妖界的老东西,多半比黑风煞还狠。“怕什么?”他扔过来半根股骨,
“我不吃活物,只捡些没人要的枯骨。”股骨上还沾着干血,我没接,他自己啃了起来,
“我叫青玄,你呢?”“……牛蛮。”我憋出两个字。他笑了,胡子抖得像风中的蛛网,
“蛮?好名字,哈哈哈。跟我走吧,我教你怎么不被吃,还能吃别人。”他住的山洞里,
石壁上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字,像虫子爬的。“这是《吞天经》,”青玄指着字,
唾沫星子溅在我脸上,“妖修的根本,不是吸灵气,是吞——吞草木,吞精怪,吞天地煞气,
吞到自己骨头里,才算本事。”他教我运气,指尖点在我丹田。“感觉到没?那团火,
是仙草烧出来的,得用煞气养着,不然迟早把你烧化了。”我学了三月,能徒手劈开巨石,
可总练不到他说的“吞天”境界。青玄急了,拽着我去黑风岭的边界,“看见那只熊妖没?
他刚吞了只狼,煞气最足,你去把他给我吞了。”那熊妖比黑风煞还壮,正啃着狼腿剔牙。
我冲过去,拳头砸在他背上,他嗷地一声,反手拍我胸口。我像被山压了,倒飞出去,
撞在树上,喉头涌上腥甜。“废物!”青玄在后面骂,“用你那角!往他心窝撞!
”我爬起来,抹了把血,盯着熊妖的心口。那里的毛最稀,隐约能看见皮肉下的骨头。
我低头发力,角尖破风,狠狠扎了进去。熊妖的吼声震落了树叶,爪子抓着我的背,
撕下好大一块皮。我咬着牙,把《吞天经》的气劲往角上运,
突然觉得有股热流顺着角尖涌进来,带着腥气,是熊妖的煞气。他倒下去时,我喘着气,
感觉丹田的火更旺了,背上的伤口都在发烫。青玄走过来,踢了踢熊妖的尸体。
“这才像点样子。记住,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的骨头狠。”可麻烦总在后面。
青玄有个大弟子,叫墨鳞,是条修炼了五百年的蛇妖。他总斜着眼看我,“师父,
这凡牛凭什么学《吞天经》?我看他就是块填肚子的料。”青玄没理他,
只把一本骨书塞给我,“这是经卷的后半部,你自己悟。”骨书是用兽骨磨的,
字是用指甲刻的,摸起来扎手。那天我在洞外练拳,墨鳞突然缠了过来,蛇尾勒住我的脖子,
“牛蛮,把骨书交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点。”他的毒牙离我咽喉只有寸许,
腥气喷在我脸上。“师父知道了,定饶不了你。”我边挣扎边说。他笑了,鳞片蹭得我脸疼,
“师父?他早被我下了‘化骨散’,现在连动根手指都难。你以为他真瞧得上你这凡牛?
不过是想借你的仙草灵力,冲他自己的瓶颈罢了!”我愣住的瞬间,他的毒牙咬了下来。
千钧一发时,我猛地低头,用角撞向他七寸,那里的鳞片最软,是青玄教我的。
墨鳞疼得嘶吼,尾巴松开了。我捡起地上的石头,砸他的头,一下,
两下……直到他的眼睛没了光。洞里传来青玄的咳嗽声。我冲进去,见他躺在石床上,
浑身皮肤像要化了,黏糊糊的。“你……你杀了他?”他的声音气若游丝。“他要抢骨书,
还说你……”“别说了。”他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这是‘逆骨丹’,
能让你煞气更纯。拿着……走。”我接过布包,触手冰凉。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掌心的温度烫得吓人,“蛮儿,《吞天经》的最后一句……是‘弑师证道’。
我本想……等你再强些……”他的手垂了下去,眼睛还睁着,望着洞顶的石缝。
我在洞外挖了两个坑,埋了墨鳞,也埋了青玄。埋青玄时,把那本骨书塞进了他怀里。
他教我的,我记在心里了,书留着没用。走之前,我看了眼石壁上的《吞天经》,
用拳头把那些字砸得稀烂。青玄说得对,妖修的根本是吞。可我吞了熊妖的煞气,
吞了墨鳞的毒,吞了师父最后那句没说完的话,只觉得喉咙里堵得慌,比当初啃仙草时还疼。
林子里的风带着血腥味。我摸了摸掌心的红痕,突然明白,有些东西吞下去,
就再也吐不出来了,只能长在骨头上,跟着你走。黑风岭的方向,传来了妖群的嘶吼。
我攥紧拳头,往那边走去。墨鳞说我是凡牛,青玄想借我的灵力,清虚骂我孽畜。
那就让他们看看,凡牛的骨头,能硬到什么地步。3 芭蕉影,赌命局黑风岭的妖看见我时,
像见了鬼。前几日我闯山门,一拳头砸断了黑风煞的狼牙棒,
又用角挑飞了他三个小妾都是些吸人精魄的狐狸精,
现在整个黑风岭都在传:“那凡牛成魔了,见妖就杀!”其实我没见妖就杀。
只杀那些手里沾着无辜小妖血的。比如那个总爱扒皮的黄鼠狼精,
比如那个专吃幼崽的秃鹫怪。杀到第三天,黑风煞举着断棒跪在我面前,
抖得像筛糠:“牛魔王……不,牛大王,黑风岭给您了,求您饶我一命!”我踩着他的背,
往山门外看。远处的云在动,与昆仑山顶的雪交织,连成一片。“滚。”我踢了他一脚,
“再让我看见你在方圆百里晃悠,就不是断棒这么简单了。”黑风岭成了我的地盘,
可我不爱住。那地方血腥味太重,夜里总梦见青玄的眼睛。我听小妖说,
翠云山的芭蕉洞不错,灵气足,还没人占。去翠云山的路上,撞见场架。
一群长着翅膀的鸟妖,正围着个穿红裙的女妖打。那女妖手里摇着把扇子,
扇风时能卷起沙石,可架不住对方人多,裙摆被划破了,露出雪白的脚踝,沾着泥。
“铁扇公主,别撑了!把芭蕉扇交出来,我们还能让你死得体面些!”领头的鸟妖尖声笑,
爪子抓向她的脸。我本不想管。妖界的架,多是为了抢地盘抢宝贝,没什么道理可讲。
可那女妖仰头时,我看见她眼里的光,不是求饶,是火,跟我丹田那团火有点像。“让开。
”我走过去,一脚踹飞最前面的鸟妖。他们愣了愣,随即笑了:“哪来的野牛?
也敢管我们金翅大鹏族的事?”我没说话,直接动手。拳头砸在他们翅膀上,
骨头断裂的声音像掰甘蔗。那女妖趁机用扇子扇出股狂风,把剩下的鸟妖卷得老远,
摔在山涧里,没了声息。“多管闲事。”她收了扇子,红裙一甩,转身就走,连句谢都没有。
“你那扇子不错。”我盯着她手里的芭蕉扇,扇面上的纹路像火焰,“借我看看。
”她猛地回头,眼睛瞪得溜圆:“你说什么?”“我说,扇子借我看看。”我往前走了两步,
“或者,我们打一架,你输了,扇子借我玩三天;我输了,黑风岭给你。”她突然笑了,
笑得肩膀都抖,“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跟我赌?”“不知道。”我老实说,
“但我知道你打不过我。”这话彻底惹毛了她。扇子“唰”地打开,
一股风直吹得我后退三步,脚底下的石头都被掀飞了。“再来!”她眼里冒着火,
扇子扇得更急,我被风裹着撞在树上,喉头又腥甜了。可我没躲。迎着风往前冲,
拳头擦过扇沿,砸在她肩膀上。她“唔”了一声,扇子掉在地上。我捡起扇子,
扇面还带着她的体温。“现在,扇子归我了。”她咬着唇,没说话,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不是哭,是气的。后来才知道,她真是铁扇公主,那扇子是她的本命法宝,能煽风,能灭火,
连天庭的天兵都怕。而那些鸟妖,是九头虫派来的。九头虫是碧波潭的妖王,长着九个脑袋,
据说一口能吞下整条船。他早就惦记翠云山的灵脉,几次三番想抢芭蕉洞,
都被铁扇公主打退了。“他说,只要我肯嫁给他,就不再找事。”铁扇公主坐在石头上,
用草叶编着小兔子,“你说可笑不?”“是挺可笑的。”我把扇子还给她,
“不过他要是再来,我帮你打。”她接过扇子,突然抬头:“你想要什么?”“芭蕉洞。
”我说,“我想找个地方住,离黑风岭远点。”她挑眉:“可以。
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跟九头虫赌三场,赢了,洞归你;输了,你就得帮我杀了他。
”我知道这是圈套。九头虫修炼千年,九个脑袋各有神通,我未必能赢。可看着她眼里的光,
我点了头:“行。”第一场赌力。九头虫的第九个脑袋能喷黑水,沾着就化骨。
我硬扛着黑水冲过去,一拳头砸在他最中间的脑袋上,把他打晕了。第二场赌智。
他设了个迷魂阵,里面全是幻象。我看见青玄在阵里对我笑,看见墨鳞的蛇尾缠过来,
可我攥紧拳头,想着翠云山的云,硬生生冲了出去。第三场最狠,赌命。
他说要比谁能在“化妖池”里待得久。那池子是万年毒水,别说妖,神仙掉进去都得脱层皮。
“别去!”铁扇公主拉着我的胳膊,指甲都掐进我肉里,“那根本不是赌,是送死!
”我掰开她的手,往池边走:“说好了赌三场,不能反悔。”毒水漫过膝盖时,
骨头像被无数根针在扎。漫到胸口时,我看见九头虫在池对岸冷笑,九个脑袋都在笑。
漫到脖子时,我突然想起青玄的话,“吞天地煞气”。我深吸一口气,把毒水往肚子里吸。
丹田的火疯了似的烧起来,毒水在火里滋滋响,竟被炼化了些。等我从池子里爬出来,
九头虫已经跑了。他的九个脑袋,大概也怕了不要命的。铁扇公主跑过来,用扇子给我扇风,
手都在抖:“你是不是疯了?!”“没疯。”我笑了笑,觉得嘴里发苦,“现在,
芭蕉洞是我的了?”她没说话,只是蹲下来,用帕子擦我脚上的毒水。帕子是香的,
像她身上的味。那天晚上,我躺在芭蕉洞的石床上,听着外面的风声。铁扇公主睡在隔壁,
扇子就放在她枕边。我摸了摸胸口,那里的伤还在疼,却比在黑风岭时暖多了。
原来赢了赌局,不一定是为了抢地盘。有时是为了某个人眼里的火,不想让它灭了。
九头虫跑了,但我知道他还会来。碧波潭的水,从来都藏着最毒的东西。可我不怕了。
因为这洞里,有了点别的东西,比黑风岭的血腥味好闻,比昆仑的雪暖。4 碧波潭的毒,
抵不过她发间香九头虫果然没安分多久。那天我正在芭蕉洞前晒刚剥的兽皮,
铁扇公主抱着坛桃花酒从洞里出来,红裙扫过石阶,带起一阵香。“尝尝这个?
”她把酒坛往我面前一墩,眼里闪着促狭的光,“这可是我用三月桃花酿的,埋在地下三年,
专治你这种‘硬邦邦’的性子。”酒还没沾唇,水面突然“咕嘟”冒泡,紧接着,
一条水桶粗的黑蛇从潭底窜出来,蛇信子吐得老长,鳞片上沾着墨绿色的黏液,
是九头虫的手下,毒蟒精。“铁扇公主,我家大王有请!”毒蟒精的声音像砂纸磨木头,
“他说,要么你乖乖跟我走,要么,就别怪我们掀了这翠云山!”铁扇公主往我身后躲了躲,
手里的酒坛“哐当”砸在地上,桃花酒混着碎瓷片流了一地。“告诉他,我不去!
”她声音发颤,却梗着脖子不肯示弱。我捡起块石头,屈指一弹,正中毒蟒精七寸。
它疼得在地上翻滚,黑血溅了我一裤腿。“回去告诉九头虫,再来聒噪,
下次就不是断根肋骨这么简单了。”毒蟒精连滚带爬地窜回水里,水面上留下一串血泡。
铁扇公主拽着我的袖子,指节都发白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九头虫最记仇……”“记仇才好。”我拍掉她手上的灰,捡起地上的酒坛碎片看了看,
“正好,我也没打过瘾。”果然,三天后,碧波潭的水都变了色,泛着诡异的紫。
九头虫带着他那九个脑袋亲自来了,身后跟着黑压压的水族,虾兵蟹将举着钢叉,
把翠云山围得水泄不通。“牛魔王,上次让你侥幸赢了,这次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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