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拾光修物铺”,开在老城区最窄的巷子里。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
雨天会积起小小的水洼,
映着铺子门楣上那块褪色的木门板——门板上钉着块巴掌大的小木牌,
是他母亲生前亲手刻的,字是歪歪扭扭的隶书:“修旧物,也修心事”。这天傍晚,
暮色像浸了水的棉絮,慢悠悠漫进铺子里。陈默正趴在案台上,用细如发丝的针,
挑着一只五十年代的机械怀表齿轮。怀表壳子是黄铜的,氧化得发乌,
表针死死卡在三点十四分。委托人是隔壁的王奶奶,昨天拄着拐杖来,
颤巍巍地把怀表放在案台,眼泪砸在铜壳上:“这是老头子走那天停的,他一辈子守时,
你帮我修得走起来,不然他夜里回来,找不到我可怎么办?”针尖突然打滑,
在表盘内侧留下道浅痕,细得像根头发。陈默叹了口气,
用麂皮轻轻擦了擦——修旧物最忌急,母亲以前总说“旧物有脾气,你慢下来,
它才肯开口”。“哗啦”一声,门口的蓝布门帘被风掀得老高,带进股初秋的晚风,
混着巷口桂花的甜香。穿白T恤的年轻人站在逆光里,身形清瘦,额角沾着汗,
怀里紧紧抱着个红布裹着的东西,布角被攥得发皱。“老板,能修这个吗?
”年轻人的声音有点闷,像堵着什么,他把红布裹着的物件放在案台上,
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红布一掀,露出一把暗红色的算盘——十三档,算珠是牛角的,
被摩挲得发亮,泛着温润的琥珀色;框子是硬木的,右上角磕掉一块漆,
露出里面浅棕色的木头原色;机身正中央印着的“红星”二字,红漆褪得快要看不清,
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像蒙着层岁月的雾。陈默的手猛地顿住,
镊子“当啷”掉在案台的铜盘里,发出清脆的响。这把算盘,他太熟了。熟到闭着眼,
都能摸出算珠上每一道细小的纹路,熟到能想起框子上那道磕痕,是怎么来的。“是我爸的。
”年轻人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算盘框,“他上周走了,肺癌晚期,
走之前攥着这算盘,手指在珠子上划来划去,嘴里一直念叨‘默儿’‘默儿’,
我不知道是谁。我妈说……可能是我哥,我爸没跟我提过有个哥。”陈默的指尖,
轻轻碰了碰算盘框上的磕痕。那道痕很深,边缘被岁月磨得圆润,
却还是能摸到当年的棱角——三十年前,他十岁,家里的“建国杂货铺”遭了火灾,
账本烧得精光,债主堵在门口拍着门板喊“还钱”,父亲急得红了眼,
抬手就把算盘往地上摔,磕出来的。“三天后来取。”陈默的声音有点哑,像被砂纸磨过,
他没敢抬头,怕年轻人看见他眼里的红。指尖划过算珠,
触到一颗卡着糖渣的珠子——是橘子味的水果糖,糖渣已经发黑发硬,
却还能隐约闻到点当年的甜香,那是他小时候最爱吃的糖。年轻人说了声“谢谢”,
转身要走,T恤后颈印着的小小的“阳”字露了出来——陈阳。陈默心里咯噔一下,
这该是父亲后来的儿子,那个他只远远见过一次的、抱着的婴儿。等铺门“吱呀”一声关上,
陈默才敢拿起算盘。算盘很沉,硬木的框子带着岁月的温度,像父亲当年的手掌。
他把算盘放在灯下,暖黄色的灯光照在算珠上,映出细小的反光。
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挑出那颗卡着糖渣的算珠,糖渣掉在案台上,
碎成细小的颗粒——他突然想起,那年夏天,他蹲在杂货铺的柜台后,
看父亲用这把算盘算账,算珠“噼里啪啦”响,父亲算完一笔账,
就从玻璃罐里摸出颗橘子糖,剥了糖纸塞进他嘴里:“默儿,记住了,算盘珠子不能错,
一错就差千里;过日子也不能错,错了就难回头。”那时候,父亲的头发还是黑的,
梳得整整齐齐,手也没那么多老茧,指关节分明,拨算珠的动作又快又准。“一上一,
二上二,三下五除二,四下五去一”,口诀念得抑扬顿挫,混着柜台上收音机里的评剧声,
是陈默童年最清晰的背景音。杂货铺不大,就一间门面,柜台是父亲亲手打的,
上面摆着个玻璃罐,装着橘子糖、水果硬糖,是给来买东西的小孩准备的。陈默每天放学,
就蹲在柜台后写作业,父亲在旁边算账,算盘声“噼里啪啦”,像在给他伴奏。有次他好奇,
伸手去拨算珠,把父亲刚算好的账弄乱了,父亲也不生气,
只是笑着敲了敲他的手:“臭小子,等你写完作业,爸教你。”教他拨算盘那天,阳光很好,
透过窗户照在柜台上,算珠亮得像星星。父亲握着他的手,一点点教他“上珠代表五,
下珠代表一”,教他“从右往左数,个、十、百、千”。他学得慢,总拨错,
父亲就耐心地一遍遍教,每拨对一次,就奖励一颗橘子糖。那天他吃了好多糖,
甜得牙都疼了,父亲的笑声,比糖还甜。火灾是在一个冬天的夜里。陈默记得很清楚,
那天他发着烧,母亲在旁边给他擦额头,突然闻到一股焦糊味。“不好,着火了!
”父亲的声音像炸雷,冲出去一看,杂货铺的后窗已经冒起了浓烟,火舌舔着门板,
噼啪作响。消防车来的时候,杂货铺已经烧得只剩个黑架子。
柜台、账本、父亲攒了半辈子的积蓄,还有母亲的嫁妆——一个红木首饰盒,全烧没了。
第二天一早,债主就堵在了家门口,拍着门板喊“还钱”“陈建国你出来”。
母亲坐在地上哭,头发乱得像草,陈默躲在母亲身后,攥着母亲的衣角,
看见父亲把算盘从烧黑的柜台下摸出来,紧紧攥着,指节泛白:“各位乡亲,宽限我几天,
我陈建国说话算话,欠你们的钱,一分都不会少。”那天晚上,父亲没回家。
陈默坐在门槛上,裹着母亲的棉袄,等了一夜。天亮的时候,看见父亲从巷口走来,
蓝布衫上沾着泥和草屑,鞋子湿得透透的,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信封。他跑过去喊“爸”,
父亲却猛地躲开了他的手,把信封塞给他,声音沙哑:“默儿,这是给你交学费的钱,
你好好读书,别管家里的事,也别问爸去了哪。”信封里是五十块钱,崭新的,
带着父亲手上的温度和淡淡的血腥味。陈默后来才知道,
那是父亲去血站卖血换的——他听巷口的张叔说,父亲那天在血站门口蹲了好久,
才下定决心走进去。再后来,父亲就走了。说是去南方打工,挣钱还债。走的那天,
陈默去火车站送他。站台上风很大,吹得父亲的蓝布衫猎猎作响。父亲摸了摸他的头,
把这把红星算盘塞给他,算盘上的铜轴硌得他掌心生疼:“默儿,这算盘你收着,等爸回来,
还教你算账,教你算清家里的账。”火车开动时,父亲朝他挥手,陈默看见父亲的眼睛红了,
却笑着喊“好好学习,别想爸”。他等了一年,父亲没回来。春节的时候,他寄了张贺卡,
地址是父亲临走前留的,却被退了回来,上面写着“查无此人”。等了两年,还是没回来。
母亲每天坐在门槛上,望着巷口,头发一天天变白。
有次陈默听见母亲哭着跟邻居说:“他是不是不回来了?是不是不要我们娘俩了?”第三年,
陈默在县城读高中。有天放学,同桌突然拉着他说:“陈默,我昨天在乡下姥姥家,
看见你爸了!他身边跟着个女人,还有个刚出生的小孩,看着过得挺好的。”陈默不信,
他觉得同桌在骗他。可心里的慌,像潮水一样涌上来。那天下午,他没去上课,骑着自行车,
跑了三十里路,去了同桌说的那个村子。在村口的小卖部,他看见父亲了。
父亲的头发白了大半,背也驼了,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夹克,正抱着个婴儿,
给小卖部老板算账,手里用的,是一把新的塑料算盘,红色的,很廉价。
那个女人站在他身边,穿着碎花裙,给父亲递水,笑盈盈的,眼里满是温柔。
陈默手里的自行车“哐当”摔在地上,车把歪了,他却没管。父亲看见他,脸瞬间白了,
像纸一样,想说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手里的塑料算盘“啪”地掉在地上,算珠滚了一地。
陈默没听他解释,也没喊他“爸”,转身就走。风很大,吹得他眼睛疼,眼泪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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