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三个我凌晨三点,我被一阵细微的刮擦声惊醒。声音不是来自门外,而是枕边。
我僵着脖子,一点点扭过头。女友林晚晚睡得很沉,呼吸均匀。但那只搭在她腰间的手,
不是我的。那只手,苍白、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
手腕上有一颗和我一模一样的浅褐色小痣。可我的手,正死死地攥着被子,手心全是冷汗。
一瞬间,我的睡意荡然无存,血液像是冻住了。床上,有第三个“人”?
我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擂鼓般的声音。我死死盯着那只多出来的手,它自然地搭着,
仿佛天经地义就该在那里。林晚晚无意识地往那个方向蹭了蹭,嘴里发出模糊的呓语,
像是在寻找更舒适的依靠。恐惧像藤蔓一样勒紧我的喉咙。我猛地伸手按向床头灯开关!
“啪。”暖黄的光线驱散了黑暗。床上只有我和林晚晚。那只多出来的手,消失了。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高度紧张下的幻觉。可空气里,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香气。
那不是林晚晚的香水味,也不是我的沐浴露。是一种陌生的,带着点檀香和腐朽气息的味道。
“阿深……怎么了?”林晚晚被灯光刺醒,揉着眼睛含糊地问。“没、没事,做了个噩梦。
”我声音干涩,替她掖好被子,
手指不经意地触碰到她刚才依偎的那片床单——一片冰凉的触感。那里本该是我的体温,
此刻却冷得像一块玉。林晚晚很快又睡去了。我却睁着眼直到天亮,
那个冰冷的触感和诡异的香气,像蛇一样缠绕在我的神经上。从那天起,怪事接踵而至。
我会在公司的玻璃倒影里,
看到一个和我穿着一样、但表情阴郁的“我”正对着我笑;我会在接水时,
听到空无一人的茶水间里有人用我的声音轻声叹气;更可怕的是,
林晚晚开始时不时地说一些我根本没做过的事。“昨天谢谢你帮我修好的电脑哦,
技术宅深藏不露嘛。”她笑着递给我一杯咖啡。我根本不会修电脑。“你最近换香水了?
这个木质香挺好闻的,就是有点冷。”她凑近我闻了闻。我只用最普通的古龙水。
那个“东西”,正在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我的生活,一点点地……取代我。
第2章:镜中的晚安最大的异常,发生在浴室那面巨大的镜子前。我从小有个习惯,
睡前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声“晚安”,是一种幼稚的自我心理暗示。但这个习惯,
最近变得毛骨悚然。起初是口型。我说“晚安”时,镜中的我嘴唇翕动的幅度,
似乎慢了零点几秒。接着是眼神。镜中我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陌生,
带着一种审视的、贪婪的平静。直到昨晚,我站在镜前,极度疲惫之下,
那个习惯性的“晚安”说得有气无力。声音刚落,我仿佛产生幻听,
另一个清晰、冷静的声音,重叠着响起。“晚安。”我汗毛倒竖,猛地凑近镜子,
几乎要贴上去。镜中的我也凑近,我们的鼻尖几乎要在冰凉的镜面上相碰。但我清晰地看到,
镜中那个“我”的嘴角,正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一个我绝对没有做出的,
冰冷而诡异的微笑。他在笑。第3章:祂是谁?我快被逼疯了。我偷偷在卧室装了摄像头,
对准床和浴室门口。第二天,我颤抖着调取录像。前半夜一切正常。到了凌晨三点左右,
画面出现了惊人的一幕:睡着的“我”,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很僵硬,像提线木偶。
那个“我”没有看身旁的林晚晚,而是径直下床,走到浴室门口,却没有进去,
只是面对着门,站了整整一个小时,像一尊雕塑。然后,他又僵硬地回到床上躺下。全程,
我身边的林晚晚都睡得很沉,对这一切毫无察觉。我看着录像里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不是梦游,我从来没有梦游症!
我想起小时候奶奶说过的一个民间传说:当一个人精神特别虚弱,或者阳气不足时,
容易被“替身鬼”盯上。它会模仿你的一举一动,悄无声息地侵入你的生活,
最后在某个时刻,彻底将你推出你的人生,它则取而代之。难道,传说是真的?今晚,
我决定摊牌。我准备了盐米奶奶说能驱邪,还藏了一把小刀在枕头下。我倒要看看,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搞鬼!第4章:该你进来了夜深人静。我背对着浴室方向假寐,
耳朵捕捉着房间里的一切声响。林晚晚的呼吸声就在耳边,这让我稍有安全感。凌晨三点,
那熟悉的细微声响准时出现。“咔嚓……”是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祂来了。
我猛地翻身坐起,同时按亮了床头灯,另一只手紧紧攥住了枕头下的小刀。“啊——!
”林晚晚被我的动作和灯光惊醒,发出短促的尖叫。灯光下,
一个和我穿着同样睡衣、有着同样面孔的“人”,就站在床尾。祂看着我们,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深井。“阿深?怎么回事?他……他是谁?
”林晚晚吓得缩进我怀里,声音发抖。“祂是假的!”我厉声喝道,举起了手中的小刀,
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变调,“滚出去!”那个“我”静静地看了我们几秒,然后,
目光越过我,落在了我身后的林晚晚身上。祂的嘴角,开始慢慢地、慢慢地向上咧开,
露出一个极端不自然的、最大化的人类笑容。然后,祂抬起手,指向了我。不是指责,
而是……一种宣告。一个冰冷、僵硬,却和我音色别无二致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晚安。
”顿了顿,祂的笑容裂得更开,充满恶意。“现在,该你进来了。”话音刚落,
我身后那面巨大的浴室镜面,突然像水波纹一样荡漾起来,散发出幽暗的光芒,
产生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不——!”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嘶吼,
整个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起,猛地拖向那面镜子。“阿深!
”林晚晚的哭喊声是我最后听到的声音。一阵天旋地转的冰冷和黑暗。……不知过了多久,
我“醒”了过来。我发现我站在一个狭小、逼仄的空间里,
四周是冰冷的、带有弧度的“墙壁”。我能看到外面——我的卧室,我的床,
我吓坏了的林晚晚。而我面前,就是那个站在这空间“出口”的、“我”的背影。
我拼命拍打冰冷的“墙壁”,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透过那个“我”的背影与“出口”的缝隙,
我看到“我”转过身,用一种我从未有过的、温柔到令人作呕的语调,
抱住了瑟瑟发抖的林晚晚。“晚晚别怕,只是个可怕的噩梦而已。已经没事了,我在这里。
”林晚晚在他祂?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然后,“我”抱着她,
目光却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精准地“看”向了被困在里面的、真正的我。
那双我曾经无比熟悉的眼睛里,充满了胜利者的嘲弄和冰冷的满足。我明白了。这里,
是镜子里面。那个每晚对我说“晚安”的替身鬼,成功了。现在,祂在外面,成了“沈深”。
而我,成了被困在镜中的,真正的鬼!第5章:镜中牢笼时间,在镜子里失去了意义。
这里没有昼夜更替,只有一片永恒的、灰蒙蒙的光晕,像永远停滞的黄昏。
我能看到外面的一切——我的卧室,我曾经的生活,
如今却像观看一场无声的、与我无关的电影。不,并非无声。我能清晰地听到外面的声音,
看到外面的色彩,闻到……甚至当“祂”——那个顶着我皮囊的东西——在外面喝咖啡时,
我都能尝到那股虚假的苦涩。镜中世界诡异地将我的感官放大了,
却又将我死死地禁锢在这片冰冷的虚无里。我看到“我”熟练地安抚林晚晚,
用我的声音说着温柔的情话。“只是个噩梦,晚晚,你看,什么都没有。”祂轻拍着她的背,
眼神却越过她的肩膀,与镜中的我对视,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只有我能看到的讥讽。
林晚晚在他怀里渐渐平静,信赖地蜷缩着。那一刻,比镜子的壁垒更冰冷的,是我的心。
我想嘶吼,想告诉她你抱着的是一具窃贼的躯壳,但我的拳头砸在冰冷的、看不见的屏障上,
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白天,“我”照常去上班。
镜中的视野会随着外面那个“我”的行动而切换,就像一场强制观看的第一人称电影。
我看到“我”和同事谈笑风生,处理着我留下的工作,甚至比我做得更出色。
祂完美地扮演着“沈深”,一丝破绽都没有。这种“完美”,
比任何张牙舞爪的恐怖更令人绝望。祂不是在破坏我的人生,而是在……优化它。而我,
成了唯一的瑕疵,被彻底清除。我尝试过各种方法。集中意念想要穿透屏障,
结果只是引来一阵灵魂被撕裂的剧痛。我对着外面大喊,声音却石沉大海。
我甚至试图像祂当初那样,在“我”经过镜子时,
做出诡异的动作试图引起注意——但换来的,只是“我”对着镜子整理领带时,
一个了然而轻蔑的眼神。祂在享受这一切。享受我的绝望,享受我的徒劳。
我成了祂圈养的囚徒,一个活生生的、用来炫耀战利品的纪念品。第6章:规则的碎片转机,
出现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林晚晚在打扫卫生,用一块湿抹布擦拭着镜框。
当抹布边缘的水迹不小心沾到镜面时,我所在的整个空间突然剧烈地扭曲、震荡了一下,
仿佛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与此同时,外面的“我”——正在看书的那位——猛地皱了下眉,
抬手按住了太阳穴,脸上闪过一丝极短暂的痛苦。虽然只有一瞬,但我捕捉到了!水?
还是清洁?这东西能影响镜面的稳定?或者说,能轻微地干扰到祂?
这个发现让我死寂的心燃起一丝火苗。我开始像疯了一样回忆一切细节,
试图找出这个“镜中世界”的规则。* 奶奶的传说…… 奶奶好像还说过,
替身鬼怕至阳至刚的东西,怕被叫破真名,怕……镜子破裂?
* 祂出现的时间…… 总是凌晨三点。这是一个特殊的时间点吗?“寅时三刻,
鬼气下沉”?* 祂的弱点…… 祂如此完美地扮演我,
是否意味着祂必须严格遵循“沈深”这个身份的规则?不能主动破坏我的社会关系?
不能做出超出我能力范围的事?最重要的是,我发现,当外面的“我”长时间不照镜子,
或者镜面被东西比如一幅画挡住时,我所在的这个空间会变得极其不稳定,边界模糊,
仿佛随时要消散。而当“我”频繁照镜子,或者有其他人尤其是林晚晚凝视镜子时,
这个空间就会异常稳固,我的存在感也更清晰。镜子,是通道,是牢笼,
但也许……也是我的武器?是我和外界唯一的连接点?祂需要镜子来确认自己的存在,
来欣赏自己的“战利品”。而我,或许可以反过来利用这种连接。
第7章:无声的求救我开始有计划地行动。首先,是林晚晚。她是唯一可能察觉到异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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