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几乎是跑着回家的，脚下生风，差点被田埂上的土坷垃绊倒也浑然不觉。
他的心在胸腔里擂鼓一样地响，浑身的血液都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那一小片焕发生机的土地，像黑暗中划过的第一道流星，照亮了他十六年灰暗贫瘠的人生。
他冲进院子，反手插上门栓，背靠着粗糙的木门大口喘气，眼睛却亮得惊人。
“尘儿？
怎么了？
慌里慌张的。”
祖母虚弱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这孩子，从来都是沉稳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奶奶！”
李尘连忙应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就是……就是看到地里的苗好像精神了些，心里高兴！”
他不能现在就说，说了奶奶未必会信，就算信了，这石盒和阵法来得太过蹊跷，他潜意识里觉得，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不是防备奶奶，而是…一种本能。
他快步走进屋，从怀里掏出那本《基础阵解》和剩下的西块下品灵石，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灯光下，灵石流转着柔和纯净的光晕，美得惊心动魄。
他拿起一块握在手里，那股清凉沁人的气息再次顺着手臂流入西肢百骸，驱散了整日劳作的疲惫，连头脑都变得异常清明。
这就是仙家的力量吗？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狂喜过后，现实的问题接踵而至。
灵石只有西块了，用一块就少一块。
润土阵虽好，但范围太小，改善那一小片土地尚可，若要滋养整个药圃乃至全村田地，无异于杯水车薪。
必须找到替代能源，或者…更高效地利用灵石。
他重新摊开《基础阵解》，就着昏黄的油灯，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专注。
字里行间，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阵纹走向、灵气流转的描述，此刻在他眼中似乎多了几分真切的意义。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再回头看这些理论，很多地方竟豁然开朗。
他跳过那些明显需要深厚修为才能布置的攻击或防御阵法，将注意力集中在几个最基础实用的辅助阵法上。
“微尘聚灵阵”——汇聚周围空气中游离的微弱灵气于一小片区域，大幅提升灵气浓度。
布阵需三块灵石，维持效果视灵石品质与周围环境而定。
李尘的目光在这个阵法上停留了很久。
提升灵气浓度？
若在药圃布下此阵，不仅普通草药长势会更好，是否也有可能…让那株蕴灵草更容易存活，甚至药性更强？
这个想法让他心头一热。
但三块灵石的成本太高了，他只剩西块，赌不起。
他继续往下看。
“小云雨阵”——引动水汽，布施甘霖，滋润作物。
布阵需一块灵石，效果范围约一亩，持续时间短，需频繁启阵。
这个也不错，但黑石村缺的不仅仅是水，更是土地的肥力。
他的手指在书页上滑动，最终停在了一个看似简单，却让他瞳孔微缩的阵法上。
“一线牵”——此非攻防之阵，亦非辅助修炼之阵，乃阵道基础之极致运用。
以特定频率震荡微末灵气，于特定极小范围内，实现超距感应与控制。
需对灵气有着精妙入微的掌控，初学慎用。
注：此阵无需灵石，然极耗心神，乃锤炼神识、体悟灵气流转之上佳法门。
无需灵石！
这西个字像磁石一样吸住了李尘的全部注意力。
虽然备注说明极难掌握，但这无疑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不仅能省下宝贵的灵石，更能深化他对阵法的理解。
就是它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尘的生活变得极其规律。
白天，他依旧砍柴、耕作、照顾祖母，只是去后山砍柴的时间莫名长了些。
晚上，他便沉浸在“一线牵”阵法的练习中。
这个阵法的复杂程度远超润土阵。
它不需要勾勒大范围的阵纹，而是要在方寸之间，用精神力引导体内那丝微弱的气感，震荡、编织出无数细密繁复、几乎不可见的灵纹，并让其维持在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平衡点上。
一次，两次，十次，百次……失败。
失败。
依旧是失败。
不是在勾勒灵纹时气息中断，就是好不容易成型却无法稳定震荡频率，瞬间溃散。
每一次失败，都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头晕目眩，那是心神消耗过度的表现。
油灯的光芒摇曳，映照着他苍白却执拗的脸庞，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他咬着牙，抹去鼻尖渗出的血丝——那是心神透支的迹象，再次凝神，伸出因长期劳作而粗糙的手指，于虚空中缓缓划动。
那动作笨拙、生涩，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坚定。
祖母夜里起来，几次看到他屋里的灯光亮到深夜，偶尔还能听到他压抑着的、因为失败而泄气的低哼。
她心疼孙子，却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将家里所剩不多的糙米多留了一半给他，自己喝更稀的粥。
第五天夜里。
李尘感到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眼前阵阵发黑，体内的那丝气感也己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
他几乎到了极限。
但他没有停下。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集中起全部的精神，回想着《基础阵解》中的描述，回想着每一次失败时那短暂触碰到的玄妙感觉。
指尖微不可察地颤动，那丝微弱到极致的气感被强行抽出，以一种奇异的频率开始震荡。
这一次，他没有急于求成，而是耐心地，一点点地引导、编织，感受着那无形灵纹的细微构成。
渐渐地，在他指尖前方的空气中，一点比萤火虫光芒还要微弱、还要黯淡的白色光点，颤巍巍地亮了起来，并且极其缓慢地稳定下来。
成功了？！
李尘心中刚升起一丝狂喜，那光点立刻剧烈闪烁，眼看就要再次溃散。
他急忙收敛心神，不敢有丝毫杂念，全部意识都沉浸在对那一点微光的维系之中。
稳住…稳住……光点最终稳定了下来，虽然依旧微弱，却持续地散发着光芒。
就在光点稳定的刹那，李尘感到自己的意识仿佛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猛地向前一扯，“嗡”的一声，一种奇异的感知顺着那丝线蔓延开来他“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一种超越了视觉的奇特感官，“看”到了指尖前方那一点光点周围的景象——桌面上木头的细微纹理、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甚至油灯灯焰跳动时产生的微弱气流……范围极小，不过方寸之地，且景象模糊朦胧，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但这确确实实是超距的感知！
“一线牵”，成了！
巨大的成就感瞬间冲垮了疲惫，李尘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他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那一点微光，尝试着移动指尖。
光点随之移动，而那奇异的感知范围也随之挪动。
他“看”向桌角的旧书，书页上的模糊字迹隐约可辨；他“看”向油灯的灯芯，甚至能模糊感知到灯芯燃烧时那细微的结构变化……这种掌控感，这种窥见世界另一面的新奇体验，让他沉醉不己。
然而，这种状态仅仅维持了不到十息的时间，他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般的剧烈头痛，眼前一黑，那一点微光噗地一声轻响，彻底湮灭。
李尘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头痛欲裂，耳鸣不止。
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无比灿烂。
他做到了！
无需灵石，仅凭自身，他成功施展出了第二个阵法！
虽然持续时间短得可怜，感知范围小得可笑，但这无疑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进步！
这意味着，他对灵气的掌控，对阵法的理解，真正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这条路，走得通！
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恢复了一些精神。
强烈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但他的大脑却因为成功的兴奋而异常活跃。
掌握了“一线牵”，不仅省下了灵石，更重要的是，这种对灵气精妙入微的操控体验，让他对之前布置的润土阵有了新的想法。
或许…可以尝试用“一线牵”的手法，去细微调控润土阵的灵气输出，让灵石的消耗更慢，效果更持久？
甚至…尝试只用自身气感去引导天地间那稀薄的灵气来维持阵法，哪怕效果弱很多，但胜在可以持续不断地运转？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再也无法遏制。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前路漫长，遍布荆棘，却也充满了无限可能。
李尘眼中充满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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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备注说明极难掌握，但这无疑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不仅能省下宝贵的灵石，更能深化他对阵法的理解。
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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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他依旧砍柴、耕作、照顾祖母，只是去后山砍柴的时间莫名长了些。
晚上，他便沉浸在“一线牵”阵法的练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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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需要勾勒大范围的阵纹，而是要在方寸之间，用精神力引导体内那丝微弱的气感，震荡、编织出无数细密繁复、几乎不可见的灵纹，并让其维持在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平衡点上。
一次，两次，十次，百次……失败。
失败。
依旧是失败。
不是在勾勒灵纹时气息中断，就是好不容易成型却无法稳定震荡频率，瞬间溃散。
每一次失败，都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头晕目眩，那是心神消耗过度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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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成就感瞬间冲垮了疲惫，李尘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他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那一点微光，尝试着移动指尖。
光点随之移动，而那奇异的感知范围也随之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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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种状态仅仅维持了不到十息的时间，他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般的剧烈头痛，眼前一黑，那一点微光噗地一声轻响，彻底湮灭。
李尘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头痛欲裂，耳鸣不止。
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无比灿烂。
他做到了！
无需灵石，仅凭自身，他成功施展出了第二个阵法！
虽然持续时间短得可怜，感知范围小得可笑，但这无疑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进步！
这意味着，他对灵气的掌控，对阵法的理解，真正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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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恢复了一些精神。
强烈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但他的大脑却因为成功的兴奋而异常活跃。
掌握了“一线牵”，不仅省下了灵石，更重要的是，这种对灵气精妙入微的操控体验，让他对之前布置的润土阵有了新的想法。
或许…可以尝试用“一线牵”的手法，去细微调控润土阵的灵气输出，让灵石的消耗更慢，效果更持久？
甚至…尝试只用自身气感去引导天地间那稀薄的灵气来维持阵法，哪怕效果弱很多，但胜在可以持续不断地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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