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臭味和尿骚味混在一起，首往鼻子里钻。
西眼还在那干呕，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抱着那铁盒子像抱着他亲爹的牌位。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
回我那儿？
不行，太明显。
住店？
身份证一刷，那俩煞星要是有点门路，找到我们分分钟的事。
“川子……咱、咱报警吧？”
西眼缓过点劲，带着哭腔说。
“报个屁！”
我压低声音，“跟警察说啥？
说有人抢一张破布和一本鬼画符的笔记？
人家信吗？
就算信了，把咱俩扣局子里问话，那俩家伙在外头，更他妈方便下手！”
西眼不说话了，只是抖。
我强迫自己冷静。
当过兵的经历让我习惯性先找后路。
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个绝对安全，又能理清头绪的地方。
还需要……帮手。
对方有备而来，狠角色，就我和西眼这配置，一个莽夫一个书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我猛地想起个人。
“走！”
我拉起西眼。
“去哪？”
“找个能喘口气，还能打电话的地方。”
我们在老城区七拐八绕，专挑阴暗的小巷子钻，确认没人跟踪，才找了个脏兮兮的公用电话亭。
我让西眼在外头放风，自己钻进去，投币，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那头是个懒洋洋又带着点痞气的声音：“喂？
谁啊？
催债的滚蛋，卖保险的去世。”
“黑子，是我，川子。”
“我操！”
那边声音立刻精神了，“川子？
你他妈从哪刨出这号码的？
多少年没联系了？
咋了？
媳妇跟人跑了要找兄弟喝酒？”
“喝个毛，遇上事了，要命的事。”
我没工夫寒暄，“你在不在市里？”
“在啊，刚回来没两天，倒腾点‘土特产’。”
黑子，大名叫张猛，我战友，一起在西南边境喂过蚊子。
退伍后没个正形，天南海北地跑，什么都敢捣鼓，路子野，胆子更野，手上绝对有硬活。
就是嘴欠。
“地址给我，我过去找你。
急事，惹上麻烦了。”
听我语气不对，黑子也没再废话，干脆利落报了个地址。
“赶紧的，哥们儿这刚弄了点好茶，给你压压惊。”
挂了电话，我松了口气。
黑子这人虽然不着调，但过命的交情，靠得住。
带着魂不守舍的西眼，又是一通辗转，到了城郊一个看起来快拆了的旧厂房区。
按照地址找到最里头一个带着小院的平房。
敲门，门立刻开了。
一个留着寸头，皮肤黝黑，精瘦精壮的男人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烟，眯着眼打量我们。
他穿着件跨栏背心，露出肩膀上狰狞的弹疤和一大片纹身，一看就不是善茬。
“哟，真是川子。
这咋混的这么狼狈？
后面这哥们儿快吓尿裤子了吧？”
黑子让开身子，“进来吧。”
屋里一股烟味、茶味和淡淡的机油味。
乱七八糟，堆着各种工具箱、户外装备包装箱，墙角还靠着几根一头磨尖了的钢筋，像是自制的探针或是撬棍。
“啥情况？
被人煮了？”
黑子给我们倒了杯浓得发黑的茶，首接问道。
我示意西眼把东西拿出来。
西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铁盒子放在桌上。
我简要把事情前后说了一遍，从西眼的发现到刚才的惊魂。
黑子听着，脸上的嬉笑慢慢没了。
他拿起那张绢布地图，仔细看了看，又翻了翻那本笔记，眉头越皱越紧。
“千棺洞……地髓……”他放下笔记，嘬了下牙花子，“操，这玩意儿听着咋这么邪乎？
跟以前听边境那帮老油子说的故事有点像。”
“你听说过？”
我立刻问。
“模模糊糊，传得神神叨叨的，都当扯淡听。”
黑子眼神有点闪烁，“要真像这笔记里写的，那地方可不是旅游景点。
你们俩这配置想去那儿？
给阎王爷送外卖啊？”
“不是我们想去！
是被人逼得没路了！”
西眼带着哭音喊，“那两个人肯定会找到我们的！
我们怎么办啊？”
黑子没理他，看着我：“川子，你啥意思？”
“那俩王八蛋盯上这东西了，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躲不是办法。”
我咬着牙，“要想彻底没事，要么把东西给他们，但估计他们得了东西也得灭口。
要么……”我顿了顿，狠下心：“就得搞清楚这玩意儿到底值钱在哪，或者，干脆毁了它源头。
至少得有能跟他们掰手腕的筹码。”
黑子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有点意思。
哥们儿最近正好闲得蛋疼。”
他站起来，走到墙角，拿起那根自制的尖锐钢筋掂量了一下：“甭管是人是鬼，想动我兄弟，得问问咱手里的家伙答不答应。”
他看向西眼：“眼镜儿，那地图和笔记，还能挖出多少料？
具体位置？
里头到底啥情况？”
西眼被黑子那股凶悍劲儿吓得一哆嗦，扶了扶眼镜，结结巴巴地说：“地、地图很模糊，需要比对现代地图和地质资料……笔记里的路线描述也很……很意识流，需要分析……那就赶紧分析！”
黑子大手一挥，“我这儿有电脑，能上网，虽然慢点。
需要啥工具我想办法搞。”
他又对我说：“川子，咱得准备点家伙。
真要是进山钻洞，光靠拳头可不行。
我想办法弄点实用的。”
我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有黑子加入，底气足了不少。
这家伙在野外生存和搞“土特产”方面绝对是专家。
“钱……”我想起这个现实问题。
“先记着，回头从‘战利品’里扣。”
黑子咧嘴一笑，笑容里有点野性的东西，“万一真找到那啥‘地髓’，咱就发大了。
找不到，就算哥们儿赞助你俩探险了。”
我知道他是在宽我们的心。
这事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危险。
但看着吓得快缩起来的西眼，再看看跃跃欲试、眼里冒光的黑子，我知道，这趟浑水，我们己经踩进来了，想抽身，难了。
西眼己经开始对着电脑和摊开的地图笔记忙活，嘴里念念叨叨。
黑子则开始翻箱倒柜，清点他的装备，时不时拿起某样东西比划一下。
我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那股不安却越来越浓。
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他们对千棺洞又知道多少？
姥爷笔记里那些语焉不详的恐怖描述，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还有黑子刚才听到“千棺洞”时那一瞬间不自然的表情……这潭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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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眼缓过点劲，带着哭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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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信吗？
就算信了，把咱俩扣局子里问话，那俩家伙在外头，更他妈方便下手！”
西眼不说话了，只是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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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个绝对安全，又能理清头绪的地方。
还需要……帮手。
对方有备而来，狠角色，就我和西眼这配置，一个莽夫一个书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我猛地想起个人。
“走！”
我拉起西眼。
“去哪？”
“找个能喘口气，还能打电话的地方。”
我们在老城区七拐八绕，专挑阴暗的小巷子钻，确认没人跟踪，才找了个脏兮兮的公用电话亭。
我让西眼在外头放风，自己钻进去，投币，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那头是个懒洋洋又带着点痞气的声音：“喂？
谁啊？
催债的滚蛋，卖保险的去世。”
“黑子，是我，川子。”
“我操！”
那边声音立刻精神了，“川子？
你他妈从哪刨出这号码的？
多少年没联系了？
咋了？
媳妇跟人跑了要找兄弟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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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工夫寒暄，“你在不在市里？”
“在啊，刚回来没两天，倒腾点‘土特产’。”
黑子，大名叫张猛，我战友，一起在西南边境喂过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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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址给我，我过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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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语气不对，黑子也没再废话，干脆利落报了个地址。
“赶紧的，哥们儿这刚弄了点好茶，给你压压惊。”
挂了电话，我松了口气。
黑子这人虽然不着调，但过命的交情，靠得住。
带着魂不守舍的西眼，又是一通辗转，到了城郊一个看起来快拆了的旧厂房区。
按照地址找到最里头一个带着小院的平房。
敲门，门立刻开了。
一个留着寸头，皮肤黝黑，精瘦精壮的男人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烟，眯着眼打量我们。
他穿着件跨栏背心，露出肩膀上狰狞的弹疤和一大片纹身，一看就不是善茬。
“哟，真是川子。
这咋混的这么狼狈？
后面这哥们儿快吓尿裤子了吧？”
黑子让开身子，“进来吧。”
屋里一股烟味、茶味和淡淡的机油味。
乱七八糟，堆着各种工具箱、户外装备包装箱，墙角还靠着几根一头磨尖了的钢筋，像是自制的探针或是撬棍。
“啥情况？
被人煮了？”
黑子给我们倒了杯浓得发黑的茶，首接问道。
我示意西眼把东西拿出来。
西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铁盒子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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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听着，脸上的嬉笑慢慢没了。
他拿起那张绢布地图，仔细看了看，又翻了翻那本笔记，眉头越皱越紧。
“千棺洞……地髓……”他放下笔记，嘬了下牙花子，“操，这玩意儿听着咋这么邪乎？
跟以前听边境那帮老油子说的故事有点像。”
“你听说过？”
我立刻问。
“模模糊糊，传得神神叨叨的，都当扯淡听。”
黑子眼神有点闪烁，“要真像这笔记里写的，那地方可不是旅游景点。
你们俩这配置想去那儿？
给阎王爷送外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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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眼带着哭音喊，“那两个人肯定会找到我们的！
我们怎么办啊？”
黑子没理他，看着我：“川子，你啥意思？”
“那俩王八蛋盯上这东西了，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躲不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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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我顿了顿，狠下心：“就得搞清楚这玩意儿到底值钱在哪，或者，干脆毁了它源头。
至少得有能跟他们掰手腕的筹码。”
黑子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有点意思。
哥们儿最近正好闲得蛋疼。”
他站起来，走到墙角，拿起那根自制的尖锐钢筋掂量了一下：“甭管是人是鬼，想动我兄弟，得问问咱手里的家伙答不答应。”
他看向西眼：“眼镜儿，那地图和笔记，还能挖出多少料？
具体位置？
里头到底啥情况？”
西眼被黑子那股凶悍劲儿吓得一哆嗦，扶了扶眼镜，结结巴巴地说：“地、地图很模糊，需要比对现代地图和地质资料……笔记里的路线描述也很……很意识流，需要分析……那就赶紧分析！”
黑子大手一挥，“我这儿有电脑，能上网，虽然慢点。
需要啥工具我想办法搞。”
他又对我说：“川子，咱得准备点家伙。
真要是进山钻洞，光靠拳头可不行。
我想办法弄点实用的。”
我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有黑子加入，底气足了不少。
这家伙在野外生存和搞“土特产”方面绝对是专家。
“钱……”我想起这个现实问题。
“先记着，回头从‘战利品’里扣。”
黑子咧嘴一笑，笑容里有点野性的东西，“万一真找到那啥‘地髓’，咱就发大了。
找不到，就算哥们儿赞助你俩探险了。”
我知道他是在宽我们的心。
这事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危险。
但看着吓得快缩起来的西眼，再看看跃跃欲试、眼里冒光的黑子，我知道，这趟浑水，我们己经踩进来了，想抽身，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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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则开始翻箱倒柜，清点他的装备，时不时拿起某样东西比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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