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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网都在嘲笑姜晚是娱乐圈最废花瓶。

新综艺里连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

直到顶流深夜收到她消息：你床底有东西。

警方随后在顶流公寓查出连环杀人案凶器。

节目直播突然中断，黑客帝国片头曲响彻演播厅。

姜晚擦着桃木剑轻笑：第三个马甲而已，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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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一块浸透了浓墨的绒布，沉沉压在城市上空。

市中心某高档公寓顶层，却亮着与这片寂静格格不入的灯火。落地窗外是流淌的车河与霓虹，窗内，摄像机、反光板、收音麦克风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喧嚣的王国。

《星光训练营》第三次顺位发布录制现场。

空气里弥漫着化妆品、汗水和一种名为“渴望”的焦灼气味。九十九张年轻的面孔，经过数轮淘汰，只剩下最后二十人，挤在金字塔形的座位上，等待着决定命运的宣判。

姜晚坐在最下面一排，靠近角落的位置。

她穿着统一的练习生制服，短裙下的腿又长又直，在过于明亮的打光下，白得有些晃眼。一张脸更是无可挑剔，是那种即使放在美人扎堆的娱乐圈，也能让人一眼记住，继而呼吸微窒的浓颜。鸦羽般的长睫下，眼尾天然带着一抹微红上挑的弧度，本该是极妩媚的风情，偏偏那双瞳孔黑得过分，沉静的，不带什么情绪，像两口幽深的古井。

导播的镜头似乎格外偏爱她，即使她只是安静地坐着，也时不时给她一个特写。

网络直播的弹幕立刻随之翻涌。

“啊啊啊老婆！舔屏！这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

“纯路人，这姐除了脸还有啥？唱歌跑调跳舞划水，上次公演差点把队友带沟里，废物美人名副其实。”

“笑死，听说她连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是真的吗？这是什么新型人设？”

“资本硬捧之耻罢辽，赶紧淘汰吧，看着烦。”

“有一说一，这张脸我能看一辈子，她站着不动我都买单！”

“前面的醒醒，这是选女团，不是选花瓶展览。”

“……”

主持人还在台上卖着关子，渲染着紧张气氛。金字塔中上位的几个热门选手，表情管理已然有些失控，或紧张地咬唇，或双手合十祈祷。

只有姜晚，依旧没什么表情。她微微垂着眼，视线落在自己交叠放在膝上的手。指尖纤细，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透着健康的淡粉色。

没人知道，此刻她的脑海里，正漂浮着几行半透明的，只有她能看见的文字。

信仰值点数：+0.01来自ID‘晚晚的颜狗’的微弱赞叹

信仰值点数：+0.01来自ID‘不吃香菜’的短暂惊艳

负面情绪能量：+0.05来自ID‘内娱药丸’的强烈厌恶

负面情绪能量：+0.02来自ID‘路人甲’的轻微烦躁

……

这些细碎的数据流，如同溪水般汇入一个无形的池子。池子被清晰地划分为两个部分，一边标注着“信仰/功德”，数值可怜地停留在137.8，另一边则是“负面能量”，数值稍高，是885.3。

姜晚的意识在那可怜的信仰值上停顿了一瞬。一百多点，够干嘛？连开启一次最基础的“灵视”都勉强。倒是负面能量积攒了不少，可惜，这东西对她目前这具脆弱的肉身而言，副作用太大，能不动用，尽量不动。

她几不可闻地轻轻吐了口气。

来到这个灵气稀薄到近乎枯竭，规则却古怪又严苛的“末法小世界”已经三个月了。昔日挥手间星辰倒转，万族共尊的“玄渊老祖”，如今被困在这个叫“姜晚”的十八线小偶像身体里，为了赚取一点微薄的信仰之力或者叫功德？这个世界规则似乎将两者混为一谈和维持神魂不灭所需的负面情绪能量，不得不混迹于这个名为“娱乐圈”的地方，扮演一个徒有其表的“花瓶”。

拧不开瓶盖？

她神魂全盛时期，徒手捏爆星辰也不过是等闲。如今……这身体确实是娇弱了些，加上她刻意收敛，免得一不小心捏碎了瓶盖，又要被弹幕嘲讽“暴力人设”，平白浪费能量。

台上的主持人终于念到了第十一名的名字。

“……恭喜，姜晚！”

聚光灯“啪”地打在她身上，将她笼罩在一片刺目的光晕里。现场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夹杂着几声不易察觉的嗤笑。

姜晚抬起眼，脸上适时地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转为带着点泪光的激动。她站起身，对着镜头和观众席鞠躬，脚步略显急促伪装地走向台上那个属于第十一名的位置。

转身的刹那，眼底那点刻意营造的水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古井无波的黑。

又是一个靠脸稳住的排名。

她走到发言台前，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高度。这个动作由她做来，也带着一种赏心悦目的优雅。

“谢谢……谢谢大家。”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来，清泠泠的，带着点柔软的微哑，很好听，但也仅止于好听了，没什么歌唱技巧可言，“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唱歌、跳舞……都比不上其他姐妹。能留到现在，真的很意外，也很……感恩。”

她顿了顿，像是有些哽咽，长睫轻颤，“我会……继续努力的。努力……不拖大家后腿。”

发言中规中矩，甚至有点笨拙，配上那张脸，却奇异地惹人怜爱。

弹幕又是一阵分裂。

“呜呜呜晚晚别哭！妈妈爱你！”

“努力？努力拧瓶盖吗？”

“这发言真是尬出天际，毫无营养。”

“脸在江山在，懂？”

“……”

录制在深夜结束。练习生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登上返回宿舍的大巴。

姜晚靠窗坐着，额头抵着微凉的车窗玻璃，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城市的夜生活正酣，但对于她们这些被严格管理的练习生来说，一天的喧嚣已经落幕。

大巴车驶入相对安静的园区，停在宿舍楼下。

姜晚最后一个下车，脚步不疾不徐。等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慢慢踱步进去。

宿舍是四人一间，条件还算不错。同屋的三个女孩，两个排名在她前面，早已形成了自己的小圈子，对姜晚这个公认的“花瓶”兼“吊车尾”，态度客气而疏离。另一个排名靠后的，性格怯懦，也不敢多跟她接触。

姜晚乐得清静。

她径直走进浴室，反手锁上门。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后，她脸上那种柔弱的、带着点茫然的表情瞬间褪去。

浴室镜子里映出她的脸，洗去舞台浓妆，肤色更显白皙通透，眉眼间的秾丽却分毫未减，反而因为卸去了伪装，透出一种冷冽的、不容侵犯的锐利。

她抬手，指尖轻轻拂过镜面。

镜面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映出的景象骤然改变。不再是狭小的浴室，而是一片浩瀚的、旋转的星云。星云中心，悬浮着三个极其黯淡，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光团。

一个光团隐约呈现出复杂的代码流形态，但断断续续，仿佛信号不良。

一个光团则是一枚古朴的银针虚影，旁边漂浮着几卷模糊的药材图谱，同样光芒微弱。

最后一个光团，最为奇特，像是一个微缩的、布满玄奥纹路的罗盘，中央插着一柄小小的、近乎透明的桃木剑。

这就是她如今仅存的，能调用的三个“马甲”雏形——来自她无尽岁月中，某个科技侧分身留下的黑客知识碎片，某个行走诸天行医济世的药师传承，以及她本体最核心的，却在此界受到极大压制的玄学根基。

每一个都残破不堪，如同风中残烛。

维持它们最基本的存在，都需要消耗信仰值。而想要动用它们的力量，更需要海量的能量支撑。

“穷啊……”姜晚对着镜中的异象，无声地叹了口气。想她玄渊老祖，何曾为这点微末的“能量”发过愁。

忽然，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镜中那代表玄学根基的罗盘光团，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阴冷污秽的气息，如同投入静水中的石子，在她灵觉的边缘荡开一圈微澜。

这气息……带着血煞与冤孽的味道。

很淡，距离应该不近。但在这座繁华的、由钢筋混凝土和规则秩序构建的现代都市里，显得格外突兀。

姜晚闭上眼，尝试集中精神，追踪那丝气息的源头。神魂之力如同细密的蛛网，以她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向外蔓延。

宿舍楼……园区……穿过车流……掠过霓虹……

最终，停在了一片高档住宅区，锁定其中某一栋公寓的某一层。

几乎是同时，一段破碎的画面强行挤入她的脑海——一只苍白的手，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匕首上沾染着暗沉的血迹。画面一闪而逝，伴随着极短暂的、充满恐惧和痛苦的尖啸余音。

姜晚猛地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金芒，随即隐没。

她知道了那气息的来源。

也“看”到了那把匕首如今所在的位置——就在当下娱乐圈顶流，以阳光帅气、唱跳俱佳闻名的偶像歌手，周屿的公寓里。

准确来说，是在他卧室的床底下。

一个……很有趣的藏匿地点。

姜晚扯过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还在滴水的长发，走到床边拿起那个属于“姜晚”的，壳上贴着亮晶晶水钻的手机。

解锁，点开通讯录。里面联系人寥寥无几。

她的指尖在一个备注为“周屿前辈”的名字上停顿了一瞬。

这位周屿，正是《星光训练营》的特邀导师之一。节目里对她这个“花瓶”虽不至于像网络上那般嘲讽，但那种公事公办的疏离，以及偶尔流露出的，对她实力不济却占据名额的不以为然，姜晚感受得很清楚。

她微微偏头，似乎在思考。

然后，纤细的手指开始在屏幕上敲击。

没有称呼，没有寒暄，只有一句没头没尾，足以让任何正常人以为是恶作剧或者神经病的话：

你床底有东西。

指尖在发送键上悬停片刻，终究是落了下去。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在寂静的宿舍里显得格外清晰。

姜晚将手机随手丢回床上，自己也躺了下去，拉过被子盖好。

窗外，城市的灯火彻夜不眠。

而一场无声的风暴，已随着这条看似荒谬的短信，悄然掀开了序幕的一角。

她闭上眼，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今夜，有人要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