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还活着吗，确定吗！(林晓林晓)全本免费小说_阅读免费小说你真的还活着吗，确定吗！林晓林晓

2007年5月7日，星期三，下午的最后一节数学课，窗外的天阴得发灰。

风裹着操场边老槐树的叶子，“哗啦哗啦”拍在玻璃上，像有人用指甲刮着窗缝，

听得我后颈发麻。我叫吴病，那年八岁，读小学二年级。课桌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吴”字，

是我上个月用美工刀划的，此刻被阳光如果那能算阳光的话照得发暗，

边缘的木刺翘起来，勾着我的校服袖口。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九九乘法表”，

声音像老旧的收音机，嗡嗡地飘在半空，

我盯着黑板右下角那块洇开的墨渍——那墨渍像个小小的人影，胳膊腿都细得像线，

正对着我“飘”。“吴病！”老师突然喊我的名字，我吓得一哆嗦，

手里的铅笔“啪嗒”掉在地上。低头捡的时候，看见课桌底下有个影子，

不是我的——我的影子在左边，那影子在右边，细细长长的，指尖快碰到我的鞋尖了。

“放学留下来抄乘法表！”老师的声音砸下来，我赶紧抬头，黑板上的墨渍不见了，

课桌底下的影子也没了。同桌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叫林晓，她偷偷碰了碰我的胳膊，

嘴型动了动：“二愣子，放学悄悄的走，别留，王阿婆说今天下午别待太晚。

”王阿婆是我们村的，住在村头的破庙里，平时捡点破烂，逢人就说“树影里有东西”。

我之前见过她一次，在小路的入口，她蹲在地上捡柴，脸上的皱纹里夹着泥，眼睛半眯着，

手里攥着一把晒干的艾草，艾草叶上沾着暗红的点，像血。她看见我，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手凉得像冰：“娃，下午别走小路，树影里的东西饿了。”那时候我觉得她是疯的，

现在想起林晓的话，后颈的麻意又上来了。下课铃响的时候，天更暗了。

同学们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跑，林晓拽着我：“走大路，我妈说小路昨天有人丢了只鸡，

鸡毛沾在树上，全是血。”我犹豫了——大路要绕半个山，小路快，

而且我想看看王阿婆说的“树影里的东西”到底是啥。再说，我要是留下来抄乘法表，

回家肯定要挨我爸的揍。“我走小路，你先回吧。”我挣开林晓的手，背上书包往校门口跑。

林晓在后面喊：“吴病！你书包上挂着啥？”我回头看，书包拉链上挂着一根头发，很长，

黑得发亮，不是我的——我的头发短。当时也没有多想，我一把扯掉头发，塞进裤兜里，

跑向小路的入口。小路入口有棵老樟树，树干要两个大人抱才能围住，树皮上全是裂纹，

像老人的脸。平时这里能听到鸟叫，今天没有，静得可怕。风从树林里吹出来，

带着一股腐叶的腥气，还有点甜丝丝的味，像我妈熬的红糖粥，却让人恶心。我站在樟树下，

犹豫了。书包里的馒头是早上妈给的，现在硬邦邦的，硌着我的背。我摸了摸裤兜，

那根头发还在，滑滑的，不像人的头发——人的头发有点糙，这头发像丝绸。“怕啥，

就是条路。”我咬咬牙，踏进了小路。刚走两步，脚下“咔嚓”一声，踩碎了个东西。

低头看，是个蛋壳，白花花的，里面的蛋黄干了，黑糊糊的，像只眼睛。我赶紧挪开脚，

往前走，树影落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像无数只手，抓着我的鞋跟。走了大概十分钟，

突然听到鸟叫了，不是欢快的，是“哑哑”的，像被掐住脖子的破哨子。我抬头，

看见树枝上站着一只鸟，羽毛是黑的，眼睛也是黑的，没有眼白，正盯着我。我停下脚步，

那鸟突然扑棱着翅膀飞过来，擦着我的耳朵过去，翅膀上的风凉得像冰，我闻到一股腥气，

和刚才的腐叶味混在一起。“滚开！”我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鸟没飞远，

落在前面的树枝上，继续盯着我。我不敢再看它，埋头往前走。路边的草是枯黄色的，

上面缠着头发，黑的、黄的、白的，一缕一缕的，像水草。风一吹，头发飘起来，

缠在我的裤腿上，我往下扯，却越扯越紧，像有手在拽我的腿。“谁啊！”我喊了一声，

声音在树林里飘着，没有回音。扯掉裤腿上的头发，我发现手里的头发上沾着点东西，

黏糊糊的，暗红的，是血。那个时候，我听到了哭声。不是小孩的哭，也不是大人的哭，

是那种“呜呜咽咽”的，像堵在嗓子眼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悲伤。声音从小树林深处传来，

断断续续的，夹着婴儿的咿呀声——对，是婴儿的声音，软软的，却透着冷。

我瞬间停下脚步，后背的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刚才的鸟不叫了，

树林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像敲鼓。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

我能听到女人的叹息声，就在我耳边，热乎乎的气吹在我的耳垂上。“谁……谁在那儿？

”我攥紧书包带，书包里的铅笔盒哐当响。我想跑，腿却像灌了铅，挪不动。哭声突然停了。

紧接着，我听到“咔嚓”一声，是树枝断裂的声音。抬头看，前面的一棵歪脖子树下，

有个影子，蹲在地上，穿着白色的衣服，头发很长，拖在地上，和路边的草缠在一起。

是她在哭？我慢慢往前走，一步一步，脚下的落叶“沙沙”响。离那棵树还有三米远的时候，

我看清了——树下没有女人，只有一个婴儿，躺在落叶堆里。婴儿很小，大概只有猫那么大，

皮肤白得像纸，没有血色。眼睛紧闭着，睫毛很长，黑得发亮。他穿着一件红色的小棉袄，

棉袄上绣着个虎头，虎头的眼睛是黑的，盯着我。他的肚子上有一道口子，从胸口开到肚脐，

缝着黑线，歪歪扭扭的，像蛇一样缠在肚子上。口子没缝好，能看到里面的红肉，

还有点发黑的血，沾在棉袄上，红得发暗。他手里攥着一个银锁，小小的，

上面刻着个“安”字，银锁上沾着血，已经干了，发黑。这就是尸体？我胃里翻江倒海，

想呕吐，却吐不出来。我想起王阿婆的话，“树影里的东西饿了”，

这婴儿……是被那东西害的？我转身想跑，突然觉得后颈一凉，像有人用冰手摸了我一下。

我猛地回头——没人。再回头看婴儿的时候，婴儿的眼睛睁开了。他的眼睛是黑的，

没有眼白，和我之前看到的鸟眼睛一样，和……后来的那双眼睛一样。

“哇——”婴儿突然哭了，声音很大，尖锐得像针扎我的耳朵。“啊”“妈呀！

”我吓得尖叫起来，转身就跑，书包掉在了地上，里面的馒头滚出来，落在婴儿旁边，

馒头瞬间就黑了，像被墨染了一样。我跑了没两步，撞到了一个东西，硬邦邦的，

带着一股腥气。抬头看，是个男人。男人不高，大概一米六，微胖，脸上有胡子，乱糟糟的，

像野草。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很破，下摆拖在地上，磨出了毛边，

露出的手腕上缠着铁链，铁链上挂着小骨头，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动物的。他的脸被胡子挡着，

看不清，只能看到他的眼睛——全黑的，没有眼白，像两口深井，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是他！刚才盯着我的就是他！我想绕开他跑，他却动了，一步挡住我的路。他的速度很快，

像飘过来的，没有脚步声。我能闻到他身上的味，是腐叶和血的混合味，还有点甜丝丝的，

和刚才的风味一样。“你……你是谁？”我颤抖着问，声音像破了的风箱。他不说话，

只是盯着我，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像看一块石头，一棵草。我突然想起婴儿肚子上的口子，

想起那根黑线，想起王阿婆手里的艾草——艾草是驱邪的，她早就知道这里有东西！

“你要干什么？”我往后退，退到那棵歪脖子树下，后背碰到了树干，树干凉得像冰。

我能感觉到树干上有东西在动，是树皮，像手一样，缠上了我的胳膊，越缠越紧，勒得我疼。

男人慢慢往前走，一步，两步，每走一步，周围的温度就降一点，

我呼出的气变成了白色的雾，很快就冻结成小冰晶，落在我的手背上，凉得刺骨。

我看到他的黑袍里，露出了一只手，手是黑的，指甲很长，尖得像刀，指甲缝里沾着血。

他离我只有一米远的时候，我听到了声音，是女人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呜呜咽咽”的，

是刚才的哭声。我探头看，男人身后有个影子，穿着白色的衣服，头发很长，

是刚才我看到的那个影子！她被铁链锁着，铁链的另一端缠在男人的手腕上，她想往前走，

却被铁链拽着，只能蹲在地上哭。“动手。”男人突然说话了，声音不是人的声音，

像两块石头摩擦，刺耳得很。他说“动手”？对谁动手？对我？我想喊救命，却发不出声音，

喉咙像被堵住了。树干上的“手”勒得更紧了，我能感觉到树皮扎进我的胳膊，

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女人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我能看到她的脸了——她的脸是白的，没有鼻子，没有嘴，只有两个黑洞，是眼睛，

和男人的眼睛一样，全黑的。她伸出手，想摸我的脸，她的手是透明的，能看到骨头，

凉得像冰。我闭上眼，等死。突然，我听到“砰”的一声，像有人用石头砸树干。我睁开眼，

看到林晓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块石头，正对着男人喊：“吴病！快跑！”林晓怎么来了？

她不是走大路了吗？男人回头看林晓，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女人的手停在半空，不敢动了。

林晓又扔了一块石头，砸在男人的黑袍上，石头穿过黑袍，落在地上，碎了。“快跑啊吴病！

”林晓喊着，往我这边跑。我趁机用力挣开树干的“手”，胳膊上留下了几道血印。

我捡起地上的书包，往林晓那边跑，跑过男人身边的时候，我看到他的黑袍里，

掉出了一个东西——是那个银锁，婴儿手里的银锁。我一把抓住银锁，塞进裤兜里，

跟着林晓往小路出口跑。男人在后面追，脚步声“咚咚”响，像踩在我的心上。

女人的哭声在后面飘着，带着不甘，带着悲伤。我们跑了大概十分钟，

终于看到了小路的出口，山下的村子就在眼前，炊烟袅袅，却显得很遥远。我回头看，

男人没追上来，只有女人的影子，站在小路入口，对着我们挥手，她的手里拿着一根头发，

是我之前扯掉的那根。我和林晓跑到山下，太阳已经落山了，天暗得很快。村里的路上没人，

只有几只狗在远处叫，声音很凶。我靠在路边的杨树上，喘着粗气，

胳膊上的血印火辣辣的疼。林晓也喘着气，她的脸很白，嘴唇发抖：“我……我回家的时候，

看到王阿婆在村口，她让我来救你，说你……你被‘煞’缠上了。”“煞？”我不懂。

“王阿婆说，那个男人是‘养煞人’，专门抓冤死的婴儿，养‘煞种’，那个婴儿就是煞种。

那个女人是婴儿的妈，被男人锁着，用她的哭声引路人，路人看到煞种，就会被煞气缠上，

男人就能用路人的阳气喂煞种。”林晓说着，眼泪掉了下来，“王阿婆还说，你手里的银锁，

是煞种的魂器，你拿了它，男人会一直跟着你。”我摸了摸裤兜里的银锁，冰凉的，

硌着我的腿。难怪男人要追我，难怪女人要跟着我，原来我拿了这个东西。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慌了，眼泪也下来了。“王阿婆在我家，她说让你去我家，

她有办法。”林晓拉着我的手，往她家跑。她的手很凉，和那个女人的手一样。

跑到林晓家的时候，王阿婆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把艾草，在烧。

艾草的烟是绿色的，带着一股怪味，呛得我咳嗽。她看到我，眼睛亮了一下，

赶紧站起来：“娃，快过来，把银锁给我。”我把银锁掏出来，递给她。

银锁到她手里的时候，突然“滋啦”一声，冒起了白烟，银锁上的血印消失了，

变得亮闪闪的。“还好，你阳气重，煞气没缠牢。”王阿婆松了口气，

把银锁放在艾草火里烧，“这个银锁是用婴儿的胎发和指甲做的，是魂器，

男人靠它控制煞种。现在我把它烧了，煞种就没了，男人也不会找你了。

”我看着银锁在火里慢慢变形，心里松了口气。林晓的妈端来一碗水，让我喝，水是温的，

里面放了艾草，很苦。“娃，你还记得那个男人的眼睛不？”王阿婆突然问我。

我点点头：“记得，全黑的，没有眼白。”“那是‘阴眼’，能看到鬼，也能勾魂。

”王阿婆的声音很低，“那个女人，是三年前死的，她怀了孕，男人家暴她，把她推下山，

她和婴儿一起死了。男人就是那个家暴她的人，他死后变成了养煞人，抓了她的魂，

让她陪着煞种。”“那……那男人喊的‘动手’，是让女人杀我吗？”我问。

王阿婆点点头：“是，但你命好，林晓来了，她身上有护身符，是我给她的，能驱邪。

那个男人怕护身符，所以没敢追上来。”我看向林晓，她从脖子里掏出一个小香囊，

里面装着艾草，和王阿婆手里的一样。那天晚上，我在林晓家睡的。

王阿婆在我枕头底下放了一把艾草，说能防鬼。我睡得很沉，做了个梦，梦见那个女人，

她穿着白色的衣服，站在我的床边，手里拿着那个银锁，对我笑，笑得很温柔。

她说：“谢谢你，娃，银锁烧了，我能走了。”第二天早上，我回家的时候，

我妈问我昨天去哪了，我没敢说实话，只说在林晓家写作业。我爸没揍我，

他说昨天下午村里丢了只鸡，鸡毛沾在小路的树上，全是血——和林晓说的一样。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