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柠檬香撩心弦被画满的素描本双男主校草江屿是出了名的高冷难追,
无数告白者铩羽而归。直到他遇见新转来的林桉,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男生。
林桉总无意识地靠近他,帮他整理衣领,分享同一根耳机线。江屿开始失眠,
梦里全是林桉身上的柠檬香。他以为自己病了,直到看见林桉素描本里全是自己的侧脸。
“原来你早就喜欢我?”“不,”林桉眨眨眼,“是你在我的每张画里,都偷偷看着我自己。
”---初秋的风还带着夏末的余温,刮过教学楼旁那排老樟树,簌簌作响,
阳光被枝叶切得细碎,落在刚打完球、正往教室走的江屿身上。他额发微湿,
脖颈上搭着条白毛巾,臂弯里夹着篮球,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比平时收敛了些,
但依旧让几个想上前送水的女生踌躇着不敢靠近。“屿哥,行啊你,刚才那记三分绝杀!
”旁边体格壮实的队友用力拍他的背。江屿没什么表情,只“嗯”了一声,
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前方嘈杂的人群,然后,不经意地定住了。三班门口,靠着走廊窗台,
站着一个生面孔。很扎眼。不是那种具有攻击性的好看,而是……像浸在温水里的一块玉,
干净,柔和。那人微微仰着脸,眯着眼感受穿过廊道的风,唇角天然地带着点上翘的弧度,
阳光给他侧脸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叫林桉。江屿脑子里冒出这个名字,
昨天班主任随口提过的转校生。他收回视线,脚步没停,与窗台擦肩而过。
一阵很淡的、清冽的柠檬香气,混在风里,钻进鼻腔。有点痒。
---篮球赛后的更衣室总是拥挤又喧闹,弥漫着汗水和廉价沐浴露混合的味道。
江屿冲完凉,拉开柜门,刚要拿出干净校服,肩膀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他回头。
林桉就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管看起来用了半瓶的薄荷膏,眼睛弯着:“江屿?
班长说你可能需要这个,对肌肉酸痛挺有效的。”他靠得有点近,
近到江屿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区别于更衣室浑浊空气的柠檬香,
能看清他眼睫毛很长,尾端微微卷翘。江屿不喜欢别人靠太近,
更不喜欢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好意。他眉头下意识蹙起,想说“不用”。
但林桉已经非常自然地把那管薄荷膏塞进了他虚握着的掌心,
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他掌心的皮肤,带起一阵微凉的、奇异的触感。“别客气,都是同学。
”林桉说完,又对他笑了笑,转身就挤进了旁边嘻嘻哈哈的人群里,留给他一个清瘦的背影。
江屿站在原地,掌心里那管塑料壳的薄荷膏带着另一个人的体温。他低头看了两秒,
最终还是没扔,随手塞进了柜子角落。那天之后,林桉好像无处不在。图书馆,
江屿常坐的靠窗位置对面,总会“恰好”是林桉。那人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地看书,
偶尔抬头,遇到他的目光,便回一个浅淡的笑。有时是递过来一颗包装精致的水果糖,
有时是指着窗外飞过的鸟雀,用气声说“快看”。音乐课,自由活动时,
林桉会抱着耳机凑过来,一半不由分说地递到他手里,另一半戴在自己耳朵上。
流淌出来的不是江屿常听的摇滚或纯音乐,而是些柔软舒缓、带着点慵懒调子的独立民谣。
林桉听得入神,脑袋会跟着节奏一点一点,细软的发丝偶尔会蹭到江屿的耳廓。
最要命的是那次课间。江屿靠着栏杆和隔壁班的体育委员说话,林桉从后面走过来,
很自然地伸出手,帮他翻折进去的衬衫衣领整理好,动作轻柔又迅速,
嘴里还念叨着:“这样好看多了。”体育委员的表情瞬间变得意味深长。江屿整个背脊僵住。
那微凉的指尖隔着薄薄一层布料掠过他后颈的皮肤,像一道细微的电流窜过,
激得他头皮都有些发麻。他想立刻挥开那只手,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林桉做完这一切,
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依旧笑着,摆摆手走了。江屿盯着他的背影,
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他开始不对劲。晚上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不是林桉弯着的眼睛,
就是他笑着的嘴角,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清甜的柠檬香气。像一张无形的、柔软的网,
把他兜头罩住,挣不脱,甩不掉。他失眠了。连续几天。白天见到林桉,
那人还是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坦荡地和他打招呼,分享零食,讨论题目。
江屿却无法再像最初那样坦然地对视。他的目光开始有了自己的意志,
会不受控地落在林桉说话时开合的唇上,落在他低头时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上。烦躁。
没由来的心烦意乱。他试图用距离冷却这种异常。刻意避开林桉常去的走廊,
换了图书馆的座位,音乐课也坐在离他最远的角落。但效果甚微。林桉没出现的时候,
那股柠檬香好像还顽固地残留在空气里。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病了。
一种名为“林桉”的、症状诡异的病。
---2 2 素描本藏情愫转折发生在那个周五下午的自习课。
江屿被数学老师叫去办公室帮忙批改一部分周测卷子。回来时,教室里空荡荡,
大部分同学都去了社团活动或者操场。只有林桉还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伏案画着什么,
神情专注。夕阳的金辉大片铺进来,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温暖又朦胧的光晕里。
江屿放轻脚步走过去。他想看看,林桉到底在画什么,能让他露出那种……近乎虔诚的表情。
走得近了,能看清那是一本摊开的素面本。纸张上,是铅笔勾勒的线条。很多张。
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神态,但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人。打篮球起跳时的背影,
图书馆看书时的侧影,靠在栏杆上说话时的半身像……全是他,江屿。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又猝然松开,带来一阵密集的、陌生的悸动。
血液轰地一下涌上头顶。原来是这样。一直以来的靠近,那些看似无心的举动,都有了答案。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冲上来,说不清是恼怒,是荒谬,
还是……一丝隐秘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得意。他几乎是带着点恶意的,伸手,
抽走了那本素描本。林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猛地抬头,看到是他,脸上瞬间褪去血色,
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慌乱和无措。“江屿?
你……你怎么……”江屿举着素描本,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他盯着林桉,
声音又低又沉,像压着翻滚的乌云:“林桉,这是什么?”他往前逼近一步,
将林桉困在座位和窗户之间狭小的空间里,目光锐利,
不肯错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你画我?”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
“偷偷画了这么多……原来你早就喜欢我?”空气凝滞。林桉仰着头看他,最初的惊慌过后,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竟然慢慢沉淀出一种奇异的神色,像是无奈,又像是……某种了然。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并没有试图去抢回画本,反而微微歪了头,
声音很轻,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江屿紧绷的心弦上激起剧烈的涟漪。“是啊,
我画了你。”“可是江屿,”林桉眨了下眼,目光澄澈,直直地望进他眼底,
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天真,“你仔细看看,在我的每张画里……”“你看的人,是谁?
”你看的人,是谁?轻飘飘的几个字,像一把精准的钥匙,
猝然捅开了江屿一直刻意忽略、强行压抑的某个闸口。轰隆一声,
那些被他归类为“异常”、“烦躁”、“病症”的情绪洪流,奔腾着倾泻而出,
瞬间将他淹没。他猛地低头,目光重新砸向摊开的素描本。那一张张,一页页,他的侧脸,
他的背影,他打篮球时起跳的瞬间,他在图书馆窗边凝神的片刻……铅笔线条细腻,
光影处理得极其温柔。而每一张,每一张里他视线的落点——画他打篮球的那张,
场边角落里,有一个模糊的、抱着矿泉水瓶的清瘦身影,正是开学初某个下午的林桉。
画他在图书馆的那张,他对面坐着的,书本摊开却支着下巴看向窗外的,是林桉。
画他靠在栏杆上与人说话的那张,走廊尽头,正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过的,还是林桉。
不是他在看风景。是他在看林桉。一直都是。那些他以为的偶然邂逅,
那些他烦躁于无法摆脱的靠近,那些他失眠夜里反复咀嚼的细节……原来主动权,
从来都不在林桉手里。是他自己,他的目光,早就在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时候,
如同最忠诚的猎犬,于茫茫人海里,精准地、贪婪地锁定了这个人。
林桉只是把他偷偷投注的目光,用铅笔,诚实记录了下来。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彻底看穿、无处遁形的狼狈,像冰水混合物,浇了他满头满身。
耳根不受控制地烧起来,一路蔓延到脖颈。他举着素描本的手指僵硬,
几乎要捏碎那硬质的封面。教室里安静得可怕,
只剩下窗外遥远的操场上传来的、模糊的喧闹声,以及他自己擂鼓般无法掩饰的心跳。
他抬眼,再次看向被自己困在方寸之间的林桉。林桉依旧仰着脸,
眼睛清澈得像浸过水的黑琉璃,里面没有计谋得逞的得意,也没有被戳破心事的羞涩,
只有一种安静的、近乎温柔的等待。夕阳在他瞳孔里沉淀成温暖的光点,
那总是带着天然笑意的唇角,此刻抿成一条微微上扬的、耐心的直线。他在等。
等一个江屿自己都才刚刚顿悟的答案。江屿喉咙发干,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
却发现所有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任何辩解、质问、甚至恼怒,
在那一本铁证如山的画稿面前,都成了可笑徒劳的遮掩。他所有的反常,所有的不对劲,
所有的视线轨迹,早被另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捕捉、定格。他才是那个,从一开始,
就落入网中的人。只是他自己不知道。风吹动窗帘,拂过林桉额前的碎发,
也带来他身上那股清浅的、此刻却无比清晰的柠檬香气,丝丝缕缕,缠绕上来。
江屿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看着他那双映着自己失措倒影的眼睛,一直紧绷的身体,
某个部分忽然就松弛了下来。那根自从意识到自己不对劲后就死死拧着的弦,“啪”地一声,
断了。他沉默着,将举着的素描本慢慢放下,轻轻放回林桉面前的课桌上。
动作带着一种沉重的、又仿佛是解脱后的滞涩。然后,他俯下身。
距离瞬间被拉近到一个危险的程度,鼻尖几乎要碰到鼻尖,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交错。
林桉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但没有后退。江屿的目光沉沉地落在他脸上,像是第一次,
又像是终于认命般地,仔细描摹过他的眉眼,他的鼻梁,最后,
定格在那微启的、透着淡粉色的唇瓣上。他开口,声音低哑得厉害,
带着一种经过激烈挣扎后的疲惫与认命,滚烫的呼吸拂过林桉的皮肤。
“所以……”他停顿了一下,像在确认,又像是在对自己下达最后的判决。“我完了,是吗?
”这三个字,不是问句,更像是一声砸在地上的、沉重的叹息。带着认命,带着点自嘲,
还有一丝连江屿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尘埃落定般的解脱。
空气仿佛被这低哑的话语抽走了所有声响,只剩下窗外遥远的、模糊的喧嚣,
和他自己聒噪的心跳,震耳欲聋。林桉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江屿,
那双总是含笑的、清澈的眼睛里,此刻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映着江屿近在咫尺的、带着挣扎与狼狈的脸。他没有否认,没有躲闪,甚至,
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弧度似乎加深了一点点,像平静湖面被投下石子后,
荡开的、最内圈的那道涟漪。无声,却宣告了一切。江屿看着这双眼睛,
最后一丝试图挣扎的力气也消失了。他完蛋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那个更衣室里,
薄荷膏塞入掌心时指尖的微凉触感;也许是图书馆里,
他推过来的那颗过分甜腻的水果糖;也许是走廊上,
那根共享的耳机线里流淌出的、他从未听过的柔软调子;又或者,更早,
早在那个阳光细碎的初秋上午,他第一次看见这个靠在窗台、眯着眼感受清风的转校生时,
那颗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心,就已经裂开了一道细缝。而林桉,
这个看似毫无攻击性、甚至有些温吞的人,就这么不声不响地,顺着那道缝隙,钻了进来,
在他心里攻城掠地,等他发现时,早已满城风雨,无处可逃。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眼睫的数量。林桉身上那股清甜的柠檬香气,
此刻变得极具存在感,不再是若有若无的撩拨,而是变成了实质的、缠绕上来的藤蔓,
捆缚住他的呼吸,他的理智。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从林桉的眼睛,缓缓下移,
落在那微启的唇瓣上。淡粉色,看起来有点软。鬼使神差地,江屿又靠近了一点点。
近到能感受到林桉骤然变得急促的呼吸,温热地拂过他的下颌。
近到能看清林桉微微颤动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近到,只要再往前一厘米,就能碰到。
林桉闭上了眼睛。像是一种无声的默许,又像是不敢再看。
就在江屿的唇几乎要触碰到那片温热时,教室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脚步声,
几个同学吵吵嚷嚷地推门而入。“欸?林桉你还没走啊……”声音戛然而止。
闯入者目瞪口呆地看着教室后排,
那个几乎将新来的转校生完全笼罩在身影里的、他们公认的高岭之花江屿。而江屿,
正以一种极具压迫感和占有欲的姿势,俯身靠近着林桉,两人之间的氛围,
黏稠得插不进一根针。江屿猛地直起身,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了一阵风。他背对着门口,
脊背僵硬得像一块钢板,耳根那抹原本只是微红的热意,瞬间烧成了燎原之势,
蔓延至整个脖颈。林桉也倏地睁开了眼睛,脸上迅速飞起两片红霞,他下意识地低下头,
手忙脚乱地合上摊开的素描本,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什么救命的浮木。
门口的几个同学面面相觑,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极度尴尬又夹杂着巨大八卦兴奋的沉默。
“呃……我们……我们回来拿个东西……”其中一个男生结结巴巴地开口,
眼神却不住地在江屿僵硬的背影和林桉通红的脸颊之间逡巡。江屿没有回头,
他甚至没有去看林桉此刻的表情。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被打断的懊恼涌上心头,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走了。”声音依旧低哑,
却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冷硬。说完,他不再停留,迈开长腿,
近乎仓促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与门口那几个石化般的同学擦肩而过,带起一阵冷风。
留下教室里一片死寂,
和几个面面相觑、眼睛里闪烁着“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光芒的旁观者。
林桉抱着怀里的素描本,指尖用力到泛白。他抬起头,
望着江屿几乎是逃离现场的、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脸上红潮未退,
那双眼睛里却慢慢浮现出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像是失落,又像是……某种笃定。
他轻轻低下头,指尖抚过素描本粗糙的封面。你看,江屿。你逃不掉的。
---3 3 雨中指相扣那天之后,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在江屿和林桉之间,彻底改变了。
不再是林桉单方面的、看似无心的靠近,也不再是江屿单方面的、烦躁的回避与挣扎。
变成了一场无声的、心照不宣的拉锯战。江屿依然试图维持他高冷校草的表象,但破绽百出。
他会下意识地在人群里寻找那个清瘦的身影,找到了,目光便像被黏住,
直到林桉若有所觉地回头,与他视线相撞,他才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移开。移开后,
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漫上薄红。他不再拒绝林桉递过来的任何东西,无论是糖果、饮料,
还是随手帮他整理的卷子。只是接过时,手指会微微蜷缩,尽量避免碰到对方。图书馆里,
他依旧坐在老位置,而林桉,也依旧会“恰好”坐在他对面。只是现在,当林桉低头看书时,
江屿会抬起眼,目光长久地、专注地落在对方低垂的眉眼、轻抿的唇角,
以及那截从宽松校服领口露出的、白皙脆弱的脖颈上。那目光里,
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贪婪的审视和某种沉沦的迷恋。林桉感受到了。
他比以前更安静了些,不再总是主动找话题,
也不再做出那些过于亲昵的、比如整理衣领之类的小动作。但他无处不在。他的视线,
他的气息,他偶尔抬头时,对上江屿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时,
那轻轻弯起的、带着了然和一点点温柔揶揄的笑眼。像一张更密、更柔的网,无声地收拢。
江屿感觉自己像一条被迫浮上水面的鱼,暴露在阳光下,呼吸困难,却又……甘之如饴。
他认了。那天下午的社团活动时间,天空毫无预兆地下起了瓢泼大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噼啪作响。江屿因为学生会的事情耽搁了,结束时,
教学楼里已经空了大半。他站在一楼大厅的门口,看着外面连成雨幕的天地,皱了皱眉。
他没带伞。正犹豫着是等雨小点还是直接冲回宿舍,身后传来熟悉的、带着点犹豫的脚步声。
他回头。林桉站在几步开外,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看起来足够容纳两人的长柄伞。
他看着江屿,眼睛亮晶晶的,声音在雨声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轻软:“江屿,你没带伞吗?
”江屿看着他,没说话。心脏却不受控制地,重重跳了一下。林桉往前走了一步,
将伞递过来一些:“我带了,一起……走吗?”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紧张,
握着伞柄的手指微微收紧。江屿的目光从他被雨水汽濡湿了些许的额发,
滑到他清澈中带着期待的眼睛,再落到他握着伞的、骨节分明的手上。大厅里很安静,
只有哗啦啦的雨声充斥在耳膜。时间仿佛被拉长。几秒钟后,江屿伸出手,没有去接那把伞,
而是……握住了林桉撑着伞的那只手的手腕。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林桉猛地抬眼看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江屿的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手腕皮肤下温热的脉搏,跳动得有些快。
他自己的心跳也快得不成样子。但他没有松开,反而收紧了手指,将那把伞,连同林桉的手,
一起稳稳地握在掌中。他的目光沉沉地锁住林桉,喉结滚动,
声音低得几乎要融进雨声里:“嗯。”只有一个字。却像是一个郑重的、迟来的回应。
他拉着林桉的手腕,将他轻轻带向自己身边,然后,就着这个姿势,撑开了那把黑色的伞,
步入了漫天漫地的雨幕之中。伞下的空间瞬间变得狭小而私密,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世界。
雨水敲打着伞面,发出沉闷而连续的声响,像为他们奏响的背景乐。林桉被他半圈在怀里,
能清晰地闻到江屿身上清爽的、混合着淡淡洗衣液的味道,
和他自己身上那股柠檬香气交织在一起。他的手腕还被江屿握着,那灼热的体温透过皮肤,
一路烫到心里。他微微侧过头,能看到江屿线条流畅利落的下颌线,和微微滚动的喉结。
江屿目视前方,表情看起来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有紧抿的唇线和微微泛红的耳廓,
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两人都没有说话。伞倾斜着,大部分遮住了林桉,
江屿的右肩暴露在雨里,很快洇湿了一小片。走过教学楼前那段路,
转入通往宿舍区的林荫道,周围更加安静,只有雨声和彼此交错的呼吸声。走着走着,
江屿握着林桉手腕的手,微微松动,然后,向下滑去,极其自然地,
穿插进林桉微凉的手指之间,变成了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林桉的呼吸一滞,
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随即,更紧地回握了过去。掌心紧密相贴,灼热的温度互相传递,
熨贴着皮肤下奔流的血液和狂跳的心脏。雨还在下,湿漉漉的地面倒映着昏黄的路灯光晕,
和伞下两个紧密依偎的身影。依旧沉默。但有些东西,已经不需要言语。
江屿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另一个人的温度和脉搏,
看着前方被雨水冲刷得格外干净的、通向未知远方的路,一直紧绷的唇角,几不可见地,
松弛下来,甚至,勾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如释重负的弧度。他偏过头,
目光落在林桉被雨水汽打湿了些许的、柔软的发顶。原来,承认自己完了,感觉……并不坏。
雨水在伞面上敲打出细密而持续的节奏,像一首只有他们能听懂的秘密协奏曲。
伞下的世界被压缩成一方小小的、潮湿的天地,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
和紧紧相扣的手指传来的、不容忽视的体温与脉动。林桉的手指起初有些凉,
被江屿干燥温热的手掌完全包裹住后,渐渐也暖了起来,甚至沁出一点薄汗。
他没有试图挣脱,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低着头,
视线落在两人步伐一致、踩过积水地面的鞋尖上。可那微微泛红的耳廓,
和偶尔无意识收紧、回握一下的指尖,泄露了他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的内心。
江屿更是沉默。他向来话少,此刻更像是把所有语言功能都关闭了。唯有那只握着林桉的手,
坚定,甚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力道,仿佛一松开,这人就会像雨雾一样消散。
他的右肩湿了一片,凉意透过布料渗进来,但左半边身体,因为林桉的靠近,
却像是靠着一个暖炉,热意源源不断地传来,一路烧进心里,驱散了秋雨的寒。
这段回宿舍的路,似乎变得格外漫长,又似乎短暂得转瞬即逝。
直到宿舍楼的轮廓在雨幕中变得清晰,暖黄的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
江屿的脚步才几不可察地放缓了些。快到楼下了。伞沿抬起,
露出宿舍楼门口那片干燥的屋檐。已经有零星几个没带伞的学生等在那里,
探头探脑地看着雨势。江屿握着林桉的手,在那片屋檐的阴影即将笼罩下来之前,
停顿了一下。林桉若有所觉地抬起头,看向他。光线昏暗,
江屿的脸部轮廓在雨水的背景里显得有些模糊,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沉黑,
里面翻涌着林桉看不懂,却又心悸的复杂情绪。然后,
在踏入屋檐、暴露在其他人视线的前一秒,江屿松开了手。
指尖相触的最后一点温热迅速被潮湿的空气带走。林桉心里莫名空了一下,
下意识地蜷了蜷刚刚被紧握过的手指。“到了。”江屿的声音低低的,没什么起伏,
他收了伞,雨水顺着伞骨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嗯。”林桉应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
旁边有相熟的同学看到林桉,打招呼:“林桉,刚回来?这位是……江屿学长?
”那同学的目光在江屿和林桉之间好奇地转了一圈,显然对这两人的组合感到意外。
毕竟江屿是出了名的独来独往。江屿没应声,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表情又恢复了平日里那种疏离的冷淡。林桉倒是笑了笑,
语气自然:“路上碰到江屿学长没带伞,就一起回来了。”他说得坦荡,
仿佛刚才那段路十指相扣的亲密只是雨幕中的一个幻觉。江屿瞥了他一眼,没戳穿。“哦哦,
这样啊……”那同学将信将疑,但也没再多问。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宿舍楼。
林桉的宿舍在二楼,江屿的则在三楼。在楼梯口分开时,林桉停下脚步,转过身,
手里还握着那把黑色的伞,他看向江屿湿了的右肩,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江屿也看着他。楼道里的灯光白晃晃的,将林桉脸上细微的表情照得清晰。
他的睫毛上似乎还沾着一点未干的水汽,眼睛湿漉漉的,像某种无害的小动物。“伞,给你。
”林桉把伞递过来,“你肩膀湿了,回去记得擦干,别感冒。
”江屿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然后伸手接过伞柄。指尖再次短暂地相触,一触即分。
“嗯。”他又只回了一个单音。林桉看着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弯了弯眼睛,
露出一个惯常的、温和的笑容:“那……明天见。”说完,他转身,
快步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江屿站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
才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伞,又抬手碰了碰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耳垂,然后迈步朝三楼走去。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阳光炽烈,将昨日的雨水痕迹蒸发得一干二净,
仿佛那场雨和伞下的一切都只是个朦胧的梦。但有些东西,确实不同了。
早自习的铃声还没响,江屿走进教室时,下意识地先朝林桉的座位看了一眼。林桉已经到了,
正低头看着书,阳光落在他柔软的发顶,晕开一圈柔和的光晕。似乎感应到他的视线,
林桉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然后,像往常一样,对他笑了笑。那笑容依旧干净温和,
但江屿却莫名从中品出了一丝不同于以往的东西。
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微妙。江屿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胸腔里的某个地方,却因为那个笑容,轻轻地、塌陷了一小块。
课间操的时候,队伍按班级排列。江屿个子高,站在队伍末尾。
林桉就在他斜前方不远的位置。随着广播操的节拍伸展肢体时,
江屿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掠过那个清瘦的身影。他看到林桉做跳跃运动时,
额前细软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弹动;看到他在体转运动时,转过来的侧脸,
阳光下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他的视线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烦躁和想要逃离的冲动,
而是变成了一种安静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专注。
林桉似乎总能精准地捕捉到他的目光。偶尔一次回头,视线撞上,
林桉不会像以前那样立刻移开,或者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是会微微眨一下眼,
唇角勾起一个极浅、却意味深长的弧度,然后再若无其事地转回去。
像一场无声的、只有他们两人参与的游戏。中午在食堂,江屿端着餐盘,
习惯性地想找个角落的位置,目光却在触及某个身影时顿住了。林桉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
对面空着。几乎是下意识的,江屿的脚步转了方向,朝着那张桌子走去。
他把餐盘放在林桉对面,动作自然得仿佛本该如此。林桉正小口喝着汤,看到他,
动作停了一下,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晰的讶异,随即那讶异便化为了浅浅的笑意,
像投入湖心的石子荡开的圈圈涟漪。“江屿?”他轻声说,语气里带着点确认般的询问。
“嗯。”江屿在他对面坐下,拿起筷子,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仿佛只是随便找了个空位,
“这里没人?”林桉摇摇头,眼睛弯了起来:“没有。”两人安静地吃着饭,
没有过多的交流。周围是食堂惯有的喧闹,人声鼎沸,碗碟碰撞。但这一方小小的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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