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元十三年春,伯颜站在常州城头,看着血色浸染的城墙。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血腥混合的气味,远处偶尔传来零星的厮杀声和哭喊。“丞相,
城中抵抗已平。”万户宴彻尔跪地禀报,“按您命令,抗命者已处决,
投降兵士和百姓已安置。”伯颜微微颔首,目光掠过城下堆积如山的尸首。
战争从来不是他向往的,但统一天下的使命压在他肩上,容不得半分心软。“传令各军,
拽炮乡民,广给其榜,各归其乡。禁约军人,不得妄行掳掠,犯者加以重罪。”他声音平静,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是!”副将速不台迟疑片刻,“丞相,探子来报,
临安已派使者前来议和。”伯颜嘴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来的可是文天祥?”“不,
是柳岳。文天祥据说仍在临安城中活动,与陈宜中、张世杰等人往来密切。”伯颜目光深邃。
文天祥,这个名字在他心中激起波澜。不仅是因这位南宋忠臣的才华与气节,
更因那个人身边的神秘女子——沈清漪。三年前,伯颜奉命南下探察宋军虚实时,
曾在建康偶遇清漪。那时她扮作商贾之女,却在不经意间展露出不凡的见识。
若不是后来密探查明她的真实身份,伯颜几乎以为自己遇见了知音。“准备迎接宋使。
”伯颜收回思绪,语气平静,“同时加紧密查文天祥及其门下所有人的动向。”临安城,
文府书房。文天祥蹙眉看着手中密信,烛光在他坚毅的面容上跳跃。窗外春雨绵绵,
为这座危在旦夕的都城蒙上一层阴郁。“元军已破常州,不日将兵临城下。”他沉声道,
“太后有意议和,但伯颜条件苛刻。”阴影中,一个素衣女子静静站立。沈清漪面容清丽,
眼神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陈宜中建议迁都,张世杰主张死守,大人如何决断?
”文天祥长叹:“大宋三百余年基业,岂可轻言放弃?只是如今朝中意见纷纭,
将士离心...”他忽然凝视清漪,“你曾在北地行走,了解伯颜此人。
他果真如传说中那般不可战胜?”清漪眼波微动:“伯颜用兵如神,更善攻心。他看似宽厚,
实则步步为营。破襄阳时,他先收服吕文焕,使南宋门户大开;如今兵临常州,
又施以雷霆手段,意在震慑临安。”“听说你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文天祥状似随意一问。
清漪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数年前随父经商,曾在建康远远见过一面。
”文天祥目光如炬:“清漪,你在我门下三年,我视你如己出。如今国难当头,
有件事非你不可。”“大人请讲。”“我要你接近伯颜。”文天祥一字一顿,“不是为刺杀,
而是为争取时间。广、益二王已秘密离京,若临安不保,大宋血脉尚存。我们需要时间。
”清漪垂首,掩去眼中复杂情绪:“清漪领命。”半月后,伯颜大军进驻平江。
宋廷连连派使求和,太皇太后谢氏甚至送来降表,愿尊元为宗主。伯颜在平江府衙召见诸将,
布置进攻临安事宜。夜深人静时,亲卫来报:“丞相,门外有一女子求见,自称沈清漪。
”伯颜手中朱笔微顿,墨点滴落奏章,晕开一团暗色。“带她进来。”清漪步入厅堂,
依旧素衣淡妆,却比三年前更多几分风韵。她盈盈一拜:“民女沈清漪,见过丞相。
”伯颜屏退左右,目光锐利如刀:“沈姑娘不在文天祥门下效力,为何深夜来访?
”清漪不意外伯颜知她底细,从容道:“为救丞相一命。”伯颜挑眉:“哦?”“丞相可知,
近日临安城中暗流涌动?张世杰已秘密调集水师,陈宜中联络各地义军,
文大人更是散尽家财,招募死士。”清漪向前一步,“有人不愿见宋室覆灭,
已设下天罗地网。”伯颜轻笑:“你是来警告我,还是来示威?”“是来献计。
”清漪目光坚定,“丞相欲取临安,未必需要血流成河。若能保全宋室体面,安抚民心,
江南各地可不战而降。”伯颜起身,踱步至清漪面前,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清漪,
三年前建康初遇,可是文天祥安排?”清漪心头一震,
却不闪避:“那时清漪尚不知丞相身份。”“那如今知道了?”伯颜逼近一步,
气息几乎拂过她的面颊,“你是为宋室做说客,还是另有所图?
”清漪强自镇定:“为天下苍生。”伯颜松开手,转身望向窗外月色:“明日我将进军临安。
你可以留下,亲眼见证历史。”此后数月,元军势如破竹。伯颜采纳清漪部分建议,
对投降州郡宽大处理,逐渐瓦解南宋抵抗意志。至元十三年二月,元军兵临临安城下。
宋廷彻底崩溃,太皇太后携幼帝出降。在受降仪式上,
伯颜意外发现清漪与文天祥之间有秘密书信往来。更令他震怒的是,
证据显示清漪曾向南宋残余势力透露元军动向。“你还有什么解释?
”伯颜将密信掷于清漪面前。清漪面色苍白,却仍挺直脊梁:“各为其主,清漪无话可说。
”伯颜眼中闪过痛色:“我待你以诚,你却始终心向南宋。”“丞相心系天下一统,
清漪只愿故国不灭。”她微微一笑,“道不同,不相为谋。”伯颜沉默良久,
最终挥手:“押下去,听候发落。”清漪被软禁期间,伯颜屡次暗中探望。两人隔着牢门,
谈论天下大势、兵法谋略,甚至诗词歌赋,却再不提立场之争。
一种微妙的情愫在乱世中悄然生长,尽管二人都心知肚明这段感情难有结果。三月,
伯颜奉命押送宋室君臣北上大都。临行前夜,他来到清漪牢房。“明日你随我北上。
”伯颜语气不容拒绝。清漪抬头:“若我不愿呢?”伯颜凝视她良久,终于叹息:“清漪,
天下将定,何必执着于已逝的王朝?”这时,速不台匆忙来报:“丞相,文天祥在镇江脱逃,
南方义军蠢蠢欲动!”伯颜脸色顿变,立即起身布置追击事宜。临行前,
他深深看了清漪一眼:“等我回来。”然而等伯颜擒获文天祥返回,清漪已不知所终。
狱中只留一枚玉佩和一纸短笺:“江山与君,皆如梦影。此生缘尽,各奔前程。
”伯颜握紧玉佩,目光晦暗不明。数月后,元军彻底平定江南反抗,伯颜凯旋回京,
受封赏赐无数。然而他府中始终空悬正妻之位。至元十七年冬,伯颜巡边至大都郊外,
偶遇一素衣女子在荒寺中教授孩童读书。那女子见他到来,微微一怔,随即恢复平静。
“一别经年,夫人可好?”伯颜下马,声音低沉。清漪浅笑:“劳丞相挂心,清漪一切安好。
”二人并肩立于寺前,看远处山峦如黛。“当年你给我的玉佩,我始终带在身边。
”伯颜从怀中取出。清漪眼中泛起波澜:“丞相何必执着于过往?
”伯颜转身凝视她:“因为我知道,你当年离开,不是为逃避我,而是为保护那些南宋遗民。
”清漪垂眸不语。伯颜轻叹:“天下已定,过去的恩怨也该放下了。清漪,跟我回去。
”暮色渐合,远处炊烟袅袅。在这片他们曾争夺的土地上,新的时代已经来临。
而乱世中的情缘,是否还能续写?清漪望着伯颜伸出的手,眼中闪过挣扎与希望。风雪渐起,
掩盖了所有的回答。暮色四合,荒寺的琉璃瓦上积了薄雪,反射着天边最后一抹绛紫。
伯颜的手仍悬在半空,掌心朝上,纹路里刻着多年征战的风霜。
清漪的目光从他掌心移到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寺内孩童的诵书声隐隐传来,
像另一个世界的回响。“跟我回去,”伯颜的声音低沉,融在渐起的风雪里,
“不是回那座丞相府,是回家。”清漪的指尖在袖中微微颤抖。她想起文天祥被押解大都前,
暗中托人带给她的血书:“宋祚虽衰,气节长存。清漪,活下去,看顾那些星火。
”她也想起这三年,隐姓埋名,在这荒寺旁结庐而居,暗中联络散落的义士,
将一些孤幼安置于民间。她以为自己已斩断情丝,可此刻面对伯颜,
心口那陈年的创痕仍灼灼作痛。“丞相可知,”她终是开口,声音清冷,“三年前我离开,
并非全为故宋。亦是为您。”伯颜眉头微蹙,静待下文。“当时朝中已有暗流,
劾您功高震主,对南人过于宽纵。若我再留于您身边,不过是予人攻讦的利刃。”她抬眼,
目光澄澈如寒潭,“您苦心经营的南北和解之局,不能因一女子而毁。”伯颜怔住。
他未曾想,那些年她与南宋旧部的暗中联络,部分竟是为他布下的迷雾,
既保全了部分抗元火种,也替他缓和了“包庇宋孽”的嫌疑。他一步上前,
握住她冰凉的手:“既如此,今时不同往日。天下初定,陛下亦倡蒙汉一体,
无需你再为我牺牲。”清漪的手在他掌心微微一动,却没有抽回。
远处传来马蹄踏碎冰雪的声响,急促而杂乱。数骑快马冲破暮色,
为首的是伯颜的亲卫统领速不台,他飞身下马,脸色凝重:“丞相,急报!
益王赵昰、广王赵昺在张世杰、陆秀夫拥立下,于福州称制,南方诸州响应者众!
”伯颜眼神骤然锐利,握紧清漪的手却不自觉松了分。清漪清晰地感觉到他周身气势的变化,
那是权倾朝野的丞相,而非片刻前流露温情的男子。“详情。”伯颜的声音已无半分波澜。
“文天祥旧部聚集,势力不容小觑。更棘手的是…”速不台迟疑地瞥了清漪一眼,
“传闻…有位‘素衣先生’在暗中协调各路人马,疑与当年…沈姑娘有关。”空气瞬间凝滞。
伯颜缓缓转头,目光如实质般压在清漪脸上。她没有回避,坦然迎视:“丞相以为如何?
”伯颜沉默良久,风雪扑打在他肩头。他终于开口,声音冷硬如铁:“清漪,这次,
你不能再走。” 他转向速不台:“加派人手,守住这方圆十里。没有我的命令,
沈姑娘不得离开半步。”他再次看向清漪,眼神复杂难辨:“天下大势,非儿女情长可阻。
你既选择留下,就亲眼看看,我是如何将这破碎山河,真正熔为一炉。”当晚,
伯颜行辕灯火通明,信使往来不绝。清漪被安置在行辕旁一所静谧院落,门外守卫森严。
她倚窗望向外间纷飞的大雪,心知伯颜已布下天罗地网,既是针对南方的抵抗势力,
也是针对她。半月后,伯颜奉旨南征。临行前夜,他踏入清漪的小院,屏退左右。烛光下,
他眉宇间带着疲惫,却依旧挺拔。“明日我便南下。”他将一枚玄铁令牌放在桌上,
“此令可通行我军中大部分关隘。若…若你改变主意,可持令北去,
我已在漠北安排妥帖之地,保你一世安宁。”清漪看着令牌,没有去碰:“丞相这是何意?
”“给你选择。”伯颜深深看着她,“但我希望,你能留下。待我平定南方归来,
我要你亲眼见证,我所许诺的太平景象,并非虚言。”他没有等清漪回答,转身大步离去,
背影决绝。清漪摩挲着冰凉的令牌,心乱如麻。伯颜此举,是以退为进,亦是真正的冒险。
他将部分权力交予她手,是试探,亦是祈求。接下来的数月,战报频传。伯颜用兵如神,
连克数州,但南方抵抗之激烈亦超出预期。清漪在院中,通过旧日渠道,
断断续续得知外界消息。文天祥在江西兵败被俘,押解大都途中绝食殉国的消息传来时,
她独坐整夜,泪尽天明。忽一夜,院外传来厮杀声。一道黑影踉跄闯入,
竟是当年文天祥的亲卫统领陈昭,他浑身是血,
投海…二位幼主…恐已不测…陆秀夫大人…负帝殉国…” 他塞给清漪一枚染血的龙钮小印,
“这是…信王殿下…最后的血脉…托付…” 话未说完,已气绝身亡。
清漪握着那枚犹带体温的印信,如遭雷击。大宋最后的希望,终究是熄灭了。几乎同时,
院门被撞开,火把通明,速不台带兵涌入,看到地上尸体和清漪手中的印信,
脸色大变:“沈姑娘!此人乃朝廷钦犯!你…”“速不台,”清漪缓缓起身,
面色苍白却异常平静,“带我见丞相。”此时伯颜正在百里外的前线大营。速不台飞马传信,
三日后,伯颜竟轻骑简从,星夜赶回。他风尘仆仆,甲胄未解,径直来到清漪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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