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琮守典典籍春桃热门完结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玉琮守典(典籍春桃)

玉琮守典典籍春桃热门完结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玉琮守典(典籍春桃)

作者:韵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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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琮守典》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彩,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韵宓”的创作能力,可以将典籍春桃等人描绘的如此鲜活,以下是《玉琮守典》内容介绍:故事主线围绕春桃,典籍,玉琮展开的其他,大女主,虐文小说《玉琮守典》,由知名作家“韵宓”执笔,情节跌宕起伏,本站无弹窗,欢迎阅读!本书共计51749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0-16 22:57:29。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玉琮守典

2025-10-17 01:03:40

玉琮守典作者:韵宓导语:我藏在耳房梁上,看着赵公的仆役把阿婆的手按在青铜案角。

案角沾着阿婆刚吐的血,她护在怀里的《天文志》散页,正被仆役用刀挑开,

竹片划开她的衣襟,露出我缝在她里衣的半页归航坐标。赵公蹲在她面前,

捏着阿婆的青铜发簪 —— 那是阿婆入宫时她娘给的,现在正被他往阿婆的伤口里戳。

“交不交全本?” 他笑着问,发簪又进了半寸。我攥着梁上的木柱,指节发白。

他们不知道,阿婆怀里那页带血的散页,是我故意缝的假的。可他们更不知道,

阿婆刚偷偷往我手里塞的,是真坐标的最后一角,

上面还沾着她的牙印 —— 她咬碎了藏在嘴里的真简,刚吐给我。我该跳下去救她,

还是带着真坐标等微子启的船?第1章:典籍与嫁衣赵公把我堵在耳房里,给了我两个选择。

一,交出祖传的《天文志》。二,跟他回府做妾。我若都不选,他和他的仆役,

就会立刻点燃窗下的柴堆,将我和我身边的老宫娥阿婆,一并烧成灰烬。他以为我会怕。

他不知道,我怀里揣着的,不仅是典籍,更是能要他命的刀。柴堆撞门的闷响,像砸在心口。

我死死攥着阿爹留下的玉琮,指节绷得发白,不是怕,是恨。门板在呻吟,

赵公阴冷的声音穿透进来:“妇妌!再不开门,你就等着给那老东西收尸吧!

”“吱呀——”门被粗暴地推开。赵公的靴子踏进来,沾着泥,踩脏了阿婆刚扫净的青砖。

他身后仆役手中的火折子,亮着不详的红光。他假惺惺地从怀里摸出一个油饼,递到我面前,

饼渣掉在地上。“姑娘家,别跟自己过不去。吃口热的,点头就行。要么交书,要么跟我走。

”我没接。手一偏,油饼“啪”地掉在地上,滚了一层土。仆役当即炸了,伸手就要抓我,

被赵公拦住。他盯着我,眼神像毒蛇:“有骨气。可骨气能当饭吃?”他踢了踢脚边的柴禾,

“今天不给我个答复,这屋子,还有你那宝贝典籍,全烧了。”他顿了顿,阴恻恻地笑了,

亮出最后的杀手锏:“哦对了,你阿婆的咳嗽,是不是得靠祭司草药吊着?那药,

现在在我手里。”墙角的阿婆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用洗得发白的旧帕子死死捂住嘴,

怕让我分心。不能慌。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情绪压下去,伸手指向案上摊开的《天文志》。

未译的甲骨文页在光线下泛着古老的黄。“赵公要向陛下交差,我懂。

”我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指尖却因愤怒而微颤,“但您看这页,记的是‘春播星象’。

新朝刚立,去年蝗灾刚过,百姓手里的粮种还能撑多久?若明年农时因您今日之举而测不准,

地里长不出粮食,天下人饿殍遍野——”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这亡国的责任,您,

担得起吗?”我故意不提逼婚,也不提草药。我清楚,赵公最怕的不是我犟,

是没法向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交代。粮食,是比抓我这个“前朝余孽”重要一万倍的刚需。

赵公的眼神飘到《天文志》上,脸色青了又白。他踢了踢柴禾,那相撞的声音,

已没了方才的硬气。“你倒会拿陛下压我。”他哼了一声,却没再提烧典的事。

我攥着玉琮的手更紧了,掌心被指甲掐出深痕,渗出的血丝悄然渗入玉琮的纹理。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最终,烦躁地挥了挥手。“撤了!柴堆搬出去!明天再问!

”仆役们骂骂咧咧地开始搬柴。赵公走时,回头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跟钉子似的:“别以为这就完了。”门关上的瞬间,我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

阿婆赶紧扶住我,她的手还在抖,却比刚才有了力气。“姑娘,没事了?”“嗯,

”我扶着她坐下,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一片冰凉,“今天没事了,阿婆。”玉琮还在我手里,

掌心的血在温润的玉上晕开一小片暗红。我盯着案上的《天文志》,甲骨文的笔画弯弯曲曲,

像阿爹当年在沙地上教我认的星轨。明天的斗争会更凶险。但至少今夜,我守住了书,

也护住了阿婆。以典籍为盾,以星象为剑。这场仗,我才刚刚开始。

第2章:玉琮染朱柴堆刚搬远,院角的梧桐叶还在抖,是被仆役搬柴时碰的。

我正替阿婆揉着发僵的肩,她的肩因为常年在宫里弯腰做事,早就硬了,

揉的时候能摸到凸起的骨节,廊下就传来鞋底子蹭地的急响——是林妪,

身后还跟着个穿青袍的人,靴底沾着泥,是监院的样式,袍角还沾着文书房的墨渍。

“哐当”一声,门被撞开。林妪扑过来,手指快戳到我鼻尖,

指甲缝里还留着偷草药时沾的绿汁:“监院您看!这玉琮上的红印子,是妇妌画的鬼符!

她私通前朝余孽,这袋草药就是信物!”她手里举着个布包,

绿莹莹的草药从缝里露出来——是我藏在柜角的祭司草药,竟被她偷了去,

那布包还是阿婆给我缝的,上面绣着朵小菊。玉琮在案上,红痕刺眼。是方才补星图时,

指尖沾的朱砂蹭上去的,那朱砂是阿爹留下的,磨得细,画星图最鲜亮。我没慌,

先把阿婆往身后护了护,阿婆的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跟当年在宫里护我躲太监责罚时一样。

再弯腰从枕下摸出个铜疙瘩——是阿爹留下的铜星符,表面刻着星纹,磨得发亮,

监院在典籍监当值时,曾跟阿爹一起校过祭器,定认得。“监院大人,”我的声音没颤,

只盯着那铜符上的“星灵护脉”四字,“这是前朝祭司家传的祭器,

您当年和先父一起校勘《祭器录》时,曾说这符的星纹‘刻得最准’,您该见过同款吧?

”监院捻着胡须,眼神沉下来,指腹不自觉摩挲着袖口——那是他想起旧事时的习惯,

没说话。林妪急了,拽着监院的袖子喊:“大人别听她狡辩!朱砂画符就是通敌!

这草药也是前朝的东西——”“林佐吏倒是记性差。”我打断她,

目光扫过她袖管里鼓囊的布包,那是她常用来装碎银的,

上次我还见她拿碎银给乡下孙子买糖,“前日您跟阿婆念叨,乡下孙子咳得整夜哭,

说寻遍药铺也没对症的。这祭司草药,恰好能治久咳,您偷去……是想换钱给孙子抓药,

还是真见着‘余孽’了?”这话一落,林妪的脸“唰”地白了,手不自觉攥紧布包,

指节泛青,布包里的碎银“叮”地响了声。她孙子的咳嗽,是去年冬天受了寒落下的,

她跟阿婆说过好几次。监院原就嫌林妪平日里爱嚼舌根,

上次还因她私拿典籍监的纸墨罚过她,这会儿眉头皱得更紧:“林佐吏,既有孙子要顾,

就别总盯着旁人的事。这草药是妇妌的私物,朱砂是补星图用的——你再胡吣,

就去账房领罚,扣你这个月的月钱。”“我……我没有!”林妪还想辩,可监院已经转身,

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布包上,带着冷意。她没敢再犟,狠狠瞪了我一眼,把草药往案上一摔,

草药撒出来几片,扭头就走,鞋底子蹭得地面“沙沙”响,像丧家犬似的,

走的时候还不忘把布包往怀里按了按。门关上,阿婆才敢喘气,抓着我的手,

掌心全是汗:“姑娘,没事了?”我捡起草药,放回柜角,又用布擦了擦玉琮上的朱砂,

布上沾着红,像极了阿爹画星图时的样子。铜星符还在掌心,

冰凉的触感压下心里的火——林妪这一闹,倒让我摸清了她的软肋:她孙子的病,

比赵公的赏更重要。“没事了,阿婆。”我把铜星符塞回枕下,看着窗外沉下去的日头,

晚霞红得像血,“只是她不会甘心的,往后还得防着,她定会再找机会偷草药。

”案上的《天文志》摊着,星图上的朱砂还没干,像撒了把碎血。我知道,这院子里的斗,

才刚开头。第3章:星符辨假赵公走时,把块船板撂在院心,木板上还沾着海苔,

腥气飘得满院都是。铜钉泛着冷光,跟我腕上玉琮的材质一模一样。

他拍着船板笑:“这是微子启船队沉在海里的,你瞧瞧——人早没了,守着典籍还有什么用?

” 他笑得得意,没看见我攥紧玉琮的手,指节都泛白了。我没接话,只看着那铜钉。

阳光晃在上面,刺得眼疼,心口像被堵了团湿棉絮,沉得慌。微子启走的时候,

曾攥着我的手说“等我回来,带你去看东海的启明星”,这船板要是真的,他就……夜里,

烛火跳了三下,就灭了。我摸黑攥住玉琮,指尖刚碰到边角,就顿住——有处刮痕,

细得像头发丝,却硌得人心疼。这玉琮我从不离身,除了林妪,没人敢半夜摸进我房,

还敢动阿爹留下的东西。赵公许了她蜀锦,她就敢豁出脸来抢,上次偷草药没成,

这次竟想偷玉琮。我坐起来,摸出火石重新点烛。光线下,玉琮的刮痕更明显,像道浅伤口。

我盯着那道痕,慌意往上涌——连玉琮都护不住,还怎么等微子启回来?阿爹要是知道,

定会怪我没用。不行。我踉跄着翻案上的《天文志》,竹简哗啦啦响,在夜里格外脆。

指尖蹭过最底下那页,突然顿住——有朱砂刻的印子,藏在页脚,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是阿爹当年怕竹简乱了,偷偷刻的标记。“卯时见启-明,沿黑水洋归”。

歪歪扭扭的甲骨文,旁边还画了个启明纹,跟玉琮内侧的刻痕分毫不差。

这是阿爹和微子启约定的归航暗号,只有我们三个知道。我赶紧把玉琮凑到烛火下,

抠开内侧的暗槽——那道启明纹还在,被岁月磨得浅了,却依旧清晰。

心口的慌意“唰”地散了,像被风吹走的烟。赵公的船板是假的,他根本不知道这暗号,

这星符才是真的。第二天,我把玉琮摆在案上,刮痕朝着门的方向,故意让林妪看见。

刚擦完竹简,就听见廊下有脚步声,轻得像猫,是林妪的鞋底子蹭地的声儿,

她总爱穿那双旧布鞋,说“软和,偷东西时没声儿”。她掀门帘时,

眼神直勾勾盯着案上的玉琮,手在袖管里攥紧,指节发白,

袖口还沾着点昨晚摸进来时蹭的灰。“姑娘这玉琮,瞧着真精致。”她凑过来,

手就要往玉琮上伸,指尖都在抖,想趁机把刮痕蹭得更明显,好栽赃我自己弄坏的。我没动,

只看着她的手。就在她指尖要碰到玉琮时,门帘突然被掀得震天响。“妇妌姐,

灶房蒸了窝头,我给你拿……”春桃的声音闯进来,掀门帘的手还沾着面灰,

是刚从灶房过来,她今早特意多蒸了两个,说“给阿婆补补身子”。她看见林妪的手,

眼睛一下子瞪圆,嗓门也高了:“林佐吏!你怎么碰妇妌姐的玉琮?这是她阿爹留的,

你上次还说‘前朝遗物不吉利’,现在怎么又碰了?”林妪的手像被烫着似的缩回去,

脸瞬间红了,又变白:“我……我就是看看,怕它掉在地上!” 她往后退了步,

差点撞翻凳上的竹简,慌得赶紧扶住。“哦?”我慢悠悠开口,拿起玉琮,

把刮痕凑到春桃眼前,“可这玉琮,昨晚刚多了道刮痕——林佐吏要是怕它掉,

怎么不提醒我一声?昨晚你不是说‘听见我房里有动静,怕进了贼’吗?

怎么没见你进来看看?”春桃立马明白过来,嗓门更高了:“是不是你昨晚偷偷摸进来刮的?

我就说夜里听见房里有竹简响!你肯定是想偷玉琮,被玉琮划了手,才故意刮坏它!

” 春桃说着,还往林妪的手上看,她的指尖果然有道浅伤口,是昨晚被玉琮边角划的。

林妪慌得往后退,差点撞翻凳脚:“你别胡说!我没有!” 她的声音发颤,

眼神躲着春桃的目光,不敢看那道伤口。“有没有,等监院来了,问问就知道了。

”我把玉琮放回案上,看着林妪的背影——她逃得飞快,鞋底子蹭得地面“沙沙”响,

像被追着的耗子,跑的时候还不忘把袖管里的布包往怀里塞。春桃还在气鼓鼓的:“妇妌姐,

我这就去找监院说!让他罚这坏女人!”我拉住她,摇了摇头。烛火照在玉琮的星符上,

暖了点。“不用急,”我摸了摸春桃的头,她的发梢还沾着面灰,“这道刮痕,这声喊,

已经是证据了。林妪想抢玉琮,想跟赵公邀功——往后,总有她受的。” 春桃点了点头,

把窝头放在案上,还特意把热的那两个推给我和阿婆。第4章:朱砂辩门是被撞开的,

冷风裹着沙尘闯进来,吹得案上的竹简翻了页。林妪的尖嗓子跟着飘进来:“监院您看!

她案上还摆着朱砂!这不是画鬼符通余孽是什么?” 她手里举着个空的朱砂碟,

是我昨天补星图用的,被她偷偷藏起来了。

我手快一步按在里衣上——《天文志》的散页缝在领口内侧,针脚还新,

是阿婆昨晚帮我缝的,她说“藏在里面,谁也找不到”,一翻衣箱准露馅。阿婆在墙角缩着,

手指绞着衣角,没敢抬头,她怕自己一说话,就露了怯。监院的青袍扫过门槛,

他盯着案上的朱砂碟,沉声道:“妇妌,林佐吏说你私通前朝,可有话说?

” 他的眼神扫过我的里衣,我赶紧把衣领往上拉了拉,遮住针脚。

林妪早把我缝衣的针线扔在监院脚边,那根带棉线的针在青砖上滚了两圈,停在他靴底,

棉线还是阿婆染的青蓝色:“大人您瞧!她白天译典,夜里缝缝补补,

指不定是把典籍拆了藏在衣服里!上次我就见她往衣服里塞竹简!”这话刚落,

监院的手已经搭在衣箱的铜环上——那箱子是阿婆陪嫁的,木质早发暗,里面除了旧衣,

还有阿婆攒的几块碎银,是想等微子启回来,给我当嫁妆的。我没退,反而往前递了递手。

掌心摊开的铜星符,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是阿爹当年祭星时传下的,

刻着的“星灵护脉”四个字,笔画深得能卡进指甲缝,监院当年还拓过这符的纹样。

“监院大人,”我的声音没颤,只把星符往他眼前凑了凑,“这是前朝祭司家传的祭器,

您在典籍监校过三年甲骨,曾说这符‘星纹最正’,该认得出上面的字。您要是不信,

可去典籍监查《祭器拓本》,上面还有您的落款。”监院的目光落在符上,手指动了动,

没再碰衣箱——他知道《祭器拓本》还在文书房,一查便知我没说谎。林妪急了,

伸手要抢星符:“不过是块破铜!怎能当证——”“前夜你摸我枕下时,”我突然提高声量,

压过她的尖嗓,“怕早就见着这铜符了吧?你当时还把它挪了位置,想找里面藏的东西,

怎么当时不跟监院报?是忘了,还是故意等着今天栽赃,好把铜符也偷走换钱?

” 我盯着她的袖管,她的袖管又鼓了,定是想把铜符也藏进去。林妪的脸“唰”地白了,

袖管里鼓囊的布包晃了晃——那是她藏着要换钱的草药,还没来得及卖。我瞟着那布包,

慢悠悠补了句:“今早去集市打热水,王婆还跟我说,有个穿吏服的老妪,

拿祭司草药换了半吊钱,说要给孙子治咳。林佐吏,你前日跟阿婆念叨的,

不就是孙子咳得睡不着,‘要是有祭司草药就好了’吗?”这话像根针,

精准扎在林妪软肋上。她嘴张了张,没说出半个字,手死死攥着布包,指节泛青,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她怕一掉泪,就露了怯。监院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最怕这种“私换物件”的事传出去,落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上次典籍监丢了本《甲骨注》,他还被陛下骂了顿。当下就沉脸喝止:“林佐吏!

满嘴胡吣什么?朱砂是译典补星图用的,针线是人家姑娘家缝衣的,再敢乱攀扯,

就去领三十杖,罚你去扫马厩!”林妪僵在原地,眼泪终于掉下来,却没敢哭出声。

监院没再看衣箱,转身就走,青袍扫过门槛时,还瞪了林妪一眼,嫌她惹事。等人走光,

我才松了按在里衣上的手。指尖触到散页的竹简边,凉得安心。阿婆凑过来,

声音发颤:“姑娘,没事了?”“嗯。”我把铜星符塞回枕下,

看着案上的朱砂碟——红得像血,却没林妪的脸白。只是我知道,这一闹,

她更不会善罢甘休。烛火又晃了晃,映着墙上的影子,像张牙舞爪的鬼。林妪的孙子还在咳,

她定会再找机会偷草药,下次怕是会更狠。第5章: 请君入瓮我知道,守不能久。

赵公的耐心将尽,林妪的贪念日盛。与其等她不知何时摸来的冷箭,不如,

我亲手为她铺一条通往绝路的青云梯。夜沉如墨,烛火将熄。

我刚把《天文志》的真散页往衣内缝得更紧些,院外就传来林妪那猫一般轻悄的脚步声。

她没敲门,径直掀帘而入,手里托着个粗陶碗,热气裹着可疑的麦香。

“姑娘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她笑得牙黄,

目光却毒蛇般扫过我的床底——那儿堆着阿婆的旧棉絮,她前几日曾“不经意”问起。

“我蒸了俩热窝头,趁热吃。”我伸手接碗,左手“无意”地往紧束的领口按了按,

仿佛那里藏着什么。右手却状似慌乱地往床底一探,

指尖勾出几张卷好的空白竹简——那是我精心炮制的“饵”。竹皮特意磨毛,边角洒了墨,

仿得与真散页一般无二。“呀!”我低呼一声,慌忙将竹简往袖里塞,动作笨拙,

偏偏露了半片竹边在外。“没、没什么……就是些旧竹简……”林妪的眼,霎时亮了。

她凑近一步,声音软得腻人:“姑娘藏这么紧做什么?我又不抢。”话锋随即一转,“对了,

赵公说明日要带工匠来修书架,怕是要趁机翻找些什么呢。”我掰了块窝头,嚼得慢,

声音放软:“修就修吧,我这屋也没什么值钱的。”眼角余光里,她盯着我袖口的眼神,

已如饿狼见了血。她没再多留,放下碗就走,出门时那回头一瞥,贪婪尽显。她不知道,

那几张假简上,我抹了她之前偷去换钱的祭司草药汁。味浓,独特,沾上就洗不掉。后半夜,

门轴“吱呀”轻响。一道黑影摸进来,蹲在床底窸窸窣窣。我闭着眼,

听着她找到“猎物”时那一声压抑的得意轻哼。鱼,上钩了。天刚亮透,

赵公的靴子声就砸碎了院里的宁静。门被踹得震天响,林妪尖利的声音混在其中:“监院!

赵公!妇妌私藏反诗典籍!赃物在此!”门开瞬间,我早已候在案前。

赵公酱色锦袍裹着怒气,林妪举着那卷假简,脸笑成了菊花。“妇妌!人赃并获,

你还有何话说!”赵公劈手夺过竹简,就要发作。“赵公且慢。”我的声音平静,

在满屋火药味里格外清晰。

我拿起案上另一卷竹简——那是我昨夜用朱砂精心描摹的“荧惑守心”灾星图,星纹鲜红,

气象森然。“您手里那卷,是我练笔的废稿,连星象符号都画错了。您看,

”我将手中竹简展开,朱红星纹在晨光下灼灼逼人,“‘荧惑’当为赤红,她偷的那卷,

却是墨黑。如此谬误,岂能是真?”林妪脸色骤变,急道:“你胡说!

这分明就是……”我不理她,只盯着赵公:“真正的《天文志》散页,

关乎明年陛下祭天吉凶,测算若有偏差,天威震怒,这责任……”我顿了顿,一字一句,

“是您担,还是她担?”赵公的目光在两卷竹简间逡巡,脸色阴晴不定。他不懂星象,

但他懂陛下的脾气,更懂“担责”二字的分量。林妪慌了,拽着赵公袖子:“大人别信她!

她巧言令色!”“闭嘴!”赵公猛地甩开她,怒视我手中那卷“真图”,

“那这卷……”“这卷乃译稿关键,今夜必能完工。只是,”我话锋一转,看向林妪,

眼神骤冷,“昨夜有人摸入我房,动了床底竹简堆序。若因此导致译稿出错,顺序错乱,

明年农时测算不准,百姓饿肚子……”我没再说下去。但赵公的脸已经黑了。

他想起了上次粮荒测算错误的惩罚。“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货!”赵公突然转身,

一巴掌狠狠扇在林妪脸上,打得她踉跄倒地,嘴角溢血,“拿卷废纸来糊弄我!

还想让老子替你背黑锅?!”林妪捂着脸,懵了,手里的假简“啪”地掉地,

被赵公一脚踩住。“滚!再敢来惹事,我剥了你的皮!”赵公带着人怒气冲冲地走了,

工匠们溜得比谁都快。林妪从地上爬起来,怨毒地瞪了我一眼,灰溜溜地逃了,

连那假简都没敢捡。我弯腰,拾起那卷布满脚印的假简,随手扔进灶膛。火光“噼啪”一闪,

将虚伪与贪婪烧得蜷曲、焦黑。局,已破。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第6章:潮法挡搜米袋刚搁在灶台上,李嬷嬷的手就伸过来了,她的手很糙,

是常年干粗活磨的,抓着我的胳膊时,疼得我皱了眉。“姑娘身子弱,”她笑里藏刀,

眼睛却直往我里衣瞟,她是赵公的奶妈,最听赵公的话,“赵公怕你译典累着,

让我来照看——这衣裳瞧着紧,是不是藏了什么?” 她说着,手就往我领口伸,

想扯开我的衣服。我手早按在里衣领口,缝在里面的散页竹边缘硌得心口发紧,

连呼吸都不敢太急。“就是件旧衣,洗得缩水了。”我声音没颤,却往后退了半步,

避开她的手,“嬷嬷要是没事,就去帮春桃烧火吧,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李嬷嬷没再逼,

转头冲门口的春桃喊:“春桃,院里柴垛空了,去劈两捆来,别在这碍眼。

”她语气硬得像斧头,春桃攥着斧头柄,看了我一眼,眼里满是担心,没敢多说,

低着头往外走,走的时候还不忘往我这边递了个眼神,让我小心。门“吱呀”关上,

屋里只剩我和李嬷嬷。她往前凑了两步,一股霉味飘过来,是她身上的旧棉袄发出来的。

“没人碍眼了,”她伸手就往我里衣抓,“姑娘乖乖让我瞧瞧,省得我动手,大家都不好看。

”我心一沉,脑子却转得快——春桃刚走,她最想家,昨天还跟我说“家乡在海边,

退潮时能捡花蛤,我娘总带我去”,眼里满是怀念。“春桃!”我突然喊出声,

声音比平时高了点,刚好能传到院外,“你昨天说想家看潮,《天文志》里有测大潮的法子,

记着‘卯时启明星偏东,大潮就来’,等你劈完柴来记,学会了就能算着潮期回家了!

” 我故意把“回家”两个字说得重,知道春桃最想回家。这话像勾子,

院外立马传来斧头落地的声响。春桃掀门帘冲进来,眼里亮得很,攥着斧头的手都松了,

斧头“当”地掉在地上:“真能算准?我家就在海边,退潮时能捡满筐花蛤,

我娘还说‘捡够一筐就能换糖吃’!妇妌姐,你快教我!”李嬷嬷的手僵在半空,

脸一下子沉了:“劈柴去!凑什么热闹?赵公让你劈柴,不是让你学这个的!”“我不劈了!

”春桃把斧头往墙角一扔,径直凑到案前,拿起竹简就等,“妇妌姐教我算潮期,

比劈柴要紧!我娘还等着我回去跟她一起捡花蛤呢!” 春桃的声音很大,

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她知道李嬷嬷不敢真罚她,毕竟她是赵公的远房侄女。李嬷嬷没辙,

春桃是赵公派来的,她没权真罚,要是罚了春桃,赵公定会怪她。只能恨恨地往后退,

靠在门框上,眼睛还盯着我里衣,像要盯出个洞来,嘴里还嘟囔着“不懂事的丫头”。

我趁机往案前走,故意把里衣领口往上拉了拉,遮住缝散页的针脚。又拿起竹简铺在案上,

对春桃说:“你坐这儿记,看得清楚。我教你画启明星,画对了就能算潮期。

”春桃立马坐下,刚好挡在我和李嬷嬷中间。她拿炭笔在竹简上画,

嘴里还念叨:“卯时启明星偏东,大潮就来……画个星星,再画个海浪,对不对?

” 她画得很认真,连李嬷嬷在旁边瞪她都没看见。李嬷嬷在门口站了半晌,

见我只顾着教春桃,没半点破绽,只能冷哼一声:“我去灶房看看粥,你们别偷懒,

译典要紧。”说完,甩着袖子走了,走得很不甘心。门一关上,

春桃才压低声音问:“李嬷嬷是不是要搜你衣裳?她刚才的手都快碰到你领口了!

”我摸了摸里衣的散页,竹边硌得踏实:“没事了,她走了。你接着记,

我教你算明天的潮期,明天退潮时你就能去捡花蛤了。” 春桃点点头,又认真记起来,

眼里满是期待。窗外的风刮得竹影晃,我看着春桃认真记潮期的样子,

心里松了点——赵公想借送粮搜典,却忘了春桃的软肋是“回家”。只是李嬷嬷没走,

灶房里传来碗碟碰撞的声儿,她肯定还在盯着,得小心她再回来。这局解了,下一局,

怕是很快就来。第7章:星象破谋米袋“咚”地砸在案上,粗布袋子磨出的毛边飞起来,

落在我刚译到一半的竹简上,沾了点墨。赵公叉着腰站在案前,

酱色锦袍上绣的云纹沾了点泥,是刚才来的路上蹭的,却挡不住他眼里的算计:“妇妌,

再译三页‘测涝灾’的星象,这半袋米就是你的。”他指了指身后的仆妇,

那妇人手里攥着空白竹简,笔尖蘸满了墨,就等着抄译稿,“不然,

这米就是最后一次——你和那老东西,饿死也别找我。” 他的语气很硬,想逼我就范。

我手按在里衣上,散页的竹边缘硌得心口发紧。这两天靠那半袋米熬粥,刚缓过点劲,

阿婆昨天找散页时又摔了腿,现在还卧在床,她的腿是当年在宫里救我时摔的,

一直没好利索,要是断了粮,她肯定扛不住。但我不能交散页。译了三页,

他下次就会要十页,早晚把《天文志》全骗走,阿爹的心血就没了。我拿起案上的星象竹简,

故意慢腾腾地翻,指尖在“箕星”的甲骨文上磨蹭。竹片边缘磨得发毛,是阿爹当年刻的,

笔画深得能卡进指甲缝,阿爹说“这箕星主涝,最要紧”。“磨什么磨?”赵公不耐烦了,

伸手就要抢竹简,“再不动笔,我把米扛走!你和那老东西就等着饿死!”“赵公别急。

”我突然按住竹简,把“箕星”那页凑到他眼前,声音放得稳,“您看这箕星旁,

是不是有颗淡墨点的小星?很小,不仔细看找不到。”赵公眯着眼瞅了半天,

皱眉:“不就是颗破星?跟译涝灾有什么关系?这星有什么用?”“这是隐星。

”我指尖点在淡墨上,故意加重语气,“《天文志》里记着,箕星主涝,

隐星才定强度——隐星偏东,涝灾轻,只淹庄稼;偏西,淹半城,百姓得逃荒。

现在散页没拼全,我哪知道隐星的方位?译出来也是半吊子,您拿给陛下,

陛下问‘隐星在哪?涝灾能淹多少地?’,您怎么答?” 我盯着他的眼睛,

知道他答不上来,他根本不懂星象。我顿了顿,又故意咳了两声,咳得弯腰,手撑着案沿,

指节还带着前几天饿出来的虚白:“再说,阿婆昨天找散页时摔了腿,现在连床都下不了,

她的腿本来就不好,现在更严重了——没人帮我翻散页,没人给我递竹简,我就是想译,

也没地方找全内容啊。您要是把米扛走,阿婆饿坏了,更没人帮我了。

”空气静得能听见院外的风声,还有阿婆在里屋的咳嗽声。赵公盯着竹简上的隐星,

又看了看我发白的脸,最后狠狠踹了下桌腿:“算你狠!这次先饶了你!

”他冲仆妇吼:“把米留下!走!”仆妇赶紧放下空白竹简,跟着赵公往外走。

赵公出门时还回头瞪我:“等那老东西好利索了,我再来要译稿!别想耍花样!

要是敢耍花样,我就把你俩都送去流放!”门“哐当”关上,我才松了按在里衣上的手。

指尖触到散页的竹边,凉得踏实。阿婆在里屋咳了声,我赶紧应:“阿婆,有米了,

等下给你熬粥,还能给你煮点药治腿。”灶房里的米袋还透着麦香,可我知道,

这只是缓兵之计。赵公没拿到译稿,绝不会善罢甘休,下次定会用更狠的法子逼我。

我拿起案上的竹简,盯着那颗隐星——它藏在箕星旁,像个秘密,今天靠它解了围,明天,

又得找新的法子。第8章:潮图破盯烛火只剩豆大,风从窗缝钻进来,

把春桃的影子拉得老长,贴在门板上。她的脚步声没停过,从门左挪到门右,鞋底蹭着青砖,

“沙沙”响,像盯着猎物的狼。我刚把《天文志》散页从里衣摸出来——针脚松了,

是刚才教春桃算潮期时蹭的,竹边缘硌得心口发疼,得赶紧补——她就凑到窗边,

声音冷硬:“赵公让我盯着你,别想藏东西。要是藏了,我就告诉赵公,让他罚你。

” 这话她一天说八遍,却没真告诉赵公,她心里也知道赵公不对。昨天去茅房,

她也跟在后面,手里攥着根裂了纹的木杖,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衣摆,

像怕我把散页扔茅坑里,却在我蹲茅房时,帮我守着门口,不让别人进来。今早整理竹简,

她就站在案边,手按在竹简堆上,我动哪片,她的目光就跟哪片,连我蘸墨的功夫,

她都要扒拉两下竹简,查有没有藏东西,却偷偷给我递了块糖,说“含着,能提精神”。

散页缝补的机会都没有,再这么盯下去,里衣的针脚迟早松得露馅,阿婆还等着我译完典,

微子启也等着我。我故意把散页往案上挪了挪,

让“东海潮汐图”的角露出来——红朱砂画的浪纹,在烛火下泛着光,像真的海浪在晃,

这是我昨天刚补的,画得很细致。等她的影子又凑到门板中央,我叹了口气,

声音放得轻:“你总跟我说,想家在海边,退潮能捡花蛤。我阿爹以前带我去海边,

退潮后滩上全是海螺,壳上带花,一捡能满筐,煮在锅里鲜得很,汤都是甜的。

” 我故意说海螺的事,知道她爱吃。门板上的影子僵了。我指尖点在潮汐图的角上,

接着说:“这页记着——启明星出东海时,三日后必大潮。我小时候跟着阿爹去测潮,

退潮后滩上全是海螺,壳上带花,一捡能满筐,煮在锅里鲜得很,

我阿爹还说‘海螺汤能治咳嗽’。” 我看着她的影子,她的影子往前挪了挪,

像想看清案上的散页。“真能算准?”她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没了之前的硬气,多了点颤,

还带着点期待,“我娘以前也给我煮海螺汤,说‘喝了不咳嗽’,我好久没喝了。

”“怎么不准?”我把散页又露多点,让朱砂画的启明星符号显出来,“阿爹是祭司,

测潮从没错过。这散页里还有算潮期的法子,记着‘星偏南,潮晚来;星偏北,潮早至’,

学会了,想家就能算着日子,等退潮时去捡花蛤,还能捡海螺煮汤。

” 我故意把“煮汤”说得重,勾她的馋虫。门外没了动静。过了会儿,

我听见脚步声慢慢远了,再看门板,春桃的影子挪到了院角的老槐树下,离房门远了半截,

再也没往这边凑,她肯定在想海螺汤的味道。后半夜,我摸黑拿出针线,

就着窗缝漏进来的月光补散页。针穿过竹片和衣料时,“嘶”地勾了下布丝,我屏住气,

怕惊动院角的人。手里的竹边缘硌得心口发紧——我知道,春桃只是被潮汐和海螺勾住了,

她是赵公派来的人,哪天赵公再催,她还会盯回来,得想个长久的法子。院角传来几声虫鸣,

很轻。我把补好的散页塞回里衣,贴紧心口,竹片的凉意透过布传来,像抱着片小小的海。

烛火彻底灭了,屋里黑得很,只有门板上那道影子,还在老槐树下,没动,

她肯定还在想海边的事。第9章:星兆破胁残阳把窗棂染成血红色时,春桃掀门帘进来,

脚步发颤,像踩在碎玻璃上。她眼眶红得肿,是哭了很久,手里攥着卷空白竹简,

指节白得要嵌进竹皮里,连呼吸都带着哭腔,声音哑得厉害。“妇妌姐……”她刚开口,

眼泪就掉下来,砸在竹简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赵公把我叫去训话,说我汇报含糊,

还说……还说再护着你,就把我爹调去西北戍边。西北戍边那么冷,去年我表哥去了,

就没回来……” 她蹲在地上,哭得更凶了,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受了惊的小兽,

手里的竹简都掉在了地上。我手里的针线顿了下,里衣下的散页硌得心口发紧。

西北戍边是什么地方?去年听阿婆说过,冬天雪能埋到腰,还总遇着匈奴袭营,

去了的十有八九回不来,很多人都是冻饿而死的。春桃的爹是个老实人,要是去了西北,

肯定扛不住。“他让我……让我明天偷你一页散页,抄在这竹简上给他。

”春桃把空白竹简往案上一放,声音抖得更厉害,“不然我爹……我爹就……” 她没说完,

又哭了起来,眼里满是绝望。她没说完,蹲在地上哭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

像只受了惊的小兽。我放下针线,走过去拉她起来,往窗边带——窗外的天暗下来了,

启明星已经亮了,在东边的天上,闪着冷光,旁边还有颗暗星,是“兵灾星”。“你看。

”我指着启明星旁边那颗暗星,它藏在光里,暗沉沉的,像蒙了层灰,“这是‘兵灾星’。

阿爹的《星象录》里记着,这颗星主兵灾,很准。”春桃抬头,泪眼朦胧地看过去,

哭声小了点,眼里满是疑惑:“兵灾星?是什么?”“按《天文志》记的,”我声音放得稳,

指尖跟着星的位置划了道线,“兵灾星偏西北时,那地方十有八九会遇战事,比如匈奴来犯。

你爹要是被调去西北,刚好凑上这星位,匈奴最近常去西北,你爹能不能活着回来,

难说得很。” 我故意把“匈奴来犯”说得重,让她知道危险。她的脸“唰”地白了,

攥着衣角的手更紧了,眼泪也忘了掉,眼里满是恐惧。“那……那怎么办?

我不能让我爹去西北!妇妌姐,你有办法吗?” 她抓着我的手,像抓着救命稻草,

手都在抖。我从里衣夹层摸出半页星象图——是之前整理散页时,特意留的兵灾星那页,

朱砂画的星轨还清晰,上面记着“兵灾星偏西北,战事起;偏东,

平安”——递到她手里:“你要是听赵公的,偷了散页给她,我保不住你爹,也保不住你,

赵公拿到散页后,还是会把你爹调去西北。可你要是帮我瞒着,我教你算这颗星的位置,

什么时候星位转了,什么时候能让你爹避着风险调岗,我都告诉你,

还能帮你想办法让你爹不去西北。”春桃捏着星象图,指尖发颤,眼泪又掉下来,

这次却不是害怕,是有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眼里有了光。她抬头看我,眼里有光了,

不再是之前的慌乱:“真……真能算准?你可别骗我,我爹要是出事了,

我……”“我阿爹是祭司,测星从没错过,我从小跟着他学,也不会错。”我拍了拍她的手,

她的手凉得很,却比刚才稳了点,“你信我,只要你帮我,我一定帮你爹。”那天晚上,

春桃没走。她在灶房里,把赵公给的空白竹简扔进了火里,竹片“噼啪”响着烧起来,

像烧断了赵公拴她的绳。后来她还偷偷从赵公府里拿了半袋米来,塞给我时,

眼里带着点坚决:“妇妌姐,以后赵公有什么动静,我先告诉你,绝不让他伤害你和阿婆。

我爹的事,就拜托你了。”我接过米袋,指尖碰着她的手,比刚才暖了点。

窗外的兵灾星还亮着,可我知道,从今晚起,我不再是一个人守着典籍了,

春桃成了我的帮手。只是赵公那边,丢了竹简,肯定会更疯癫,往后的麻烦,怕是少不了,

得更小心。第10章:一石二鸟引言陷阱不必精巧,合用就好。

当林妪再次带着她的贪婪与愚蠢踏进耳房时,她不知道,我递给她的不是把柄,

而是能将她彻底焚尽的烈火。监院的青袍扫过门槛,带来的威压让烛火都晃了三晃。

林妪立刻扑跪在地,声音凄厉得能划破空气:“监院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

妇妌她……她私毁前朝玉琮,还想栽赃于我!”她指着案几上那枚阿爹留下的玉琮,

一道新鲜的浅白刮痕在温润的玉面上格外刺眼。“昨夜我听见她房内有异响,赶过去时,

正瞧见她慌忙捡起玉琮!定是她自己不慎摔坏,又恐陛下怪罪,便想赖在我这老婆子头上!

”她说着,还回头瞪向身后两名瑟缩的宫女,“她们……她们也都看见了!

”那两个宫女是她的远亲,此刻只能白着脸,含糊地点头。监院的目光如冰冷的秤砣,

压在我身上:“妇妌,玉琮乃陛下亲点名要之物,你作何解释?”满屋寂静,

所有视线都钉在我脸上。我没去看林妪那掩饰不住的得意,只上前一步,双手捧起玉琮,

平稳地递到监院眼前。“监院大人明鉴。”我的声音没有半分波澜,“若玉琮是摔落磕碰,

痕迹边缘必有崩口或毛刺。但您请看,这道刮痕,边缘齐整光滑,走向单一。

”我的指尖轻轻拂过刮痕表面。“这分明,是被人用尖锐之物,顺着一个方向,

刻意刮出来的。”我抬起眼,目光精准地落在林妪那双因常年算计而留长的指甲上,

那上面还隐约可见为了今日而特意修饰的痕迹。“如此整齐的划痕,倒不知,

需要怎样的‘不小心’才能办到?”林妪的脸色“唰”地白了,下意识地将手往袖管深处藏。

监院是何等人物,他弯腰细看玉琮,指腹在刮痕上轻轻摩挲,再抬眼时,

看向林妪的眼神已带了七分寒意。林妪慌了,她没料到我会从痕迹本身入手,

更没料到监院会细查到这一步。第一回合,她已败了。但她不甘心。

赵公许诺的蜀锦和新袄像钩子一样钓着她的贪欲。次日,

她竟捧着一块粗劣仿制的青白色“玉琮碎片”,再次拦住了监院,声泪俱下:“大人!

妇妌她私藏了真玉琮!只拿了这块假碎片糊弄朝廷!她其心可诛啊!”那碎片质地粗糙,

边缘歪扭,连最基本的玉琮星符纹路都刻错,上面甚至还沾着河边的湿泥。

监院的眉头再次皱起。这一次,我没等她表演完,便直接开口,

声音清晰地打断她的哭诉:“监院大人,林佐吏对玉琮如此执着,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甚至不惜伪造证物,背后若无重利驱使,何至于此?”我顿了顿,

目光扫过林妪骤然惊恐的脸,一字一句,如同敲响丧钟:“您不妨查查,

她近日是否得了什么……不合她身份的厚赏。比如,赵公府上特有的,明黄色蜀锦。

”监院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他早就厌烦林妪屡生事端,此刻疑心既起,岂会放过?“搜!

”他厉声喝道。仆役上前,不顾林妪杀猪般的哭嚎与挣扎,直接从她紧紧捂住的袖管里,

扯出了一截明艳夺目的布料——那正是宫中赏下、赵公府独有的明黄蜀锦,云纹清晰可见!

“人赃并获!”监院捏着那截蜀锦,气得浑身发抖,“偷盗宫锦,伪造证物,屡次构陷!

林妪,你这佐吏之位,到此为止了!来人,将她拖下去,重打三十杖,革去职位,

发往洗衣房服役!”林妪彻底瘫软在地,像被抽走了骨头。我看着她被拖走的背影,

心中冷寂。赵公要的是功,你要的是财。你们视若珍宝的东西,在我这里,轻如尘埃,

不及阿婆为我缝衣时落下的一根发丝。她被仆役粗暴地拖走时,回头看了我最后一眼,

那眼神里是彻底的绝望、悔恨与无尽的怨毒。我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心中亦无半分怜悯。

清扫了这只不断聒噪、扑咬的鬣狗,耳房能清净片刻了。但我知道,真正藏在幕后,

驱使这些鬣狗的猛虎,还在暗中窥伺。打狗,不过是为了惊虎。

第11章:错译逼粮断粮第三天,胃里空得发疼,像被野狗掏了,连咽口水都觉得烧得慌。

烛火昏得看不清竹简上的字,我趴在案上,手抓着《天文志》的散页,指节白得要断。

耳边全是阿婆的咳嗽声,她缩在墙角,裹着破棉絮,那棉絮还是去年冬天我给她缝的,

现在都薄了,每咳一声都扯着嗓子,像破风箱在响——她本就弱,这三天只喝了点冷水,

早扛不住了,昨天还说“头晕得厉害”。“妇妌姐……”门外传来春桃的声音,带着犹豫,

她的脚步声很轻,怕吵到我,“赵公让我传句话,说你再不交典籍,

明天就停了阿婆的粮……还说,要是阿婆饿出好歹,他概不负责。”我撑起身子,

喉咙干得冒火,连说话都觉得疼:“知道了。” 春桃是赵公的远房侄女,

被赵公逼着来传信,她心里也不好受,上次还偷偷给我塞过半个窝头。春桃没敢进来,

脚步声慢慢远了。阿婆咳着凑过来,手抖着递过半块干硬的草根——是她前几天在院角挖的,

说“以前宫里的人饿了就吃这个,能填肚子”,草根上还沾着泥,“姑娘,

你吃点……我不饿。”我把草根推回去,指尖碰着她的手,凉得像冰:“你留着,

你比我更需要。” 她的咳嗽更重了,要是再不吃东西,真的撑不住了。不能输。

我得护着她,还得守住典籍,阿爹和微子启都等着我。我扶着案角站起来,

腿软得像踩在棉花上,晃了晃才稳住。摸出空白竹简,蘸了点墨,

故意把《天文志》里“三星聚于东,来年荒”的句子,写成“两星散,

岁稔”——岁稔是丰年,跟原句反过来,赵公虽不懂星象,却知道农时测算不能错,

去年他就因为“把荒年算成丰年”被陛下骂过。手在抖,墨汁滴在竹简上,晕成黑团。

我不管,把译稿卷起来,喊春桃:“给赵公送去。” 春桃看我脸色白得像纸,

迟疑着接了:“妇妌姐,你……你要是饿,我再去灶房给你偷个窝头?”“快去。

”我打断她,转身又咳——肺里疼,像有针在扎,“别偷,赵公要是发现了,会罚你的。

” 春桃点点头,拿着译稿跑了。踹门声砸进来时,我正趴在案上咳,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赵公拎着译稿,脸黑得像锅底,把竹简往案上一摔,竹简散了一地:“你敢糊弄我?

‘两星散,岁稔’?我虽不懂星象,也知道三星聚才是荒年!你故意译错,想找死?

” 他的声音很大,震得我耳朵疼。阿婆在墙角咳得更凶,都快喘不过气了。

我扶着案角站起来,故意晃了晃,手撑着案沿,指节因饿发颤:“赵公息怒。”我咳着说,

声音轻得像飘着,“散页没拼全,我饿了三天,眼晕得看不清字,译错也正常——您看,

我连握笔的力气都没了。要是阿婆再饿出好歹,没人帮我找散页,没人给我递竹简,

这译典就彻底卡住了。”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明年粮荒测不出来,百姓饿肚子,

到处逃荒,陛下问罪,赵公您扛得住?上次您把蝗灾的时间算错,陛下就罚了您半年俸禄,

这次要是再错,怕是……” 我没说完,故意留了半句话,让他自己想。这话像块冰,

砸在赵公脸上。他盯着译稿上的星象符号,手指捏着竹简,指节也白了——他怕的从不是我,

是陛下的追责,是丢了乌纱甚至掉脑袋。空气静得能听见阿婆的咳嗽声,

她咳得都快站不住了。赵公喘了口气,突然吼:“来人!给我送半袋米来!

再拿点治咳嗽的药!” 他怕阿婆真的死了,译典没人帮忙,自己担责。

仆役很快扛着米袋进来,粗布袋子上沾着泥,还拿了个小药包。

赵公瞪了我一眼:“别以为这就完了!译典要是再出岔子,我饶不了你!”说完,

甩着袖子走了,走得很快,怕我再提别的要求。我扶着案角,没动。春桃赶紧帮着倒米,

阿婆也不咳了,凑过来看着米袋,眼里闪着光,像看到了救星。我摸了摸米袋上的粗布,

指尖沾了点米糠——这半袋米,是用错译换来的。赵公的脸还在眼前晃,我知道,

他没真松气,这只是暂时的,等我译完典,他定会再找我要。灶房里传来春桃淘米的声音,

阿婆的咳嗽声轻了点。我拿起案上的译稿,把“两星散”的字样划掉,

重新写上“三星聚于东”——刚才的错,是故意的,可真译典,半分也不能错,

这是阿爹教我的,“译典就是译命,错一个字,可能害很多人”。胃里还是空的,

但心里踏实了点——至少今天,能让阿婆喝上口热粥了,还能给她吃药,治治咳嗽。

第12章: 管家查账林妪的哭嚎声仿佛还在院角回荡。赵公便送来了新的对手。这一次,

来的不是狂吠的恶犬,而是潜行的毒蛇。他不要我的命,他要我的破绽——一个能名正言顺,

将我和典籍一同碾碎的,规矩里的破绽。吴管家走进耳房时,没有脚步声。

他像一道青灰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地滑过门槛,手里捧着一卷账册,

算盘珠子在他指尖安静地贴合,泛着冷硬的光。“妇妌姑娘。”他开口,声音平直,

没有起伏,像在念一段无关紧要的公文,“典籍监近年用度超支,赵公命我前来核对。

笔墨竹简,乃至灯油柴薪,皆在核查之列。请行个方便。”他的目光甚至没有落在我身上,

而是像刷子一样,冷静地扫过屋角的每一摞竹简,床底的每一寸阴影。我知道,查账是假,

搜典是真。他只是换了一把更精致、更符合“规矩”的刀。

昨夜春桃冒死递来的消息此刻在我脑中回响:“吴管家卯时便去了文书房,

调阅了近三年所有物资出入记录……”“管家请便。”我侧身让开,

指尖下意识地抚过腕上的玉琮,冰凉的触感让我心神稍定。阿婆,保佑我。他开始了。

动作不快,但极有章法。他先清点案上闲置的空白竹简数量,与账册细细比对。

又提起我们冬日里取暖的小炭炉,用手指抹了一下内壁,查看积灰,推算耗炭量。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踩在“核查用度”的规则之内,却又像拉网一样,一寸寸收紧,

逼向藏匿典籍的核心。空气凝滞,只有他翻动账册和拨弄算盘的细微声响,像毒蛇吐信。

就在他的目光即将触及我床榻下方那块松动的青砖时——那下面,

藏着两页至关重要的洋流图——我端着一碗清水,脚步一个“不稳”,清水泼出,

恰好溅湿了放在案几边缘的一摞旧账目。“哎呀!”我低呼一声,面露“慌乱”,

急忙上前收拾。吴管家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视线被成功引开。他快步走来,

动作依旧沉稳,但抢救账目的急切,还是泄露了他真正的目标——任何书面记录,

都可能藏着他想要的“破绽”。他小心翼翼地摊开那几页被水洇湿的纸张。也就在此时,

他目光一凝,在那湿透的纸页角落里,

发现了一行新添的、墨迹略有些不同的记录——“乙字号库房,领用上等松烟墨二两”。

他抬起头,第一次真正地将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丝审视,

和一丝终于抓住狐狸尾巴的冷然。“妇妌姑娘,”他指着那行字,声音里透出刀锋般的锐利,

“据我所知,乙字号库房上月并无松烟墨出库。且这墨迹……与周遭相比,似乎更新。你,

作何解释?”他以为他抓住了我私自挪用、甚至伪造记录的铁证。我垂下眼,肩膀微微缩起,

做出被他气势所慑的样子,声音也低了几分:“管家明察……那、那墨是前月剩下的,

我见还能用,就……就记在了这里。是我糊涂,不合规矩……”我认错了。

认了一个无关紧要、最多被斥责两句的“小错”。吴管家盯着我,看了足足三息。

他精于计算的大脑在飞速权衡——是继续深挖这个“小错”,还是以此为突破口,穷追猛打?

最终,他选择了后者。他花费了近半个时辰,围绕着这行“伪造”的记录,

将相关账目翻来覆去地核查,试图找出更大的牵连。他沉浸在与这“破绽”的搏斗中,

像一头被诱饵吸引的猎豹,完全忽略了他最初靠近的,真正的猎物。直到日头西斜,

他才直起身,脸上看不出喜怒,只将账册合拢。“妇妌姑娘,往后记录,还需严谨。

”他淡淡说道,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直,“今日核查已毕,并无重大疏漏。告辞。”他走了,

带着他自以为是的“胜利”——抓到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辫子,维护了规则的尊严。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青灰色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春桃从灶房溜出来,心有余悸:“妇妌姐,

吓死我了!他查到那墨了吗?”“查到了。”我轻轻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背终于松懈下来,

“那本就是我特意留给他查的。”那行字,是我昨夜对着旧账册,精心模仿笔迹添上去的。

墨,也确实是前月剩下的。这是一个完美的、无关痛痒的陷阱。

我用一个自己主动递出的“破绽”,引开了他对真正秘密的探寻。我转身,走到床榻边,

蹲下身,指尖轻轻敲了敲那块松动的青砖。洋流图,安然无恙。

吴管家以为自己赢得了一次规矩内的较量。他却不知,从他踏进这耳房的那一刻起,

他走的每一步,都在我的棋局之上。毒蛇虽毒,可惜,猎手早已布好了请君入瓮的迷障。

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第13章: 半稿赎娥柴堆堆到耳房窗下,

松针混着干草的味,往鼻子里钻。仆役手里的火折子亮着红点,风一吹,火星子飘起来,

落在柴禾上,又灭了——赵公是故意的,要让我看着这堆火,知道他说流放阿婆,不是玩笑,

上次他就用这招逼过邻院的李婶,李婶最后还是交了传家的玉镯。春桃跑进来时,

脸白得像纸,手里还攥着个热窝头,是她从灶房偷的,怕我饿:“妇妌姐,

赵公府的人说……说再不交典籍,明天一早就把阿婆押去西北流放!西北冷得很,

去年我表哥去了,就没回来……”我手里的竹简“啪”地掉在案上。离微子启归航只剩七天,

阿婆记着散页的位置,哪页藏在灶房柴堆,哪页缝在床板夹层,她都一清二楚,她要是走了,

我一个人怎么拼全《天文志》?归航坐标藏在最后几页,译不完,船队就找不到路,

微子启他们会困在海上。不能慌。阿婆护了我这么多年,这次该我护她了。

我从里衣夹层摸出粮荒星象图的译稿——只带了半页,关键的“灾期测算”那截,

早被我藏在枕下的铜盒里,那是阿爹留下的,上面刻着星符,能防潮。攥着这半页竹简,

指节发白,竹边硌得掌心发疼,可这是唯一的筹码。“春桃,看好耳房,别让任何人进来,

尤其是李嬷嬷,她是赵公的奶妈,最会搜东西。”我把译稿卷紧,塞进袖管,掀帘就往外走。

院外的仆役见我出来,立马举着火折子围上来,我没理,径直往赵公府走——脚步快,

却没乱,心里算着每一步的退路,要是赵公不答应,就提“粮荒测算错了,陛下会问罪”。

赵公府的朱漆门开着,他坐在正厅的案后,手里把玩着块玉佩,是去年陛下赏的,见我进来,

冷笑一声:“倒有胆子来。典籍带来了?还是想通了,要跟我回府当妾?”我没答,

直接把半页译稿往案上一拍。朱砂画的星象图在竹简上泛着光,

“粮荒星象”四个甲骨文格外显眼,是我昨晚熬夜译的,手都酸了。“这是测粮荒的核心页。

”我的声音没颤,只盯着他的眼睛,“您先放阿婆,我回来给您补全剩下的。要是您不放心,

可派个人跟着我,看着我译。”赵公伸手要拿译稿,

我快一步按住:“要是人没放——” 我故意顿了顿,让风把话送进他耳朵里,

“这半页译稿传出去,陛下问‘为什么只译一半?是不是有人拦着?’,

您说说是因为您扣着阿婆,耽误了译典进度?上次您把蝗灾时间算错,

陛下就罚了您半年俸禄,这次要是再错……”他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沉了。

手指攥着玉佩,指节泛青——他最怕陛下追责,尤其是粮荒这种关乎民生的事,

要是被陛下知道他因私怨耽误译典,乌纱帽都保不住,他还想靠译典立功,升个官。

“你敢威胁我?”他把茶盏往案上一墩,茶水溅出来,顺着案角往下滴,溅湿了译稿的边角,

我心疼得攥紧了手。“我不敢。”我松开手,看着他把译稿拿过去,指尖在竹简上蹭来蹭去,

想找破绽,“我只是怕耽误了陛下的事。阿婆年纪大了,她的腿还是当年在宫里救我时摔的,

一直没好利索,流放西北,怕是走不到就没了——到时候没人帮我翻散页,没人给我递竹简,

译典彻底断了,明年粮荒测不出,百姓饿肚子,陛下问罪,您扛得住吗?

”空气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赵公盯着译稿看了半晌,突然喊:“来人!把那老宫娥带过来!

别让她受委屈,要是她出了岔子,译典断了,唯你们是问!”没多会儿,阿婆被推了进来。

头发乱得像枯草,袖口磨破了,露出手腕上的疤——是当年在宫里护我被烫伤的,看见我时,

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却没敢哭出声,怕惹赵公生气。我扶她坐下时,指尖碰着她的手,

凉得像冰——在赵府这几天,她定是没吃好没睡好,赵公肯定没给她药治咳嗽。

赵公把译稿卷起来,往袖里塞:“别想着耍花样,三天内把剩下的译完送来。要是敢骗我,

下次就不是流放那么简单了,我会把你们俩都送去西北!”“我知道。”我扶着阿婆往外走,

没回头。跨出府门时,听见赵公在后面喊:“要是译不完,你就等着给那老东西收尸吧!

”风裹着话追过来,我没应。扶着阿婆慢慢走,她的脚步虚浮,却紧紧攥着我的手,

像怕我丢了。“姑娘,你不该为我……把译稿给他,要是他拿了译稿,再抓我们怎么办?

”“阿婆,”我打断她,声音放软了点,“您要是走了,我一个人守不住典籍,

阿爹的心血不能断。” 竹袖里的手,还攥着那点没说出口的话——这半页译稿,

不过是缓兵之计,真要补全,还得再想办法,我早把关键的“灾期测算”藏好了,

赵公拿了也没用。耳房的柴堆还在,只是火折子的红点没了。春桃跑过来帮着扶阿婆,

眼里亮着光:“妇妌姐,您真把阿婆救回来了!我还以为……”我没笑,

只往赵公府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扇朱漆门紧闭着,可我知道,赵公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半页译稿,不过是换了七天的时间,接下来的麻烦,怕是会更狠。

得赶紧把藏起来的那截译稿挪个地方,藏在灶房的烟囱里,应该安全,没人会去那搜。

第14章: 血契护图火盆里的炭烧得发红,火星子溅在青铜案角上,又灭了,

留下点点黑痕。赵公的手攥着那半页星图,指节泛青,

星图上的洋流纹路被他捏得发皱 —— 那是阿婆藏在袖管里的归航关键页,

刚被他从怀里夺了去,阿婆为了护这页星图,差点被他的仆役推倒。“按住她!

” 赵公冲仆役吼,两个壮汉立马扑上来,胳膊勒得我胸口发疼,

里衣下的散页硌得喘不过气,我能感觉到竹片蹭着皮肤,差点被勒得露出来。

我眼睁睁看着他把星图往火盆递,纸角都要碰到火星了,那是归航的关键,要是烧了,

微子启他们就找不到靠岸的路了。“不要!” 阿婆突然扑过去,枯瘦的手抓住赵公的袖口,

指甲都快掐进他的肉里,“那是归航的命!烧不得啊!烧了船队就回不来了,陛下会怪罪的!

” 她的声音发颤,却带着股狠劲,为了护星图,连命都不顾了。赵公嫌恶地甩袖,

仆役会意,猛地推了阿婆一把。她踉跄着往后倒,

背正对着锋利的青铜案角 —— 那案角是前朝遗物,边缘磨得发亮,

撞上去必是开膛破肚的伤。我疯了似的挣扎,可仆役的胳膊像铁钳,半点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婆往后倒,心都要碎了。不能让星图烧了,也不能让阿婆死。

阿婆护了我这么多年,这次我一定要护着她。我突然嘶吼一声,不是往前冲,而是侧过身,

狠狠往火盆边撞。指尖蹭过掌心的血痂 —— 那是前几天缝散页时戳破手指结的,还没掉,

血痂蹭在星图边缘,淡红的血痕立马渗进竹皮里,像阿爹当年祭星时滴的血。

“这是前朝祭星的‘血契页’!” 我的嗓子喊得破了,声音却像冰锥,扎向赵公,

“阿爹当年祭星时说,血契页沾祭司血,护的是天下农时,也是归航的命!你敢烧?

烧了触怒星灵,新朝农时大乱,颗粒无收,船队也回不来,陛下问罪,你赵公担得起这个罪?

上次你算错蝗灾时间,陛下就罚了你半年俸禄,这次要是再毁了归航星图,

陛下定会砍了你的头!”赵公的手顿在半空,眼里闪过慌。

他本就信 “星灵护典” 的说法,之前译粮荒星象时,他还特意让我对着启明星拜过,

求星灵保佑测算准确。此刻见星图上真有血痕,手指竟微微发颤,捏着星图的力道松了点,

怕真的触怒星灵。就是现在!阿婆趁机拽住星图,往后退了半步,把星图护在怀里。

可没退两步,刚才推她的仆役又冲上来,狠狠踹在她膝弯,想把星图抢回来。

她 “咚” 地跪下,身子往前倾,背结结实实撞在青铜案角上,“咔嚓” 一声,

听着都疼。“阿婆!” 我撕心裂肺地喊,仆役却死死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出声,

眼泪掉下来,砸在仆役的手上,烫得他手缩了缩。阿婆趴在地上,嘴角渗出血,

手里却还攥着那页带血的星图,没松开半点。她抬头看我,眼里没了光,

却慢慢把星图往我这边推,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 —— 我知道,她是让我护住星图,

别让赵公抢去,也别让我为了她跟赵公硬拼。赵公愣了愣,看着地上的阿婆,

又看了看星图上的血痕,突然踹了火盆一脚,火盆翻倒在地,炭块滚了一地:“晦气!

真是晦气!” 他没再提烧星图,却冲仆役吼,“把人拖出去!别在这碍眼!

星图…… 先留下!等我想想怎么处置!”仆役拖走阿婆时,她的手还没松开星图,

血痕在竹皮上晕开,像朵暗红色的花,映着她的白发,格外刺眼。我趁机挣开仆役的手,

扑过去捡起星图,紧紧抱在怀里,星图上还留着阿婆的体温,和她的血味,混着竹墨味,

往鼻子里钻,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星图的血痕上,把血痕晕得更大了。赵公盯着我,

眼里满是狠:“别以为有这破图就万事大吉,归航船队到不了,你照样活不成!

我会派人在海边设卡,就算有星图,他们也靠不了岸!”我没理他,抱着星图往门外走,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阿婆不能白死,星图不能白护,

我一定要让船队靠岸,让赵公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窗外的启明星亮得刺眼,

离归航只剩最后几个时辰。我擦干眼泪,把星图塞进里衣,贴紧心口 —— 阿婆,

我会护住星图,等船队靠岸,定要让赵公为你偿命,也定要让你的心血,

帮船队找到回家的路。第15章: 译典固娥阿婆坐在凳上,手总往发髻上摸——空的。

她那支青铜发簪没了,是赵公扣下的,临走时还撂了话:“译不完稿,

就按私藏前朝器物重罚。” 那簪子是她入宫时娘给的,戴了三十年,平时连睡觉都不摘,

现在没了,她指尖绞着衣角,眼里藏着慌,却没敢说,怕我分心,耽误译典。院外的槐树下,

站着个穿灰布衫的仆役。是赵公派来盯梢的,脚边放着根木杖,鞋尖蹭着青砖,“沙沙”响,

眼却直勾勾盯着耳房的门,连我去灶房舀水,他都要跟两步——明着是盯我,

实则是防阿婆传消息,赵公怕阿婆跟外面的人联系,帮我藏典籍。不能让他这么盯下去。

阿婆定是知道赵府里的动静,比如赵公什么时候要搜房,派了多少人,可被这么盯着,

连句悄悄话都没法说。更要紧的是,赵公扣着发簪,早晚要拿这事刁难,

得先把“阿婆不能动”的理由钉死,让仆役不敢随便找她麻烦。

我从柜角翻出草药包——还是之前林妪偷过的那种,能治咳嗽,阿婆这几天咳得厉害,

夜里都睡不好。把包打开,捏了点草药进去,又把早就写好的纸条折成小方块,

塞在草药包底,用草叶盖住,纸条上写着“赵公府的人说,要在东海滩设卡拦船队”,

是阿婆刚才偷偷跟我说的,得赶紧传出去。“阿婆,喝碗药。”我端着药碗走过去,

故意提高声量,让院外的仆役听见,“这药得天天喝,您才能好得快,

不然译典时没人帮我翻散页,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故意顿了顿,往院外瞥了眼,

声音刚好够他听见,“前几天找粮荒星象的散页,全靠阿婆记着位置,哪页藏在柴堆,

哪页缝在床板,她都知道,不然我连半页译稿都译不出来。要是她再被抓去,

译稿就彻底译不完了——到时候陛下问罪,赵公怕是要先问你的责吧?你不过是个跑腿的,

犯不着替赵公担罪。” 仆役的脚往后缩了缩,手从木杖上放下来。他不过是个跑腿的,

哪敢担“耽误译典”的罪名?上次有个仆役误了译稿的事,被赵公杖责了二十,

还发去扫马厩。脸僵了僵,没再往跟前来,只往槐树下退了退,眼却还没离开门,

怕我跟阿婆搞小动作。到了夜里,烛火只剩豆大一点。阿婆凑到我身边,

从袖管里摸出片龟甲——是她以前在宫里攒的,边缘磨得光滑,

当年她用这龟甲给我算过“平安”,说“龟甲显吉,姑娘定能逢凶化吉”。

她把龟甲放在案上,凑着烛火,用指甲在上面刻字,

声音压得像蚊子哼:“赵公在东海滩设了卡,仆役们都在传,说要拦……拦微子启的船队,

还派了很多人,拿着启明纹的船帆图样,见着就抓。”我心一沉,却没露在脸上。

离微子启归航只剩七天,设了卡,船队怎么靠岸?要是靠不了岸,他们会困在海上,

没粮没水。可脸上还是稳的,帮她把龟甲收进枕下的铜盒里,

跟藏起来的那截译稿放在一起:“知道了。” 又摸出块碎银子,是阿婆攒的,

想给我做嫁妆的,“明天你跟春桃说,去集市买些布,

就说要补衣裳——趁机把这龟甲给春桃,让她找王伯递出去。王伯是渔民,认识船队的人,

能把消息传过去。”阿婆点点头,手又摸了摸发髻,

小声说:“那发簪……赵公会不会真的要重罚我?”“别急。”我拍了拍她的手,

她的手还是凉的,“赵公要的是译稿,只要译典还得靠你,他就不敢动那发簪,更不敢罚你。

要是你出事了,译典断了,他没法跟陛下交差,比我们还急。”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

可不能让她慌——这耳房里,我得撑住,不然阿婆会更怕。院外的仆役还在槐树下,

偶尔传来咳嗽声。烛火晃了晃,映着案上的半页译稿,朱砂星象图像颗悬着的石头。我知道,

东海滩设卡只是开始,赵公没拿到完整译稿,定还会有别的花样,比如断粮、派人搜房。

可至少现在,阿婆安全了,还传了消息出来——这局,算是暂时稳住了。

得赶紧把龟甲给春桃,让她明天就去集市,别耽误了。

第16章: 星象导航启明星刚挂在西边天,赵公的脚步声就砸进耳房。

他手里捏着那半页粮荒译稿,指尖都快把竹简捏碎,进门就吼:“剩下的译稿呢?

别跟我耍花样!三天时间快到了,你要是再拿不出,我就把那老宫娥送去西北!”我没起身,

指尖还按在《天文志》的星图上——黑水洋的航线画在那儿,红朱砂描的原路线,

如今早被赵公的三个卡点堵死。院外春桃刚递来消息,说卡点的仆役拿着启明纹船帆图样,

连前朝降兵都被叫来认人,船队要是按原路线来,就是自投罗网,会被抓起来,

微子启他们也会有危险。“赵公别急。”我抬手指向窗外,启明星的光淡得像蒙了层雾,

“您看这启明星,近日偏西了两指。阿爹的《星象录》里记着,启明星偏西,洋流会变向,

您之前也见过,去年启明星偏西,河边的水就往南流了。” 我故意顿了顿,

让他的目光跟着我的手移到天上,他虽不懂星象,却见过洋流变向的事,容易信。

赵公的眉头皱起来,凑到窗边看了眼,又回头盯着我:“洋流改向又怎样?

跟船队有什么关系?我设卡点是为了拦船队,不是看洋流。”“船队若来,

”我拿起案上的木勺,在装水的铜盆里划了道弧线,水纹跟着动,像真的洋流,

“原路线水流急,必绕去北边浅滩。您现在的三个卡点全在南边,要是想拦,

该往北边加个卡点——不然船队从浅滩靠岸,您可就白等了,还怎么跟陛下邀功?

上次您没拦住逃犯,陛下就说了您几句,这次要是再拦不住船队,怕是……” 我没说完,

故意留了半句话,让他自己想后果。这话像勾子,勾住了赵公的贪念。

他这辈子就怕“错过”,不管是典籍还是立功的机会,上次因为没抓住前朝的一个官员,

他还懊恼了好几天。他盯着铜盆里的水纹,手指在案沿敲了敲,突然喊:“来人!

”仆役跑进来,赵公指着门外,声音发急:“把南边两个卡点的人调去北边浅滩,多带些人,

再拿些弓箭,别让船队跑了!要是拦不住,你们都别回来了!” 仆役领命就跑,

脚步声远了,赵公还在窗边嘀咕:“启明星偏西……可别错了,要是错了,船队跑了,

我跟你们没完。”我没接话,只把铜盆里的水泼了,木勺放回案上——心里的石头落了半截,

可还得稳住,不能露半点破绽,要是赵公发现我骗他,会更狠地逼我。等赵公走了,

我立马叫春桃进来。她攥着围裙,眼里满是慌:“妇妌姐,赵公真调人去北边了?

那船队从南边来,不就安全了?”“嗯。”我从枕下摸出片龟甲,

用炭笔在上面刻了“启明偏西,浅滩靠岸”六个字,叠成小块塞进她袖管,“找王伯,

让他把这龟甲带给船队。记住,别让卡点的人看见,就说去换治咳嗽的草药,

阿婆还等着药呢。” 春桃的娘跟王伯认识,让她去安全,卡点的人不会怀疑一个小丫头。

春桃攥紧龟甲,指尖都泛白:“我知道了!要是被认出来怎么办?王伯会不会不在?

”“王伯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去海边捕鱼,他认得启明纹,你跟他说‘启明星西斜,

滩涂候潮’,他就懂了,这是我们之前约好的暗语,怕有今天这样的急情。

” 我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别慌,“你小心点,快去快回,别耽误了。”春桃走后,

我趴在窗边看。西边的启明星还亮着,风从海边吹过来,带着点咸腥味。没多会儿,

就见王伯的小渔船从滩涂划出去,船帆用渔网状布盖着,

只在船尾露了点启明纹的边角——那是给船队认的记号,他们见了就知道是自己人。

过了半个时辰,春桃跑回来,喘着气说:“王伯说……说看见船队的影子了,

把龟甲递过去了!卡点的人只查了鱼篓,没发现龟甲,他们以为我只是来换草药的!

”我点了点头,指尖又按回星图上。北边的卡点是调走了,可还有一个卡在南边,

虽只剩些老弱仆役,却也得防着,他们要是看见船队,还是会报信。但至少,

船队的通道留出来了——启明星偏西的谎,赵公信了,这局算是赌赢了。风卷着槐树叶,

“沙沙”响。我摸出阿爹的铜星符,贴在胸口,凉得踏实。离归航还有七天,

赵公要是发现被误导,定会疯了似的反扑,比如派人搜遍耳房,找典籍和译稿。可眼下,

能让船队避开三个卡点,已是万幸。案上的译稿还摊着,

赵公要的另一半还没译——这谎还得圆下去,至少要撑到船队靠岸。

窗外的启明星慢慢往西边沉,像在为船队引路,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得比之前更小心,

不能让赵公发现破绽。第17章: 星符辨伪雨砸在窗棂上,噼里啪啦响,像砸在心上。

烛火被风吹得晃了晃,赵公手里的竹简,在光下泛着冷光——那是他说的“绝笔信”,

字仿得跟微子启的笔迹有七分像,末尾还盖了个朱红的“启”字印,墨色新鲜,

是刚盖上去的,乍一看,竟辨不出真假。“你瞧瞧。”赵公把竹简往案上一扔,

声音里带着得意的冷,指腹蹭过“启”字印,“微子启病亡在海上,这是他最后写的信,

让你别再守着破典籍了——现在,你总该信了吧?” 他说着,还往我腕上的玉琮瞟了眼,

想看见我慌神的样子。我伸手去拿竹简,指尖刚碰到竹片,就僵住了。字是像,印也像,

可指腹蹭过竹面时,没摸到微子启惯有的刻痕——他写竹简时总爱在末尾刻道小星纹,

说“见星如见我”,这信上连半点痕迹都没有。心口像被什么揪着,疼得慌,

手不自觉摸向腕上的玉琮,指节发颤,玉内侧的星符硌得掌心生疼——那是归航前那晚,

微子启攥着我的手刻的,他说“这星符跟我船上的罗盘对得上,等我回来,见星符对启明,

便是到家了”,这是我们的暗号,旁人绝不会懂。“信是假的。”我突然开口,声音没颤,

反而冷得像窗缝里的风。赵公的笑顿在脸上,皱眉:“你说什么?我仿了他的笔迹,

盖了他的印,你凭什么说假?”我把玉琮凑到烛火下,转了个方向,

让内侧的星符露出来——那道刻痕在光下清晰得很,边缘还留着微子启指甲的划痕,

是他刻得太急蹭到的。“他若真写绝笔,”我盯着赵公的眼睛,一字一句说,

“定会提‘星符对启明’的话——你这信里,连半个‘星符’字都没有,凭什么说是他写的?

去年他给我写的信,每封末尾都有这星符,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找出来给你看。

”赵公的脸一下子僵了,捏着竹简的手松了松,竹简“啪”地掉在案上。

他盯着玉琮上的星符,又看了看案上的信,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他仿得了笔迹,

仿得了印,却仿不了我们藏在星符里的约定,更不知道微子启写信的习惯。“你……你胡扯!

”他反应过来,又开始硬撑,可声音里没了之前的底气,手不自觉往袖管里缩,

藏着那枚刚刻好的假印,“他病糊涂了,忘了提又怎样?人死了,哪还顾得上这些!

”“忘了?”我冷笑一声,把玉琮贴回胸口,那道星符硌着心口,稳得很,“他走时跟我说,

‘星符是归航的信标,也是我们的念想’,就算病糊涂,也不会忘。倒是赵公,

”我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他手里的假印,“仿信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多问一句,

他和我之间,还有这层约定?怕是你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只凭旁人描述就仿信吧?

”赵公被我说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伸手就要去捡案上的竹简,像是想把假信藏起来。

我没拦他,只看着他慌慌张张把竹简卷起来,塞进袖管,连之前的得意都没了,

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半步,差点撞翻案边的铜盆。“你别想耍花样!”他撂下这句话,

转身就走,袍角带起的风,吹得烛火又晃了晃。门“哐当”一声关上,

屋里只剩我和那盏摇晃的烛火。我松了攥着玉琮的手,指腹蹭过那道星符,凉得踏实。

刚才那阵慌意,早被这道刻痕压下去了——赵公想破我的信念,却忘了,有些约定,

藏在星符里,刻在心里,不是他一张假信就能拆得掉的。雨还在下,

我把案上的假信残片收起来,扔进灶膛。竹片“噼啪”响着烧起来,像烧断了赵公的诡计。

腕上的玉琮还凉着,窗外的启明星,不知什么时候透过云层,

亮了起来——像在跟我手里的星符,遥遥相对,也像在告诉微子启,我还在等他。

第18章: 假标惑敌赵公的手指抠在假信的“黑水洋”三字上,指甲都快嵌进竹皮里,

墨色被抠得发花。他刚被戳穿假信,脸色本就难看,这会儿又硬撑着,

把信往案上一拍:“你还想狡辩?这信上明明白白写着归航地是黑水洋,难不成是我瞎了?

就算没有星符,归航地总不会错!”烛火晃了晃,映着他眼里的狠劲——他是不死心,

既想让我信微子启死了,更想按“黑水洋”的坐标加卡,绝了船队靠岸的可能,

好在陛下面前邀功。门外的仆役已经拎着木杖候着,只要他一声令下,

就会往黑水洋沿线增人,到时候船队真要栽在这儿,微子启他们连逃的机会都没有。我没慌,

反而“嗤”地笑出声。这笑声在静屋里格外脆,赵公的眉头立马拧成疙瘩:“你笑什么?

都这时候了,还敢笑!”“笑您被骗了还不知道。”我伸手把案上的玉琮转了个方向,

内侧的星符对着他,指尖点在星符旁的淡痕上,“他当年跟我定归航约时,

说的是‘卯时见启明,沿白水洋归’——这淡痕就是白水洋的航线标记,你看,

跟《天文志》里的洋流图能对上。您这信写‘黑水洋’,连我们的约定航线都没仿对,

不是假的是什么?”赵公的脸“唰”地白了,凑到玉琮前看星符,又回头盯假信,

手在案沿蹭来蹭去——他哪懂什么白水洋、黑水洋?只知道“洋”是海,

却不知道启明星对应的洋流有讲究,去年他还把“东海”和“南海”搞混,

被典籍监的人笑了好久。“你胡扯!”他嘴硬,声音却虚了,手不自觉摸了摸嘴角,

那是他心虚时的习惯,“哪来的白水洋?我怎么没听过?典籍监的文书里也没记!

”“您没听过,不代表没有。”我拿起案上的星象竹简,翻到画着洋流的一页,

用指尖点着上面的淡墨痕,那是阿爹当年测洋流时画的,“按《天文志》,启明星偏西时,

对应的是白水洋的浅滩;偏东才是黑水洋——您连星象配洋流都不懂,怎么敢断定信是真的?

要是传出去,人家会说‘赵公连白水洋和黑水洋都分不清,还敢拦船队’,您的脸往哪搁?

”这话戳中了赵公的软肋。他这辈子最忌别人说他“不懂”,

尤其在典籍、星象这些能邀功的事上,更怕闹笑话,上次他把“荧惑星”认成“启明星”,

就被监院私下嘲笑过。他盯着竹简上的淡墨痕,又看了看我手里的玉琮,手指攥成拳,

指节泛青,却没再提“黑水洋”,怕再被我挑出错。“就算是白水洋又怎样?

”他强撑着找补,“我让人去白水洋加卡,照样能拦船队!多派些人,不信拦不住!

”“您可别。”我故意拖长音,把玉琮往案上一放,指尖点在竹简上的暗礁标记,

“白水洋浅滩多暗礁,只有懂星象的才知道哪片滩能靠岸,哪片滩有礁。您要是乱加卡,

仆役们不懂避礁,翻了船是小,耽误了拦船队的事,陛下问下来,您怎么说?

说您连‘浅滩有礁’都不知道?”赵公的脸彻底垮了。他盯着竹简上的洋流图,

又看了看门外候命的仆役,嘴张了张,没说出加卡的话——他怕加了卡没拦着人,

反而因翻船担责,更怕被懂星象的人笑话“连白水洋和黑水洋都分不清”。“你给我等着!

”他撂下句狠话,抓起假信往袖里塞,转身就走。仆役们见主子没下令,也跟着退了,

脚步声远了,还能听见赵公在院外骂骂咧咧,无非是“别让我抓住把柄”之类的空话,

却没了之前的狠劲。我松了攥着玉琮的手,指腹蹭过内侧的星符,凉得踏实。

刚才故意说错坐标,就是赌赵公不懂星象、怕闹笑话——这一局,算是赌赢了。

春桃在门外探了探头,见赵公走了,赶紧进来:“妇妌姐,他没加卡吧?

我刚才在院外都听见了,你说的白水洋,是不是就是王伯常去捕鱼的那片?”“嗯。

”我摸了摸春桃的头,她的发梢还沾着雨珠,“你赶紧去跟王伯说,让他给船队传信,

就说‘按白水洋浅滩靠岸,避开黑水洋卡点’,别让船队走岔了。” 春桃点点头,

攥着衣角就往外跑,还不忘回头说“妇妌姐你放心,我一定传到”。烛火渐渐稳了,

我把星象竹简收进枕下,又摸了摸里衣的散页——真坐标“黑水洋”还藏在最后几页,

赵公被“白水洋”晃了眼,暂时不会往那边加卡,船队又多了几分胜算。只是我知道,

赵公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今天丢了脸,明天定会想新法子来逼我,或许是断粮,

或许是拿阿婆要挟,得提前做准备,把散页再藏得严实点。第19章: 星火不灭阿婆走了。

这耳房从未如此空荡,又从未如此沉重。悲伤是奢侈品,我现在没资格享用。复仇的柴薪,

需用冷静来堆砌;守护的誓言,需用行动来镌刻。今夜,我要让破碎的,

重归完整;让柔软的,变得坚不可摧。烛火昏黄,映着空了一半的床榻。我解开染血的里衣,

散页的竹片边缘已被阿婆的血浸得发暗,针脚在她最后的挣扎中崩开了几处。

冰凉的竹片贴着心口,那曾是阿婆一针一线为我筑起的城墙。不能让它散。

阿婆用命护下来的东西,绝不能在我手里散掉。我从箱底翻出阿婆留下的祭司麻线,

粗韧胜棉,色如大地。穿针时,指尖稳得不像话。第一遍,沿着竹缘密缝,

防止散落;第二遍,线走夹层,让它与我骨血相贴;第三遍,在关键处打下死结,

那是阿婆教我的,“死结,才不容易被外力扯开”。针尖刺破布料,也刺破这死寂的夜。

每一针落下,都像是在对那个世界无声宣战。你们毁了我的温情,我便将冷硬刻进骨子里。

缝补完毕,我又寻来一块最粗陋的麻布,覆在里衣外侧,将所有秘密与伤痕牢牢盖住。

从外面看,这不过是一件穷苦少女的破旧衣衫,无人能窥见其下守护的文明星火。随后,

我取过玉琮和那碗早已凉透的米汤。指尖蘸着浓稠的米汤,细细涂抹于玉琮内侧。

星符的刻痕、坐标的朱砂,在米汤的浸润下渐渐附上一层微糙的白膜,色泽变得温润而统一,

将所有的秘密完美封存、隐藏。我将玉琮紧握在手,那层白膜带来的独特触感,

仿佛一层坚硬的甲胄。窗外的启明星,正穿透云层,清辉洒落。我对着那星光,举起玉琮,

也举起那颗被痛苦与恨意淬炼过的心。“阿婆,”我在心里默念,声音坚定如磐石,

“你护着我长大,我护着典译完。”“你走过的路,我会接着走。”“你没看完的星,

我替你看完。”烛火“噼啪”一声轻响,像是阿婆在冥冥之中的回应。

我将加固好的玉琮贴肉藏好,穿上那件缝着浩瀚星空的粗布内衣。

身体的疲惫与心灵的创痛依旧存在,但它们不再能让我弯腰。因为从这一刻起,

我不再仅仅是一个守典人。我即是典,我即是星,我即是……永不熄灭的,复仇之火。

第20章: 火阻护典油桶“咚”地砸在柴堆上,黑油顺着松针往下淌,渗进干草缝里,

呛人的味往鼻子里钻,连院外的槐树叶都被熏得晃了晃。林妪攥着火折子站在柴堆前,

火芯的红点在夜里亮得刺眼,她的头发乱得像枯草,脸上还沾着之前洒扫时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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