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铁衣上未干血霍临渊阿昭热门的网络小说_完整版小说寒铁衣上未干血(霍临渊阿昭)

1 楔子·惊鸿照影暮春的雨刚歇，空气里浮着潮湿的泥土腥气，混着山涧特有的清冽。

十五岁的霍临渊背着半篓刚采的草药，踩着青石板往家赶。竹篓边缘挂着的铜铃叮当作响，

是阿娘临走前给他系的，说能驱山精。他晃了晃脑袋，把那些神神叨叨的念头甩出去，

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再晚些，阿爹又要拿戒尺敲他的手心。溪边的芦苇长得比人还高，

风一吹就沙沙作响。霍临渊正盘算着把草药卖了换块桂花糕，忽然听见下游传来细碎的呜咽，

混着水流声，像小猫的爪子在挠心。他把竹篓往石头上一放，拨开芦苇往溪边跑，

心里咯噔一下。鹅黄襦裙在湍急的漩涡里浮浮沉沉，发间系着的银铃随着水流转着圈，

叮当作响却透着绝望。小姑娘的脑袋在水面上冒了冒，又被浪头按下去，

哭声断断续续：“阿爹说这条溪最安全……骗人……救命啊！”霍临渊没多想，

甩掉脚上的草鞋就往水里跳。暮春的溪水还带着雪融后的刺骨寒意，

刚没过腰就冻得他打了个寒颤。他奋力往漩涡中心游，后背突然撞上一块尖锐的暗礁，

疼得他眼前发黑。温热的血瞬间渗出来，在水里晕开淡淡的红雾。可他顾不上疼，

伸手抓住了小姑娘的手腕——那手腕细得像初春的柳枝，冰凉得吓人。“抓紧我！

”他咬着牙，用尽全力把人往岸边托。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

两人一起摔在湿滑的草地上。小姑娘呛了好几口水，瘫在地上不住发抖，

发梢的水珠滴在草叶上，像断了线的珠子。霍临渊撑着胳膊坐起来，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他撕下衣角，胡乱缠住伤口，刚想开口问小姑娘的名字，就见她解下腰间的羊脂玉佩递过来。

玉佩莹白温润，上面刻着朵小小的并蒂莲，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小姑娘的声音还带着哭腔，眼眶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我叫阿昭，若有来世……定当报答。

”“瞎说什么来世。”霍临渊把玉佩推回去，揉了揉她的头发，

“要谢就谢我今日偷懒没去学堂，不然哪能遇见你。”他没看见，阿昭把玉佩系回腰间时，

指尖悄悄沾了他伤口渗出的血，又飞快地抹在了并蒂莲的纹路里。更不知道，

这穿着鹅黄襦裙、哭起来鼻尖红红的小姑娘，正是当朝最受宠的长公主李昭，

也是第一次偷跑出宫。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夹杂着马蹄声和刀剑碰撞的脆响。

阿昭脸色一变，慌忙爬起来：“是侍卫找来了！公子保重！”她理了理湿透的襦裙，

转身就往芦苇丛里钻，绣着金线的裙裾扫过霍临渊的手背，留下一丝冰凉的触感。

发间的银铃在风中轻响，惊起枝头两只白鹭，扑棱着翅膀飞向远方的云层。

霍临渊坐在草地上，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后背的疼痛似乎都轻了些。

他摸了摸被银铃划到的手背，那里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红痕。竹篓里的草药散了一地，

沾着泥水，可他一点也不心疼——比起那个叫阿昭的小姑娘，这点草药算得了什么。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溪边的芦苇在风中摇曳，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霍临渊捡起那支被阿昭碰掉的草药，放进竹篓里。他不知道，这场溪边的相遇，

会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在他往后的岁月里，掀起无数惊涛骇浪。

2 第一章·玉碎宫墙十年光阴，弹指而过。漠北的风沙磨粗了霍临渊的皮肤，

也淬炼出他一身钢铁般的意志。当年那个在溪边救人的青涩少年，

如今已成了镇守边关的镇北将军，腰间悬着先帝亲赐的寒铁令牌，手里握着十万精兵。

凯旋那日，朱雀大街上旌旗招展，锣鼓喧天。百姓们夹道欢呼，

“战神归来”的喊声震耳欲聋。霍临渊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玄色盔甲染着未干的血迹，

眼神锐利如鹰。可他的目光却在人群中四处搜寻，像是在寻找什么。忽然，

他瞥见街角一抹月白色的衣角，一闪而过。那熟悉的颜色，像极了记忆中溪边那抹鹅黄襦裙，

又像极了他出征前夜，阿昭穿的那身寝衣。他心头一紧，刚想勒住马缰绳，

贴身侍卫秦砚就策马赶了上来。“将军！”秦砚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公主殿下在含章殿设宴，特意为您接风洗尘。”霍临渊握紧了腰间的寒铁令牌，

指腹摩挲着上面刻着的“忠”字。这令牌不仅是先帝对他的信任，更是他与阿昭的婚书。

当年他离京出征时，先帝曾握着他的手说：“临渊，待你平定叛乱，便回来娶阿昭为妻。

”这句话，他在漠北的寒夜里，反复念了无数遍。含章殿内，熏香袅袅，暖意融融。

博古架上摆着各种奇珍异宝，青瓷瓶里插着新开的绿萼梅，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霍临渊解下染血的盔甲，银护腕不小心碰倒了案头的青瓷瓶。“哗啦”一声脆响，

瓶子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他正要弯腰去捡，目光却落在了案头摊开的一方素色丝帕上。

帕子边缘绣着一圈并蒂莲，中间用金线绣着“子谦”二字，针脚细密，绣工精致。这字迹，

这绣法，和他在漠北收到的每一封家书如出一辙。那些信里，阿昭总说在宫里一切安好，

让他安心打仗，可字里行间的思念，却藏都藏不住。“这帕子……”霍临渊的嗓音有些沙哑，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隐隐作痛。秦砚递上一个油纸包，手微微发抖：“将军，

奴才在偏殿的香炉灰里，找到了半片碎玉。”霍临渊打开油纸包，指尖抚过那半片碎玉。

温润的触感熟悉得让他心头一颤——这是他当年救阿昭时，不小心遗落的祖传玉佩。

玉佩上的并蒂莲纹路还清晰可见，此刻却被碾成了齑粉，混着黑色的香灰，

像极了他此刻破碎的心境。他想起出征前夜，阿昭把这枚玉佩塞进他手里：“临渊哥哥，

带着它，就当我陪在你身边。”他当时还笑着说：“等我回来，就用这枚玉佩，

换你腰间的羊脂玉。”可如今，玉佩碎了，他们的约定，是不是也碎了？殿外忽起秋风，

吹得窗棂吱呀作响。霍临渊恍惚间听见少女清脆的声音：“要谢便谢老天爷让我遇见你。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银护腕，那里还留着十年前被阿昭发间的银铃划破的痕迹，浅浅的一道，

却刻在了他的骨血里。“将军，您没事吧？”秦砚担忧地看着他。霍临渊深吸一口气，

把碎玉和丝帕收好：“我没事。替我备水，我要沐浴更衣。”他转身走向内殿，背影挺拔，

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落寞。内殿的铜镜很大，映出他满身的伤痕。

那些都是战场上留下的勋章，每一道都记录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可他此刻却觉得，

比起心口的疼，这些伤痕根本算不了什么。他想起阿昭在信里说，她在宫里种了很多梅花，

等他回来，就一起去梅林赏梅。可现在，他回来了，梅林的梅花应该开了吧，可阿昭，

还会像当年那样，笑着为他折一支红梅吗？沐浴过后，霍临渊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锦袍。

刚走出内殿，就看见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将军，公主殿下请您去前厅赴宴。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迈步走向前厅。走廊两旁的宫灯亮着，暖黄的光映在墙壁上，

投下长长的影子。他想起十年前在溪边，阿昭的影子也是这样，小小的，怯怯的。可如今，

她成了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而他，成了战功赫赫的将军，他们之间，

似乎隔了越来越远的距离。前厅里已经坐满了人，都是朝中的大臣和皇亲国戚。

阿昭坐在主位上，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头戴金步摇，美得像画里的人。她看见霍临渊进来，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临渊哥哥，你来了。”阿昭的声音温柔，

却带着一丝疏离。霍临渊抱拳道：“末将参见公主殿下。”“将军不必多礼，快请坐。

”阿昭指了指她身边的空位。霍临渊走过去坐下，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阿昭的腰间。

那里空空如也，没有了当年那枚羊脂玉佩。他又看向她的发间，插着一支赤金镶红宝的发簪，

璀璨夺目，却不是他熟悉的银铃。席间，大臣们纷纷向霍临渊敬酒，夸赞他的战功。

霍临渊一一回应，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可心思却全不在这上面。

他总觉得阿昭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又像是在隐藏着什么。忽然，

阿昭端起酒杯，对霍临渊说：“临渊哥哥，这杯酒，我敬你。感谢你为大齐立下赫赫战功。

”霍临渊端起酒杯，与她轻轻一碰：“殿下客气了，这都是末将分内之事。

”酒杯碰撞的瞬间，他看见阿昭的指尖微微颤抖。他刚想开口问些什么，

就听见旁边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阿昭，你少喝点酒，小心伤了身子。”霍临渊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青衫的年轻公子正关切地看着阿昭。那公子面如冠玉，气质文雅，

正是当朝尚书令的儿子，苏子谦。阿昭笑了笑，放下酒杯：“子谦哥哥，我知道了。

”她的笑容很温柔，是霍临渊在漠北从未见过的温柔。霍临渊的心猛地一沉。

他想起案头的丝帕，想起那半片碎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却觉得味同嚼蜡。宴罢，大臣们陆续散去。

霍临渊正要离开，阿昭却叫住了他：“临渊哥哥，你等一下。”他停下脚步，

转过身：“殿下还有事吗？”阿昭走到他面前，

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感谢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霍临渊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匕首。匕首的刀柄是象牙做的，

上面镶嵌着几颗蓝宝石，刀刃锋利无比，泛着冷光。“殿下费心了。”霍临渊把锦盒合上，

“末将先行告退。”他转身离开含章殿，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他握紧了手中的锦盒，心里却像被冰住了一样。他知道，阿昭变了，

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在溪边哭着说要报答他的小姑娘了。回到将军府，

霍临渊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他打开锦盒，看着那把匕首，又拿出那半片碎玉和丝帕。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这些东西上，泛着冷冷的光。“阿昭，你到底怎么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和痛苦。秦砚端着一碗热茶走进来：“将军，

喝口茶暖暖身子吧。”霍临渊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却还是觉得冷。“秦砚，”他看着秦砚，

“你说，公主殿下这些年，在宫里过得好吗？”秦砚犹豫了一下，说：“将军，

公主殿下在宫里，有陛下和皇后娘娘疼着，还有苏公子陪着，应该过得很好。

”“苏公子……”霍临渊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心里的刺痛更甚，“他们……很亲近吗？

”秦砚低下头：“奴才听说，苏公子经常入宫陪公主殿下作画、下棋，两人感情很好。

”霍临渊沉默了。他想起阿昭在信里说，她在宫里认识了一个很文雅的公子，

经常一起讨论诗词歌赋。当时他还为她高兴，觉得她在宫里不孤单。可现在看来，

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他把茶杯放在桌上，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月光很亮，

照亮了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他想起十年前在溪边，也是这样的月光，阿昭的脸在月光下，

像瓷娃娃一样精致。“阿昭，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他望着月亮，轻声问道，

“等我回来，就娶你为妻。”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霍临渊知道，

那个约定，可能永远都无法实现了。他摸了摸腰间的寒铁令牌，上面的“忠”字，

此刻显得格外刺眼。3 第二章·珊瑚泣血三日后，霍临渊在书房整理旧物时，

发现了一个珊瑚坠子。坠子通体血红，纹路清晰，上面刻着“此情不渝”四个字，

正是阿昭晨起时插在鬓边的那枚。珊瑚表面还留着淡淡的胭脂香，混着她常用的沉水香，

让他想起出征前夜，阿昭在梅林折红梅时的体香。他捏着坠子，心里五味杂陈。

这枚珊瑚坠子，是他在南海平定海盗时，特意为阿昭寻来的。当时他还想，等他回来，

就把这枚坠子亲手戴在阿昭的脖子上，告诉她，他对她的情意，永远不会改变。可现在，

这枚坠子却出现在了他的书房里，而阿昭的鬓边，插着的却是苏子谦送的金步摇。

“公主可认得此物？”霍临渊捏着坠子，来到了含章殿。阿昭正在镜前插发簪，

听见他的声音，指尖顿在半空。她转过身，看见霍临渊手里的珊瑚坠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将军说这珊瑚坠子？子谦哥哥说这是南海鲛人泣血所化，

可比将军从战场带回的破石头有趣多了。”她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霍临渊的心里。

那些他用命换来的军功章，那些他从战场带回的奇珍异宝，在她眼里，竟然只是“破石头”。

“破石头？”霍临渊的声音冰冷，“殿下可知，这枚珊瑚坠子，是我在南海与海盗厮杀时，

从他们的首领手里夺来的？为了它，我差点死在海里。”阿昭的脸色白了白，

却还是强装镇定：“将军何必如此认真？不过是个坠子罢了。”她转身时，

月白色的裙裾扫过青铜烛台，烛火摇曳间，霍临渊看见她颈间戴着一条翡翠项链，

碧绿的翡翠在灯光下泛着光泽——那是苏子谦送她的生辰礼物。霍临渊突然想起出征前，

公主在梅林折了一支红梅插在他的发间：“等你回来，我给你做梅花酪。

”此刻窗外的梅花正盛，枝头的红梅开得热烈，却再无人为他簪花，再无人为他做梅花酪。

他的目光落在案头的砚台上，墨汁还未干，纸上分明写着“叛军”二字。那字迹，

正是阿昭的。“公主可知……”他话音未落，殿外传来小太监的通传：“尚书公子求见。

”阿昭立刻理了理衣袖，脸上露出了霍临渊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将军若没事，

本宫便去陪子谦哥哥作画了。”她莲步轻移，袖中滑落半卷宣纸，

纸上的字迹依稀可见——“接应”二字。霍临渊弯腰拾起宣纸，指尖触到了未干的墨迹。

那熟悉的字迹，此刻却像一把烈火，灼烧着他的眼睛。他终于明白，

阿昭这些年的温柔和思念，全都是假的。她一直在利用他，利用他对她的情意，

为苏子谦传递消息，甚至可能在策划着什么阴谋。殿外的秋风越来越大，吹得窗纸哗哗作响。

霍临渊捏着宣纸，指节泛白。他想起阿昭在信里说：“临渊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等你。”那些温柔的话语，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刃，将他的心割得粉碎。“将军，

您怎么了？”秦砚走进来，看见霍临渊苍白的脸色，担忧地问道。

霍临渊把宣纸递给秦砚：“你看这个。”秦砚接过宣纸，看完后脸色大变：“将军，

这……这是公主殿下写的？她想接应谁？难道是……叛军？”霍临渊闭上眼睛，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想，我们都被骗了。”他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霍临渊捏着那半卷宣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纸上“接应”二字墨迹未干，

像两只淬了毒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他想起阿昭在信里那些温柔的字句，如今想来，

每一个字都裹着糖衣炮弹，将他炸得粉身碎骨。“将军，这可怎么办？

”秦砚的声音带着颤抖，“公主殿下怎么会和叛军扯上关系？”霍临渊没有回答，

只是缓缓走到窗前。窗外的梅花正盛，殷红的花瓣在秋风中簌簌飘落，

像极了他此刻滴血的心。他想起十年前在溪边，阿昭的发间别着银铃，

笑靥如花；想起出征前夜，她在梅林为他折下红梅，

轻声说“等你回来”；想起在漠北收到她的家书，

字迹歪斜却满是牵挂……那些画面曾是他在战场上最温暖的支撑，如今却成了最锋利的刀刃，

将他的信念割得支离破碎。“秦砚，”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把这卷宣纸收好，

不许让任何人知道。”“是，将军。”秦砚连忙将宣纸折好，塞进怀中。霍临渊转过身，

目光落在案头那枚珊瑚坠子上。血红的珊瑚映着烛光，像极了阿昭心口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