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的雨，总带着一股子洗不掉的腥气。
陈默站在城中村拆迁区的警戒线外，黑色冲锋衣的领口立着，遮住半张脸。
雨丝打在他左眉骨的刀疤上，像要把那道三年前留下的旧伤重新泡软。
警戒线内，一栋即将拆除的老楼二层亮着诡异的红灯，隐约能看见窗棂上飘着的白纸 —— 不是丧葬用的素白，是掺了朱砂的暗红，在雨夜里像凝固的血。
“陈队，哦不，陈先生。”
穿着警服的年轻警员小跑过来，递上一副一次性手套，“局长特意让我等您，里面情况…… 有点邪门。”
陈默没接手套，指尖在口袋里摩挲着一枚磨损的铜制警徽 —— 那是老搭档李伟留下的。
三年前李伟在 “3・17 案” 里死在连环杀手的陷阱里，现场干净得像被橡皮擦过，他这个刑侦支队的王牌，愣是连一点痕迹都没抓到。
后来他递了辞呈，开了家半死不活的私家侦探社，除了找猫找狗，只接一种活：警察解决不了的 “脏事”。
“死者身份确认了？”
陈默的声音很哑，像砂纸磨过木头。
“确认了，叫张建军，42 岁，做建材生意的。
邻居说他昨晚还在楼下喝酒，今天早上清洁工发现的。”
年轻警员压低声音，“您进去看就知道，凶手把现场布置成…… 拜堂的样子。”
陈默跨过警戒线，老楼的楼梯朽得厉害，每走一步都发出 “吱呀” 的呻吟。
空气中除了霉味和雨腥，还飘着一股香灰味，越往上越浓。
到了二层门口，几名技术科的警员正围着拍照，看见陈默进来，都下意识地让开一条路。
房间中央，张建军的尸体被绑在一把老旧的木椅上，穿着不合身的红色寿衣，胸口插着一把纸糊的匕首。
他的脸被涂成惨白，眼睛睁得溜圆，瞳孔里似乎还映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而在他对面，摆着一个半人高的纸人 —— 女相，同样穿着红嫁衣，脸上画着浓艳的妆容，手里捧着一个用红布包着的盒子。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房间西周的墙上贴满了黄符，符纸中央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号，地上撒着米粒和铜钱，摆成一个残缺的八卦阵。
“陈先生，这是法医林溪，刚从省厅调过来的。”
局长赵志国走过来，指着旁边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
陈默抬眼望去，女人个子不高，短发被雨打湿了几缕，贴在脸颊上。
她戴着银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很亮，正蹲在尸体旁，手里拿着镊子夹起一点什么，放进证物袋里。
听见介绍，她站起身，伸出手：“林溪，法医科。
您的‘3・17 案’报告我看过，很精彩。”
陈默没握手，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证物袋上：“发现什么了？”
林溪也不尴尬，收回手，晃了晃证物袋：“死者指甲缝里有微量的纸浆，还有一种…… 没见过的药物残留。
另外，您看这里。”
她指着死者的右手，张建军的手指僵硬地蜷缩着，手里攥着一枚青铜令牌，比拇指略大，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 “雾” 字，边缘还沾着一点湿泥。
“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门窗都是从里面反锁的。”
技术科的组长补充道，“我们查了监控，昨晚没有可疑人员进出这栋楼。”
陈默蹲下身，视线扫过地上的铜钱和米粒。
铜钱是仿古的，边缘很新，不像老物件；米粒受潮后黏在地上，排列得异常整齐，不像是随意撒的。
他又看向那个纸人，纸人的裙摆下露出一截细线，连接着墙角的一个微型录音机 —— 里面没有声音，只有一片嘈杂的电流声。
“死者为什么会来这里？”
陈默突然问。
赵志国愣了一下：“据他家人说，张建军最近在跟人争这块地的拆迁款，可能是来这里和对方谈判？”
“谈判需要穿寿衣？”
陈默站起身，走到纸人面前，仔细看着纸人的脸。
纸人的眼睛是用黑墨画的，瞳孔的位置却贴着一小片透明的塑料膜，他用镊子夹起膜片，对着光看了看 —— 膜片上有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刮过。
“林法医，” 陈默把膜片递给林溪，“检测一下上面有没有指纹或者残留物。
另外，查一下这个‘雾’字令牌的来源，还有地上的符号，可能和本地的民俗有关。”
林溪接过膜片，放进证物袋：“符号我己经拍了照，准备发给民俗研究所的老师。
不过……” 她顿了顿，“这种‘纸人拜堂’的仪式，我好像在我父亲的笔记里见过，说是临海失传的一种邪术，用来‘配阴婚’的，但通常不会杀人。”
陈默的指尖顿了一下。
父亲？
他想起刚才局长介绍时说林溪刚从省厅调过来，没提过她的背景。
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尸体上 —— 张建军的脖子上没有勒痕，也没有明显的外伤，死因大概率是中毒，可凶手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布置现场？
“李伟的妹妹，最近还好吗？”
陈默突然问赵志国。
赵志国愣了愣，随即压低声音：“挺好的，在中学当老师，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陈默没回答，只是盯着墙上的黄符。
三年前李伟死的时候，现场也有类似的符号，只是当时他没在意，以为是凶手故弄玄虚。
现在看来，这两起案子，可能根本就没断过。
就在这时，年轻警员拿着手机跑进来，脸色发白：“局长，陈先生，技术科刚在纸人手里的红布盒子里发现东西了 —— 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下一个，雾山见’。”
陈默猛地转头，看向窗外的雨幕。
雾山 —— 临海最偏的地方，传说那里有很多废弃的研究所，还有…… 他母亲失踪的地方。
雨还在下，老楼里的红灯忽明忽暗，纸人的红嫁衣在风里轻轻晃动，像一个站在暗处的人，正盯着他的背影。
林溪看着陈默骤然紧绷的侧脸，握着证物袋的手指紧了紧。
她父亲的笔记里还写过一句话：“雾山藏着深渊，进去的人，要么找到真相，要么变成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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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警服的年轻警员小跑过来，递上一副一次性手套，“局长特意让我等您，里面情况…… 有点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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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李伟在 “3・17 案” 里死在连环杀手的陷阱里，现场干净得像被橡皮擦过，他这个刑侦支队的王牌，愣是连一点痕迹都没抓到。
后来他递了辞呈，开了家半死不活的私家侦探社，除了找猫找狗，只接一种活：警察解决不了的 “脏事”。
“死者身份确认了？”
陈默的声音很哑，像砂纸磨过木头。
“确认了，叫张建军，42 岁，做建材生意的。
邻居说他昨晚还在楼下喝酒，今天早上清洁工发现的。”
年轻警员压低声音，“您进去看就知道，凶手把现场布置成…… 拜堂的样子。”
陈默跨过警戒线，老楼的楼梯朽得厉害，每走一步都发出 “吱呀” 的呻吟。
空气中除了霉味和雨腥，还飘着一股香灰味，越往上越浓。
到了二层门口，几名技术科的警员正围着拍照，看见陈默进来，都下意识地让开一条路。
房间中央，张建军的尸体被绑在一把老旧的木椅上，穿着不合身的红色寿衣，胸口插着一把纸糊的匕首。
他的脸被涂成惨白，眼睛睁得溜圆，瞳孔里似乎还映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而在他对面，摆着一个半人高的纸人 —— 女相，同样穿着红嫁衣，脸上画着浓艳的妆容，手里捧着一个用红布包着的盒子。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房间西周的墙上贴满了黄符，符纸中央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号，地上撒着米粒和铜钱，摆成一个残缺的八卦阵。
“陈先生，这是法医林溪，刚从省厅调过来的。”
局长赵志国走过来，指着旁边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
陈默抬眼望去，女人个子不高，短发被雨打湿了几缕，贴在脸颊上。
她戴着银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很亮，正蹲在尸体旁，手里拿着镊子夹起一点什么，放进证物袋里。
听见介绍，她站起身，伸出手：“林溪，法医科。
您的‘3・17 案’报告我看过，很精彩。”
陈默没握手，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证物袋上：“发现什么了？”
林溪也不尴尬，收回手，晃了晃证物袋：“死者指甲缝里有微量的纸浆，还有一种…… 没见过的药物残留。
另外，您看这里。”
她指着死者的右手，张建军的手指僵硬地蜷缩着，手里攥着一枚青铜令牌，比拇指略大，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 “雾” 字，边缘还沾着一点湿泥。
“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门窗都是从里面反锁的。”
技术科的组长补充道，“我们查了监控，昨晚没有可疑人员进出这栋楼。”
陈默蹲下身，视线扫过地上的铜钱和米粒。
铜钱是仿古的，边缘很新，不像老物件；米粒受潮后黏在地上，排列得异常整齐，不像是随意撒的。
他又看向那个纸人，纸人的裙摆下露出一截细线，连接着墙角的一个微型录音机 —— 里面没有声音，只有一片嘈杂的电流声。
“死者为什么会来这里？”
陈默突然问。
赵志国愣了一下：“据他家人说，张建军最近在跟人争这块地的拆迁款，可能是来这里和对方谈判？”
“谈判需要穿寿衣？”
陈默站起身，走到纸人面前，仔细看着纸人的脸。
纸人的眼睛是用黑墨画的，瞳孔的位置却贴着一小片透明的塑料膜，他用镊子夹起膜片，对着光看了看 —— 膜片上有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刮过。
“林法医，” 陈默把膜片递给林溪，“检测一下上面有没有指纹或者残留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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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接过膜片，放进证物袋：“符号我己经拍了照，准备发给民俗研究所的老师。
不过……” 她顿了顿，“这种‘纸人拜堂’的仪式，我好像在我父亲的笔记里见过，说是临海失传的一种邪术，用来‘配阴婚’的，但通常不会杀人。”
陈默的指尖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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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刚才局长介绍时说林溪刚从省厅调过来，没提过她的背景。
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尸体上 —— 张建军的脖子上没有勒痕，也没有明显的外伤，死因大概率是中毒，可凶手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布置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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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志国愣了愣，随即压低声音：“挺好的，在中学当老师，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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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李伟死的时候，现场也有类似的符号，只是当时他没在意，以为是凶手故弄玄虚。
现在看来，这两起案子，可能根本就没断过。
就在这时，年轻警员拿着手机跑进来，脸色发白：“局长，陈先生，技术科刚在纸人手里的红布盒子里发现东西了 —— 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下一个，雾山见’。”
陈默猛地转头，看向窗外的雨幕。
雾山 —— 临海最偏的地方，传说那里有很多废弃的研究所，还有…… 他母亲失踪的地方。
雨还在下，老楼里的红灯忽明忽暗，纸人的红嫁衣在风里轻轻晃动，像一个站在暗处的人，正盯着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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