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冰水浇头,梦回咸阳宫冰冷刺骨的寒意,像是无数根针,狠狠扎进我的骨髓里。
“咳……咳咳!”我猛地呛咳起来,意识像是沉在冰水里许久,终于挣扎着浮出水面。
眼前一片模糊,耳边是嘈杂的水声和隐约的呼喝声,
还有……一种奇怪的、带着泥土腥气的风。不对!我不是在家空调房里,
抱着薯片看历史纪录片吗?怎么会……我用力眨了眨眼,视线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
不是熟悉的天花板,也不是医院的白色,而是灰蒙蒙的天空,
以及……一座巨大到令人窒息的、轮廓模糊却又无比真实的夯土建筑?那建筑高耸入云,
层层叠叠,仿佛是由无数人力堆积而成的山峦,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那不是……”我的心脏骤然缩紧,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那是……秦陵?!我,林薇,
一个21世纪的普通社畜,历史爱好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感觉浑身湿透,冷得像条狗?
“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想挨鞭子吗?”一个粗哑的吼声在我耳边炸响。我僵硬地转过头,
看到一个穿着粗麻布短打,皮肤黝黑,脸上带着横肉的男人,正拿着一根沾着泥水的鞭子,
指着我,满脸不耐烦。他的衣服……是古装?周围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泥泞的土地,
低矮的窝棚,远处高耸的、正在不断增高的封土堆,
以及……无数和我一样穿着破烂、面黄肌瘦的人,正埋头苦干着。有的在搬运沉重的石块,
有的在推着独轮车,
有的在挥舞着锄头……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尘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气息。
“不……不可能……”我喃喃自语,大脑一片空白。就在这时,“哗啦——”一声,
又一盆冰冷的水兜头浇下。这次我有了准备,却依然被冻得一个激灵,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醒了就赶紧干活!别装死!”监工面目狰狞,鞭子差点抽到我脸上。我踉跄着站稳,
浑身湿透,冷得几乎失去知觉。这不是梦!我真的……穿越了?而且还穿到了秦陵!
作为一个历史爱好者,我太清楚秦陵意味着什么了!那是秦始皇的陵墓,
是一座埋葬了无数工匠和生命的巨大坟墓!而我现在的状态……看起来,
我就是其中一个……苦力?“薇薇!薇薇你怎么样?”一个焦急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我循声望去,看到一张熟悉又苍老的脸。那是我父亲,林老实!他也穿着同样破烂的衣服,
脸上满是风霜和担忧,眼睛里布满血丝,嘴唇干裂。“爹?”我声音颤抖,
眼泪瞬间涌了上来。父亲还活着!他不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意外去世了吗?“薇薇,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啊!”父亲抓住我的手,他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
却带着我无比熟悉的温暖,“昨天你非要跟着那些人想跑,结果被抓回来了,现在还敢偷懒?
”跟着那些人想跑?我脑中闪过一丝模糊的记忆碎片,似乎是原主的记忆。是的,
原主也叫林薇,是个秦朝的普通民女,因为家乡遭了灾,被强征到这里修陵。昨天,
原主不堪忍受苦役,跟着一小队想逃跑,结果失败被抓。所以,我现在占据的这具身体,
是原主的。而原主……恐怕已经因为逃跑被处理掉了,我这才重生过来。“对不起,爹,
对不起……”我哽咽着道歉,眼泪模糊了视线,“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父亲听到我道歉,脸上的担忧更甚,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紧张地对我说道:“薇薇,
你听爹说,以后不管多苦多累,千万别再提逃跑的事了!这秦陵是天子的陵墓,守卫森严,
我们这些人,进去了也是死路一条。能活着一天,就多活一天,知道吗?”他说着,
偷偷从怀里掏出一个干硬的、黑乎乎的东西,塞到我手里。“快,把这个吃了,垫垫肚子。
”那是一块看不出是什么做的饼子,硬得像石头。“爹,你……”我鼻子一酸。“拿着!
”父亲瞪了我一眼,眼神却很温柔,“别让我担心,听见没有?
”我紧紧攥着那块冰冷的硬饼,感受着父亲手掌传来的温度,心中五味杂陈。
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父亲的感激,更有对未来的巨大恐惧。秦陵,
公元前210年左右……距离秦始皇驾崩,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而这座陵墓,一旦完工,
除了墓主人,所有参与修建的工匠、奴隶,都会被……殉葬!想到这里,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比刚才那两盆冷水更甚。我和父亲,
还有这里所有的人……难道都要被活埋?不!我不要!我才刚重生,我还想活着!
我还想再见父亲一面!不行,我必须想办法!“薇薇?”父亲见我神色不对,又担忧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还在害怕?”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爹,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乖乖干活,
再也不乱想了。”父亲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听话就好。快去吧,
别被管事看到了。”我点点头,转身,在监工凶狠的目光下,
加入了那麻木而沉重的劳作队伍。周围的人,大多沉默寡言,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他们为什么不逃跑?为什么不反抗?我很快就明白了。“想跑?
那是找死!”旁边一个稍微年长些的汉子,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低声说道,
“我们家乡遭灾,官府抓了我们来修陵,跑出去也是死,还连累家人。在这里,
至少能混口饭吃,说不定……说不定还能跟着始皇帝,进入永生呢?”永生?我愣了一下。
汉子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听说了吗?方士说了,这陵墓是按星辰山河建造的,
等始皇帝在里面安顿好了,我们这些人,也能成为地下的守卫,
或者……得到长生不老的仙丹,跟着始皇帝一起,在另一个世界过上好日子!
”长生不老……我心中冷笑。这不过是统治者安抚人心的谎言罢了。
但看着汉子那虔诚而麻木的脸,我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在绝对的强权和绝望面前,
连死亡都成了一种奢望,更别提虚无缥缈的“永生”了。我看着远处那高耸入云的封土堆,
它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沉默地注视着每一个在这里挣扎的生命。我的命运,
难道真的只能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在完成这座巨大陵墓后,化为一抔黄土,
甚至连尸骨都不会留下吗?不!我林薇,绝不能认命!我来自21世纪,我知道历史的走向!
秦始皇确实在公元前210年驾崩于沙丘平台,而秦陵的大规模修建,
也确实是在他统一六国之后。现在是公元前210年的6月!距离秦始皇死亡,只有三个月!
三个月后,秦二世胡亥登基,赵高、李斯篡改遗诏,赐死扶苏,
大量修建陵墓的工匠被秘密处理……这三个月,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只要能在秦始皇死之前,逃出这座陵墓,我们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火种,瞬间点燃了我心中的求生欲。我必须冷静,必须观察,
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带着父亲一起逃出去!2 观察与发现,寻找盟友接下来的几天,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适应这里的生活。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啃着硬得硌牙的饼子,
然后开始一天繁重的劳作。不是搬运沉重的石块,就是和泥、烧砖、清理墓道里的碎石。
我和父亲被分到了不同的小组,他在修墓道的石匠组,我则被分到了烧陶俑的窑区。是的,
陶俑!我所在的这个区域,是专门烧制兵马俑的。一排排简陋的窑洞,里面火光冲天,
浓烟滚滚。工人们将陶土捏制成各种人形、马形,然后放进窑里烧制。
这里的活计相对技术含量高一些,但同样辛苦。高温炙烤着皮肤,浓烟呛得人几乎窒息。
但比起搬运石头,我似乎更能接受这里。至少,这里的陶俑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也让我更加确定了时间——公元前210年,秦陵正在大规模建造,
兵马俑工程也已经启动了。每天收工后,我都累得像条死狗,倒在冰冷的泥地上就能睡着。
但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三个月后的逃亡和被殉葬的画面,我便立刻惊醒,
然后开始默默观察。我观察守卫的换班时间,观察各个区域的地形,观察哪些人可以信任,
哪些人不能。秦陵的守卫非常森严。外围有重重关卡,士兵手持长戟,眼神锐利,不苟言笑。
内部各个区域也有巡逻队,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哨塔。想要硬闯出去,几乎不可能。
我们这些苦力,手无寸铁,连工具都被严格管控。必须找到一个漏洞,
或者……一个能帮助我们的人。父亲的安全是我最大的牵挂。我每天都在寻找机会和他说话,
传递一些信息,让他保持警惕,不要相信“永生”的鬼话,保存体力,等待时机。
父亲虽然文化不高,但他很精明,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变化。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唉声叹气,
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坚定。“薇薇,爹知道你心里有事。”一天晚上,我们挤在狭小的窝棚里,
父亲低声对我说,“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了?”我心中一暖,父亲果然是最了解我的。
我压低声音,快速说道:“爹,三个月后,皇帝陛下就会……驾崩。等他驾崩,
这里肯定会大乱,守卫会松懈,我们必须抓住那个机会跑出去!”父亲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嘴唇哆嗦着:“皇……皇帝驾崩了?那……那我们就能跑了?”“理论上是。”我点点头,
“但现在我们必须忍耐,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要假装顺从,努力干活,保存体力,
还要观察好逃跑的路线。”父亲沉默了很久,脸上满是挣扎和恐惧,但最终,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爹听你的。不管多难,爹都跟你一起跑!”有了父亲的支持,
我心中安定了不少。但光靠我们父女俩,力量还是太单薄了。我们需要更多的帮手,
或者……一个能带领我们的人。在这个绝望的环境里,要找到一个可靠的、有能力的盟友,
并不容易。我开始留意窑区里的其他人。大多是麻木的,只有少数几个人,虽然也苦中作乐,
但眼神里透着一丝清醒和不甘。其中,有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和我们一样穿着破烂的衣服,干着烧陶的活,但他似乎比其他人更挺拔一些,
脸上也少了几分麻木,多了几分沉静。有一次,一个监工因为一个陶俑烧制失败,
迁怒于负责的工匠,举起鞭子就要抽打。我看到那个挺拔的男人,悄悄挡在了工匠身前,
低声说了句什么,监工愣了一下,似乎是看在他平时还算“老实”的份上,骂骂咧咧地走了。
还有一次,我看到他偷偷把自己分到的一点野菜,塞给了旁边一个生病的小年轻。这个人,
似乎不是完全麻木。我决定观察他。他叫赵风。据我所知,他是半年前被抓来的,
之前好像是个猎户?因为打猎时伤了人,被官府判了苦役。他话不多,但做事很麻利,
也很沉稳。每次监工问话,他都回答得简洁明了,从不多说一句。这天,我趁着休息的间隙,
端着自己那碗浑浊的野菜汤,走到他身边,尽量自然地问道:“赵大哥,
你……你以前是猎户?”赵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睛很亮,像鹰隼一样锐利,
带着审视。“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哦……那你一定很会认路吧?
”我继续试探,“我看这秦陵太大了,外面又都是士兵,我们想跑出去,是不是很难?
”赵风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沉默片刻,才低声道:“难。
但不是不可能。”我的心猛地一跳!他愿意谈论逃跑的事!“那……赵大哥有什么办法吗?
”我故作急切地问道。赵风看了看周围,然后凑近了一些,
声音压得更低:“我以前在山里跑惯了,对路敏感。我知道这秦陵外围有几条隐蔽的小路,
是以前修陵的工匠偷偷走的。但具体怎么走,我也只知道大概方向。”“真的?!
”我强忍着激动,“那太好了!我们……”“嘘!”赵风打断我,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
“别乱说!这里耳目众多,小心被当成同党抓起来!”我立刻捂住嘴,点点头。
“我爹也想跑,”我压低声音,“我们父女俩,想找个机会试试。赵大哥,
你……你愿意帮我们吗?”赵风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惊讶,有怀疑,
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拒绝。然后,他才缓缓开口,
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这秦陵,就是个活棺材。谁愿意死在这里?
”我心中狂喜!他答应了!“赵大哥,谢谢你!”我激动得差点哭出来。“谢什么。
”赵风摆摆手,“我只是不想像条狗一样被埋在地下。而且,”他顿了顿,
看向远方那座巨大的封土堆,眼神冰冷,“等皇帝死了,这秦陵的守卫肯定会更严,
到时候想跑,就更难了。我们必须尽快准备。”“对!我们必须尽快!”我用力点头,
“那我们……”“现在说太多没用。”赵风站起身,“明天开始,你找机会多带点水和吃的,
尤其是你爹。另外,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们再详细商量路线。”“好!”我用力应道。
看着赵风转身离开的背影,我的心中充满了希望。有了赵风这个“引路人”,
我们的逃跑计划,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接下来的日子,我更加忙碌了。白天,
我努力干活,同时密切观察赵风的动向,寻找和他单独接触的机会。
我还偷偷攒下自己那份本就不多的口粮,又找借口向父亲要了一些,用破布包好藏起来。
晚上,我和父亲、赵风会在窝棚附近一个废弃的陶罐后面秘密碰头。赵风果然很有经验。
他详细地给我们规划了逃跑路线。“从陶窑区后面的矮墙翻过去,那里有一段因为沉降,
墙根有个不大不小的洞,足够一个人钻过去。”“出去后,沿着西边的防护林走,
大概走三里路,会看到一个废弃的采石场,那里有一条被杂草掩盖的小路,
是以前工匠偷偷运石料走的。”“小路会一直通到骊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只要进了村子,
就相对安全了。”“记住,一路上千万不能走大路,不能靠近任何有士兵的地方,
尽量避开巡逻队。我们要趁着夜色行动,而且必须是那种有浓雾的晚上!
”赵风的计划很详细,连一些细节都考虑到了。我和父亲听得心惊肉跳,既觉得可行,
又感到无比紧张。“赵大哥,这些路,你都走过?”我忍不住问。赵风摇摇头:“没有,
我只是根据地图碎片和平时的观察推断的。但大致方向不会错。”“那就好。”我松了口气。
“还有,”赵风看向我,眼神严肃,“我们必须尽快行动。现在是6月底,
距离皇帝驾崩还有三个月。但皇帝身体最近一直不好,据说还经常生病。
我听一个管文书的小吏说,方士们最近一直在为他炼制丹药,情况很不乐观。”我心中一动。
秦始皇晚年确实沉迷长生,又因为求仙问道,服用了不少丹药,身体早就垮了。他的死,
可能比我预想的还要快!“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提前一点?”我有些担心。“提前不行。
”赵风否决了,“我们现在的体力还不够,准备也不充分。必须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比如,
下一次有祭祀活动,守卫会松懈一些;或者下大雨,视线模糊,守卫会减少巡逻。”“好,
我们听你的。”我点头。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就像潜伏的猎手,耐心地等待着最佳时机。
我一边继续装作顺从的样子干活,一边留意着宫里的动静,
尤其是关于秦始皇身体状况的消息。果然,没过多久,我就从一个送饭的老太监那里,
听到了一些风声。“唉,这始皇帝,真是老糊涂了,非要去求仙药,
结果把自己折腾得越来越不行了……”“可不是嘛,最近宫里天天都有太医会诊,
方士们也急得团团转,听说已经有好几个方士因为丹药没炼成,
被拉去砍头了……”听到这些,我的心沉了下去。秦始皇的身体状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的死,可能真的就在眼前了!我们不能再等了!3 风雨欲来,最后的准备“爹,赵大哥,
宫里有消息了,”一天晚上,在那个废弃的陶罐后面,我急促地说道,
“皇帝陛下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太医天天都去会诊,听说……快不行了!
”赵风脸色一变:“真的?什么时候的事?”“就这两天的事!一个送饭的老太监说的,
他还说,方士们最近被抓得特别紧,因为丹药没炼成……”我补充道。赵风眉头紧锁,
在原地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焦虑:“坏了!皇帝驾崩前,肯定会加强戒备!
我们必须立刻行动!不能再等了!”父亲也急了:“那……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就今晚!
”赵风斩钉截铁地说,“我刚才去窑区后面看了,乌云密布,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这是个好机会!”“今晚?”我愣住了,“这么快?我们的准备……”“没时间准备了!
”赵风打断我,眼神锐利,“我们带的水和吃的,只够路上用两天。到了骊山脚下的村子,
就安全了。今晚的雨,会掩盖我们的行踪,守卫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天气逃跑!
”我看着赵风坚定的眼神,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但知道他说得对。时间紧迫,不能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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