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龙桩旁的流血石七月的上海,像个巨大的蒸笼。黏腻湿热的空气纠缠着每一个行人,
连黄浦江上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潮腐气。
陆默扯了扯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的领带结,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刚从迪拜飞回来,
时差还没倒过来,就被导师一个紧急电话召到了这个鬼地方。眼前,
是上海滩无人不知的延安路高架“龙柱”,盘踞其上的金龙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目的光,
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和……诡异。“陆博士,您可算来了!
”一个顶着地中海发型、腋下衬衫湿透大半的中年男人小跑着迎上来,
他是这个地铁延伸线项目的现场负责人,姓王。王经理搓着手,脸上堆着谄媚又焦虑的笑,
汗水顺着肥腻的脸颊往下淌。“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活儿邪门得很,
上面点名要您这种专家来掌舵……”陆默没接话,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扫过停滞的盾构机、散乱堆放的材料,
以及那些三五成群、窃窃私语却不敢靠近龙柱基础坑的工人。
一种非正常工地的懈怠和恐慌感弥漫在空气中,
让他这个习惯了精密、高效施工环境的工程专家本能地感到不适。“王经理,”陆默开口,
声音带着久未饮水的沙哑,却异常冷静,“我在电话里听得不清楚。
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技术难题’,需要把我从海外项目上紧急调回?地质异常?地下水渗漏?
还是设备故障?我要看详细的地质勘探报告和施工日志。”王经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凑近几步,压低了声音,一股浓重的烟味和口臭扑面而来:“陆博士,不瞒您说,
报告……报告没啥问题。就是……就是这地方邪性!仪器到了这儿就失灵,
工人兄弟们都说……说是龙王爷不高兴了,在咱们脚底下打洞,
惊了它的驾……”“无稽之谈!”陆默厉声打断,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工程问题,只能用工程方法解决。
鬼神之说,是推卸责任最拙劣的借口!带我去核心勘测点,现在,立刻!
”他讨厌这种含糊其辞和迷信推诿。在他二十多年的求学和职业生涯里,
信奉的只有数据和逻辑。
岩石的强度、土壤的密度、地下水的压力……这些才是构成世界的真实要素。什么龙王爷,
不过是无知者的臆想。王经理被噎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敢再多言,
只好硬着头皮在前面引路。通往基础坑的施工电梯晃晃悠悠,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更添了几分不安。陆默却站得笔直,平板电脑上调出项目地基结构图,
手指飞快地滑动、放大,寻找任何可能的设计瑕疵或地质层面的蛛丝马迹。基坑很深,
阳光被周围的高楼切割,投下大片阴影。坑底潮湿阴冷,与地面的闷热形成鲜明对比。
那根巨大的龙柱基础,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深扎在岩层之中,
表面布满粗粝的混凝土纹理和岁月留下的污渍,与图纸上光滑的线条截然不同。
陆默首先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顶级地质雷达。开机,校准,然而当探头指向龙柱基础方向时,
高清液晶屏上瞬间爆开一片雪花,刺耳的噪音从耳机里传来。“电磁干扰?”他皱眉,
换了个方位,结果一样。靠近龙柱三米之内,所有信号彻底消失。他不信邪,
又依次尝试了电阻率仪、声波探测仪、甚至精密激光测距仪。
结果毫无例外——所有依靠电子元件的设备,在接近龙柱基础时全部失灵、死机,
或者显示出一堆毫无意义的乱码。工人们远远看着,交头接耳的声音更大了,
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恐惧。王经理擦汗的频率更快了。陆默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但这并非因为恐惧,而是源于一种理性被未知挑战时的焦躁。他深吸一口气,
将昂贵的仪器重重塞回工具箱。既然科技手段失效,
那就回归工程学最原始、也最可靠的方法——手动勘探。
他的目光锁定在龙柱基础与原始岩层接缝处附近的一块护坡岩上。那块岩石颜色深暗,
与周围岩体略有差异。他需要一個样本,一个直接的、不受干扰的物理证据。“陆博士,
使不得!那块石头碰不得!”一个老工人突然喊了起来,声音颤抖,
“那是龙柱的‘根脚石’,动了要出大事的!”陆默动作一顿,
回头冷冷地瞥了那老工人一眼:“我是工程师,我的职责是搞清楚地下发生了什么。
如果这块石头有问题,那它更是关键证据。”他不再理会身后的骚动,
从工具袋里抽出一把沉甸甸、淬火精良的地质锤。这是他导师在他博士毕业时送的礼物,
锤柄已被磨得光滑,陪伴他穿越过无数隧道和矿坑。他掂量了一下,站稳马步,手臂抡圆,
将全身的力量和精准的控制力灌注于手腕,对着那块“根脚石”的一角,猛地敲了下去!
“铛——!”一声异响传来!不是岩石碎裂的清脆声,也不是敲击金属的锐响,
而是一种沉闷、滞涩,仿佛锤头砸在了浸饱水的厚牛皮上的声音!
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陆默虎口发麻。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锤头与岩石接触的点,那看似坚硬的岩石表面,竟然如同活物受伤般,
缓缓“渗”出了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那液体不像水,更像某种腐败的血浆,
蜿蜒着从锤击点扩散开来,顺着岩石的纹理向下流淌,
散发出一种强烈的、混合着铁锈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腐烂腥气的恶臭!“啊!流血了!
石头流血了!”有工人失声尖叫,顿时坑底乱成一团,不少人连滚带爬地往电梯口跑。
王经理吓得面无人色,双腿一软,几乎瘫坐在地,
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完了完了……龙王爷发怒了……触犯天条了……”陆默僵立在原地,
心脏狂跳,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他死死盯着那不断渗出的“血石”,
理性构筑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他强迫自己冷静,蹲下身,戴上线手套,
用手指小心翼翼地蘸了一点那暗红色的粘稠液体。触感冰凉、滑腻,
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胶质感。他凑近闻了闻,那股腥臭直冲脑门,
绝对不是什么矿物氧化或化学试剂能模拟出来的!“取样!立刻密封送去化验!”他站起身,
声音因极力克制而显得有些嘶哑,但对王经理下达指令时依旧保持着表面的镇定,
“通知所有人员,暂时撤离基坑,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再下来!”……当晚,
项目组在附近一家高档酒店为陆默接风。酒桌上觥筹交错,各方领导说着冠冕堂皇的场面话,
但对白天发生的“意外”皆讳莫如深,只是反复强调项目的重要性和时间的紧迫性。
陆默敷衍地应酬着,心思却全在那块“流血石”和采集的样本上。宴席散场,回到酒店房间,
已是深夜。陆默冲了个冷水澡,试图洗去一身疲惫和那萦绕不散的腥臭。水流冲刷着身体,
左手手背上一道陈旧的疤痕却隐隐传来刺痛。那是三年前一次隧道勘探突遇塌方,
被碎石划伤留下的,伤口很深,几乎见骨,
痊愈后仍时常在天气骤变或他过度疲劳时隐隐作痛。
他习惯性地拿起床头柜上的黑色半指手套,仔细戴好,遮盖住那道疤痕。这是一种心理安慰,
也是他维持专业形象的习惯。躺在床上,关了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白天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腾——失灵的仪器、工人恐惧的眼神、王经理的欲言又止,
还有那块……流血的石头。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拖入混乱的梦境。
不再是熟悉的隧道图纸或计算公式,而是一片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纯粹黑暗。没有光,
没有声音,没有方向。只有一种巨大的、无处不在的压迫感,
仿佛整个宇宙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胸口。然后,他“听”见了。
“咚……咚……咚……”那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震动。缓慢,沉重,
带着某种古老而蛮荒的节奏,如同一个沉睡巨人的心跳,
又像是某种庞然大物被囚禁在地底深处,用尽全身力气撞击着牢笼。每一下“咚”声,
都震得他神魂欲裂,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在梦中挣扎,
想要逃离这片黑暗和那可怕的心跳声,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如同被钉死在这片虚无之中。
“嗬!”陆默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浑身已被冷汗浸透,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都市的黎明静悄悄。惊魂未定,
左手手背传来的灼热刺痛感却异常清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甚至带着一种……活物的蠕动感?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颤抖着伸出右手,
一点点、极其缓慢地,褪下了那隻黑色的手套。清晨微弱的曦光,透过窗帘的缝隙,
落在他的左手手背上。陆默的呼吸骤然停止,瞳孔收缩到了极点。
只见那道原本只是粉红色凸起的旧伤疤,此刻,皮肤之下,
一道暗金色的、线条古朴而复杂、宛如活物般的纹路,正清晰地浮现出来!那纹路蜿蜒盘绕,
形态神秘而威严,细细看去,竟与昨日他亲眼所见的、延安路高架龙柱上那金龙的鳞爪纹路,
有着惊人的、令人脊背发凉的相似!更让他通体冰凉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这道手背上的“活”纹,正与窗外远处、那座沉默矗立的龙柱之间,
产生着一种微弱却无法切断的、如同脉搏共振般的诡异联系!他,陆默,
一个坚信科学理性的岩土工程博士,
似乎已经被卷入了一个远超他理解范围的、恐怖而致命的漩涡中心。
第二章:无法解雇的顾问回到酒店房间,陆默反锁了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心脏依旧狂跳不止。他抬起左手,对着从窗帘缝隙透进的晨曦,
死死盯着那道仿佛有生命般在皮肤下微微游动的暗金纹路。不是幻觉。
他用右手拇指用力按压那纹路,触感与周围皮肤无异,但一种微弱的、持续不断的温热感,
却清晰地从中散发出来,像是一个内置的发热源。更诡异的是,
当他集中精神去“感受”这纹路时,
一种难以言喻的方位感会浮现在脑海——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从他的手背延伸出去,
另一端牢牢系在远处那座沉默的龙柱之上。“共鸣……能量感应?
”陆默强迫自己用最理性的术语去描述这匪夷所思的现象,
试图以此来压制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他冲进洗手间,用冷水反复冲洗左手,
甚至用了消毒酒精擦拭,但那纹路如同胎记,毫无变化。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导师的来电。陆默深吸一口气,接通,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小陆,现场情况怎么样?
”导师的声音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很复杂,”陆默选择着措辞,
“地质条件异常,常规勘探手段失效。另外,遇到一些……无法用现有理论解释的现象。
”他顿了顿,终究没提手背异变的事,
“我需要更详细的、关于龙柱建造之初的所有原始地质报告和施工记录,越详细越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导师叹了口气:“那些资料……属于高度保密范畴。
我会尽力帮你申请调阅权限,但需要时间。眼下,项目不能停,舆论和上面的压力都很大。
”“我明白,但在情况不明之前,盲目施工风险极高。”陆默坚持。“所以,
上面给你派了个‘顾问’。”导师的语气有些无奈,“一位民俗学专家,苏青梧女士。
她会协助你处理……那些‘非技术性’的问题。今天上午就到项目部报到。小陆,
我知道你不信这套,但非常时期,多听听不同领域的意见没坏处。配合她,这是命令。
”民俗学专家?顾问?陆默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这简直是对他专业能力的侮辱!工程问题,
派个搞迷信的来“协助”?他几乎能想象出对方的样子——不是神神叨叨的老神棍,
就是故弄玄虚的江湖骗子。“导师,这……”“没有商量余地,陆默。”导师打断他,
语气罕见地严厉,“记住,解决问题是第一位的。苏女士是这方面的权威,她的意见,
你必须重视。就这样,保持联系。”电话被挂断。陆默握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一股强烈的憋闷感和被冒犯的愤怒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像一颗被投入棋局的棋子,
而规则却由一群相信怪力乱神的人在制定。上午九点,陆默阴沉着脸走进临时项目部的板房。
王经理等人早已等候多时,个个噤若寒蝉。房间角落里,坐着一个身影。那是一个年轻女人,
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月白色亚麻中式套装,身形清瘦挺拔。她安静地坐在那里,
低头翻阅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侧脸线条清晰冷峻,长长的睫毛垂下,看不出情绪。
气质清冷得像山涧的溪水,与周围杂乱油腻的工程环境格格不入。这就是苏青梧?
和陆默想象的截然不同。她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身上没有半分江湖气,
反而透着一种书香门第的沉静和疏离。“陆博士,”王经理赶紧介绍,“这位就是苏顾问。
苏顾问,这位是陆默博士,项目特聘首席工程师。”苏青梧合上书,抬起头。她的眼睛很亮,
瞳孔颜色偏浅,像是浸过寒潭的琥珀,目光平静却极具穿透力,落在陆默脸上,
尤其是他刻意用长袖衬衫遮掩的左手时,微微停顿了一瞬。“陆博士,久仰。”她站起身,
声音清越,语调平稳,没有多余的寒暄,“时间紧迫,我们直接开始吧。
关于龙柱附近的地脉异常,你有什么发现?”地脉异常?陆默心中冷笑,
果然开口就是玄学术语。他强压着不快,尽量保持专业口吻:“苏顾问,
我目前掌握的数据有限。现场仪器受到强烈干扰,无法获取有效信息。唯一确定的,
是基础坑东南角护坡岩存在不明渗出液,已送检,结果未出。”“仪器失灵,
本身就是一种信息。”苏青梧走向挂在墙上的工程平面图,她的手指修长白皙,
点在龙柱基础的核心位置,“龙柱所在,是这座城市几条主要地脉的交汇点,
亦可称之为‘穴眼’。常规电磁设备在此失效,是地气紊乱所致。
至于渗出液……”她转头看向陆默,目光锐利,“恐怕不是普通的矿物渗出。陆博士当时,
应该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吧?”陆默心中一凛,想起那腥臭的铁锈味和滑腻的触感,
但他不愿承认:“感官体验具有主观性,我需要实验室的客观数据。
”苏青梧似乎看穿了他的固执,不再纠缠,转而问道:“现场的工人,情绪如何?”“恐慌,
非理性。”陆默直言不讳,“这严重影响了工程进度和安全。”“恐慌,
源于未知和真实的威胁。”苏青梧走到窗边,望向龙柱的方向,她的背影显得有些单薄,
却莫名给人一种坚定感,“陆博士,你相信数据,但数据测不出‘怨念’和‘地煞’。
你打的每一个桩,挖掘的每一寸隧道,都可能不是在解决问题,
而是在给下面沉睡的‘东西’挠痒痒,甚至……是在帮它提前苏醒。”这话说得毫不客气,
甚至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陆默的火气终于压不住了:“苏顾问!我们是工程师,
不是风水师!我们的工作是确保工程安全、可靠,基于的是地质力学、材料科学!
你口中的‘东西’、‘地煞’,有质量吗?有体积吗?能用方程描述吗?”苏青梧转过身,
面对陆默的咄咄逼人,她脸色依旧平静,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科学有其边界,陆博士。
在边界之外,是另一种真实。你可以不信,但它客观存在,并且,已经开始影响你的项目,
甚至……你本人。”她的目光再次有意无意地扫过陆默的左手。就在这时,
板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惊慌的喊叫:“王经理!不好了!出事了!
小刘……小刘他不见了!”王经理脸色大变,冲了出去。陆默和苏青梧对视一眼,
也立刻跟上。出事地点在刚刚完成初步支护的一段隧道深处。昏暗的灯光下,
几个工人围在一起,脸上写满了恐惧。领班语无伦次地汇报:工人小刘,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刚才还在进行掌子面清理,一转身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就像……就像被墙壁吞掉了一样!
“胡说八道!肯定是掉到哪个缝隙里了!立刻组织搜救!”王经理强作镇定。
陆默快步走到小刘最后被看见的位置。隧道壁是刚刚喷射的混凝土,表面粗糙但完整,
没有任何明显的裂缝或孔洞。他蹲下身,检查地面,也没有拖拽或挣扎的痕迹。
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他拿出强光手电,照射墙面,仔细检查每一寸区域。突然,
他的左手手背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那暗金纹路仿佛活了过来,疯狂游动,
温度高得烫人!与此同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面前那面坚实的混凝土墙上,
某一处的光影产生了极其细微的、水波般的扭曲!“这里!”陆默低喝一声,
强忍左手的剧痛,集中精神看向那扭曲的点。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了——那不是光影错觉,
那一片区域的混凝土,仿佛变成了半透明的粘稠液体,正在极其缓慢地流动、旋转,
形成一个模糊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漩涡入口!一股阴冷、带着土腥味的寒气从漩涡中心渗出。
“地脉裂隙。”苏青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冷静得可怕,“他被拖进去了。”陆默骇然回头,
只见苏青梧不知何时已从随身的一个古朴布袋里取出了一把长度不足一尺的短尺。
那尺子非木非玉,颜色暗沉,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他完全看不懂的符文。此刻,
尺身正散发着微弱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白色光晕。“你能看见?”陆默难以置信。
“看不见,但能感知。”苏青梧手持短尺,靠近那面墙,尺身上的光晕明显增强了些,
“裂隙很不稳定,随时可能闭合。人如果困在里面,会被地气同化,神仙难救。”“怎么救?
”陆默急问,工程师的本能让他第一时间想到解决方案。苏青梧看向他,
眼神复杂:“寻常方法无用。除非……有能稳定空间,或者能与地气沟通的人。”她的目光,
再次落在了陆默那烫得惊人的左手上。陆默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种荒谬感和巨大的压力同时袭来。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将剧痛的左手猛地按向了那片仍在微微扭曲的混凝土墙面!
就在他手掌接触墙面的刹那——“轰!”一股庞大的、混乱的、充满绝望和恐惧的信息流,
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他的左手,疯狂涌入他的脑海!他“看”到了!
隧道深处并非坚实的岩层,而是一片扭曲、混沌的黑暗空间!年轻的小刘正在其中疯狂挣扎,
发出无声的呐喊,无数条由黑色烟雾构成的、枯瘦如柴的手臂,正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伸出,
死死地抓住他的四肢、躯干,将他往更深的黑暗里拖拽!那些手臂冰冷刺骨,
带着浓烈的死亡气息!幻象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却无比真实,冲击得陆默眼前一黑,
差点晕厥。他猛地收回手,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如纸,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看……看到了……”他声音沙哑,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苏青梧一步上前,
手中短尺白光骤亮,她口中念念有词,尺尖对准那逐渐缩小的漩涡一点!“封!
”漩涡猛地一滞,扭曲感迅速平复,墙面恢复了坚硬的混凝土质感,
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阴冷气息,和陆默脑海中那幅恐怖的画面,
证明着刚才的真实。隧道里死一般寂静。工人们看着苏青梧和状态异常的陆默,
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恐惧,如同看着非人的存在。王经理张大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青梧收起短尺,看向惊魂未定的陆默,语气依旧平静,
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现在,你信了吗,陆博士?
”第三章:档案室里的秘密隧道里的阴冷气息仿佛还黏在骨头上。回到地面,
炙热的阳光兜头泼下,陆默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左手手背的灼痛感已经消退,
但那种被无数冰冷手臂拖拽的恐怖触感,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神经末梢。
小刘没能救回来。苏青梧说,地脉裂隙一旦闭合,
被困者几乎瞬间就会被狂暴的地气撕碎或同化,尸骨无存。工地上弥漫着一种死寂的恐慌,
项目被强制全面暂停。王经理面如死灰,忙着应付各路闻讯而来的领导和调查组。
陆默把自己关在临时办公室,对着电脑屏幕上复杂的工程图纸,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工程师的理性告诉他,他亲眼所见的“幻象”无法用任何现有科学理论解释。
但那份触感太过真实,那份绝望的呐喊太过清晰。他抬起左手,
看着那道已经恢复平静的暗金纹路。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你需要了解更多。
”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苏青梧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手里拿着一个略显陈旧的牛皮纸档案袋。“光靠你熟悉的那些数据,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
”陆默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了解什么?风水?还是鬼怪传说?”“了解真相。
”苏青梧走进来,将档案袋放在桌上,“关于那根龙柱,关于这座城市脚下埋藏的东西。
以及……为什么它会找上你。”她顿了顿,补充道:“我联系了一个人,他或许能帮你。
当然,前提是你愿意放下成见,听听‘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半小时后,陆默跟着苏青梧,
来到了市公安局一栋不起眼的副楼。走廊陈旧,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樟脑丸和旧纸张混合的气味。
在一扇挂着“特殊物证档案室7”牌子的门前,苏青梧停下了脚步,轻轻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个穿着旧警服、身材高大、面容沧桑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约莫五十岁上下,
眉头习惯性地锁着,眼神锐利得像鹰,扫过苏青梧,最后落在陆默身上,
尤其是在他刻意遮掩的左手位置停留了一瞬。“周队。”苏青梧微微点头。“小苏来了,
这位就是陆博士吧?进来吧。”周正雄侧身让开,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随手关上门,反锁。档案室很大,但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旧台灯亮着。
一排排高大的铁皮档案柜直抵天花板,空气中灰尘浮动。靠窗的旧办公桌上,
堆满了散乱的卷宗和烟灰缸。“坐。”周正雄指了指桌前的两把旧木椅,自己则靠在桌沿,
点起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皱纹。“龙柱那边又出事了?
这次是什么情况?”苏青梧简要将小刘失踪和地脉裂隙的事情说了一遍。周正雄听着,
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烟雾后的眼神更加深邃。“地脉裂隙……看来下面的东西,
越来越不安分了。”他吐出一口烟圈,看向陆默,“陆博士,我知道你不信这套。没关系,
我干了二十多年刑警,最开始也只信证据。”他指了指周围堆积如山的档案柜,
“这里面的东西,就是我这二十年来,收集到的‘证据’。”他站起身,
走到一个标注着“1990-1999 特殊治安事件”的柜子前,熟练地打开锁,
抽出一个厚厚的、封面已经泛黄的卷宗盒,重重地放在陆默面前的桌子上。“打开看看。
从1995年,延安路高架龙柱打桩的那部分开始。”陆默犹豫了一下,伸手翻开。
里面不是整齐的文件,
而是各种零散的记录:泛黄的报纸剪报、手写的现场勘察笔录、模糊的黑白或彩色照片,
甚至还有一些奇怪的草图。他的目光首先被一张大幅黑白照片吸引。
照片上正是建设中的龙柱基础坑,但坑底的情况却与他之前看到的完全不同。坑底不是岩石,
而是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不见底的裂缝,如同大地的伤疤。工人们面带恐惧地围在周围,
几个穿着僧袍的人正在坑边做法事,香火缭绕。“官方说法是遇到了流沙层,
不得不更改设计方案,并请高僧做法事祈求平安。”周正雄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但当时的亲历者笔录里提到,打桩机每次下钻,地下都会传来类似野兽咆哮的闷响,
钻头经常被不明物质卡死甚至扭曲。还有工人声称,
看到钻头带上来……暗红色的、像血肉一样的东西。”陆默的手指一顿,
想起了自己敲击那块“流血石”的情景。他继续翻看。后面是几份诡异的“自杀”案卷宗。
时间从龙柱建成后延续至今,地点都在龙柱附近。死者形态各异,
血在墙上画满了扭曲的符文;有人声称听到了地底的呼唤;还有人留下的遗书字迹完全不同,
仿佛被另一个人格控制。“行为艺术式的破坏案,”周正雄又抽出一叠照片,
上面是龙柱金龙浮雕被泼洒不明红色液体、或被刻上奇怪符号的场景,“抓到过几个肇事者,
审问时都说自己不受控制,脑子里有个声音命令他们这么做。精神鉴定结果却显示正常。
”越往下看,陆默的心越沉。这些零碎的、看似互不关联的事件,
如果用一个超自然的视角去串联,竟然隐隐指向同一个核心——那根龙柱,
以及它下面镇压的“东西”。最后,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份薄薄的、用钢笔手写的工程人员名单上。
那是1995年龙柱项目组的核心成员登记表。他的目光扫过一个个陌生的名字,
直到最后一行——陆建国,助理工程师。陆默的呼吸骤然停止!这个名字……是他父亲!
那个在他幼年时因“工程事故”去世,记忆中只剩下模糊轮廓的父亲!他猛地抬头,
看向周正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我父亲……他参与了龙柱工程?
”周正雄深深吸了口烟,烟雾缓缓吐出,点了点头:“没错。陆建国,
当年项目组里最年轻、也最大胆的工程师。他当时就提出过一种假设,
认为龙柱下的地质异常并非自然现象,可能关联着某种……需要被永久封印的‘能量体’。
他甚至私下设计过一套强化的‘封印’结构图,
但被专家组以‘成本过高且缺乏科学依据’为由否决了。”“那场事故……”陆默追问。
“官方记录是,在龙柱主体完工后的附加勘探中,遭遇不明气体泄漏引发的塌方,
陆工不幸遇难。”周正雄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但据当时侥幸逃生的工友回忆,塌方前,
陆工好像发现了什么,情绪非常激动,坚持要再次下井确认……而塌方点,
正好就在龙柱基础正下方,一个本不该存在任何作业的区域。”档案室里一片死寂。
台灯的光线在陆默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父亲的脸庞在记忆中模糊不清,
但那份对真相的执着,似乎跨越了时空,与此刻的他产生了共鸣。周正雄按灭了烟头,
走到陆默面前,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直视着陆默,
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都知道下面有东西。很不巧,你父亲当年似乎触碰了它,
甚至试图挑战它。但他失败了。”他的目光缓缓移到陆默不自觉握紧的左手上。“而现在,
看你这手上的‘记号’……陆博士,它好像……隔了二十多年,又选中了你。
”仿佛为了印证周正雄的话,陆默的左手手背,毫无征兆地再次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
那暗金纹路瞬间变得滚烫,如同烧红的烙铁!与此同时,
一个充满暴戾和贪婪的、非人的低沉咆哮,直接在他脑海深处炸响!
第四章:左手玄师周正雄档案室里那声直接在脑海中炸响的咆哮,如同实质的重锤,
砸得陆默眼前一黑,耳中嗡嗡作响,差点从椅子上栽倒。
那声音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暴戾、贪婪和一种被囚禁万年的怨毒,
瞬间将他拖入一种冰窖般的恐惧深渊。苏青梧反应极快,一步上前扶住他,
指尖在他眉心迅速一点,一股清凉的气息透入,勉强驱散了部分寒意。周正雄也脸色凝重,
猛地合上卷宗,沉声道:“它感应到你了!而且反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烈!
”陆默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衬衫后背。他死死按住灼痛难当的左手,
那暗金纹路此刻滚烫得如同烙铁,皮肤下的游动感前所未有的剧烈,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必须尽快掌握你左手的能力!”苏青梧语气急促,
“否则下次它再‘打招呼’,你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离开市局,陆默没有回项目部,
而是直接让苏青梧开车送他回了自己位于浦东的公寓。他需要绝对安静和私密的空间。
项目部人多眼杂,王经理和那些工人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关上家门,拉上所有窗帘,
陆默瘫坐在客厅地板上,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左手手背的灼热感渐渐平息,但那种与龙柱之间无形的、令人不安的共鸣感却始终存在,
像一根绷紧的弦。“不能再被动等待了。”陆默看着自己的左手,眼神从最初的惊恐、抗拒,
逐渐转变为一种工程狮面对棘手难题时的专注和决绝。“既然无法摆脱,那就必须理解它,
测量它,最终……控制它。”他站起身,走进书房,打开电脑,
新建了一个名为“左手异常现象观测与分析”的加密文档。
他要像对待任何一个陌生地质样本或新型材料一样,系统性地研究这个“超自然附肢”。
第一步,基础物理属性测试。他找来游标卡尺、电子秤、温度计、甚至一个小型磁场探测仪。
测量结果令人困惑:左手尺寸、重量与右手无异;表面温度恒定在36.8摄氏度,
与体温一致,但内部灼热感却真实存在;磁场读数正常。第二步,能量感应与范围测试。
他尝试集中精神去“感受”左手与龙柱的共鸣。当他全神贯注时,
那种微弱的方位感和距离感确实更加清晰了。
他甚至在上海市地图上画出了以龙柱为圆心、以他感知到的“共鸣强度”为半径的模糊区域。
结论:共鸣强度与直线距离成反比,
但在某些特定区域如河流交汇处、大型公园绿地会出现异常波动。
他将其初步定义为“地脉节点干扰”。第三步,功能性触发测试。高风险这是最关键,
也最危险的一步。陆默回想起在隧道里,左手接触墙面时看到的恐怖幻象,
以及周正雄档案室里那声咆哮。他推测,
这左手可能具备某种“信息读取”或“能量交互”的能力。他选择从相对安全的物品开始。
他先触碰书房里的书本、电脑、水杯……毫无反应。然后,
他拿起一块从工地带回来的、普通的岩石样本。左手接触的瞬间,
一股微弱的信息流涌入——冰冷、坚硬、漫长地质年代形成的沉寂感。很模糊,但可以接受。
接着,他尝试触碰一把水果刀。这一次,
感觉清晰了许多——金属的冰冷、锻造的火热、以及一丝微弱的、属于工业生产的“印记”。
勇气渐渐积累。他深吸一口气,将目标锁定在昨天敲击龙柱基础时,
偷偷藏起来的一小块沾染了暗红色“流血”痕迹的碎石片上。
当他的左手指尖触碰到那暗红痕迹的刹那——“轰!
”比在隧道里那次更猛烈十倍的冲击瞬间爆发!不再是简单的幻象,
而是一种近乎身临其境的感官淹没!
他仿佛被拖入了一个粘稠、黑暗、充满刺鼻硫磺和血腥味的地下空间!
巨大的、如同心脏搏动的“咚……咚……”声震耳欲聋!
无数扭曲、痛苦的意识碎片像尖针一样刺穿他的大脑!有工人的惨叫,有古老怨灵的嘶吼,
甚至……他仿佛听到了父亲陆建国在塌方前一刻,发出的那声充满不甘和警示的呐喊!
“呃啊!”陆默猛地缩回手,整个人蜷缩起来,剧烈干呕,头痛欲裂,眼前金星乱冒。
这次的信息冲击太过庞大和混乱,远超他的精神负荷。但与此同时,
他左手手背的暗金纹路却骤然亮起,散发出稳定的、温暖的金色光晕!
这光晕仿佛形成一个微弱的保护层,迅速抚平了他脑中的混乱,驱散了那股阴寒的侵蚀感。
它既能接收感知负面能量,也能释放抵御正面能量!陆默瘫在地上,喘着粗气,
脸上却露出了第一次带着兴奋的神色。他好像摸到了一点门道!这左手,
就像一个功能未知的、极其精密的生物工程仪器!接下来的几天,陆默几乎足不出户,
疯狂地投入对左手的“实验”中。
他逐渐发现:感知灵敏度:对负能量、地脉异常、古老怨念的感知极其敏锐,
堪比最精密的探测仪器。信息读取:接触特定物品尤其是与异常事件相关的,
能读取其残留的“信息印记”,但信息量过大且混乱,需要极强的精神力和技巧来筛选。
能量释放/防御:集中意志,可以激发左手释放一种温暖的金色能量,形成护盾,
有效抵御阴邪之气的侵蚀,甚至能对低级邪祟造成伤害。
他将这种能量暂命名为“龙脉罡气”。
空间干涉初步:在一次高强度激发“龙脉罡气”时,
他意外发现面前书桌上的钢笔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位移!
这暗示左手可能具备某种干涉局部空间的能力,但极其微弱且难以控制。
试数据、能量波动草图他尝试用电磁波谱和流体力学模型去类比描述详细记录在文档里,
并开始绘制左手能量的“输出功率”与“精神集中度”的关系曲线图。苏青梧期间来过两次,
看到陆默满墙的公式草图、记录文档和那种近乎偏执的研究状态,
清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惊讶。她没有打扰,
只是留下了一些关于凝神静气、引导内息的基础法门手抄本,并提醒他:“力量是工具,
过度依赖或恐惧都会反噬其主。你需要找到与它共存的平衡点。”一周后,
陆默感觉自己对左手的掌控有了初步进展。至少,他不会因为偶尔的共鸣而失态,
也能在受到轻微邪气冲击时迅速激发罡气自保。这天傍晚,他决定再次去龙柱附近实地勘察,
验证一些新的想法。他没有通知项目部,独自一人趁着夜色,来到了高架桥下。
夜幕下的龙柱更显威严和诡异,盘绕的金龙在路灯下反射着冷硬的光。陆默深吸一口气,
集中精神,缓缓抬起左手,尝试主动去“感知”龙柱下方更深处的地脉状况。
就在他精神与地脉建立连接的瞬间——“嗖!”一道锐利的破空声从侧面袭来!速度极快,
带着一股阴寒的杀气!陆默瞳孔一缩,长期锻炼的身体本能让他猛地向侧后方翻滚!
一道乌黑的、闪烁着幽光的短镖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夺”的一声,
深深钉入他身后的水泥柱上,镖尾兀自颤抖不已!偷袭!陆默心脏狂跳,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左手下意识地激发罡气,一层淡淡的金芒覆盖手背。他抬眼望去,
只见三个穿着黑色紧身衣、脸上戴着诡异金属面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
从高架桥的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为首一人,身材瘦高,
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狂热而冰冷的光,他盯着陆默散发着金光的左手,声音沙哑地开口,
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虔诚:“果然……‘钥匙’已经苏醒。把它交出来,献给‘地母’,
迎接伟大的掘进时代!”第五章:初战掘进会“钥匙”?“地母”?“掘进时代”?
这些陌生的词汇带着一种邪教般的狂热感,伴随着凌厉的偷袭,
让陆默瞬间意识到——麻烦来了,而且是早有预谋的!来不及细想,
那三个戴着金属面具的黑衣人已经呈扇形围了上来。他们的动作迅捷而诡异,脚步落地无声,
仿佛贴着地面滑行,在昏暗的路灯下拖出扭曲的影子。“你们是什么人?”陆默厉声喝道,
身体紧绷,左手金光更盛,精神高度集中。他快速扫视环境,身后是高架桥粗大的桥墩,
侧面是车流不息的车道,退路有限。“吾等乃‘掘进会’先锋,为迎接地母苏醒,清扫障碍!
”为首的高瘦男子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吟诵般的腔调。他手腕一翻,又是三道乌光激射而出,
直取陆默上中下三路!这次陆默看得清楚,那是三枚造型奇特的梭镖,镖身刻着扭曲的符文,
散发着不祥的黑气。躲不开了!陆默心一横,将集中了全部精神的左手猛地向前一挥!
那层淡金色的“龙脉罡气”骤然膨胀,在身前形成一面半透明的、微微波动的光盾!“噗!
噗!噗!”三枚梭镖撞在光盾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黑气与金光交织,
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梭镖去势被阻,掉落在地,但陆默也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后退两步,
左手一阵酸麻,光盾剧烈闪烁,几乎溃散。好强的力道!而且那黑气有腐蚀能量的作用!
“咦?竟能挡下‘破罡镖’?”高瘦男子略显惊讶,但随即冷笑,“果然是‘钥匙’,
有点意思。不过,刚觉醒的力量,又能支撑多久?”他话音未落,
另外两名黑衣人已从左右两侧欺近!一人双手指甲瞬间变得乌黑尖长,
带着腥风抓向陆默咽喉!另一人则张口吐出一股灰绿色的雾气,雾气所过之处,
空气都发出细微的爆鸣,显然带有剧毒或腐蚀性!陆默头皮发麻!这根本不是寻常打架,
这是要命的超自然搏杀!他肾上腺素飙升,工程狮的冷静分析能力在生死关头被激发到极致。
左侧利爪,物理攻击,速度优先!右侧毒雾,范围攻击,需规避或隔绝!电光石火间,
陆默做出判断!他猛地向右侧桥墩方向翻滚,险险避开爪击,同时左手指向地面,
全力激发罡气!“嗡!”金光并非射向敌人,而是灌入他脚下的地面!
这是他这几天摸索出的一个粗浅应用——短暂硬化局部空间!虽然效果微弱,
但足以让地面产生一瞬间的、类似混凝土凝固的致密感!那喷吐毒雾的黑衣人脚下微微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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