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为暴戾的贵妃挑选侍女,名单赫然列着继妹的名字。当夜,我路过书房时,
听到爹娘的低语。继母满心焦急,“倩倩前程似锦,岂能折在宫里?
”父亲沉吟片刻:“让锦儿去吧。”“可她毕竟是你原配所生…”“除了一手制毒本事,
她还有何用?倩倩,是要做皇后的人。”我翻墙寻至未婚夫陈瑜处,泪落不止。他为我拭泪,
言语温柔:“别怕,天明我便带你离开。”我在安心中睡去,醒来却已在入宫的马车颠簸中。
掌心只有他一张短笺:“倩倩柔弱善良,不能入宫。”“你死后,每逢忌日,
我会亲自为你上香。”1我跪在金砖地上。床边的香炉里正燃着勾人的熏香。饶是如此,
依旧却盖不住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贵妃慵懒地倚在软榻上,宫裙逶迤,
像一朵盛极的花。身旁的嬷嬷低声下气地解释。“娘娘,这就是沈家新进宫的侍女。
”她染着蔻丹的指尖轻轻点着额角,并未回应。这时,一旁的侍女战战兢兢地为她奉茶。
贵妃伸出保养得宜的手,端起白玉茶杯。她轻轻呷了一口。只一口。
“噗——”她将茶水尽数吐回盏中,柳眉倒竖,“混账东西!想烫死本宫吗?!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那侍女瞬间瘫软在地,额头磕在金砖上,顷刻间便见了红。
“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开恩!开恩啊!”殿内侍立的其余宫人,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贵妃将茶盏丢在托盘里。“拉出去,”她轻飘飘地吩咐,“杖毙。
”两名高大的内侍立刻上前,架起还在哭嚎求饶的侍女往外拖去。殿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我赶紧垂下头,身体也跟其他宫女一样开始因为恐惧而发颤。贵妃华贵的脸上,
即便敷了厚厚的粉,也掩不住眼底的乌青和面色底层的青灰。色厉内荏,肝火旺盛,
久眠不安。她的暴戾,半是天性,半是病痛折磨。2眼看着贵妃作势要起身,
我立刻抢步上前,伸手捧拾地上的瓷杯碎片。指尖传来锐痛,血珠瞬间就染红了碎瓷。
“你这是做什么?”头顶传来贵妃的问询。“仔细些,别让这些碎渣伤了娘娘的贵体。
”我低着头,仔细回答。头顶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起来吧。
”“不愧是沈家出来的女儿,确有几分聪慧。”她顿了顿,似在回忆。“本宫记得,
你父亲在朝堂上,还得过先皇一句‘沈家之女,颇有风范’的夸赞呢。”“娘娘谬赞,
”我立刻伏低身子,声音愈发恭敬。“先皇不过是随口一提。奴婢蒲草之姿,粗鄙不堪,
如何能入得了皇上的眼。”“是么?”贵妃俯身,挑起我的下巴。她细细端详着我的脸,
眼睛微微眯起,“本宫瞧着,你倒是有几分姿色……”她话未说完,我已抓起手边一片碎瓷,
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左颊上一划。刺痛尖锐,温热的液体立刻顺着脸颊滑落。
我迎着她骤然变化的视线,任由那血痕蜿蜒,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奴婢沈锦,
此生只会是娘娘身边最忠心的侍女,绝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更不敢僭越半分!
”殿内一片沉寂。片刻后,贵妃脸上才缓缓绽开一个真正带着满意之色的笑容。“很好。
是个懂规矩的。”她慵懒地坐回榻上。“方才吓坏了吧?”她对身旁的心腹嬷嬷递了个眼色,
“赐她一盏安神汤,压压惊。”那嬷嬷端着一盏白玉般的瓷碗过来,里面是色泽深沉的汤药。
汤碗被递到我面前时,我注意到周围几个老宫女的脸色瞬间白了,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贵妃笑吟吟地看着我。我恭敬地双手接过汤碗,一丝苦涩的异样气息钻入鼻腔。断肠草。
我捧着碗,作势要饮,手腕却一抖,像是惊吓过度,拿捏不稳——“哐当!
”白玉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深色的汤汁飞溅,洒在地毯上,
立刻冒起一层细微的、不祥的白色泡沫。我立刻跪伏于地,声音颤抖:“娘娘恕罪!
奴婢……奴婢该死!只是刚才接过汤碗时,隐约见这汤色浑浊,似有杂质浮动,心中惊疑,
唯恐是不洁之物污了娘娘赏赐,一时惊慌,这才……这才失手……”我伏在地上,
能感觉到贵妃的视线落在我背上,带着审视,久久没有移开。预想中的斥责或惩罚并未降临。
半晌,我听到她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倒是眼尖。”她顿了顿,
语气里竟似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兴味。“罢了,退下吧。”“是,谢娘娘恩典。
”我再次叩首,才小心翼翼起身,倒退着离开了大殿。3几日后,皇上来了贵妃宫中。
西南战事吃紧,皇上已经许久未来了,所以这次贵妃十分高兴。我垂首侍立在角落。
殿内熏香暖融,贵妃笑语盈盈上前迎接。“爱妃宫中,何时多了个生面孔?”皇帝路过我时,
微微侧目。“瞧着仪态,不似寻常宫人。可是沈家送进来的那个?”我依规矩上前两步,
屈膝行礼:“奴婢沈锦,参见皇上。”“抬头看看。”我缓缓抬起头,目光谦卑地垂视地面。
皇帝打量了片刻,轻笑一声:“模样倒是不错,可惜了。”他说的“可惜”,
是指我脸上这道尚未完全愈合的疤,还是指我沈家女却为奴为婢的处境?不等我细想,
贵妃已软软地靠了过去:“皇上~您可是多日不来臣妾这儿了……”她娇嗔着,
半拉半拽地将皇帝引向了软榻。帝妃二人入了内室,隐约传来调笑私语声。
我与其他宫人静立外间。不知过了多久,里面动静歇了。皇帝并未留膳,径直起驾离去。
我快步走进内室。贵妃只穿着一身素白中衣,披散着头发,正捂着额头,眉头紧锁“娘娘。
”我轻声唤道,拿起一旁的锦靴,跪在她脚边,小心地想要为她穿上。刚触到她的脚踝,
她猛地一挣,随即一脚狠狠踹在我胸口。我猝不及防,被踹得向后跌坐在地。“贱人!
”贵妃柳眉倒竖,抓起手边的玉枕就砸了过来。“在本宫面前也敢耍心眼子?
是不是存了心思要勾引皇上!打量着本宫看不出来吗?!”我忍痛立刻重新跪好,以额触地。
“娘娘明鉴!奴婢绝无此心!奴婢容貌已毁,身份卑微,只求尽心伺候娘娘,安分守己,
万万不敢有半分妄想!”一旁的嬷嬷连忙上前劝慰:“娘娘息怒,万万不可动气啊,
不然头风之症又要加重了!”贵妃指着我的手指发抖。“把这贱婢给本宫拖下去!杖毙!
”两名内侍应声上前。就在他们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我猛地抬头,急声道:“娘娘!
奴婢家中曾传下一方安神香,于缓解头风剧痛有奇效!求娘娘给奴婢一个机会!若无效用,
娘娘再赐死奴婢不迟!”贵妃死死盯着我。片刻后,她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准。
”我几乎是屏住呼吸,退下去准备。半个时辰后。香点燃,清冽的清香在宫殿中缓缓弥漫。
嬷嬷扶着贵妃躺下。起初她依旧烦躁辗转,但渐渐,她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
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竟真的沉沉睡去了。这一觉,睡了将近两个时辰。醒来时,
她眼底的猩红和暴躁消退了大半。“你倒有几分本事。”她靠在榻上,语气缓和了许多,
“里面加了什么?”我恭敬回禀:“回娘娘,其他材料皆是寻常,只是其中所用的龙脑,
乃是上品,最为珍贵难得,有清热止痛之效。”贵妃轻哼一声,“本宫是贵妃,天下珍宝,
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她心情似乎真的好了起来,对嬷嬷挥挥手。“赏。带她下去,
找个太医看看伤。”“谢娘娘恩典。”我再次叩首,低垂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香,
还有一点我没有说。便是可使人欲罢不能。贵妃往后若是不用此香,便会比今日难受千百倍。
4皇后在御花园设下赏花宴,遍请宫妃。贵妃自然在列,
她特意吩咐我捧着那柄她平日最珍爱的羊脂白玉如意随行。那是皇上赐她的,宫中独一份。
宴上姹紫嫣红,暗流却比花香更浓郁。德妃一身艳色宫装,珠翠环绕,
在一众妃嫔中格外扎眼。她父亲是手握重兵的西南大将军,圣眷正浓,
连带着她也愈发嚣张跋扈,是少数几个敢明着与贵妃别苗头的人。果然,
她的目光很快就落在我身上。“哟,贵妃姐姐身边何时多了这么丑的侍女?
这脸上的疤真是碍眼,也不知平日里怎么伺候的,可别惊着了姐姐。”我垂眸,充耳不闻。
贵妃懒懒地看她一眼,并没马上反击。德妃见挑衅不成,眼中闪过一丝恼意。
她身旁一个身形壮实的宫女挪动脚步,在我经过她身边时,猛地一个趔趄,
手肘狠狠朝我捧着玉如意的手臂撞来!电光火石间,我早有防备,脚下步伐微错,
腰身顺势一拧,不仅稳稳避开了那记撞击,捧着玉如意的手腕甚至没有丝毫晃动。与此同时,
我借着袖摆的遮掩,指尖轻弹,一抹无色无味的细腻粉末,
已悄无声息地沾上了德妃那宽大的织金袖口。让你痒上几日,算是小惩大诫。“没长眼睛吗?
!”那宫女先发制人,恶人先告状。我立刻屈膝,向德妃方向赔罪:“奴婢一时未察,
冲撞了娘娘仪驾,请娘娘恕罪。”态度恭顺,无可指摘。德妃冷哼一声,见玉如意完好无损,
也找不到由头再发作,只得悻悻作罢。贵妃将一切看在眼里,面上依旧带着得体的浅笑,
眼神却冷了几分。几日后,宫中便传来消息,德妃身上突发红疹,奇痒难耐,
连太医一时也束手无策,只说是可能沾染了不洁之物。她自然无法再侍寝,连门都少出。
事后,我为贵妃篦头时,轻声进言:“娘娘,德妃娘娘家世显赫,圣眷正浓。
如今只是身上起疹,若他日……她若先于娘娘怀上龙嗣,凭借其家世,后果不堪设想。
”贵妃对着铜镜抚摸自己依旧娇艳的脸庞,眼神一变,将梳妆台上的一个脂粉盒子扫落在地。
“她敢!”是夜,许是日间思虑过甚,贵妃的头风症再次猛烈发作。
我立刻燃起特制的安神香,又用浸了药油的指尖不轻不重地为她按压着太阳穴。香气袅袅,
手法精准。许久,她的呻吟声才渐渐平息,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呼吸变得均匀。她睁开眼,
看着守在榻边的我,语气软了许多。“锦儿,今日多亏有你。”“服侍娘娘是奴婢的职责。
”我低下头,莞尔一笑。5宫宴之上,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之声靡靡,
我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异域使者恭敬地向皇帝进献上一壶色泽瑰丽的佳酿。
酒液倾入琉璃盏中,散发出的浓郁果香之下,混杂着一缕极淡的奇特香气。
那味道大殿中的熏香中某一味香料相左,若同时被人体摄入,会在极短时间内催生致幻之效。
有人要构陷贵妃。在御前失仪,甚至……弑君?我下意识地侧身,
想悄声提醒身旁正与皇帝笑语的贵妃。然而,就在我抬眼的刹那,
目光不经意间撞上了席下左侧一道沉静的视线。是摄政王萧煜。他端坐在那里,
并未看向那惹祸的酒,反而定定地看着我。见我看来,他几不可察地,
极其轻微地摇了一下头。就在内侍捧着那盏酒即将呈到御前时,萧煜忽然站起身,手持酒杯,
朗声道:“皇兄,此等佳酿,臣弟亦想沾沾光,敬皇兄一杯,愿我朝国运昌隆!”他说着,
步履从容地向前走去,宽大的袍袖却不慎拂过内侍手中的托盘——“哐当!
”琉璃盏应声落地,瑰丽的酒液与碎片四溅开来,如同盛开了一朵诡异的花。殿内顿时一静,
随即又响起皇帝浑不在意的笑声。“爱卿心急什么?无妨,无妨,再取一盏便是!
”一场潜在的泼天大祸,消弭于无形。我垂下眼,心脏在胸腔里沉沉跳动。宴会散后,
我奉命前往内务府领取贵妃的份例。抱着锦盒,我刻意绕了一段路,走在一条僻静的宫道上。
果然,在转角处,那道颀长的身影负手而立,仿佛早已等候多时。宫道寂静,
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身上,平淡无波:“沈姑娘好敏锐的鼻子。
”我停下脚步,微微屈膝:“不及王爷眼明手快。”若非他当机立断,
此刻宫中恐怕已血流成河。萧煜走近两步。“今日之事,是德妃手笔。
她欲借贵妃之手行悖逆之事,一石二鸟。”我并不意外。他继续道:“但你需明白,
贵妃若此刻倒台,下一个被清算的,便是你。你需得她在前,为你遮挡风雨。
”他点明了我最现实的处境——我与贵妃,至少在眼下,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王爷想要什么?”我直接问道。聪明人之间,无需过多迂回。“宫内眼线,及时消息。
必要时,行些方便。”他言简意赅,“作为交换,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风吹起我的裙摆,我抬头,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好。”我抱着锦盒,与他擦肩而过,
没有回头。6今日是贵妃生辰。殿中所有人从清晨起便忙碌起来。
贵妃更是精心妆扮了数个时辰,珠翠环绕,华服加身,
连带着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和颜悦色了几分。她一直在等,等皇上的驾临。夜幕彻底笼罩宫闱,
等来的却是御前太监尖细的通传:“禀贵妃娘娘,德妃娘娘突发急症,皇上忧心,
正在漪澜殿照看,特命奴才来回禀娘娘,今夜……怕是不能过来了。皇上说了,
让娘娘自行歇息。”那太监话音刚落,贵妃脸上所有的光彩瞬间褪去。
她猛地抓起手边一个价值连城的琉璃花瓶,狠狠掼在地上!“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她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目眦欲裂,手边能触到的一切东西都成了她发泄的对象。
瓷器碎裂声,桌椅翻倒声,夹杂着她尖利的怒骂和宫人们惊恐的求饶与啜泣,
殿内顷刻间狼藉一片。“废物!都是废物!”她一巴掌扇在一个躲闪不及的小宫女脸上,
指甲在那细嫩的脸颊上划出血痕。“头……我的头……”她忽然捂住额头,身体摇晃了一下,
脸色痛苦地扭曲起来。“娘娘!娘娘您可不能动气啊!”嬷嬷慌忙上前搀扶。“香!沈锦!
点香!”贵妃抓着嬷嬷的手臂,嘶声命令我。“是。”我立刻应声,快步走到香案前,
熟练地将特制的安神香点燃。清冽微苦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随着香气氤氲,
贵妃剧烈的喘息渐渐平复了一些。她瘫坐在狼藉中的软榻上,我默默跪到她脚边,
为她揉捏着小腿。殿内只剩下我们两人,以及那袅袅不绝的香。
一滴温热的液体突然落在我的手背上。我抬眼,她竟无声地流下泪来。
“他从未……从未错过我的生辰。”“从前即便再忙,他也会来坐坐,
陪我说说话……”我沉默片刻,低声道:“娘娘,西南战事未平,
德妃娘娘的父亲……皇上总要顾念几分。”这话如同火星,瞬间又点燃了她眼底的怨恨。
“顾念?那我父兄呢?!”她猛地坐直身体,声音凄厉。“我父亲曾是助他登上皇位的功臣!
我哥哥更是为了替他平定北境叛乱,马革裹尸,连尸骨都没能找全!
他如今……便是这般顾念我林家的吗?!”她赤红着眼睛盯着我,像是要一个答案:“你说!
是不是只要德妃生下皇子,这后宫,这皇上心里,就再也没有本宫的立足之地了?!
”我没有回答。她忽然推开我,连鞋袜都未穿,赤着脚踉跄跑到窗边,猛地推开雕花木窗。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花瞬间涌入,吹得她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也吹散了殿内浓郁的香气。
她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大雪,身影在寒冷的夜色里显得异常单薄。
“我母亲和父亲……”“就是死在这样一个大雪天。那些阻挠新政的老臣,动不了皇上,
便将毒手伸向了他们……一夜之间,我就成了孤女。”雪花沾湿了她的鬓发,她也浑然不觉。
我默默走到她身后,看着窗外那一片被冰雪覆盖的、死寂的宫苑,
一股寒意从心底深处漫上来。我的母亲,也是死在这样的大雪里。7半月后,
漪澜殿传出了预料之中的消息——德妃有孕了。皇上龙心大悦,几乎将内库里的珍品搬空。
补品、赏赐如同流水般源源不断送入德妃宫中。我陪着贵妃在御花园积雪初融的小径上散步。
冬日的阳光带着寒意,落在她毫无表情的脸上。恰在此时,远远瞧见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太监,
领着两名手捧锦盒的内侍,脚步轻快地踏入了漪澜殿的门槛。贵妃的脚步倏然停住,
目光死死钉在那扇重新合拢的宫门上。“沈锦,你说,她这一胎,是男是女?”我垂首,
低声回道:“奴婢不知。天家血脉,奴婢不敢妄加揣测。”贵妃没有回头,抬手,
用指甲狠狠掐断了身旁一枝开得正艳的红梅。她缓缓转过头,看向我,
压低了声音:“你不是会制香吗?告诉本宫,有没有一种香……能让人,
悄无声息地……”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杀意,已如实质般弥漫开来。我正欲开口,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不远处假山石后,一片衣角极快地一闪而过。我惶恐道:“娘娘慎言!
奴婢只会调配些安神静气的寻常香料,此等阴私害人之物,奴婢闻所未闻,更遑论制作了!
”贵妃死死地盯着我。半晌,她眼中的疯狂才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恨意。
她抬起头,重新望向那漪澜殿。“回宫。”她碾碎了手中残破的花瓣,转身离去。
8过了两日,贵妃命我将一批上好的血燕、阿胶等补品送去德妃宫中聊表心意。
我依言捧着锦盒去了。漪澜殿内暖香扑鼻,德妃斜倚在榻上,面色红润,并未亲自见我,
只让贴身宫女收了,态度不冷不热。当晚,我正为贵妃卸下钗环,
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太监尖细慌乱的禀报声。“娘娘!不好了!
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她小产了!”贵妃动作一顿,对着铜镜不耐烦地蹙眉:“她小产,
与本宫何干?跑来聒噪什么!”那太监扑通跪地,声音发颤:“可……可太医诊断,
说是德妃娘娘用了午后贵妃娘娘您派人送去的血燕,那燕窝里……被掺入了大量红花粉末!
”“胡说八道!”贵妃猛地转身,带倒了妆台上的胭脂水粉。“本宫送的补品,怎会有红花?
本宫若要害她,会做得如此明目张胆吗?!”就在这时,
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沉着脸走了进来:“贵妃娘娘,皇上请您即刻移步漪澜殿。
”贵妃脸色白了白,强自镇定地整理了一下衣襟,瞥了我一眼:“你也跟着。
”漪澜殿内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皇上脸色铁青,坐在主位,
德妃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泪痕交错,低声啜泣着。“林氏!”皇帝的声音冷得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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