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为,亲手为我此生唯一所爱之人寻一良婿,送她出嫁,护她一世安稳,
便是我能给予她的、最悲壮的温柔。大婚那日,十里红妆,满城欢庆。
我站在人群最阴暗的角落,看着她身着嫁衣,
一步步走向那个我为她精心挑选的、能给她未来的男人。直到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掀开盖头,
对我遥遥一笑,而后将一支剧毒的金簪,决绝地刺入了自己的心口。那一刻我才明白,
我所以为的救赎,原来是一场自以为是的残忍。01“你的病,撑不过明年开春了。
”御医的话像一根针,狠狠的刺在我胸口。我平静地叩谢,拢了拢衣襟,
遮住那早已形销骨立的身体,走出了这座困了我半生的将军府。回到我与江素微的院子,
她正坐在廊下,专心致志地为我缝制一件冬衣。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
温暖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她是我父亲战友的遗孤,自小便被寄养在府中,与我青梅竹马。
名为兄妹,实则早已情根深种。府里所有人都知道,待我及冠,便会娶她。可如今,
我没有未来了。我的蚀心症是家族遗传的绝症,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这个秘密,
我瞒了她十年。如今,我只剩最后半年。我不能让她嫁给我,然后在最好的年华守了活寡。
我必须在她还不知道真相的时候,亲手把她推开。“素微。”我开口,
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她闻声抬头,眼中漾开笑意:“阿煜,你回来啦。”她总是这样,
只要看到我,眼睛里就像落满了星星。我心中一痛,面上却更加冷漠:“这件衣服不必做了。
”“为何?”她脸上的笑意僵住,拿着针的手停在半空。“过几日,
我会请京城最好的媒人来府上,为你择一门亲事。”我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清晰,
像是在执行一道早已拟好的圣旨。空气瞬间凝固。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点点黯淡下来。“你说……什么?”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我强迫自己不去看她受伤的眼神,语气冰冷地重复:“我说,
我要为你议亲。你年纪不小了,也该嫁人了。”良久的死寂,久到我以为她会哭,会质问我。
可她没有。她只是低下了头,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然后,
我听到她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好。”她答应了。答应得如此干脆,
反倒让我心慌起来。她缓缓站起身,将手中未完成的冬衣仔细叠好,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她左手的小指上有一道浅浅的疤,是幼时为给我采药不慎被山石划伤留下的。
每次她紧张不安时,总会下意识地用右手拇指轻轻摩挲那道疤痕。此刻,
她的手就在做这个动作。“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阿煜,”她抬起头,
对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素微……听你的。”她的眼神空洞得可怕,
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我几乎要控制不住地上前抱住她,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
可我不能。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回房间,将那扇门在我面前缓缓关上。
门关上的瞬间,我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青石板。
我踉跄着扶住廊柱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下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她不知道,
蚀心症每一次发作都痛如刀绞。更不知道,比起身体的痛,此刻我心里的痛要胜过千倍万倍。
素微,对不起。这天夜里,我病情加重,高烧不退。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在床边,
用温热的帕子一遍遍擦拭我的额头。是素微。我闻到了她身上独有的淡淡草药香。
我贪恋着这片刻的温柔,不敢睁开眼睛。“阿煜……”她轻轻唤着我的名字,
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我的心被狠狠揪住。
她以为是我变心了。也好,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她恨我,总好过将来为我伤心。
我感觉到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了我的手背上,是她的眼泪。我紧紧攥着拳,指甲深陷入掌心。
素微,忘了我,然后,好好活下去。第二天,我故意让丫鬟传话,
说昨夜是府中另一个爱慕我的表妹照顾了我一整晚。素微端着药碗进来时眼眶是红的,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将药碗递到我面前。我没有接。“以后这些事,不必你做了。
”我看着窗外,语气疏离。她端着碗的手微微一颤。“媒人下午就到,你准备一下。
”“知道了。”她的声音沙哑。我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她,一夜之间,她仿佛憔悴了许多,
下巴都尖了。四目相对,她眼中是我看不懂的深沉悲伤。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声:“公子,吏部尚书家的裴公子来了,说是……来探望您的。”裴松?
他怎么会来?他是京中盛名的青年才俊,家世显赫,为人正直,
也是我为素微物色的最合适的夫婿人选。我还没来得及安排他们见面,
他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我心中正疑惑,却见素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紧紧捏着药碗的边缘,指节泛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认识裴松?
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02裴松一袭青衫,身姿挺拔,缓步走了进来。
他确实是人中龙凤,样貌、气度都无可挑剔。“陈兄。”他对我拱了拱手,
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我身边的素微,那眼神里有惊艳,有欣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我的心猛地一沉。“素微,还不见过裴公子。”我语气平淡,像是在介绍一个陌生人。
素微福了福身,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裴公子。”“江姑娘。”裴松回礼,
举止温文尔雅。但他看向素微的眼神让我非常不舒服,那是一种带着审视和势在必得的眼神。
“不知裴兄今日到访,有何贵干?”我开门见山,不想让他们有过多独处的机会。
裴松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幅画卷:“听闻陈兄卧病在床,
特地寻来前朝大家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赠予陈兄,望你早日康复。”他说得冠冕堂皇,
但我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他的目的是素微。“有心了。”我淡淡道,“只是这礼太重,
陈某受不起。”“陈兄客气了。”裴松将画卷放在桌上,目光再次转向素微,
“听闻陈兄正在为江姑娘择婿,不知……在下可有这个荣幸?”他竟然如此直接!
我心中怒火翻涌,面上却不动声色。我还没开口,素微却猛地抬起了头。“裴公子说笑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的婚事自有兄长做主,不劳裴公子费心。
”她的拒绝让我有些意外,我以为以裴松的条件,任何女子都不会拒绝。
裴松似乎也没料到她会如此干脆,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他很快恢复镇定,
微笑道:“是在下唐突了。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江姑娘之风采让在下心生仰慕,
情不自禁。”这话简直就是当着我的面公然调戏。“裴公子,”我加重了语气,
眼神冷了下来,“素微是我的妹妹,她的婚事我自有考量。裴公子若是真心求娶,
还请备好聘礼,三媒六聘,一样都不能少。”我这是在告诉他,想娶素微就拿出诚意来。
裴松眼中精光一闪:“陈兄放心,裴某真心实意,三日后定当备齐聘礼,上门提亲。
”他这是跟我杠上了?我正要开口,素微却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裴公子,请回吧。
”她直视着裴松,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我江素微,此生……非我兄长不嫁。”她说什么?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竟然当着外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这不等于把我们俩都架在火上烤吗?
“素微,胡说什么!”我厉声喝道,试图挽回局面。素微却不看我,依旧死死地盯着裴松,
一字一句道:“我说,我心悦我的兄长,此生非他不嫁。裴公子,你听清楚了吗?
”裴松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深深地看了素微一眼,又看了看我,眼神复杂难辨。最终,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我拱了拱手,转身离去。房间里瞬间只剩下我和素微,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尴尬。“你疯了?”我终于忍不住低吼道,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我们是兄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她猛地转身,
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陈煜,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一步步向我逼近,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你的病,你的蚀心症,
我早就知道了!”我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她……知道了?什么时候?怎么会?
“你以为你把我推给别人就是为我好吗?”她抓住我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
“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愿不愿意!”“陈煜,我告诉你,我不愿意!”“我宁愿陪着你,
哪怕只有一天,一年,我也不要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没有你的世界上!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我看着她,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计划,在她撕心裂肺的控诉面前,
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不堪一击。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原来,我自以为是的成全,
对她而言是最残忍的凌迟。“素微……”我艰难地开口,想说些什么。她却突然松开我,
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一抹惨然的笑容。“算了,都无所谓了。”她转身跑了出去。
我愣在原地,浑身冰冷。无所谓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笼罩了我。
我冲出房间,却只看到她消失在院门口的背影。“素微!”我追了出去,
却在门口撞见了行色匆匆的丫鬟。“公子,不好了!”丫鬟一脸惊慌,
“刚才……刚才裴公子派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江姑娘的。”“信呢?”我心中一紧。
“江姑娘看完信,就……就跑出去了。”我夺过丫鬟手中的信封迅速拆开,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让我如坠冰窟。“江姑娘,你若想保住陈煜的命,午时三刻,
城外破庙,独自前来。”落款,是一个鲜红的“裴”字。这是威胁!裴松,他到底想干什么?
而此时,离午时三刻已不到一炷香的时间。03我来不及多想,
抓过一旁的佩剑便冲出了府门。蚀心症带来的虚弱让我脚步踉跄,胸口更是撕裂般地疼痛,
但我顾不上这些,我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素微出事。城外破庙,荒草丛生。我赶到时,
正看见裴松站在庙门口,而素微就站在他对面。“你把她怎么样了?
”我冲上前将素微护在身后,剑尖直指裴松。裴松看着我,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反而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陈兄,你来了。看来,你也不是真的不在乎江姑娘。
”“少废话!”我咬牙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裴松摊了摊手,
“只是想请江姑娘来聊聊天而已。”“阿煜,你别冲动。”素微拉住我的衣袖,
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你怕什么?”我看着她,“有我在,
没人能伤害你。”我的话似乎给了她一些勇气。她深吸一口气,对裴松道:“裴公子,
信上说你有办法救我兄长,此话当真?”裴松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得意。“当然。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里面是天山雪莲的莲心所制成的丹药,
是治疗蚀心症的唯一解药。”唯一的解药?我心中一震。蚀心症乃不治之症,
这是我从御医口中亲耳听到的,他怎么会有解药?“你想要什么?”素微比我更先反应过来,
她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裴松的目光在我和素微之间来回逡巡,最后他看着素微,
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嫁给我。”果然,他的目的还是素微。“你做梦!”我怒吼道,
挥剑便要刺过去。“阿煜!”素微死死地抱住我的手臂,不让我上前。“陈兄,别激动。
”裴松后退一步,将瓷瓶在手中抛了抛,“这可是你唯一的活路。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可江姑娘呢?你忍心让她为你殉情,还是让她一辈子活在思念你的痛苦里?
”他的话字字诛心。我停下了动作,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是啊,我死了,素微怎么办?
我一直想让她好好活着,可如果我的死会成为她一生的枷锁,那我又算什么成全?
“你凭什么觉得我嫁给你,他就能好好活着?”素微冷冷地看着裴松,眼中没有丝毫妥协,
“你这种卑鄙小人,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信不信由不得你。”裴松的脸色沉了下来,
“江姑娘,我劝你想清楚,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他说着,
竟当着我们的面打开了瓷瓶的塞子,一股奇异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这药遇风则化,
你们再犹豫,可就什么都剩不下了。”“你!”我气得浑身发抖,他这是在逼我们。“好。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是素微。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只见她缓缓松开我的手,
一步步走向裴松。“我嫁给你。”她看着裴松,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但是,
你要先把解药给他。”“素微,不要!”我失声喊道。我不能用她的幸福来换我的命。
素微没有回头,只是对着裴松伸出了手。裴松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似乎没想到素微会答应得如此决绝。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手中的瓷瓶递给了素微。
“记住你的承诺。”他说。素微接过瓷瓶,转身向我走来。她走到我面前,
将瓷瓶塞进我手里。“阿煜,活下去。”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为了我,
活下去。”我看着她,眼眶瞬间红了。我该怎么办?接,还是不接?接了,
我就要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一个卑鄙小人,毁了她的一生。不接,我就会死,而她也不会独活。
这是一个死局。“陈煜,”裴松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耐,“我的耐心快要耗尽了。
”我看着手中的瓷瓶,又看了看素微决绝的眼神,我知道,我没有选择了。我缓缓打开瓶塞,
将那颗据说能救我命的丹药倒入了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
胸口的疼痛似乎真的减轻了许多。“现在,你可以放心了?”裴松看着素微,
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素微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我,眼中慢慢蓄满了泪水。“阿煜,
忘了我吧。”她说完,转身决绝地走向裴松。“不!”我冲上前想要拉住她,可是已经晚了。
裴松一把将素微揽入怀中,对我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陈兄,多谢成全。”他说着,
竟带着素微飞身而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我追了出去,
却只看到他们远去的背影。“素微!”我嘶吼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可是,没有人回应我。
我跌倒在地,手中的瓷瓶滚落在旁。我看着瓷瓶,突然发现瓶底刻着两个小字:合欢。合欢?
这不是什么解药!合欢散,是天下至毒的催情之药,无药可解!裴松,他骗了我们!
他根本不是要救我,他是要……毁了素微!我明白了,他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得到素微,
用最不堪的方式。而我,竟然亲手把素微送进了地狱!“啊——!”我仰天长啸,
一口心血喷涌而出。蚀心症并没有被治好,那颗药只是暂时压制了我的病情。而现在,
急火攻心,病情比之前更加严重了。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踉踉跄跄地朝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追去。素微,等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你身边。
04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蚀心症带来的剧痛让我的意识几近昏沉。最终,
我在一处悬崖边看到了他们。裴松正试图对素微用强,
而素微则用一支发簪死死地抵着自己的喉咙。“你再过来,我就死在你面前!
”素微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江姑娘,你何必呢?”裴松一步步逼近,
脸上是志在必得的淫笑,“陈煜已经活不长了,你跟着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我呸!
”素微啐了一口,“你这种人渣,也配提他的名字!”“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裴松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他猛地扑了上去。“住手!”我用尽全身力气,
嘶吼着冲了过去。裴松被我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我,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你怎么还活着?”“我就是死了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双目赤红,举剑便刺。裴松武功不弱,轻易便躲开了我的攻击,而我早已是强弩之末。
几招下来,我便被他一脚踹倒在地。“阿煜!”素微惊呼着想要上前,却被裴松一把抓住。
“江姑娘,看清楚了。”裴松掐着素微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男人,
一个马上就要死的废物。”他说着,竟从怀中又取出一个小瓷瓶,
将里面的药粉尽数倒入了素微的口中。是合欢散。“你这个畜生!”我目眦欲裂,
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他一脚踩在胸口。“咳咳……”我剧烈地咳嗽起来,
鲜血从嘴角不断涌出。“素微……”我看着她,眼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素微的脸开始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她的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
“阿煜……”她喃喃地唤着我的名字,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裴松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他抱起素微转身就要离开。“放下她!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滚开!”裴松不耐烦地一脚踢开我。
我的头重重地磕在旁边的石头上,鲜血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
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绝望。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自作聪明要把她推开,
如果不是我轻信了裴松的鬼话,她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意识渐渐模糊,
在我彻底失去知觉前,我仿佛看到素微的眼中流下了两行血泪。……再次醒来,
我发现自己躺在将军府的床上。父亲和母亲都守在床边,一脸担忧。“煜儿,你终于醒了。
”母亲握着我的手,声音哽咽。“素微呢?”我挣扎着坐起来,第一句话便是问她。
父亲和母亲对视一眼,脸色都很难看。“爹,娘,素微呢?”我抓住父亲的手臂急切地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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