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鞭下来的时候，林清羽只觉得后背一凉，随后才是撕心裂肺的疼。
“杂灵根的废物，也配留在我们玄天宗？”
大师姐楚云容的声音娇滴滴的，带着惯有的、高高在上的怜悯。
可那浸了灵泉水的蟒鞭，却一下比一下狠戾，抽得她皮开肉绽，鲜血很快浸透了那件洗得发白的杂役弟子服。
周围站满了人。
外门的，内门的，甚至还有几个穿着亲传弟子服、衣袂飘飘的身影。
他们都在看，眼神里或是漠然，或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快意。
没有人会为一个杂役院的弟子出声，尤其她还是个测试出五灵根混杂，几乎堵死了修行路的“废材”。
林清羽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咸涩的血腥味。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软肉里，试图用这点自残的痛楚，压下喉咙里几乎要冲出的呜咽。
不能哭，哭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啧，骨头还挺硬。”
楚云容轻笑一声，手腕一抖，鞭影如毒蛇般再次袭来，“长老说了，你这等资质，留在宗门也是浪费米粮。
今日这三十鞭刑，是教你认清自己的身份，明日便自行下山去吧。”
鞭梢扫过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的喧嚣渐渐远去，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鞭子落在皮肉上沉闷的声响。
三十……十五……二十八……意识涣散之际，眼前猛地闪过一片破碎的光影。
……是高耸入云、仿佛要刺破苍穹的诛仙台。
……是漫天绚烂却致命的雷劫。
……是一个决绝的、冰冷的银色背影。
他穿着一袭玄色衣袍，衣摆用银线绣着繁复的云纹，在猎猎罡风中，头也不回地离去。
任凭她在身后如何嘶喊，那身影没有半分停滞，最终消失在无尽雷海与虚空裂缝之中。
夜玄。
那个名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前世，她身为半步飞升的凌波仙尊，道侣夜玄却在最后关头，抽走了护持她心脉的本命仙气，转身投入了另一个女子的方向。
原来，千万年的相伴，抵不过旁人一滴眼泪。
恨吗？
自然是恨的。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碾碎的空茫。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连那蚀骨的恨意都要维持不住时，胸前贴着肌肤的一方硬物，突然滚烫起来！
是那枚自她有记忆起，就挂在脖子上的、灰扑扑毫不起眼的古玉。
那灼热并非来自体外的鞭伤，而是从内里透出，带着一种古老而磅礴的生机，瞬间流窜向她的西肢百骸！
原本因剧痛而蜷缩的灵台，被这股暖流强行冲开，无数纷杂的记忆碎片——属于凌波仙尊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至！
力量！
久违的、足以撼天动地的力量感，正在这具残破的躯壳深处苏醒！
“二十九！”
执刑弟子的报数声冰冷无情。
楚云柔优雅地抚了抚鬓角，似乎嫌这单方面的凌虐有些乏味了，她走上前几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柔却恶毒地说：“忘了告诉你，昨日我己被宗主收为亲传。
而你，林清羽，永远只配在泥里挣扎。
哦，或许连泥里的蝼蚁都不如，毕竟，你明天就要被扔出去了。”
她看着林清羽血肉模糊的后背，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扬起了最后一鞭，这一次，对准的是林清羽的后颈！
这一下若抽实了，不死也残！
鞭影携着风声落下！
周围甚至有人不忍地闭上了眼。
然而——预想中的骨裂声并未响起。
那凝聚了楚云柔炼气后期修为的全力一鞭，在距离林清羽颈侧皮肤仅有一指之遥时，被两根纤细、染血的手指，轻轻巧巧地捏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楚云柔。
她用力回抽，那鞭子却如同焊在了对方指间，纹丝不动。
林清羽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那张原本因失血和疼痛而惨白如纸的脸上，污血和汗水混杂，狼狈不堪。
可那双眼睛……那双原本总是低垂着、带着怯懦和隐忍的眸子，此刻却幽深得如同亘古寒潭，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俯瞰众生般的冷漠。
她看着楚云柔，目光平静无波，却让楚云柔心底莫名一寒。
“你……”楚云柔强自镇定，厉声喝道，“松手！”
林清羽没有说话。
她只是看着楚云柔，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然后，她捏着鞭梢的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一声轻微却清晰的脆响。
那柄以百年蟒筋炼制、坚韧无比的低阶法器长鞭，竟从她指尖捏住的地方开始，寸寸断裂！
灵光瞬间湮灭，化为凡铁，最后碎成一截截，散落在地。
全场死寂。
风吹过广场，卷起几片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楚云柔握着只剩下半截的鞭柄，目瞪口呆，脸上血色尽褪。
林清羽松开了手，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
她尝试着，用那刚刚苏醒、尚且微弱的灵力，支撑着这具重伤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每动一下，背后的伤口都传来钻心的痛，但她背脊挺得笔首。
她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惊愕、难以置信的脸，最后落回楚云柔那张写满惊骇与羞愤的脸上。
胸口那枚古玉的温度渐渐趋于温和，却持续不断地传递着力量，连同那些属于凌波仙尊的骄傲与睥睨，也一同灌注到这具身体里。
她扯了扯嘴角，一个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杂役院？
大师姐？
三十鞭刑？
真是……好大的威风。
她轻轻开口，声音因伤势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平静，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楚师姐，我们，来日方长。”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胸前衣襟之下，那枚古玉再次不易察觉地、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仿佛在回应着她无声的誓言。
而远在玄天宗禁地最深处，万年玄冰筑成的宫殿内，一具沉睡在冰棺中的、银发紫眸的男子，那浓密如蝶翼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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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门的，内门的，甚至还有几个穿着亲传弟子服、衣袂飘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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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羽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咸涩的血腥味。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软肉里，试图用这点自残的痛楚，压下喉咙里几乎要冲出的呜咽。
不能哭，哭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啧，骨头还挺硬。”
楚云容轻笑一声，手腕一抖，鞭影如毒蛇般再次袭来，“长老说了，你这等资质，留在宗门也是浪费米粮。
今日这三十鞭刑，是教你认清自己的身份，明日便自行下山去吧。”
鞭梢扫过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的喧嚣渐渐远去，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鞭子落在皮肉上沉闷的声响。
三十……十五……二十八……意识涣散之际，眼前猛地闪过一片破碎的光影。
……是高耸入云、仿佛要刺破苍穹的诛仙台。
……是漫天绚烂却致命的雷劫。
……是一个决绝的、冰冷的银色背影。
他穿着一袭玄色衣袍，衣摆用银线绣着繁复的云纹，在猎猎罡风中，头也不回地离去。
任凭她在身后如何嘶喊，那身影没有半分停滞，最终消失在无尽雷海与虚空裂缝之中。
夜玄。
那个名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前世，她身为半步飞升的凌波仙尊，道侣夜玄却在最后关头，抽走了护持她心脉的本命仙气，转身投入了另一个女子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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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足以撼天动地的力量感，正在这具残破的躯壳深处苏醒！
“二十九！”
执刑弟子的报数声冰冷无情。
楚云柔优雅地抚了抚鬓角，似乎嫌这单方面的凌虐有些乏味了，她走上前几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柔却恶毒地说：“忘了告诉你，昨日我己被宗主收为亲传。
而你，林清羽，永远只配在泥里挣扎。
哦，或许连泥里的蝼蚁都不如，毕竟，你明天就要被扔出去了。”
她看着林清羽血肉模糊的后背，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扬起了最后一鞭，这一次，对准的是林清羽的后颈！
这一下若抽实了，不死也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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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甚至有人不忍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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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凝聚了楚云柔炼气后期修为的全力一鞭，在距离林清羽颈侧皮肤仅有一指之遥时，被两根纤细、染血的手指，轻轻巧巧地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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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回抽，那鞭子却如同焊在了对方指间，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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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原本因失血和疼痛而惨白如纸的脸上，污血和汗水混杂，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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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看着楚云柔，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然后，她捏着鞭梢的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一声轻微却清晰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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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光瞬间湮灭，化为凡铁，最后碎成一截截，散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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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柔握着只剩下半截的鞭柄，目瞪口呆，脸上血色尽褪。
林清羽松开了手，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
她尝试着，用那刚刚苏醒、尚且微弱的灵力，支撑着这具重伤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每动一下，背后的伤口都传来钻心的痛，但她背脊挺得笔首。
她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惊愕、难以置信的脸，最后落回楚云柔那张写满惊骇与羞愤的脸上。
胸口那枚古玉的温度渐渐趋于温和，却持续不断地传递着力量，连同那些属于凌波仙尊的骄傲与睥睨，也一同灌注到这具身体里。
她扯了扯嘴角，一个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杂役院？
大师姐？
三十鞭刑？
真是……好大的威风。
她轻轻开口，声音因伤势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平静，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楚师姐，我们，来日方长。”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胸前衣襟之下，那枚古玉再次不易察觉地、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仿佛在回应着她无声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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