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今予,一名光荣的赘婿。对,就是那种小说里最没地位,人人都能踩一脚,
连家里狗都敢对我叫两声的倒霉蛋。我老婆萧璃瑟,是京都第一豪门萧家的三小姐,
也是著名的药罐子。她长得跟仙女似的,就是风一吹就倒,说三句话就喘,
每天最大的运动量就是从床上挪到窗边晒晒太阳。全京都都笑话我,说我为了钱,
娶了个活不了几年的摆设。萧家人更是把我当空气,大姨骂我废物,表哥使唤我倒洗脚水。
我认了,谁让我合同签了呢?我每天的任务就是陪着我那娇滴滴的老婆,看她读读书,
弄弄花草,日子过得比白开水还淡。直到那天,萧家老太太大寿,
全家上下演着豪门和睦的大戏。大伯侵吞的家产被当成寿礼献上。
二姑挪用的公款变成了头上的翡翠簪。他们逼着萧璃瑟交出她母亲留下的最后一点产业。
我以为她要哭了。结果,她抬起那张苍白的小脸,轻轻咳了两声。然后,她开口了。
整个世界,就此清净了。1我叫顾今予,职业,赘婿。这个职业说出去挺丢人的,
尤其是在京都这个遍地都是人精的地方。人家问我是干嘛的,我说我是萧家的上门女婿,
对方的表情都挺一言难尽的。那是一种混合了鄙夷、同情,
外加一点“兄弟你辛苦了”的复杂眼神。我懂。萧家,京都第一豪门,富可敌国那种。
我老婆,萧璃瑟,萧家最不受待见的三小姐,是个药罐子。字面意义上的药罐子。
一天三顿药,顿顿不重样。走路都得扶着墙,风大点我都不敢让她出门,怕直接给吹跑了。
我们的结合,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交易。我需要钱,给家里还债。萧家需要一个废物赘婿,
来冲喜,顺便彻底断了外面那些想攀高枝的念想,
让萧璃瑟这个“废人”安安分分地自生自灭。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我扮演一个合格的丈夫,
照顾她到……合同结束。萧家给我一大笔钱。双赢,他们觉得。我也觉得。不就是没尊严吗?
尊严能当饭吃?我搬进萧家那天,整个大宅里的人看我的眼神,
跟看一只不小心掉进汤里的苍蝇没什么区别。我那个名义上的丈母娘,也就是萧家的二夫人,
捏着个手绢,上上下下打量我。“手脚还算干净,以后璃瑟的药,就你来熬。”“是,母亲。
”我点头哈腰。旁边的丫鬟仆人,嘴角都快撇到天上去了。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的合同,
我的钱。还有我那个名f义上的老婆。我第一次见萧璃瑟,是在她的闺房里。那间屋子,
常年烧着安神香,一股淡淡的药味混着花香,闻着让人犯困。她就坐在窗边,
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手里捧着一本书。阳光照在她脸上,那张脸苍白得几乎透明,
一点血色都没有。她听见我进来,慢慢抬起头。那双眼睛,很亮,像是最干净的琉璃。
“你就是顾今予?”她开口,声音很轻,像羽毛。“是,三小姐。”她笑了笑,这一笑,
整个人好像才活过来一点。“以后,叫我璃瑟吧。”“好的,璃瑟。”我从善如流。
之后的生活,就跟我预想的一样。我成了一个高级保姆。每天的工作,就是监督她吃药,
陪她散步,给她念书解闷。萧家的其他人,基本当我是隐形的。大夫人从来没正眼瞧过我。
二夫人,我丈母娘,每天都用一种“你怎么还没把我女儿克死”的眼神看我。
至于那些兄弟姐妹,更是重量级。大哥萧景,家族继承人,看见我就皱眉,
仿佛我脏了他的眼。二姐萧茹,嫁了高官,回娘家跟视察工作似的,
对我颐指气使是家常便饭。“那个谁,去给我把车里的燕窝拿进来。”“顾今予,
我这鞋脏了,你看不见?”我每次都笑呵呵地应了。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合同在人家手里。
而我那个娇妻,萧璃瑟,永远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她从不参与任何家族纷争,
每天就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读书,养花。谁对她说了难听的话,她也不生气,
就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对方,直到对方自己觉得没趣,悻悻地走了。我一度以为,
我这辈子就要跟这么个易碎的玻璃娃娃,在这座金丝笼里耗到合同到期了。直到那天。
那天是萧家每个月的家族例会,说白了,就是分红大会。萧家的产业太多,
每个房头都有自己的生意。月底了,大家聚在一起,对着账本唾沫横飞,跟菜市场吵架似的。
萧璃瑟是从来不参加的。用二夫人的话说,“她那个脑子,看得懂账本吗?别去丢人现眼了。
”所以,每次都是我,厚着脸皮去主厅门口待着。不是为了听,是为了一种形式。
证明三房还有人活着。那天,吵得特别凶。起因是二房的表哥,叫萧峰,
管着家里的绸缎生意,这个月亏得底裤都快没了。大伯,也就是大夫人那边的,
在会上拍了桌子。“萧峰!你这个月的亏空怎么回事?整整三十万两!你拿去打水漂了?
”萧峰脖子一梗,嚷嚷道:“大伯,这怎么能怪我?是南边那批货路上遇了水,全泡了!
天灾!天灾懂吗?”“放屁!什么天灾能让你连着三个月都亏损?”“我……”我蹲在门外,
一边听着里面的鸡飞狗跳,一边给院子里的花浇水。这种戏码,每个月都上演,
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水灾?”我一回头,
吓了一跳。萧璃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身上还披着那件万年不变的狐裘披风。
“你……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我赶紧说。她没理我,只是侧着耳朵,
听着里面的争吵。她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就那么一下。然后,她对我招了招手。
我凑过去。她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你去告诉二夫人,就说,
南边水灾,淹的是稻田,可淹不了走官道的大车。让她问问萧峰表哥,那批丝绸,
是不是坐船走的。”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丝绸这种金贵东西,怎么可能走水路?
那不是自己找死吗?我看着萧璃瑟。她那双干净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去吧。
”她淡淡地说。我心里打着鼓,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我绕到侧门,
找到了正急得团团转的二夫人。我把萧璃瑟的话,原封不动地学了一遍。二夫人先是一愣,
随即眼睛猛地亮了。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懂个屁”,
然后就跟个战斗鸡一样,气冲冲地杀回了主厅。几秒钟后,里面传来了二夫人尖锐的嗓门。
“萧峰!你给我说清楚!你那批货,到底走的哪条道?!”然后,是萧峰结结巴巴的声音。
“就……就官道啊……”“官道?我刚得了消息,江南那边是发了水,可淹的都是河边的田,
官道好端端的!你跟我说货被泡了?难不成你的丝绸长了腿,自己跳河里去了?!
”“我……”“说!你是不是为了省钱,走的风险最大的水路?!”里面瞬间死寂。
过了好半天,才传来大伯的咆哮声。“好你个萧峰!你竟敢拿家族的生意去赌!来人!
给我查账!彻查!”我蹲在门口,听着里面的鸡飞狗跳,整个人都傻了。我回头,
看向我们的小院。萧璃瑟已经回去了。只留下一个纤弱的背影,和满院子的花香。那一刻,
我第一次觉得。我这个娇妻,好像……有点不对劲。2萧峰被查了个底朝天。
他不止走了水路,还跟船家合谋,谎报货损,把省下来的运费和赔偿款,
全都揣进了自己的腰包。三十万两的窟窿,他自己贪了不下二十万。事情败露,
大伯气得当场就把他一条腿给打折了。二夫人扬眉吐气,在家里走路都带风,看见我的时候,
居然破天荒地给了我一个好脸色。虽然那眼神里还是带着“你这废物走了狗屎运”的嫌弃。
而整件事的始作俑者,萧璃瑟,跟个没事人一样。她还是每天看书,养花,喝药。
仿佛那天在门口,给我递话的人不是她。我心里跟猫抓一样,痒得不行。那天晚上,
我给她端药进去的时候,终于还是没忍住。“那个……璃瑟。”“嗯?”她从书里抬起头,
眼睛在烛光下像两颗黑曜石。“表哥那件事……你怎么会知道丝绸不能走水路?
”我问得很小心,生怕触碰到什么禁忌。毕竟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跟刺猬一样,浑身是刺。
萧璃瑟听了我的问题,愣了一下。然后,她放下书,很认真地想了想。“书里看的。
”她指了指旁边堆得跟小山一样高的书。“我……看过几本关于商道的杂记,上面说,
丝绸这种东西,最怕潮气。走水路运费是便宜,但风险太大,稍微有点水汽,
一整批货就全毁了。所以,但凡是脑子正常的商人,都不会这么干。”她说得轻描淡写,
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杂记?这种关乎身家性命的商业常识,
在她嘴里就成了“杂记”?“那……那你怎么知道南边水灾淹的不是官道?”我又追问。
“哦,这个啊。”她拿起手边的一份《京都邸报》,这是朝廷发的官方报纸。
她指着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给我看。“这里写了,‘江南洪涝,冲毁良田百亩,然官道畅通,
未受其扰’。”我凑过去一看,还真有这么一行小字。我每天也看邸报,
怎么就没注意到这句话?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我一直以为,
她看的都是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没想到,她连这种枯燥的邸报都看得这么仔细。
“你……你懂这些?”我忍不住问。她抬起眼帘,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平静。“略懂皮毛。
”说完,她就重新拿起了书,好像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恬静的侧脸,
脑子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略懂皮毛?就这么“略懂皮毛”,
就把一个在商场上混了十几年的老油条给轻松掀翻了?这要是“精通”,那还得了?
从那天起,我开始偷偷观察萧璃瑟。我发现,她远比我想象的要……神秘。
她每天待在房间里,看书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她更多的时间,是在看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比如,一沓沓的账本。那些账本,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封皮都是灰扑扑的,
像是库房里压了很久的旧东西。她看得很快,手指在算盘上拨得飞快,
只留下一串清脆的响声。有时候,她会对着账本发呆,然后拿起笔,
在一个小本子上写写画画。我偷偷看过一眼那个本子。上面画的不是画,
而是一些奇怪的线条和名字,像一张巨大又复杂的关系网。萧家每个人的名字都在上面。
每个名字旁边,都连着几条线,指向一些商号、田产,甚至还有官员的名字。
看得我头皮发麻。她还在学外语。一个金发碧眼的胡人,每周会偷偷来我们院子两次。
他们用一种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交流。萧璃瑟学得很快,从一开始的磕磕巴巴,
到后来已经能跟那个胡人流利地对话。她甚至,还在研究兵器。我亲眼看见,
她让贴身丫鬟买回来一把小巧的袖箭。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了整整一个下午。第二天,
那把袖箭就不见了。我问她,她说,觉得不好看,扔了。我信她个鬼。
一个风一吹就倒的药罐子,研究杀伤性武器?我越来越觉得,我这个老婆,
身上藏着天大的秘密。我开始有点怕她了。不是那种害怕,而是一种……敬畏。
就像一只蚂蚁,忽然发现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其实是一头巨龙。只不过,这头巨龙,
现在正披着一张温顺的兔子皮。这种感觉,在二姐萧茹回家那天,达到了顶峰。
萧茹嫁的是吏部侍郎,在家里横着走。她这次回来,是为了给她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小外甥,
要一间铺子。那间铺子,是萧璃瑟母亲留下的嫁妆。位置极好,
是京都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的黄金旺铺。萧茹直接闯进了我们的小院,
身后跟着一群气势汹汹的婆子。“萧璃瑟!”她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玻璃。萧璃瑟正在给一盆兰花浇水,听到声音,手都没抖一下。
“二姐来了。”她转过身,脸上还是那副病恹恹的、与世无争的表情。“少跟我来这套!
”萧茹一脸刻薄,“我今天来,是通知你一声。朱雀大街那间铺子,我看上了,
给我儿子当周岁的贺礼。”她说的是“通知”,不是“商量”。我听得火冒三丈,刚想说话,
萧璃瑟却拉了拉我的袖子。她看着萧茹,慢悠悠地说:“二姐,那间铺子,是母亲留给我的。
”“留给你?留给你这个药罐子有什么用?你能打理?别糟蹋了好东西!”萧茹翻了个白眼,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让人去收铺子。”说完,她转身就要走。“二姐。
”萧璃瑟又开口了。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轻,却让萧茹的脚步顿住了。
“姐夫……最近仕途还顺心吗?”萧茹一愣,回头皱眉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丈夫好得很!”“那就好。”萧璃瑟笑了笑,那笑容,有点冷。“我只是前几天看邸报,
说吏部最近在严查官员的田产和商铺。尤其是……利用家眷名义经商的。”“毕竟,
这可是触犯国法的大罪呢。”萧茹的脸,“刷”地一下,白了。3萧茹的脸,从白到青,
再从青到紫,跟开了染坊似的。她死死地盯着萧璃瑟,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吏部侍郎,听着风光,其实就是个高危职业。眼睛都盯着呢。别说利用家眷经商了,
就是多收了二两银子的节礼,被捅出去都得脱层皮。萧茹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抢铺子,
无非是觉得萧璃瑟好欺负,是个软柿子。她压根没想过,这个在她眼里快死的病秧子,
居然还懂国法。“你……你胡说八道!你敢威胁我?”萧茹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萧璃瑟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拿起剪刀,慢条斯理地剪掉一截兰花的枯叶。
“二姐说的哪里话。我只是关心姐夫罢了。”她顿了顿,抬起头,看着萧茹,
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铺子是小,姐夫的前程是大。为了区区一间铺子,
让姐夫惹上麻烦,不值当。”“你说对吗,二姐?”每一个字,都像是小锤子,轻轻地,
却又精准地敲在萧茹的心脏上。萧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她不是傻子。她知道,
萧璃瑟这不是威胁。这是警告。赤裸裸的,却又披着温情外衣的警告。
她要是今天敢把这铺子抢走,明天,吏部门口可能就会出现一封匿名举报信。到时候,
别说铺子,她老公的官帽子都得丢。“算……算你狠!”萧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然后带着她那群婆子,灰溜溜地走了。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走的时候夹着尾巴。院子里,
瞬间安静下来。我站在旁边,从头到尾,大气都不敢出。我看着萧璃瑟。
她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又开始专心致志地侍弄她的兰花了。阳光洒在她身上,
让她看起来还像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可我心里清楚。这哪里是仙子。
这分明是个披着仙女皮的魔王。从那天起,我开始怀疑,萧璃瑟不是在自保。
她是在……驯兽。她在用一种我看不懂的方式,调教整个萧家。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
必然打在对方的七寸上。萧峰贪财,她就从账本下手。萧茹爱慕虚荣,仗着丈夫的权势,
她就拿国法来压。她对每个人的弱点,都了如指掌。她就像一个最高明的猎人,
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猎物,然后在最合适的时机,射出最致命的一箭。
而那些自以为是的萧家人,在她眼里,可能就是一群……上蹿下跳的猴子。我开始觉得,
这日子过得有点玄幻。我每天看着我那娇滴滴的老婆,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诛心的话。
看着那些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亲戚,在她面前一个个吃瘪,碰一鼻子灰,还不敢发作。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很爽。非常爽。我这个废物赘婿,好像也跟着扬眉吐气了。
虽然他们依然看不起我,但至少,不敢再当着我的面,使唤我干这干那了。
我甚至开始享受这种观察者的角色。我就像在看一出现实版的《驯猴记》。主角,是我老婆。
有一次,萧家大少爷,也就是我那个眼高于顶的大哥萧景,又来找茬。他的一个相好,
是个戏子,看上了萧璃瑟手上的一只玉镯。那镯子,是萧璃瑟母亲的遗物,通体翠绿,
水头极好,价值连城。萧景直接找到了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用命令的语气说:“去,
让你老婆把那只镯子交出来。一个病秧子,戴那么好的东西也是浪费。”我当时拳头都硬了。
但我忍住了。我只是个赘婿,我没资格替她做主。我把话原封不动地传给了萧璃瑟。
我以为她会生气,或者难过。但她没有。她只是静静地听完,然后问了我一个问题。
“顾今予,你觉得……大哥最近是不是瘦了?”我愣了一下,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好像……是有点。脸色也不太好,眼下一片青黑。”我仔细想了想。“嗯。
”萧璃瑟点点头,“你去回了大哥。就说,镯子是母亲遗物,不能给。另外,让他保重身体,
年轻人,不要仗着身子好就过度操劳,尤其是……不要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
”我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不该碰的东西?但我还是照办了。我找到萧景,把萧璃瑟的话,
一字不差地学给他听。当我说道“不要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时,萧景的脸,
瞬间变得跟死人一样白。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眼睛瞪得像铜铃。“她……她怎么知道的?!
”他声音都在发抖。“知道什么?”我装傻。“没……没什么!”他猛地松开我,
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来找过麻烦。
连带着那个戏子,也一起消失了。后来我才从下人那里隐隐约约地听到。
大少爷好像……在外面偷偷抽五石散。那玩意儿,是朝廷禁品,碰了就是死罪。我那天晚上,
看着在灯下安静看书的萧璃瑟,后背一阵阵发凉。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她明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就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整个萧家。府里任何风吹草动,
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家,不是大夫人管,也不是老爷子管。
而是我这个看似最无害的老婆在管。她在用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
清除掉这个家族里的所有“病毒”。我在想,她到底想干什么?仅仅是为了自保吗?我不信。
以她的手腕,想自保,太容易了。她一定有更大的图谋。这个念头一出来,
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一个赘婿,不想着怎么捞钱跑路,居然开始琢磨起家族兴衰了?
我是不是被她PUA了?不,不对。我猛然惊醒。她不是在PUA我。
她是在PUA整个萧家!4想明白这一点,我再看萧璃瑟,眼神都不一样了。以前是好奇,
是敬畏。现在,是看神仙。看一个坐在云端之上,俯瞰众生,轻轻动动手指,
就能搅动凡间风云的神仙。哦不,是女魔头。一个披着神仙外衣的女魔头。这天,
家里来了个“贵客”。是当朝太师的孙女,李嫣然。也是我那个大哥萧景的未婚妻。
这位李小姐,是京都出了名的才女,也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顶。她来萧家,
名为拜访未来的婆婆,实则就是来宣示主权的。大夫人在正厅接待她,
把家里的少爷小姐都叫了过去作陪。萧璃瑟也被叫去了。这是她病了这么久,
第一次出席这种正式场合。二夫人给她打扮了很久,想让她看起来精神点,别丢了三房的脸。
可再怎么打扮,她那身子骨还是透着一股病气。到了正厅,那李嫣然一身华服,珠光宝气,
往那儿一坐,就跟个开屏的孔雀似的。萧家的其他人,众星捧月一般围着她。
萧璃瑟进去的时候,几乎没人注意到。她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安安静静地坐下,
像个透明人。李嫣然跟大夫人寒暄了几句,眼光一扫,就落在了萧璃瑟身上。她的眼神里,
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这位,就是三妹妹吧?久闻妹妹体弱,今日一见,
果然……是我见犹怜呢。”她这话,听着是关心,其实是在扎心窝子。谁听不出来,
她是在嘲讽萧璃瑟是个病秧子,上不了台面。大夫人和二姐萧茹她们,
都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我坐在萧璃瑟旁边,手心都出汗了。我真怕她一激动,咳出血来。
结果,萧璃瑟只是淡淡一笑。“让李小姐见笑了。我这身子不争气,
倒是让姐姐这般健康明艳的人儿,看着碍眼了。”她这话,说得更妙。表面上是自嘲,
实际上是在暗讽李嫣然,你这么健康,这么明艳,不就是仗着身体好,来欺负我一个病人吗?
一下子就把道德高地给占了。李嫣然的笑容僵了一下。她没想到,
这个看起来快断气的病秧子,嘴巴还挺厉害。她眼珠一转,又生一计。“妹妹说的哪里话。
说起来,我前几日得了一幅前朝画圣的《秋山图》,听闻妹妹也精通书画,
不如……我们一同品鉴品鉴?”这是要斗才了。谁都知道,李嫣然的画,在京都是一绝。
她这是想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把萧璃瑟踩在脚底下。大夫人立刻拍手叫好。“好啊好啊,
嫣然有心了。快,把画拿上来!”很快,一副画卷被展开。画的是秋日山景,笔法老道,
意境深远,确实是难得的佳作。满屋子的人,都发出了惊叹之声。“不愧是画圣真迹!
看这笔触,这气韵!”“李小姐真是好福气,能得此等宝物!”李嫣然的下巴,抬得更高了。
她得意地看向萧璃瑟,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个病秧子,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吗?
萧璃瑟也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画前。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看了很久。
久到周围的人都开始不耐烦了。“三妹妹,可是看出了什么门道?”李嫣然娇笑着问,
语气里带着催促和嘲讽。萧璃瑟终于抬起了头。她没看李嫣然,而是看向了大夫人。“母亲,
这画……是从何而来的?”她问。大夫人一愣,随即笑道:“是嫣然的父亲,李太师,
从一个西域商人手里重金购得的。”“哦。”萧璃瑟点点头。然后,她转过身,
看着满脸得意的李嫣然,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李小姐,这画,是假的。”一句话,
满室皆静。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李嫣然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你胡说!
你凭什么说它是假的?!”她尖叫起来。
“就凭……”萧璃瑟伸出她那根纤细得好像一折就断的手指,
指向画上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那是一个小小的印章。“画圣为人孤高,
一生只用‘竹溪山人’这一方印。而他这方印,因为一次意外,在右下角,
有一个小小的缺口,状如米粒。”“而这幅画上的印章,完美无缺。”她顿了顿,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还有,画圣作画,从不用金陵产的‘贡宣’,
因为他嫌那纸太过光滑,不易存墨。他只用自己家乡安州产的‘麻纸’。而这幅画的纸张,
正是贡宣。”“最重要的一点。”萧璃瑟抬起眼,目光像一把最锋利的刀,
直直地刺向李嫣然。“画圣的《秋山图》真迹,三年前,被当朝圣上收藏,如今,
就挂在御书房。李小姐,你说……你手上这幅,是什么?”她的话,一环扣一环,有理有据,
根本不给人反驳的余地。李嫣然已经完全傻了。她张着嘴,脸色惨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用来炫耀的宝贝,居然是个赝品。更想不到,这个秘密,
会被一个她根本看不起的病秧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情地戳穿。这已经不是丢脸了。
这是欺君之罪啊!要是传出去,说李太师家里藏着一幅假的御赐之物,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噗通”一声。李嫣然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整个正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萧璃瑟。而她,只是微微一笑,
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仿佛刚才那个舌战群儒,
把京都第一才女怼到差点昏过去的人,根本不是她。我坐在她旁边,只觉得手脚冰凉。
我终于明白,她的温柔,是什么了。她的温柔,是一把淬了剧毒的刀。出鞘的时候,
悄无声息,不见血光。但刀刀,都正中要害。5李嫣然是被下人抬着出萧家大门的。
听说回去就大病了一场。李太师第二天就派人送来了厚礼,指名道姓是给三小姐的,
算是赔罪封口。这件事,让萧璃瑟在萧家的地位,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没人再敢当面叫她“药罐子”了。那些下人看她的眼神,也从同情,变成了敬畏。当然,
背地里的嫉妒和怨恨,只多不少。尤其是大房和二房的人。他们觉得,
是萧璃瑟让萧家在李太师面前丢了脸。他们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在她身上。家里暗流涌动,
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我就像个身处台风眼中心的小卒子,看着周围风起云涌,
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瑟瑟发抖。而萧璃瑟,依然淡定得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该看书看书,该喝药喝药。只是,她看账本的时间,更长了。她的小本子上,
画的那些线条,也越来越复杂。我有一种预感。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就是即将到来的萧家老太太的七十大寿。萧家老太太,
是这个家族的定海神针。虽然她已经不管事了,但威望还在。她的寿宴,是整个萧家,
乃至整个京都上流社会的大事。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儿。想在寿宴上,好好表现一番。
大房想借此机会,巩固自己继承人的地位。二房想趁机捞取更多的好处。嫁出去的二姐萧茹,
更是想把娘家的资源,再多掏一点,去填补她夫家的窟窿。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整个萧家大宅,就像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而我,和萧璃瑟,就是那根最碍眼的引线。
寿宴前几天,家里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二夫人,也就是我丈母娘,
天天把我叫过去训话。“顾今予,我警告你!寿宴那天,你给我少说话,少出门!
最好就待在院子里别出来!要是敢给我丢人,我扒了你的皮!”“还有璃瑟!你看好她!
让她也安分点!别再给我惹是生非了!”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头戳我的脑门。
我只能陪着笑脸,点头称是。我知道,她是怕了。她怕萧璃瑟在寿宴上,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把她们三房彻底推到风口浪尖上。可她不知道。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寿宴前一天晚上。二夫人把我和萧璃瑟叫到了她的房间。一进去,我就看见她坐在那儿,
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璃瑟,今予。”她看到我们,声音都有点哽咽。“母亲,
怎么了?”萧璃瑟轻声问。二夫人拿出一方手帕,擦了擦眼角。
“你大伯和你二姑……他们……他们太欺负人了!”原来,按照惯例,老太太寿宴上,
各房都要献上寿礼。这寿礼,不仅代表了心意,更代表了各房的财力和地位。往年,
三房因为人丁单薄,生意也一般,献的礼都是最末等的。今年,二夫人好不容易托关系,
弄到了一尊前朝的暖玉观音,想着能在寿宴上扳回一城。结果,今天下午,
大伯和二姑联手找到了她。他们说,老太太最近信佛,但最忌讳杀生。而暖玉的开采,
过程非常残忍,会伤及山脉灵气。他们“建议”二夫人,为了老太太的清静,
最好还是不要献这尊观音了。这纯属扯淡!暖玉又不是活物,哪来的杀生一说?
这分明就是他们眼红,联合起来打压三房!“他们还说……”二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他们说,要是我们非要献,也可以。但万一老太太看了不高兴,怪罪下来,
我们三房就要被……被逐出宗族!”逐出宗族!这在大家族里,是最严厉的惩罚。
等于把你的一切都剥夺了。我听得都怒了。这哪是建议,这分明是威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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