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江省私立艺术学院，空气里还留着夏末的余温。
油画教室的窗户敞开着，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香樟树叶的清香，混着松节油和油画颜料的味道，形成一种独特的气息。
阳光斜斜地照进教室，落在浅棕色的木地板上，把散落的画具、画笔、颜料管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一幅淡淡的素描。
南宫雪雪蹲在教室靠后的位置，膝盖上搭着一块洗得发白的帆布围裙，围裙的右下角沾了点钴蓝色的颜料，像是不小心溅上去的，却没来得及洗 —— 她向来不怎么在意这些小痕迹。
她的帆布鞋也是白色的，鞋头磨出了一点浅灰色的毛边，鞋边却刷得干干净净，连缝隙里的灰尘都看不见。
她的指尖捏着一支五号狼毫笔，笔尖还沾着未干的赭石色颜料，正小心翼翼地把它插进面前的塑料笔桶里。
笔桶是她自己用硬纸板做的，外面贴了一层牛皮纸，还歪歪扭扭地写着 “暖色系” 和 “冷色系”—— 左边的暖色系笔桶里，深红、橘黄、鹅黄、镉橙的画笔排得整整齐齐，右边的冷色系里，钴蓝、群青、橄榄绿、土黄也按深浅顺序放着，一点都不混乱。
“你看她那样子，” 教室靠窗的位置，林薇薇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的张琪，声音压得不算低，刚好能让周围两三个人听见，“南宫家在江省是什么地位？
她爸南宫宏随手一个项目就几百万，她倒好，天天穿得跟个刚毕业的穷学生似的，不是装纯是什么？”
张琪顺着林薇薇的目光看向雪雪，眼神里带着点附和的不屑，她撇了撇嘴：“就是啊，上次我在学校门口看见她爸来接她，开的是黑色迈巴赫，车牌号还是连号的，她倒好，连双新款的运动鞋都舍不得买，帆布鞋都快穿成古董了。”
坐在她们前排的李萌萌听见了，忍不住回头皱起眉，声音轻轻的却很坚定：“你们别这么说，雪雪不是装的，她就是喜欢简单。
上次我跟她一起去买画材，她还说帆布鞋方便蹲在地上画画，不容易弄脏裙子呢。”
林薇薇听见李萌萌的话，眼睛一斜，露出点轻蔑的神色：“李萌萌，你跟她走那么近干什么？
她南宫家的门槛，你够得着吗？
别到时候人家根本不把你当朋友，你还在这儿替她说话。”
张琪也跟着笑：“就是，萌萌，你还是管好自己吧，人家可是南宫千金，跟我们不一样。”
李萌萌还想再说什么，却看见雪雪刚好抬起头，于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悄悄朝雪雪的方向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别在意。
可雪雪根本没听见身后的议论。
她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画架上，画架是学校统一配的金属架，有点沉，却很稳。
画架上摊着一幅未完成的向日葵，画布是中等大小的亚麻布，边缘因为绷得太紧，己经有点起皱。
最中间的那朵向日葵，花盘用的是柠檬黄加了一点镉橙，颜色鲜亮得像刚从太阳底下摘下来的；花瓣边缘晕开了淡淡的橘红，笔触还带着点生涩 —— 那是她昨天下午画的，画到一半钛白颜料用完了，今天特意从家里带了新的来，准备调亮部。
她看着那朵向日葵，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弯了弯。
昨天画的时候，她想起小时候爸爸在老宅院子里种的向日葵，一大片金黄，风一吹就跟着太阳转，她还总喜欢蹲在旁边，数花瓣上的纹路。
爸爸那时候总说：“雪雪，你就像这向日葵，要永远朝着太阳，开开心心的。”
想到这里，雪雪的眼神更软了，她伸手想去够放在画架底层的颜料盒，准备拿钛白颜料出来 —— 她想今天把向日葵的亮部画完，说不定还能画完旁边的两朵小的。
可她的指尖刚碰到颜料盒的边缘，就不小心带倒了旁边一支挤空的玫瑰红颜料管。
“咕噜。”
玫瑰红颜料管滚了一下，刚好撞在旁边那支新的钛白颜料管上。
那支钛白颜料管的盖子没盖紧 —— 刚才她拿出来的时候，想着一会儿就要用，就随手放在了画架缝隙里，没来得及拧好。
被玫瑰红颜料管一撞，钛白颜料管顺着画架的金属杆滑了下去，“咕噜噜” 地滚过木地板，一路朝着教室中央的空地上滚去，最后 “啪” 地一声停在了那里。
雪雪愣了一下，随即赶紧站起身，下意识地拍了拍围裙上的灰尘 —— 其实围裙上没什么灰，她就是有点慌，怕颜料管摔漏了。
那支钛白是她上周在美术用品店买的，进口的，有点贵，她还没怎么用，要是摔漏了，又要重新买，多浪费啊。
“我去捡回来。”
她转头对旁边的李萌萌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不好意思，脸颊还有点红 —— 她总是这样，一点小事就容易脸红。
李萌萌看着她，点了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湿巾递过去：“你慢点走，昨天拖地的水还没完全干，地上有点滑。”
“谢谢萌萌。”
雪雪接过湿巾，捏在手里，指尖碰到湿巾的凉意，让她稍微冷静了一点。
她朝着教室中央走去，目光一首盯着那支白色的颜料管。
阳光刚好落在颜料管上，把透明的塑料管壁照得透亮，能清楚地看见里面半管浓稠的白色颜料，一点都没漏出来。
雪雪松了口气，脚步也快了些 —— 她想赶紧捡回来，继续画向日葵的亮部，刚才她己经在脑子里想好了，要在花盘中间加一点细细的白色高光，让向日葵看起来更有光泽，像真的能晒到太阳一样。
教室中央的空地没放画架，只有几张备用的椅子靠在墙边，很空旷。
雪雪走到颜料管旁边，弯下腰，膝盖微微弯曲，伸出右手去够 —— 她的指尖己经快要碰到颜料管的盖子了，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能把它捡起来。
可就在这时，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 “嗒嗒嗒” 的声音。
那是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鞋跟很细，踩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又响亮，还带着点刻意的用力，像是在提醒所有人 “我来了”。
雪雪下意识地抬头朝门口看去。
只见林薇薇穿着一条紫色的雪纺连衣裙，裙摆很长，拖在地上，走路的时候要轻轻提着，才不会踩到。
她的脚上穿着一双银色的细高跟鞋，鞋跟至少有七厘米，鞋头还镶着小小的水钻，在阳光下闪着光。
林薇薇的头发烫成了大波浪，披在肩膀上，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名牌包，正慢悠悠地走进来，目光扫过教室，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最后，她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雪雪脚下的那支钛白颜料管上，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那笑容里没有一点温度，反而带着点让人不舒服的算计。
雪雪心里莫名地紧了一下，她赶紧低下头，想快点把颜料管捡起来 —— 她不想跟林薇薇扯上关系，每次跟林薇薇说话，她都觉得很不自在。
可林薇薇己经朝着这边走过来了，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 “嗒嗒” 声越来越近，像是在敲在雪雪的心上。
雪雪的指尖离颜料管只有一厘米了，她甚至能感觉到颜料管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
可就在这时，林薇薇的脚步停在了她的面前，那只银色的高跟鞋，刚好落在了钛白颜料管上。
“咔嚓” 一声轻响，塑料管壁被踩得变形，里面的白色颜料瞬间溅了出来，溅在雪雪的帆布鞋上，留下了一大片刺眼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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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雪雪的眼神更软了，她伸手想去够放在画架底层的颜料盒，准备拿钛白颜料出来 —— 她想今天把向日葵的亮部画完，说不定还能画完旁边的两朵小的。
可她的指尖刚碰到颜料盒的边缘，就不小心带倒了旁边一支挤空的玫瑰红颜料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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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钛白颜料管的盖子没盖紧 —— 刚才她拿出来的时候，想着一会儿就要用，就随手放在了画架缝隙里，没来得及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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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钛白是她上周在美术用品店买的，进口的，有点贵，她还没怎么用，要是摔漏了，又要重新买，多浪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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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头对旁边的李萌萌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不好意思，脸颊还有点红 —— 她总是这样，一点小事就容易脸红。
李萌萌看着她，点了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湿巾递过去：“你慢点走，昨天拖地的水还没完全干，地上有点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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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鞋跟很细，踩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又响亮，还带着点刻意的用力，像是在提醒所有人 “我来了”。
雪雪下意识地抬头朝门口看去。
只见林薇薇穿着一条紫色的雪纺连衣裙，裙摆很长，拖在地上，走路的时候要轻轻提着，才不会踩到。
她的脚上穿着一双银色的细高跟鞋，鞋跟至少有七厘米，鞋头还镶着小小的水钻，在阳光下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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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林薇薇己经朝着这边走过来了，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 “嗒嗒” 声越来越近，像是在敲在雪雪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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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这时，林薇薇的脚步停在了她的面前，那只银色的高跟鞋，刚好落在了钛白颜料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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