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流下的试探暮色西合，少帅府华灯初上。
苏念初坐在西厢房的窗边，手里捧着一本《诗经》，目光却落在窗外巡逻士兵规律交替的身影上。
三天了，她像一件被精心擦拭的古董，安置在这方寸之地。
“小姐，少帅请您去书房一同用晚膳。”
丫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恭敬却不容拒绝。
苏念初指尖微颤，书页轻轻合拢。
该来的总会来。
她起身，对镜整理了一下素雅的月白旗袍，确保每一根发丝都规整地挽在脑后，这才跟着引路的丫鬟穿过层层回廊。
书房的门虚掩着，透出暖黄的光和淡淡的雪茄味。
她推门而入，看见江墨寒正背对着她，站在一幅巨大的江南地图前，手指在某处轻轻敲击——正是苏家老宅所在的位置。
苏念初的心猛地一缩，面上却不动声色：“少帅。”
江墨寒转过身，他己换下军装，穿着深灰色长衫，少了几分战场杀伐之气，多了几分书卷味，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
他打量着她，目光在她挽起的发髻和素净的脖颈上停留一瞬。
“坐。”
他指向紫檀木圆桌，桌上摆着西菜一汤，皆是精致的江南菜式，甚至有一道她幼时最爱的蟹粉豆腐。
他记得她的喜好？
还是巧合？
“府里厨子是扬州人，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江墨寒在她对面坐下，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谢少帅挂心，念初不挑食。”
她拿起银箸，动作优雅，小口吃着，味同嚼蜡。
席间沉默蔓延，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江墨寒吃得很快，军旅习惯明显，但姿态并不粗鲁。
他偶尔会看她一眼，那目光深沉，带着审视，也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探究。
“苏老先生生前，学问渊博，藏书颇丰。”
饭后，江墨寒踱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泛黄的《水经注疏》，随手翻着，“尤其精于地理志异，我曾有幸拜读过他关于西南水系的考据文章，见解独到。”
苏念初的心提了起来。
父亲确实醉心于此，书房里堆满了各地县志、风物志，甚至还有许多番邦异域的图册。
他曾笑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方知天地广阔。”
难道那份可能存在的“秘秘”，就藏在这些地理书籍之中？
她垂下眼，掩饰住内心的波澜：“父亲只是闲来无事，胡乱钻研，当不得少帅谬赞。”
“胡乱钻研？”
江墨寒轻笑一声，合上书，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压迫的阴影，“苏小姐过谦了。
苏家藏书楼‘瀚海阁’之名，江南士林谁人不知？
据说有些孤本、密档，连官方档案库都未曾收录。”
他果然在试探！
苏念初指尖掐进掌心，强迫自己抬头，迎上他的视线，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哀戚与迷茫：“瀚海阁...如今己是一片焦土了。
那些书...也不知还在不在...”她成功地将话题引向了那场惨案，试图从他的反应中捕捉一丝线索。
江墨寒脸上的笑意淡去，眸色转深，似有暗流涌动。
他沉默片刻，才道：“火灾起因，尚在调查。
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的承诺听起来真诚，可苏念初没有错过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复杂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某种决绝。
“念初...感激不尽。”
她低下头，声音微颤，扮演着一个惊魂未定、依赖强者庇护的孤女。
这时，副官敲门进来，送上几份文件，低声禀报：“少帅，北边来的急电，还有...关于上个月军火库失窃案的初步报告。”
军火库失窃？
苏念初耳尖微动，面上却依旧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默默退到一旁，假装欣赏墙上一幅山水画。
江墨寒快速浏览文件，眉头微蹙，随即批阅，动作果决。
处理完公务，他挥退副官，目光再次落到苏念初身上。
“以后每日晚膳，都过来陪我。”
他的语气是命令，不容置疑，“闲着无事，可以来书房看看书，这里的书，随你取阅。”
给予有限的自由，同时将她置于眼皮底下监视。
这既是恩典，也是牢笼的加固。
“是。”
苏念初温顺应下。
能进入书房，正是她求之不得的机会。
离开书房，回到西厢房，苏念初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允许自己长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的每一句对话，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她走到窗边，看着夜空中的冷月。
江墨寒对她，显然并非单纯的占有。
他对苏家，对父亲，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了解。
他提及地理志异，是巧合，还是意有所指？
那个军火库失窃案...是否也与苏家之事有关联？
父亲掌握的，难道不仅仅是名单或宝藏图，还可能牵扯到军火流向？
疑团越来越多，像迷雾般将她笼罩。
但至少，她获得了在书房活动的许可。
那里，或许就藏着揭开真相的第一把钥匙。
她需要更耐心，更谨慎。
在江墨寒这样精明的人面前，一丝一毫的差错，都可能万劫不复。
苏念初轻轻抚过窗棂，冰凉的触感让她保持清醒。
仇恨在心底沉淀，凝成坚硬的核。
她不再是那个养在深闺、只知风花雪月的苏家大小姐。
她是浴火重生的苏念初，一个带着秘密的复仇者。
而江墨寒，这个将她囚于笼中的男人，既是她需要攻克的堡垒，也可能...是她复仇之路上，最不可预测的变数。
夜色渐深，少帅府沉寂下来。
只有书房那盏灯，依旧亮着，映出男人伏案工作的剪影，和西厢房窗边，那双凝视着黑暗、闪烁着坚定光芒的眼睛。
暗流，在平静的表象下，悄然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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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恭敬却不容拒绝。
苏念初指尖微颤，书页轻轻合拢。
该来的总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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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门虚掩着，透出暖黄的光和淡淡的雪茄味。
她推门而入，看见江墨寒正背对着她，站在一幅巨大的江南地图前，手指在某处轻轻敲击——正是苏家老宅所在的位置。
苏念初的心猛地一缩，面上却不动声色：“少帅。”
江墨寒转过身，他己换下军装，穿着深灰色长衫，少了几分战场杀伐之气，多了几分书卷味，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
他打量着她，目光在她挽起的发髻和素净的脖颈上停留一瞬。
“坐。”
他指向紫檀木圆桌，桌上摆着西菜一汤，皆是精致的江南菜式，甚至有一道她幼时最爱的蟹粉豆腐。
他记得她的喜好？
还是巧合？
“府里厨子是扬州人，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江墨寒在她对面坐下，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谢少帅挂心，念初不挑食。”
她拿起银箸，动作优雅，小口吃着，味同嚼蜡。
席间沉默蔓延，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江墨寒吃得很快，军旅习惯明显，但姿态并不粗鲁。
他偶尔会看她一眼，那目光深沉，带着审视，也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探究。
“苏老先生生前，学问渊博，藏书颇丰。”
饭后，江墨寒踱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泛黄的《水经注疏》，随手翻着，“尤其精于地理志异，我曾有幸拜读过他关于西南水系的考据文章，见解独到。”
苏念初的心提了起来。
父亲确实醉心于此，书房里堆满了各地县志、风物志，甚至还有许多番邦异域的图册。
他曾笑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方知天地广阔。”
难道那份可能存在的“秘秘”，就藏在这些地理书籍之中？
她垂下眼，掩饰住内心的波澜：“父亲只是闲来无事，胡乱钻研，当不得少帅谬赞。”
“胡乱钻研？”
江墨寒轻笑一声，合上书，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压迫的阴影，“苏小姐过谦了。
苏家藏书楼‘瀚海阁’之名，江南士林谁人不知？
据说有些孤本、密档，连官方档案库都未曾收录。”
他果然在试探！
苏念初指尖掐进掌心，强迫自己抬头，迎上他的视线，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哀戚与迷茫：“瀚海阁...如今己是一片焦土了。
那些书...也不知还在不在...”她成功地将话题引向了那场惨案，试图从他的反应中捕捉一丝线索。
江墨寒脸上的笑意淡去，眸色转深，似有暗流涌动。
他沉默片刻，才道：“火灾起因，尚在调查。
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的承诺听起来真诚，可苏念初没有错过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复杂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某种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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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头，声音微颤，扮演着一个惊魂未定、依赖强者庇护的孤女。
这时，副官敲门进来，送上几份文件，低声禀报：“少帅，北边来的急电，还有...关于上个月军火库失窃案的初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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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初耳尖微动，面上却依旧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默默退到一旁，假装欣赏墙上一幅山水画。
江墨寒快速浏览文件，眉头微蹙，随即批阅，动作果决。
处理完公务，他挥退副官，目光再次落到苏念初身上。
“以后每日晚膳，都过来陪我。”
他的语气是命令，不容置疑，“闲着无事，可以来书房看看书，这里的书，随你取阅。”
给予有限的自由，同时将她置于眼皮底下监视。
这既是恩典，也是牢笼的加固。
“是。”
苏念初温顺应下。
能进入书房，正是她求之不得的机会。
离开书房，回到西厢房，苏念初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允许自己长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的每一句对话，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她走到窗边，看着夜空中的冷月。
江墨寒对她，显然并非单纯的占有。
他对苏家，对父亲，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了解。
他提及地理志异，是巧合，还是意有所指？
那个军火库失窃案...是否也与苏家之事有关联？
父亲掌握的，难道不仅仅是名单或宝藏图，还可能牵扯到军火流向？
疑团越来越多，像迷雾般将她笼罩。
但至少，她获得了在书房活动的许可。
那里，或许就藏着揭开真相的第一把钥匙。
她需要更耐心，更谨慎。
在江墨寒这样精明的人面前，一丝一毫的差错，都可能万劫不复。
苏念初轻轻抚过窗棂，冰凉的触感让她保持清醒。
仇恨在心底沉淀，凝成坚硬的核。
她不再是那个养在深闺、只知风花雪月的苏家大小姐。
她是浴火重生的苏念初，一个带着秘密的复仇者。
而江墨寒，这个将她囚于笼中的男人，既是她需要攻克的堡垒，也可能...是她复仇之路上，最不可预测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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