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询的白月光出了车祸,是罕见的Rh阴性血。我也是。他跪在我面前,求我救救她,
说这是他欠她的。我看着他猩红的双眼,平静地伸出手臂:“好,但这是我欠你的。从此,
我们两不相欠。”420cc的血输进林月身体后,我拖着虚弱的身体,
给他发了条短信:“陆询,我们分手吧。”他只是回了一个字:“好。”可他不知道,
当初签下恋爱协议时,我们早已性命相连。我的命,就是他的命。1手机震动时,
我正在厨房煲汤。屏幕上“陆询”两个字,让我心口一滞。他从不主动给我打电话,除非,
和林月有关。我接了。“周念,小月出车祸了,急需输血,她是Rh阴性血。
”他的声音急切,带着不加掩饰的恐慌。我握着手机,沉默。电话那头,他似乎失去了耐心,
声音陡然拔高。“周念,我命令你,立刻到市中心医院来!”命令。我轻笑一声,挂了电话。
五分钟后,他又打了过来,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哀求。“念念,算我求你,救救她,
这条命是我欠她的。”我慢条斯理地关掉火,脱下围裙。“陆询,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帮你?
”“只要你肯救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想要的,你给不起。这句话我没说出口,
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市中心医院是吗?我马上到。”半小时后,
我在医院走廊尽头看到了陆询。他靠着墙,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颓唐,指间的烟明明灭灭。
看到我,他立刻掐了烟,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跟我来。”他的手很冷,
力气大得吓人。抽血室里,护士看着他,又看看我,面露难色。“先生,
一次性献血400cc以上,对献血者身体负担很大,这位小姐看起来……”“抽。
”陆询一个字打断了护士的话,眼神冷得像冰。我没看他,只是平静地对护士伸出手臂。
“抽吧,我自愿的。”冰冷的针头刺入皮肤,温热的血液顺着导管流出。
我看着血袋一点点被填满,从200cc,到300cc,再到420cc。陆询的视线,
始终黏在那袋血上,仿佛那是救世的圣水。我的脸色越来越白,头开始发晕。抽血结束,
护士叮嘱我按住针口,去休息区坐一会儿。陆询一把拿过血袋,转身就走,没有看我一眼。
“陆询。”我叫住他。他回头,眉头紧锁,一脸不耐。“还有什么事?”我扶着墙,
努力站稳,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这是我还你的。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他愣了一下,随即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求之不得。”说完,
他头也不回地冲向了林月的手术室。我独自坐在冰冷的长椅上,
感觉身体里的力气被一点点抽空。我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编辑短信。
“陆询,我们分手吧。”发送。三分钟后,手机亮了。一个字。“好。
”我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了他的电话号码。做完这一切,我眼前一黑,
彻底失去了知觉。再次醒来,是在一间单人病房。医生看着我的报告,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你这是严重的气血亏空,身体机能断崖式下跌,再晚来一步,神仙都难救。
”2我躺在病床上,了无生气地盯着天花板。身体很虚弱,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费力。
但我的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平静。爱了陆询五年,爱到失去自我。我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陪着他创业,照顾他起居,看着他为林月魂不守舍。林月的一个电话,
就能让他丢下和我吃到一半的烛光晚餐。林月的一句“我心情不好”,
他能连夜飞到另一个城市陪她。朋友都骂我贱,劝我早点放手。可我总抱着一丝幻想,
以为只要我够努力,够听话,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我的好。直到他为了林月,
跪下求我献血的那一刻。我才彻底明白,我永远都赢不了。一个他心头的朱砂痣,
一个只是蚊子血。在他心里,我的命,都比不上林月的一根头发。也好,输掉的,就不要了。
我闭上眼,感受着生命力一点点流逝,竟觉得是一种解脱。与此同时,陆氏集团顶层会议室。
陆询正在主持一场重要的跨国并购会议。他意气风发,言辞犀利,全场的焦点都在他身上。
突然,他心脏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眼前一黑,
他直挺挺地栽倒在地。“陆总!”整个会议室乱成一团。救护车呼啸而至,
将他送进了全市最好的私立医院。一系列检查做下来,医生们面面相觑。
“陆总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我们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
过度劳累导致的,建议静养。”陆询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对这个结果嗤之以鼻。
他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那不是疲劳,那是一种生命力被抽空的感觉。
他让助理处理好公司的事,自己在医院住了一晚。林月很快就赶了过来,坐在他床边,
哭得梨花带雨。“阿询,你怎么样?你别吓我。”陆询看着她,心里却莫名地烦躁。
他挥挥手:“我没事,你刚做完手术,回去休息吧。”林月还想说什么,
却被他冷漠的眼神逼退。从那天起,陆询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
他开始迅速消瘦,整夜整夜地失眠,头发大把大把地掉。镜子里的男人,眼窝深陷,
两颊凹下,不过几天,就仿佛老了十岁。公司的高端体检做了个遍,国内外的专家请了个遍。
查不出任何病因。恐慌,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想起了我。那个永远充满活力,
永远像个小太阳一样的周念。他拿出手机,习惯性地想拨我的号码,却只听到冰冷的提示音。
“您拨打的用户已将您拉黑。”3陆询彻底慌了。他发了疯一样找我,微信、短信,
所有能联系的方式都试了一遍。结果都一样,红色感叹号,发送失败。
他冲到我们同居的公寓,用指纹开锁,却发现密码早已被修改。他砸了半天门,无人应答。
邻居被惊动,探出头来。“别敲了,这家的女主人早就搬走了,房子都挂出去卖了。
”陆询僵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真的走了。走得那么干脆,
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他开始联系我们共同的朋友,得到的答案却出奇地一致。“周念?
好久没联系了,她没跟我说要去哪儿啊。”“陆询,你现在才想起念念?早干嘛去了!
”“我只知道念念好像生病了,挺严重的,具体我也不清楚。”生病了?陆询的心猛地一沉。
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查到了我的住院信息。市中心医院,
血液科。他驱车赶到医院,疯了似的冲向病房。当他推开门,
看到病床上那个形容枯槁、瘦到脱相的人时,他彻底崩溃了。那真的是周念吗?
那个总是笑靥如花,为他煲汤,替他打理好一切的周念?眼前的女人,面色蜡黄,嘴唇干裂,
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我的手背上扎着针,
透明的液体正一滴滴注入我的身体。听到开门声,我缓缓睁开眼。看到是他,
我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他冲到我床前,双眼赤红,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周念!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生疼。我却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要拉黑我?你存心的是不是!”他咆哮着,
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我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轻声开口。“如你所愿,两不相欠了而已。
”他不懂。他眼里的愤怒和质问,仿佛我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周念!你别跟我玩这套!
你到底怎么了?”“我怎么了?”我看着他,忽然笑了,“我快死了,你满意了吗?
”正在这时,我的主治医生李医生推门进来。他看到陆询,眉头一皱。“你是病人的家属?
”陆询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医生,她到底怎么了?”李医生看了一眼我,
又看了一眼面色同样差到极点的陆询,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他叹了口气,
对陆令说:“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4陆询跟着李医生进了办公室。
李医生将我的病历和一沓检查报告推到他面前。“病人是严重的气血亏空,
导致多器官功能衰竭。通俗点说,就是身体里的生命能量,在短时间内被大量抽走了。
”陆询拿起报告,手在抖。“怎么会这样?她之前还好好的!
”“诱因是一次性失血超过400cc,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和精神压力,身体彻底垮了。
”李医生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陆询心上。420cc。是他逼着她献的。
“有办法治好吗?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专家!”李医生摇了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
她的身体机能已经跌到了谷底,常规治疗效果甚微。我们只能尽力维持,
但……你要有心理准备。”心理准备。这四个字,让陆询如坠冰窟。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室,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没多久,
他的私人医生张医生也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张医生是陆家的家庭医生,服务了几十年,
看着陆询长大。“小询,我刚听李主任说了周小姐的情况,这太奇怪了。
”陆询抬起布满血丝的眼:“你也觉得奇怪?”“太奇怪了。”张医生神情凝重,
“周小姐的症状,和你最近的身体状况,几乎是……一模一样。”断崖式的机能下跌,
查不出病因的衰弱。一个人是巧合,两个人呢?陆询的脑子里像是有根弦,“嗡”的一声。
张医生看着他,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小询,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
周小姐出过一次严重的车祸?”陆询当然记得。那次车祸,周念差点就没命了。
“当时她失血过多,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是老爷子,用了一个祖传的法子,
才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陆询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那一天,爷爷把自己关在祠堂里,
出来后,一夜白头。爷爷给了他一个锦囊,让他贴身放好,并且叮嘱他,这辈子,
绝对不能辜负周念。“那是什么法子?”陆询的声音都在颤抖。张医生叹了口气,
说出了那个尘封的秘密。“那个法子,叫‘同心结’。”5“同心结?”陆询重复着这个词,
感觉荒谬又惊悚。“是的。”张医生脸色无比沉重,“那是陆家祖上传下来的秘术,
可以将两个人的生命力绑定在一起。”“五年前,周小姐命悬一线,老爷子为了救她,
也为了你,强行将你们二人的命数连在了一起。”“从此,你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张医生看着陆询惨白的脸,一字一句,残忍地揭开真相。“周小姐健康,你便精力充沛,
气运亨通。这五年,你事业上一路高歌猛进,难道没觉得顺利得有些过头了吗?
”“而一旦她衰弱,你的生命力也会随之枯萎。”“你献给林月的那420cc血,
抽走的不仅仅是周念的血,更是她的生命本源,也同样……是你的。”轰隆!
陆询的脑子里像是有惊雷炸开。所有的一切,瞬间都连了起来。我五年如一日的陪伴,
他事业五年的一帆风顺。我身体的崩塌,他身体的同步衰败。原来不是巧合。是宿命。
他亲手把自己的生命,献给了另一个女人。“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踉跄着后退,
撞在了墙上。张医生扶住他:“小询,这是真的。老爷子当年耗尽心血才布下此结,
就是希望你能珍惜眼前人。可你……”可他都做了什么?他把我的爱当成理所当然,
把我的付出踩在脚下。他为了一个所谓的“亏欠”,亲手将我和他自己,一起推向了深渊。
“同心结……有解法吗?”他抓住张医生的手臂,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张医生沉痛地摇头。“心结,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此结因周小姐的生机而起,
唯一的解法,就是让她心甘情愿,重新为你……燃起生的希望。”“否则,她若油尽灯枯,
你也……”后面的话,张医生没说。但陆询全明白了。他会和周念一起死。不,
是在无尽的病痛和衰弱中,慢慢枯萎,变成一具活着的尸体。恐惧,铺天盖地。后悔,
撕心裂肺。他踉踉跄跄地冲回我的病房,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床前。“念念!
”他哭了,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他抓着我的手,滚烫的眼泪落在我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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