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之巅，寒风凛冽，吹动着漫山遍野的枯草与积雪。这本应是第二次华山论剑的盛况现场，
此刻却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氛。年轻的郭靖，正与北丐洪七公、东邪黄药师激战正酣。
郭靖的降龙十八掌刚猛无俦，配合周伯通所授的双手互搏之术，一手使出“亢龙有悔”，
另一手却是一记“空明拳”，竟能与当世两大宗师斗得难分难解。黄蓉在一旁看得又是欣喜，
又是担忧。然而，就在郭靖一招“见龙在田”堪堪逼退洪七公的“神龙摆尾”，身形微转，
准备硬接黄药师一记“落英神剑掌”的刹那，他整个人的动作猛地一僵！
一股庞大、驳杂、带着无尽沧桑与悲凉意味的记忆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
汹涌地冲入他的脑海。那不是他郭靖的记忆！
那是另一个人的一生——从嘉兴铁枪庙的凄风苦雨，
到终南活死人墓的幽深孤寂；从断臂之痛，到十六年南海之畔的痴心等待；还有那襄阳城头，
与龙儿携手抗敌，最终在千军万马中力竭身死，
看着挚爱之人先自己而去的无边绝望……杨过！他是神雕大侠杨过！
“我……我不是已经老死在襄阳城外了吗？怎么会……”意识在剧烈地挣扎、融合。
郭靖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洪七公与黄药师何等眼力，立刻察觉有异，
同时收招后撤，惊疑不定地看着他。“靖哥哥，你怎么了？”黄蓉惊呼一声，
快步上前扶住他。郭靖——或者说，此刻占据这具身体主导意识的杨过——猛地抬起头，
眼神不再是平日的敦厚质朴，而是充满了震惊、迷茫，
随即是一种看透世情、历经百劫后的释然与沧桑。
他看着眼前这张娇俏灵动、充满关切的脸庞，那是少女时代的黄蓉，是他郭伯伯一生挚爱，
也是他杨过年少时曾因其聪慧而隐隐感到疏离与不安的郭伯母。“蓉…蓉儿？
”他下意识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沙哑。他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内力，
那是郭靖精纯无比的全真玄门内功与九阴真经内力，此刻正与他自身带来的，
融合了古墓派、全真派、剑魔独孤求败海潮练剑之法以及部分《九阴真经》的庞杂内力，
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水乳交融。非但没有排斥，
反而形成了一种更为深厚、更为浩瀚的力量源泉。降龙十八掌的招式心法，
也清晰地印刻在脑海，仿佛与生俱来。他明白了。他，杨过，在生命终结之后，
竟不可思议地穿越了数十年的光阴，附在了正在参加第一次华山论剑的郭靖身上！
是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不，不是给他杨过，是给了“郭靖”一次重来的机会。
他看着黄蓉，看着洪七公，看着黄药师，心中百感交集。上一世，郭伯伯为了襄阳，
为了大宋，付出了所有，包括生命。那份责任太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既然如今是他杨过的意识主导了这具身体，那么，他是否可以为郭伯伯，也为自己，
换一种活法？“靖儿，你没事吧？”洪七公提着打狗棒，关切地问道。
杨过郭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嘴角勾起一丝复杂难明的笑容。这笑容，
带着几分杨过的狂放不羁，却又在郭靖憨厚的脸上显得奇异而和谐。“七公，黄岛主，
晚辈无事。只是忽然心有所感，武功上似乎……又有进境。我们继续吧！
”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宣泄这离奇的遭遇，来熟悉这具新的身体和融合后的力量。
话音未落，他身形骤动。这一次，他不再拘泥于郭靖原本的战斗模式。左手一圈一拍，
掌力吞吐不定，带着一股缠绵悱恻、黯然神伤的意境，正是他自创的绝学——黯然销魂掌！
这掌法在此时使出，虽因心境与创招时不同而威力稍减，但其精妙古怪，
已足以让洪七公和黄药师大吃一惊。洪七公“咦”了一声，只觉这掌法前所未见，
劲力路子刁钻无比，竟似能引动自身情绪，急忙以打狗棒法中的“封”字诀抵挡。
而杨过郭靖右手同时使出降龙十八掌的“飞龙在天”，刚猛霸道，龙吟隐隐，
与左手的阴柔掌力形成了鲜明而诡异的对比。双手互搏，一手至刚，一手至柔！
这已远超郭靖原本双手同使降龙掌或一刚一柔的范畴，
而是将两种截然不同、甚至可说南辕北辙的绝世武学同时施展！黄药师自负博学，
天下武学无所不窥，此刻却也看得眉头紧锁。这“郭靖”的掌法，一种是他熟悉的降龙掌，
另一种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落寞，招式之奇，连他的“落英神剑掌”也似乎被其克制。
两人在杨过郭靖这突如其来的、迥异于前的打法下，竟被逼得步步后退，
一时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痛快！”杨过郭靖长啸一声，
积郁在胸中的块垒仿佛随着这声长啸倾泻而出。上一世的坎坷，这一世的离奇，
都在掌风中挥洒。他不再是那个背负着国仇家恨、道德枷锁的郭靖，而是融合了杨过灵魂的，
一个更为复杂、更为自由的个体。便在此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上山巅，带着一股腥风，
正是西毒欧阳锋！他倒立而行，怪叫连连，不由分说便向场中武功最高的“郭靖”攻去，
用的正是他的绝技蛤蟆功。洪七公和黄药师见状，虽不齿欧阳锋为人，
但此刻同属被“郭靖”压制的一方，竟隐隐有联手之意。杨过郭靖眼中精光一闪。
欧阳锋！这个曾是他义父，又带给他无数痛苦与纠结的人。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清啸一声，
体内融合后的磅礴内力轰然爆发，降龙掌与黯然掌交替使用，刚柔并济，变幻无方。
他熟知欧阳锋的武功路数，甚至包括其逆转经脉后的怪异招式，加之此刻内力之深，
已远超在场任何一人。数十招后，
欧阳锋被他以一记蕴含了十成力的“震惊百里”硬生生震飞出去，口吐鲜血，
狼狈不堪地滚下山坡，不知所踪。洪七公与黄药师相顾骇然。他们看得出，此时的“郭靖”，
武功已远在他们之上。这华山论剑，已无必要再继续。洪七公哈哈一笑，
洒脱道：“老了老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小娃娃，这‘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头，是你的了！
”黄药师冷哼一声，虽未明言，但眼神中也已默认。华山论剑，
就以这样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落幕。下了华山，杨过郭靖心中已有了决断。
他拉着黄蓉的手，看着她明媚的眼眸，温言道：“蓉儿，我们不急着回桃花岛，
也不去管什么蒙古南侵、襄阳防务了。我带你游山玩水，可好？”黄蓉一愣，聪慧如她，
早已察觉靖哥哥自华山巅那一僵之后，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眼神更深邃了，
偶尔会流露出一丝她看不懂的沧桑，武功路数也变得更为诡异强大。但他对她的情意，
却似乎有增无减，甚至多了几分……类似于宠溺与纵容的味道？这让她心中既是甜蜜，
又有些不安。“靖哥哥，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黄蓉试探着问。
杨过郭靖心中微凛，知道瞒不过黄蓉，但他也无法解释灵魂穿越这等匪夷所思之事。
他只能握紧她的手，用郭靖那特有的、诚挚的语气说道：“蓉儿，在华山之上，
与几位高人一战，我仿佛想通了许多事情。人生在世，譬如朝露。守护家国固然重要，
但若因此辜负了身边最珍贵的人，错过了眼前的风景，岂非本末倒置？郭靖此生，
能得蓉儿为妻，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赐。我只想多陪陪你，看看这大好的山河。”这番话，
既有郭靖的朴实，又融入了杨过悟透生死后的感慨，听在黄蓉耳中，
只觉得靖哥哥经历巅峰一战后，心境豁达开朗，更懂得珍惜眼前人了，不由得大为感动，
那一点点疑虑也烟消云散。她本就是喜好自由、不爱拘束的性子，听闻可以畅游天下，
立刻拍手叫好。于是，两人便如寻常江湖侠侣一般，离开了风波中心，寄情于山水之间。
他们泛舟西湖，赏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他们登临泰山，观日出云海，
壮怀激烈；他们深入蜀地，看峨眉秀色，剑阁险峻。一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