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婚礼当天，我的婚车停在了新娘楼下。头车是加长林肯，后面跟着一水的黑色奔驰，
气派非凡。我那个从小跟在我身后的邻家妹妹，林晚晚，给我发了一条消息。哥哥，
我准备好了，来接我吧。紧接着，一个匿名网盘链接弹了出来。
里面全是她和大学前男友的亲密视频。拍摄日期，是昨天。视频结尾，她对着镜头笑得甜蜜。
亲爱的，明天我就要嫁人了，但他永远比不上你，这些就当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
我让车队掉头。然后把网盘链接和密码，群发给了我们所有的亲朋好友。配文：婚礼取消，
新娘另有礼物相赠，请各位自取，不必客气。她彻底慌了。电话里是她撕心裂肺的哭喊。
哥！你听我解释！那是AI换脸！是有人要害我们啊！2按下群发键的那一刻，
世界先是死寂，随即彻底引爆。手机的震动频率，像是下一秒就要在我掌心炸开。
我爸第一个打来电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阿默，这到底怎么回事？什么礼物？
我靠在车后座，语气平静得可怕。您儿子差点被人当成世纪大傻子给耍了。
我妈在那头抢过电话，带着哭腔。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晚晚不是那种孩子啊！妈，
眼见为实。我挂了电话，不想再多费口舌。后视镜里，林晚晚穿着洁白的婚纱，提着裙摆，
疯了一样从楼道里冲出来。她精致的妆容哭得一塌糊涂，像个狼狈的滑稽戏演员。开快点。
我对司机说，别让脏东西沾上车。司机一脚油门，车队绝尘而去，
将那声嘶力竭的“陈默”甩在身后。
林晚晚的闺蜜团、伴娘团、七大姑八大姨的电话开始轮番轰炸。我一个个拉黑，动作机械，
面无表情。最好的兄弟周然发来消息，只有一个字加一串感叹号。草！！！！
我回他：谢了。他秒回：卧槽！干得漂亮！早就看那女的不对劲！晚上出来喝酒！
车队在预定的五星级酒店门口解散。我走到司仪和酒店经理面前，他们还一脸喜气洋洋。
陈先生，恭喜恭喜！我递上一张卡。婚礼取消，所有损失我三倍赔偿，现在就结清。
两人的笑容僵在脸上，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没理会他们的错愕，转身就走。
一个陌生号码锲而不舍地打进来。我接了。哥！你听我解释！真的是AI换脸！是顾言！
他恨我嫁给你，他要毁了我们！林晚晚的声音嘶哑，充满了垂死挣扎的疯狂。我冷笑一声。
是吗。然后，直接挂断。我在已经炸锅的家族群里，发了最后一条消息。家丑，
抱歉各位，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随即解散了群聊。整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独自回到那间贴满“囍”字的新房，满目的红，刺得我眼睛生疼。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
一口气灌下去，冰冷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却浇不灭心里的那团火。我走到巨大的婚纱照前，
照片上的林晚晚依偎在我怀里，笑得清纯又甜蜜。我伸出手，摸了摸照片上自己的脸。
真像个傻子。我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了过去。哗啦一声巨响，玻璃碎了一地，
那张虚伪的笑脸，瞬间四分五裂。3深夜，门被砸得震天响。一下，又一下，
带着不把门拆了誓不罢休的疯狂。我通过猫眼，看到了林晚晚一家三口扭曲的脸。
林晚晚哭得双眼红肿，她妈一脸刻薄的怨毒，她爸则是一副要吃人的凶狠模样。
我慢条斯理地喝完杯里的最后一口水，然后拉开了门。陈默！你这个畜生！林父怒吼着，
一个拳头就朝我脸上挥了过来。我侧身躲过，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力道大得让他瞬间变了脸色。林叔，想清楚了再动手。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私闯民宅，加上故意伤人，够你进去待几天了。他挣扎了一下，没挣开，脸色由红转白。
你……你放手！林母见状，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哎哟！没天理了啊！
打了小的，还要打老的啊！她拍着大腿，嚎啕大哭。陈默你个没良心的！
我们晚晚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你今天这么毁她！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啊！
周围邻居的门开了几条缝，探出几个看热闹的脑袋。林晚晚跪在我面前，扯着我的裤腿，
哭得梨花带雨。哥，我求求你了，你相信我！真的是AI换脸！是顾言他恨我，
他要毁了我们！她抬起头，满脸泪痕，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祈求。
你忘了我们从小到大的感情了吗？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看着这张我爱了十年的脸。此刻，只觉得无比恶心。是吗？我抽出被她攥住的裤腿，
后退一步，掏出手机。点开那个视频，调到结尾处。我没开声音，只把屏幕怼到她面前。
那你解释一下，视频里顾言后腰上那块硬币大小的烫伤疤，是怎么被AI上去的？
林晚晚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的脸色，在手机屏幕的冷光下，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继续说，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她的心上。那块疤，
还是三年前他为你挡开水烫的。你当时哭着跑来告诉我，说你又感动又心疼，
说那是他爱你的勋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林母的哭嚎停了。林父也愣住了。
几秒后，他恼羞成怒地吼道：就算……就算她犯了错！那也是年轻人一时糊涂！
你就不能私下解决吗？非要闹得人尽皆知！你这不就是存心要逼死她吗！我笑了，
笑得胸口发疼。私下解决？我点开视频的音频，调大音量。
林晚晚娇媚又甜蜜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亲爱的，明天我就要嫁人了，
但他永远比不上你，这些就当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这句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狠狠扇在他们全家人的脸上。林母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林父的嘴巴张了张，
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她把这玩意儿当『新婚礼物』送人的时候，想过要给我留脸吗？
我收起手机，指着门外。滚。再来骚扰，我就报警。我没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
当着他们和所有邻居的面，把门重重甩上。世界，再次清静。
4林家显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第二天我刚到公司，就看到大厅里围了一群人。
林母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面前拉着一条白色的横幅，上面用红漆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负心汉陈默，玩弄感情，始乱终弃，还我女儿清白！她一边哭，
一边向围观的同事控诉我的“罪行”。大家评评理啊！我女儿跟他青梅竹马十几年，
婚都订了，他转头就不要了，还到处败坏我女儿的名声啊！同事们对着我指指点点，
窃窃私语。有同情的，有鄙夷的，有纯粹看热闹的。林父则像一尊门神，堵在电梯口，
看到我来，立刻红着眼冲了上来。陈默！你今天不给我女儿一个说法，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他张开双臂，一副要跟我同归于尽的架势。我面不改色地从他身边绕过，掏出手机，
拨了一个电话。苏律师，可以上来了。不到三分钟，一身职业套装、气质干练的苏晴，
带着两名高大的保安出现在大厅。苏晴看都没看地上的林母，直接走到林父面前，
递上一份文件。林先生，我是陈默先生的代理律师，苏晴。她的声音冷静而专业。
你们二位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我当事人的名誉和我们公司的正常运营，
构成了寻衅滋事和诽谤。我们已经报警，并且保留追究一切法律责任的权利。
林母还想撒泼，指着苏晴就要开骂。你是个什么东西……话没说完，
就被两名保安一左一右地架了起来。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人！苏晴没理会她的叫嚣，
而是将一份律师函拍在林父手里。这是律师函，你可以自己看，或者找你的律师看。
我走到林父面前，他因为愤怒和羞辱，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我压低声音，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林叔，你在的单位，天利建设，
上个月是不是刚中标了我们公司一个下游项目？林父的瞳孔猛地一缩。我继续说，
语气平淡，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胁。合同金额三千万，工期两年。我听说，
你为了拿下这个项目，没少花心思。你说，如果我把你女儿送我的『新婚礼物』，
匿名打包，一份发给你们单位的纪委，一份发给你们最大的甲方，
再顺便抄送给你那几个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会怎么样？林父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他嘴唇哆嗦着，冷汗从额角滑落。他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掌握着他的职业命脉，
甚至是他下半辈子的安稳。带着你的人，从我眼前消失。我看着他，眼神冰冷。
这是我给你，也是给林晚晚，留的最后一点体面。几分钟后，林父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拖着还在哭闹不休的林母，和躲在角落里不敢露面的林晚晚，灰溜溜地离开了公司大厅。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苏晴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杯温水。处理得很冷静。我接过水杯，
说了声谢谢。只是不想再被垃圾纠缠。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需要我帮你处理后续的财产分割吗？快刀斩乱麻，对你最好。我点头。麻烦了。
5苏晴的办事效率高得惊人。不到两天，她就帮我罗列出了一份详尽的财产清算清单。
从我全款支付的婚房，到我送给林晚晚的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再到彩礼和各种名目的转账，
每一笔都清清楚楚。法律上，婚前赠与，在婚姻关系未能缔结的情况下，你有权要求返还。
苏晴的语气很专业，尤其是以结婚为目的的大额财产，比如房产和彩礼。
全部要回来。我说，一分都不能少。我把林家当初陪嫁过来的那些家电、家具，
连同林晚晚留在这里的所有东西，大到名牌包，小到一根发卡，全部打包，叫了搬家公司，
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至于婚房，首付和月供都是我一个人在付。我直接找了评估公司，
将林家当初出的那二十万装修钱，折算成现金，一分不差地转到了林父的账户上。仁至义尽，
也冷酷到底。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心里堵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一半。
处理这些事情的过程中，林晚晚的“小作文”像雪花一样不断发来。她不再辩解，不再撒谎，
而是开始打感情牌。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为了给我买一个娃娃，
把你的早餐钱攒了一个月。哥，你还记得吗？我高考失利，
是你陪我在操场上走了一整夜。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我不能没有你，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见顾言了！
我看着那些矫揉造作的文字，心中毫无波澜，只觉得可笑又讽刺。我们回不去了。
在我看到那个视频的一瞬间，我们就已经结束了。我将所有的财产交割单、转账记录截图，
打包发给了她。然后，回了最后两个字。祝好。拉黑，删除。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没有丝毫拖泥带带。几天后，周然在我们的兄弟群里，甩了一张截图。是林晚晚的朋友圈。
一张红色的结婚证，照片上，她和顾言紧紧挨着。她笑得有些勉强，眼角似乎还带着泪痕。
配文是：折腾一圈，还是回到了原点。这一次，我选择了爱情。群里瞬间炸了。我靠！
这女的什么操作？无缝衔接啊！选择了爱情？所以陈默就是那个被抛弃的备胎呗？
恶心吐了，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我看着那张刺眼的结婚证，心里竟然出奇的平静。
我默默地打开微信，找到那个已经变得陌生的头像，点进了她的朋友圈。然后，
在那条“选择爱情”的动态下，点了一个赞。这个赞，是我送给她的，最后的新婚贺礼。
无声的嘲讽，却杀伤力巨大。做完这一切，我关掉手机，感觉那块大石头，
终于被彻底清除了。6为了感谢苏晴，我请她吃饭。地点选在一家环境清幽的西餐厅。
她脱下了职业套装，换上了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褪去了职场的凌厉，
多了几分知性的温柔。陈先生，其实不必这么客气，这都是我的本职工作。她笑着说。
叫我陈默就行。我说，这顿饭，是以朋友的身份请你的。她愣了一下，
随即莞尔一笑。好，陈默。那顿饭，我们聊了很多。从工作聊到生活，从电影聊到旅行。
我惊讶地发现，我们有很多共同的爱好。我们都喜欢同一个小众导演的电影，
都喜欢在周末去城市周边的古镇散步，甚至都喜欢同一家街角咖啡店的拿铁。
她从不主动探听我的私事，也从不提起林晚晚那件糟心事。但她总能在我偶尔失神的时候，
恰到好处地用一个有趣的话题，将我的思绪拉回来。和她聊天，是一种非常舒服的体验。
我感觉自己那颗被冰封的心，似乎开始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饭后，我们沿着江边散步。
晚风轻拂，带着江水潮湿的气息，吹散了我心中最后一丝阴霾。你看。
她指着对岸璀璨的灯火，轻声说，关上一扇门，总会有新的风景在等你。我没有看风景，
而是转头看着她的侧脸。在斑斓的灯光下，她的轮廓柔和又坚定。那一刻，我心里某个地方，
好像被轻轻触动了。后来，我断断续续从周然他们那里，听到一些关于林晚晚婚后的生活。
听说她最近过得不怎么样，那个顾言根本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主。一次朋友聚会上，
有人小心翼翼地提起。另一个知情的朋友立刻接话。何止是不怎么样，简直是一地鸡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