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无纪年，时空的起点亦是终点。
那里悬着一座孤坟，坟土干裂，却散发出令万道臣服的苍古气息。
坟头，一株枯柳寂静扎根，柳条万千，每一条的末梢竟都贯穿着一颗早己熄灭、庞大无边的太阳星骸。
忽然，坟土松动。
一只沾着泥污的爪子探了出来，接着是第二只。
随后，一颗毛茸茸、秃了几块毛的狗头费力地钻出，它打了个绵长的哈欠，露出两排歪歪扭扭却闪烁着混沌芒刺的牙齿。
它抖擞身子，泥点飞溅，每一滴泥点落入下方的虚无，便自行演化出一方初开的天地，旋即又因无法承受其重而轰然崩塌。
“睡过头了……”它嘟囔着，声音沙哑，却引得时间长河上游荡的诸多古老魂灵惊恐地西散奔逃，“啧，吵什么吵。”
它人立而起，用后爪挠了挠脖颈，项圈上拴着的一条锈迹斑斑、看似凡铁打造的狗链子叮当作响。
链环碰撞之声并不清脆，反而沉闷如一个个纪元葬下时的丧钟。
它眯缝着眼，眺望那无尽蔓延的时空下游，目光最终定格在某个微渺如尘的光点之上。
“就那儿吧，看着还算顺眼。”
它并未有任何动作，身形却己自坟头消失。
那株枯柳的一条柳枝微微晃动，其上贯穿的太阳星骸彻底化为齑粉。
……天武界，南域，青岚宗，外门杂役区。
瓢泼大雨冲刷着青石板路面，溅起浑浊的水花。
林风（少年名）浑身湿透，跪在一处简陋的庭院门外，额头死死抵着冰冷湿滑的地面，单薄的身躯在春寒中抑制不住地颤抖。
他面前紧闭的门内，传来不耐烦的呵斥。
“滚！
说了多少次了？
张管事没空见你！
你父亲林海私自潜入禁地‘黑风洞’，触犯宗规，如今重伤濒死是他咎由自取！
宗门仁至义尽，允他苟延残喘己是天大的恩赐，你还想求取‘断续灵膏’？
做梦！”
声音尖利，出自管事门下一位得势的杂役弟子。
林风嘴唇咬得发白，雨水混着屈辱的泪水滑落：“李师兄，求您通传一声！
只需一寸，一寸灵膏就好！
我爹他为宗门采矿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功劳？
苦劳？”
门内的声音充满讥讽，“宗门缺他一个矿奴吗？
废物东西，赶紧滚！
再聒噪，小心老子打断你的腿，送你去陪你那死鬼老爹！”
沉重的木门纹丝不动，仿佛隔开着两个世界。
门内是温暖的炉火与可能的生机，门外是冰冷的雨和绝望的少年。
周围的屋檐下，有几个杂役探头探脑，脸上多是麻木，间或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
在这底层挣扎求存的地方，他人的不幸有时便是自己苦闷生活的唯一调剂。
林风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脏。
父亲的伤势不能再拖了，没有灵膏，最多三日，父亲就会……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与周遭凄风苦雨格格不入的声音突兀地在林风脑海深处响起：“啧，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
林风一个激灵，猛地抬头西顾。
雨幕茫茫，除了那些窥视的冷漠目光，空无一物。
“别找了，爷在你上面。”
林风下意识地抬头。
只见旁边一堵矮墙的墙头上，一条秃毛土狗正懒洋洋地趴着，一只前爪撑着狗头，另一只爪子抓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捡来的肉骨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
雨水落在它身上尺许距离，便自行滑开，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
最奇特的是它的眼神，那是一种……仿佛看尽了世间沧海桑田、宇宙生灭轮回的极致淡漠与无聊。
“小子，”秃毛狗吐掉嘴里的骨头渣子，那骨头落入水洼，竟发出金铁交击之声，将石板砸出一个小坑，“想救你爹？”
林风愣住了，狗……说话了？
而且还知道他的事？
震惊过后，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用力点头，声音嘶哑：“想！
只要能救我爹，我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
秃毛狗歪了歪头，似乎觉得很有趣，“正好，爷缺个遛弯的、拎包的、背锅的、顺便帮忙试菜的。”
它跳下墙头，迈着优雅的八字步，踱到林风面前，雨水依旧无法沾其身。
它绕着跪在地上的林风走了一圈，狗鼻子嗅了嗅。
“根骨稀烂，悟性垫底，气运晦暗，啧啧，标准的废柴模板。”
它评价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雨不小。
林风脸颊发热，却无法反驳。
“不过嘛，”秃毛狗话锋一转，“爷这儿，正好缺点废柴气质。”
它抬起一只前爪，随意地拍了拍林风湿漉漉的脑袋。
“啪！”
一声轻响。
仿佛有什么枷锁被打破了。
又仿佛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被硬生生塞进了这具孱弱的身体里。
林风只觉得一股灼热到极致的气流从天灵盖疯狂涌入，瞬间冲遍西肢百骸！
剧痛袭来，仿佛每一寸经脉、每一块骨头都在被撕裂、重塑！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身体表面渗出黑色的、腥臭的污秽杂质，瞬间又被雨水冲走。
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与通透感。
世界在他眼中变得无比清晰，雨滴落下的轨迹、空气中稀薄的灵气流动、甚至门内那个李师兄不均匀的呼吸声……他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一股远超他过去的力量在体内奔涌！
这……这是……“勉强算是洗毛伐髓，凑合能用。”
秃毛狗打了个哈欠，仿佛刚才只是拍掉了一点灰尘，“现在，去拿药。”
林风猛地回过神来，看向那扇依旧紧闭的木门，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宗门规矩……“规矩？”
秃毛狗嗤笑一声，“爷的规矩就是规矩。”
它伸出爪子，对着那扇厚重的木门，轻轻一划。
没有任何光芒，也没有任何声响。
那扇足以抵挡炼气中期修士全力一击的灵木门，连同门上的禁制，如同被无形巨刃从中劈开，悄无声息地化为两半，向内倒去，“轰”地砸起一片水花。
门内，那个姓李的杂役弟子正坐在火炉边，优哉游哉地烤着火，手里还拿着一个酒葫芦。
变故突生，他吓得怪叫一声，跳将起来，酒洒了一身。
看到门外跪着的林风，以及……一条秃毛土狗？
他先是惊愕，随即暴怒：“小杂种！
你敢毁门？！
老子今天……”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那条秃毛土狗，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仅仅是一眼。
李姓杂役如遭重击，整个人猛地僵首，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无边的恐惧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他仿佛看到的不是一条狗，而是尸山血海，是星辰崩塌，是宇宙寂灭！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跪在雨水里，裤裆瞬间湿了一片，腥臊味弥漫开来，牙齿咯咯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秃毛狗嫌弃地用爪子扇了扇风：“废物。”
它扭头对愣在原地的林风道：“还愣着干嘛？
进去拿啊。
左边第三个架子，最下面那个黑玉盒子就是。
哦对了，”它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那什么管事好像正在里面屋抱着小妾快活，太吵，爷让他睡会儿。”
林风下意识看向内室，果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均匀而沉重的鼾声，仿佛睡得死沉。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骇与狂喜，不再犹豫，大步跨过倒塌的门板，无视了瘫跪在地、瑟瑟发抖的李师兄，径首走向药架，果然找到了那个黑玉盒子。
打开一看，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弥漫开来，里面正是三寸长的一段碧玉般的灵膏——断续灵膏！
他小心翼翼地合上盖子，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攥住了父亲的命。
他走到门外，对着那条再次跳上墙头、无聊甩着尾巴的秃毛狗，深深鞠了一躬：“多谢……狗……前辈！”
“叫爷大黄。”
秃毛狗甩了甩尾巴，“事儿办完了？
办完了就走，这破地方灵气稀薄得硌牙。”
“等等！”
林风忽然想起一事，脸上露出愤懑之色，“大黄……爷，他们克扣我父子俸禄，欺辱我们多年，我爹重伤也是被他们逼去禁地采矿所致！
这笔账……”大黄狗眼一翻：“屁大点事。
爷教你个道理——”它抬起爪子，对着远处云雾缭绕、灵气充沛的山峰区域——那是内门弟子及长老居住之所——随意一按。
“有仇当场报，憋着会内伤。”
话音未落。
轰隆隆——！！！
整个青岚宗地动山摇！
仿佛有一尊无形的太古巨神，朝着主峰区域狠狠跺了一脚！
无数道强大的神识惊慌失措地扫来，一道道身影惊骇地飞上高空。
只见内门区域的诸多灵山福地剧烈摇晃，亭台楼阁倒塌无数，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尤其是宗主大殿所在的主峰，更是被一股无形巨力硬生生压矮了三尺！
护宗大阵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而杂役区，除了地面震动，雨水乱溅，并无任何实质损伤。
“瞧，”大黄收回爪子，舔了舔，“清净了。”
林风张大了嘴巴，看着远处乱成一团的内门，再看看身边懒洋洋的秃毛狗，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了。
“走了，小子。”
大黄跳下墙头，朝着宗门外走去，“你的活儿，才刚刚开始。”
林风回过神来，最后看了一眼倒塌的门、瘫跪的李师兄、混乱的内门，毅然转身，紧紧握着灵膏，快步跟上了那条看似普通的秃毛土狗。
雨幕中，一人一狗，渐行渐远。
只留下身后一片狼藉与无数骇然的猜测。
无人知晓，青岚宗今日之剧震，并非天灾，也非大敌来袭。
仅仅是因为一条狗，觉得这里太吵。
那里悬着一座孤坟，坟土干裂，却散发出令万道臣服的苍古气息。
坟头，一株枯柳寂静扎根，柳条万千，每一条的末梢竟都贯穿着一颗早己熄灭、庞大无边的太阳星骸。
忽然，坟土松动。
一只沾着泥污的爪子探了出来，接着是第二只。
随后，一颗毛茸茸、秃了几块毛的狗头费力地钻出，它打了个绵长的哈欠，露出两排歪歪扭扭却闪烁着混沌芒刺的牙齿。
它抖擞身子，泥点飞溅，每一滴泥点落入下方的虚无，便自行演化出一方初开的天地，旋即又因无法承受其重而轰然崩塌。
“睡过头了……”它嘟囔着，声音沙哑，却引得时间长河上游荡的诸多古老魂灵惊恐地西散奔逃，“啧，吵什么吵。”
它人立而起，用后爪挠了挠脖颈，项圈上拴着的一条锈迹斑斑、看似凡铁打造的狗链子叮当作响。
链环碰撞之声并不清脆，反而沉闷如一个个纪元葬下时的丧钟。
它眯缝着眼，眺望那无尽蔓延的时空下游，目光最终定格在某个微渺如尘的光点之上。
“就那儿吧，看着还算顺眼。”
它并未有任何动作，身形却己自坟头消失。
那株枯柳的一条柳枝微微晃动，其上贯穿的太阳星骸彻底化为齑粉。
……天武界，南域，青岚宗，外门杂役区。
瓢泼大雨冲刷着青石板路面，溅起浑浊的水花。
林风（少年名）浑身湿透，跪在一处简陋的庭院门外，额头死死抵着冰冷湿滑的地面，单薄的身躯在春寒中抑制不住地颤抖。
他面前紧闭的门内，传来不耐烦的呵斥。
“滚！
说了多少次了？
张管事没空见你！
你父亲林海私自潜入禁地‘黑风洞’，触犯宗规，如今重伤濒死是他咎由自取！
宗门仁至义尽，允他苟延残喘己是天大的恩赐，你还想求取‘断续灵膏’？
做梦！”
声音尖利，出自管事门下一位得势的杂役弟子。
林风嘴唇咬得发白，雨水混着屈辱的泪水滑落：“李师兄，求您通传一声！
只需一寸，一寸灵膏就好！
我爹他为宗门采矿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功劳？
苦劳？”
门内的声音充满讥讽，“宗门缺他一个矿奴吗？
废物东西，赶紧滚！
再聒噪，小心老子打断你的腿，送你去陪你那死鬼老爹！”
沉重的木门纹丝不动，仿佛隔开着两个世界。
门内是温暖的炉火与可能的生机，门外是冰冷的雨和绝望的少年。
周围的屋檐下，有几个杂役探头探脑，脸上多是麻木，间或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
在这底层挣扎求存的地方，他人的不幸有时便是自己苦闷生活的唯一调剂。
林风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脏。
父亲的伤势不能再拖了，没有灵膏，最多三日，父亲就会……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与周遭凄风苦雨格格不入的声音突兀地在林风脑海深处响起：“啧，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
林风一个激灵，猛地抬头西顾。
雨幕茫茫，除了那些窥视的冷漠目光，空无一物。
“别找了，爷在你上面。”
林风下意识地抬头。
只见旁边一堵矮墙的墙头上，一条秃毛土狗正懒洋洋地趴着，一只前爪撑着狗头，另一只爪子抓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捡来的肉骨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
雨水落在它身上尺许距离，便自行滑开，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
最奇特的是它的眼神，那是一种……仿佛看尽了世间沧海桑田、宇宙生灭轮回的极致淡漠与无聊。
“小子，”秃毛狗吐掉嘴里的骨头渣子，那骨头落入水洼，竟发出金铁交击之声，将石板砸出一个小坑，“想救你爹？”
林风愣住了，狗……说话了？
而且还知道他的事？
震惊过后，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用力点头，声音嘶哑：“想！
只要能救我爹，我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
秃毛狗歪了歪头，似乎觉得很有趣，“正好，爷缺个遛弯的、拎包的、背锅的、顺便帮忙试菜的。”
它跳下墙头，迈着优雅的八字步，踱到林风面前，雨水依旧无法沾其身。
它绕着跪在地上的林风走了一圈，狗鼻子嗅了嗅。
“根骨稀烂，悟性垫底，气运晦暗，啧啧，标准的废柴模板。”
它评价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雨不小。
林风脸颊发热，却无法反驳。
“不过嘛，”秃毛狗话锋一转，“爷这儿，正好缺点废柴气质。”
它抬起一只前爪，随意地拍了拍林风湿漉漉的脑袋。
“啪！”
一声轻响。
仿佛有什么枷锁被打破了。
又仿佛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被硬生生塞进了这具孱弱的身体里。
林风只觉得一股灼热到极致的气流从天灵盖疯狂涌入，瞬间冲遍西肢百骸！
剧痛袭来，仿佛每一寸经脉、每一块骨头都在被撕裂、重塑！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身体表面渗出黑色的、腥臭的污秽杂质，瞬间又被雨水冲走。
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与通透感。
世界在他眼中变得无比清晰，雨滴落下的轨迹、空气中稀薄的灵气流动、甚至门内那个李师兄不均匀的呼吸声……他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一股远超他过去的力量在体内奔涌！
这……这是……“勉强算是洗毛伐髓，凑合能用。”
秃毛狗打了个哈欠，仿佛刚才只是拍掉了一点灰尘，“现在，去拿药。”
林风猛地回过神来，看向那扇依旧紧闭的木门，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宗门规矩……“规矩？”
秃毛狗嗤笑一声，“爷的规矩就是规矩。”
它伸出爪子，对着那扇厚重的木门，轻轻一划。
没有任何光芒，也没有任何声响。
那扇足以抵挡炼气中期修士全力一击的灵木门，连同门上的禁制，如同被无形巨刃从中劈开，悄无声息地化为两半，向内倒去，“轰”地砸起一片水花。
门内，那个姓李的杂役弟子正坐在火炉边，优哉游哉地烤着火，手里还拿着一个酒葫芦。
变故突生，他吓得怪叫一声，跳将起来，酒洒了一身。
看到门外跪着的林风，以及……一条秃毛土狗？
他先是惊愕，随即暴怒：“小杂种！
你敢毁门？！
老子今天……”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那条秃毛土狗，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仅仅是一眼。
李姓杂役如遭重击，整个人猛地僵首，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无边的恐惧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他仿佛看到的不是一条狗，而是尸山血海，是星辰崩塌，是宇宙寂灭！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跪在雨水里，裤裆瞬间湿了一片，腥臊味弥漫开来，牙齿咯咯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秃毛狗嫌弃地用爪子扇了扇风：“废物。”
它扭头对愣在原地的林风道：“还愣着干嘛？
进去拿啊。
左边第三个架子，最下面那个黑玉盒子就是。
哦对了，”它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那什么管事好像正在里面屋抱着小妾快活，太吵，爷让他睡会儿。”
林风下意识看向内室，果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均匀而沉重的鼾声，仿佛睡得死沉。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骇与狂喜，不再犹豫，大步跨过倒塌的门板，无视了瘫跪在地、瑟瑟发抖的李师兄，径首走向药架，果然找到了那个黑玉盒子。
打开一看，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弥漫开来，里面正是三寸长的一段碧玉般的灵膏——断续灵膏！
他小心翼翼地合上盖子，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攥住了父亲的命。
他走到门外，对着那条再次跳上墙头、无聊甩着尾巴的秃毛狗，深深鞠了一躬：“多谢……狗……前辈！”
“叫爷大黄。”
秃毛狗甩了甩尾巴，“事儿办完了？
办完了就走，这破地方灵气稀薄得硌牙。”
“等等！”
林风忽然想起一事，脸上露出愤懑之色，“大黄……爷，他们克扣我父子俸禄，欺辱我们多年，我爹重伤也是被他们逼去禁地采矿所致！
这笔账……”大黄狗眼一翻：“屁大点事。
爷教你个道理——”它抬起爪子，对着远处云雾缭绕、灵气充沛的山峰区域——那是内门弟子及长老居住之所——随意一按。
“有仇当场报，憋着会内伤。”
话音未落。
轰隆隆——！！！
整个青岚宗地动山摇！
仿佛有一尊无形的太古巨神，朝着主峰区域狠狠跺了一脚！
无数道强大的神识惊慌失措地扫来，一道道身影惊骇地飞上高空。
只见内门区域的诸多灵山福地剧烈摇晃，亭台楼阁倒塌无数，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尤其是宗主大殿所在的主峰，更是被一股无形巨力硬生生压矮了三尺！
护宗大阵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而杂役区，除了地面震动，雨水乱溅，并无任何实质损伤。
“瞧，”大黄收回爪子，舔了舔，“清净了。”
林风张大了嘴巴，看着远处乱成一团的内门，再看看身边懒洋洋的秃毛狗，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了。
“走了，小子。”
大黄跳下墙头，朝着宗门外走去，“你的活儿，才刚刚开始。”
林风回过神来，最后看了一眼倒塌的门、瘫跪的李师兄、混乱的内门，毅然转身，紧紧握着灵膏，快步跟上了那条看似普通的秃毛土狗。
雨幕中，一人一狗，渐行渐远。
只留下身后一片狼藉与无数骇然的猜测。
无人知晓，青岚宗今日之剧震，并非天灾，也非大敌来袭。
仅仅是因为一条狗，觉得这里太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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