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述，C大戏剧社社长。我的人生目标很简单，带领我们这个快散架的社团，
在年底的汇演上拿个奖。为此，我写了三十页的策划案，跑断了腿，磨破了嘴，
结果学生会大笔一挥，把我们的经费砍了百分之八十。理由是我们的剧本“不够正能量”，
而副主席女友白璐的舞蹈社，“更能展现青春风采”。我气得差点掀了桌子，
社员们唉声叹气，准备集体去学生会门口静坐。就在这片混乱里，我们社团的万年咸鱼，
永远在角落沙发睡觉的学妹季宁，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她揉着眼睛，看了我一眼，
声音还有点刚睡醒的沙哑。“社长，吵到我睡觉了。”“……”“你想不想，把学生会搞垮？
”我当时以为，她也没睡醒。1.她说，戏剧社经费减半我叫陈述，C大戏剧社社长。
听起来挺风光，其实就是个大冤种。我们社团，连人带沙发垫子，一共十五个活人，
外加一个从来只在角落睡觉、不开会不干活、名叫季宁的学妹。我的人生理想，
就是带着这群歪瓜裂枣，在年底的文艺汇演上，排一出牛逼的话剧，拿个奖，光宗耀祖。
为此，我熬了三个通宵，写了一份三十页的策划案，从剧本立意到灯光舞美，
预算精确到每一颗螺丝钉。然后，我把这份堪比毕业论文的策划案，
毕恭毕敬地交到了学生会。三天后，我拿到了批复。一张A4纸，
上面龙飞凤舞地签着学生会副主席赵宇的名字。经费那一栏，我申请的两万块，被他用红笔，
潇洒地划掉，旁边写了个“肆仟”。百分之八十，一刀切。我捏着那张纸，
感觉血往脑袋上涌。我冲进社团活动室的时候，里面正开着“批斗大会”。“凭什么啊！
凭什么砍我们经费！”我的副社长，一个一米八的壮汉，正拍着桌子，眼圈通红，
“我刚联系好的服装租赁，定金都交了！”“我听说，砍下来的钱，全都补给舞蹈社了。
”一个负责道具的女生小声说。“舞蹈社？”壮汉副社长愣了一下，“白璐那个社？
”大家都不说话了。白璐，校花，学生会副主席赵宇的女朋友。她的舞蹈社，
是学校的明星社团，每次活动照片都能在学校论坛首页挂三天。而我们戏剧社，
上一次被挂上首页，是因为排练的时候道具剑戳穿了天花板。“理由呢？总得有个理由吧！
”我把那张批复拍在桌上。“有。”道具女生把手机递给我。学校论坛上，
一个匿名帖子被顶得老高。标题是：《某些社团剧本‘三观不正’，宣扬‘丧文化’，
是否应该占用学校公共资源？》帖子内容阴阳怪气，说我们准备排练的话剧，
主角是个一事无成的失败者，最后也没逆袭，结尾很平淡，不够“正能量”，
会“带坏”新同学。下面一堆附和的。“就是，大学应该充满阳光，搞这些哭哭啼啼的干嘛？
”“支持学生会的决定，把资源给更优秀的社团！”“听说舞蹈社这次要排《盛世花开》，
多好啊！”我气得手都抖了。我们的剧本，叫《地下室的便利店》，
讲的是几个在大城市里挣扎的普通人的故事。没有逆袭，没有霸总，只有真实的生活。
我花了好几个月才写出来的。现在，它成了“三观不正”。“赵宇和白璐欺人太甚！
”副社长一拳砸在桌子上，“走！找他们说理去！”“对！我们去静坐！
”“去论坛上跟他们对线！”社团里群情激奋，大家抄起手机，准备大干一场。
我头疼得厉害。我知道没用。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们掌握着规则，
我们只有一腔热血。就在这乱哄哄的当口，活动室最角落的那个破旧沙发上，
传来了一点动静。一头柔软的黑发动了动，然后，季宁坐了起来。
她是我们社团最神秘的成员。一年前开学招新，她填了张表，然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后来我才发现，她不是退社了，而是把我们这当成了午睡地点。她不参加任何活动，
不参与任何讨论，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在那个角落的沙发上，盖着她的小毯子，
睡得天昏地暗。我们吵得天翻地覆，她居然现在才醒。她揉了揉眼睛，看向我们，
眼神还有点迷茫。“社长，”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软软糯糯的，“你们……有点吵。
”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们这都快揭竿而起了，她嫌我们吵？副社长刚想发作，
我拦住了他。跟一个睡神，没道理可讲。我叹了口气，正准备安抚大家的情绪。
季宁又开口了。她看着我，很认真地问了一句。“经费，不够了？
”我苦笑了一下：“不是不够，是快没了。”她“哦”了一声，低下头，好像在想什么。
所有人都看着她，活动室里诡异地安静下来。大概过了半分钟，她抬起头，再次看向我。
这次，她的眼神里没有了睡意，清澈得吓人。“社长。”“嗯？”“你想不想，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把学生会，搞垮？”空气凝固了。
我看着她那张白净斯文的脸，那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眼睛。我严重怀疑，这姑娘，
脑子睡坏了。2.她说，给我一份学生会章程“搞、搞垮学生会？
”副社长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季宁，你是不是……没睡醒？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摇了摇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她个子不高，
穿着简单的白色恤和牛仔裤，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新生。“我醒了。”她说，
“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听见了？”我有点懵，“你不是在睡觉吗？
”“睡觉的时候，耳朵也开着。”她一脸平静地解释，“不然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该醒。
”这他妈是什么神仙逻辑。“那你说的搞垮学生会是……”“字面意思。”她走到桌边，
拿起那张批复单看了一眼，然后又拿起我的手机，翻了翻论坛的帖子。她的动作很慢，
很专注，好像在看什么有趣的说明书。社团里十几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画面太诡异了。一个平时只负责睡觉的咸鱼，突然说要干翻学生会。比我们的话剧还魔幻。
“白璐，大二，艺术学院的。”季宁看着手机屏幕，像是在自言自语，“赵宇，大三，
经管学院，学生会副主席，管着所有社团的经费审批。”她居然连这些都知道。“所以，
你想怎么搞垮他们？”副社长忍不住问，“我们现在连跟他们讲道理的资格都没有。
”“谁说要跟他们讲道理了？”季宁抬起头，看了我们一圈，
“讲道理是这个世界上效率最低的事情。”她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
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那我们干嘛？”我问。“讲规则。”季宁把手机还给我，
然后说出了一句让我匪夷所的话。“社长，学校图书馆，
应该有最新版的《C大学生联合会章程》和《社团管理条例及经费使用细则》。”“啊？
”“你去帮我借出来，或者拍个照也行。”她顿了顿，补充道，“要最新的，
去年修订过的版本。”我彻底糊涂了。这都火烧眉毛了，她要看学生会章程？
那玩意儿除了竞选学生会的，谁会去看啊？“你看那个干嘛？”“找漏洞。
”季宁说得理所当然，“任何规则，都是用来保护制定者和被挑战的。
”“可是……”“没有可是。”她打断我，“你要是想去静坐，去论坛对骂，我不拦着。
你要是想拿回经费，顺便让他们不好过，就去把东西找来给我。”她说完，
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空杯子：“顺便，帮我倒杯水，谢谢。”然后，
她就那么施施然地走回了角落的沙发，重新坐下，
好像刚才那个说要搞垮学生会的人不是她一样。整个活动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我，
眼神里写满了“社长你看着办”。我脑子里一团乱麻。理智告诉我，这太荒谬了。
一个大一的学妹，想靠几本规章制度，去挑战一个根深蒂固的学生组织？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角落里那个气定神闲的季宁，我心里又莫名其妙地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那种平静，不是装出来的。那是一种……好像一切尽在掌握的平静。“妈的。
”我低声骂了一句，抓起外套，“我去图书馆！你们谁也别乱动，等我回来！
”副社长拉住我：“社长，你真信她啊？”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已经开始闭目养神的季宁，
咬了咬牙。“死马当活马医吧。”我说，“总比去静坐被人当傻子看强。”半小时后，
我气喘吁吁地跑回活动室，手里拿着刚从图书馆复印出来的厚厚一沓文件。
《C大学生联合会章程》。《社团管理条例及经费使用细则》。
我把文件放在季宁面前的茶几上。她睁开眼，拿起文件，一页一页地翻了起来。她看得很快，
手指在纸页上划过，偶尔会用笔在上面圈点什么。活动室里，
安静得只剩下她翻动纸页的沙沙声。我们十几个人，像一群等待开奖的赌徒，围在一旁，
连大气都不敢喘。我看着她的侧脸，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给她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长得还挺好看的。呸，我在想什么。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她终于看完了。她合上文件，
抬起头。“好了。”她说。“好了？”我急忙问，“找到办法了？”她点了点头，
然后从那沓文件里，抽出了一张纸，递给我。“社长，你现在去打印一百份这个。
”我接过来一看，头皮瞬间炸了。那是一份……《学生会经费使用情况公示申请表》。
3.她说，这叫程序正义“《学生会经费使用情况公示申请表》？”我拿着那张纸，
感觉比我的策划案还烫手。“这……这是什么东西？”副社长也凑过来看，一脸茫然。
“就是字面意思。”季宁端起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根据《学生会章程》第三章第十七条第二款，任何在册社团，
均有权提请学生会对经费使用情况进行阶段性公示，以保障会员的知情权与监督权。
”她像背书一样，把条款说得一字不差。我们一群人面面相觑。还有这种规定？
我们怎么从来不知道？“知道了又怎么样？”道具组的女生弱弱地问，
“他们肯定不会同意公示的。”“他们同不同意，不重要。”季宁放下水杯，“重要的是，
我们‘提请’了这个程序。他们可以选择同意，或者拒绝。”“拒绝了我们不就没戏了？
”“不。”季宁摇了摇头，嘴角似乎弯了一下，但我看不太清，“他们一旦书面拒绝，
就违反了他们自己制定的章程。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拿着这份‘拒绝书’，
去找更高一级的部门。”“更高一级？”“校团委，学生工作处。”季宁淡淡地说，
“那些真正管着他们的老师。”我倒吸一口凉气。我好像……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不是要去跟赵宇他们硬碰硬。她是在用规则，给他们设一个套。一个他们必须往里钻的套。
“打印一百份干什么？”我问。“找一百个不同社团的社长或者负责人，签名，按手印。
”季宁说，“法不责众，一个人申请，他们可以压下来，当没看见。一百个社团联名申请，
你觉得校团委的老师，还会觉得这是小事吗？”我看着季宁，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这脑子……是碳基生物能长出来的吗？“可……可我们不认识那么多社长啊。
”副社长说出了关键问题，“而且，谁愿意为了我们，去得罪学生会？”这确实是个问题。
学生会掌握着所有社团的生杀大权，没人会傻到为了我们出头。我以为这会难住季宁。结果，
她只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我。“这个你来发。”我接过来一看，
是她编辑好的一段文字。“各位社长、负责人：大家好。近期，
学生会以‘资源优化配置’为由，对部分社团经费进行了大幅度调整。
为响应学生会公开、透明、公正的工作原则，保障广大学生的基本权益，
我们在此发起‘百团联名’，共同提请学生会公示本学期经费使用明细。
此举并非针对任何个人或组织，仅为践行章程赋予我们的监督权。您的签名，
将是对程序正义的支持。谢谢大家。”我看着这段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读。
没有一句激烈的言辞，没有半点抱怨和指责。通篇都是大道理，
全是站在道德和规则的制高点上。最毒的是最后那句“并非针对任何个人或组织”。
这等于告诉所有社长，我们不是在闹事，我们是在维护规则。你们签名，不是帮戏剧社，
是帮你们自己。谁要是不同意，谁就是心里有鬼，不支持“程序正义”。这顶大帽子扣下来，
谁受得了？“高，实在是高。”我喃喃自语。“可是，他们还是可以不签啊。
”副社长还是不放心。“所以，需要加点料。”季宁收回手机，又打了一行字，加在了最后。
“P.S.：据《社团管理条例》附则，凡参与本次联名支持‘程序正义’的社团，
其‘年度社团活跃度’积分，将在现有基础上，获得额外加分。最终解释权，归校团委所有。
”我看到这句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你这是……假传圣旨啊！
”年度社团活跃度积分，直接关系到第二年的经费和评优。这是所有社长的命根子。
她居然敢用校团委的名义来许诺加分？“不是假的。”季宁一脸平静，“我刚刚查了，
校团委的官方邮箱，是公开的。我已经把我们的‘联名倡议书’，用匿名邮件的方式，
抄送给了团委书记和学生工作处的处长。”她晃了晃手机。“邮件里，
我‘不小心’提了一句，说广大学生对‘程序正义’的呼声很高，
建议学校对积极参与维护规章制度的社团，予以适当的积分奖励，以资鼓励。
”“所以……”“所以，在我们把联名信交上去之前，校团委的老师，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他们为了鼓励这种‘好风气’，大概率会同意这个‘加分建议’。我们这不叫假传圣旨，
这叫‘预判’。”我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魔鬼。这绝对是魔鬼。她把每一步，
甚至后面三步，都算好了。她不是在下棋，她是在……掀棋盘。“去吧。”季宁挥了挥手，
像赶苍蝇一样，“趁热打铁。记住，态度要好，姿态要低，我们是去‘请求’大家支持，
不是去拉帮结派。”我拿着手机，感觉像是拿着一个炸药包的遥控器。“那个……季宁。
”我忍不住问，“你……你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她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不然呢？
难道是你们社长？”说完，她重新躺回沙发，拉起小毯子，盖在身上。不到十秒钟，
呼吸就变得均匀了。好像刚才那个搅动风云的腹黑军师，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又变回了那条雷打不动的咸鱼。4.她说，让子弹飞一会儿接下来的两天，
我的人生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我，陈述，一个只会写剧本、排话剧的文艺青年，
摇身一变，成了C大校园里的“地下工作者”。我按照季宁的指示，
把那段“倡议书”发到了我认识的每一个社长群里。一开始，群里死一般寂静。
没人敢第一个站出来。过了大概十分钟，第一个签名出现了。是动漫社的社长。
他们社经费也被砍了，早就憋着一肚子火。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特别是当大家看到那条“P.S.”之后，情况彻底变了。“加分？真的假的？”“楼上的，
我刚问了我导员，导员说好像听团委那边提了一句，说要鼓励学生参与校园管理。”“卧槽！
那还等什么！算我一个！跆拳道社支持！”“吉他社支持！”“书法社+1！”不到半天，
一份电子版的联名文档，就收集到了超过六十个社团的名字。到了第二天下午，这个数字，
变成了一百二十三个。C大一共就一百五十多个注册社团。这已经不是“百团联名”了，
这他妈是“社团总动员”。我拿着那份打印出来、签得密密麻麻、还按着红手印的联名信，
手都是抖的。我感觉我不是要去学生会办公室，我是要去“逼宫”。“都……都签好了。
”我把联名信递给季宁。她当时正戴着耳机，靠在沙发上听着什么，听得很入神。
她摘下耳机，接过联名信，扫了一眼。“嗯，不错。”她点了点头，表情没什么变化，
好像这只是一份再普通不过的文件。“那……我们现在就交过去？”我激动地问。“不急。
”季宁把联名信叠好，放在一边，“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啊？还飞什么？
”“等他们自己找上门来。”她说这话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明明是我们去“申请”，怎么搞得像是我们在等别人来“求”我们一样？但事实证明，
她又是对的。当天晚上，赵宇的电话就打到了我手机上。“陈述？”电话那头的声音，
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赵副主席，有事吗？”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你什么意思？在学校里搞联名，煽动社团对抗学生会，你想干什么？
”他一上来就给我扣帽子。“赵副主席，你误会了。”我按照季宁提前教我的话术，
一字一句地回答，“我们不是对抗，是‘提请’。一切都是按照章程来的。
我们只是想行使一下我们的监督权。”“监督权？你们有什么资格监督我们？
”“章程给的资格。”我平静地说。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能想象到赵宇现在那张憋成猪肝色的脸。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和了语气：“陈述，
你听我说。我知道，经费的事，让你们戏剧社受了委屈。这样，我个人，
再给你们补批两千块，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行不行？”开始利诱了。要是以前，
我听到能多两千块，估计会高兴得蹦起来。但现在，我心里只有冷笑。“赵副主席，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说，“这是程序的问题。我们一百多个社团，
都想知道经费到底是怎么花的。这也是为了支持你们学生会的工作，
让你们的工作更加公开透明，不是吗？”我又把季宁教我的那套话搬了出来。
赵宇被我噎得半天说不出话。“你……你别后悔！”他最后撂下一句狠话，啪地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湿了。跟这些玩弄权术的人对话，太累了。
我看向角落里的季宁，她还戴着耳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他打过来了。”我说。“嗯。
”她应了一声。“被我顶回去了。”“嗯。”“接下来怎么办？”“等。”她就说了一个字。
我服了。我真的服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第二天，
更大的风暴来了。赵宇和白璐，开始反击了。学校论坛上，出现了新的帖子。这次，
矛头直指我。《震惊！某社团社长为一己私利，恶意煽动百团联名，其心可诛！》帖子里，
把我描绘成了一个野心家，说我因为竞选学生会干部失败，一直怀恨在心，
这次是借着经费的事情，故意报复。里面还添油加醋，说我私生活混乱，挪用社团经费。
各种脏水，不要钱一样往我身上泼。帖子下面，一堆学生会的水军在带节奏。“原来是这样，
我说怎么闹这么大。”“这种人太恶心了，自己没本事，就搞这些歪门邪道。
”“支持学生会严查！不能让这种人当社长！”我们社团的人都气炸了，
纷纷下场跟他们对骂。我也气得浑身发抖。我竞选过个屁的学生会！我连报名表都没填过！
“季宁！”我拿着手机冲到她面前，“他们开始人身攻击了！我们必须反击！
”她终于摘下了耳机，拿过我的手机，看了几分钟。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嗯，
挺热闹的。”她评价道。“这还热闹？这都快把我写成校园公敌了！”我急得直跳脚。
“别急。”她把手机还给我，“他们越是这样，说明他们越是心虚。狗急了，才会跳墙咬人。
”“那我们怎么办？就看着他们这么污蔑我？”“不。”季宁摇了摇头，“是时候，
把联名信交上去了。”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直接交给校团委的书记办公室。
”“不给学生会了？”“你觉得，现在还有必要跟狗对话吗？”她反问我。5.她说，
舆论战不是这么打的我感觉自己像个特工，揣着那份足以引爆校园的联名信，
鬼鬼祟祟地摸到了行政楼。校团委书记办公室。我做梦都没想到，我一个普通学生，
会有一天站在这里。我敲了敲门。“请进。”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我推开门，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后。是团委的刘书记。他看到我，
有点意外：“同学，你有什么事？”我紧张得手心冒汗，把那份联名信递了过去，
结结巴巴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我说得很乱，
但我把季宁教我的核心思想表达清楚了：我们不是闹事，我们是根据章程，请求公示，
维护程序正义。刘书记听得很认真。他一边听，一边翻看那份签满了名字的联名信。
他看得越久，眉头皱得越紧。等我说完，他合上文件，看着我，说了一句让我意想不到的话。
“论坛上的帖子，我也看到了。”我心里一沉。完了，他肯定也以为我是个野心家。
“写得一派胡言。”刘书记推了推眼镜，“陈述同学，你在学校这几年，安分守己，
踏踏实实搞社团，老师们都看在眼里。”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被人理解的感觉，
太好了。“这份联名信，我收下了。”刘书记把文件放在桌上，“章程赋予你们的权利，
理应得到保障。这件事，学校会出面调查核实。你们先回去，安心等消息。
”我从书记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感觉腿都是软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好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我兴冲冲地跑回社团活动室，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大家。
社团里一片欢腾。“太好了！这下赵宇他们完蛋了！”“社长牛逼！季宁牛逼！
”大家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崇拜。但我知道，我只是个跑腿的。真正牛逼的，
是角落里那个又开始补觉的咸鱼。我走到她身边，轻声说：“季宁，书记收下了，说会调查。
”她“嗯”了一声，眼睛都没睁开。“我们……是不是赢了？”我忍不住问。
她终于睁开了一只眼，看了我一下，那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早着呢。”她打了个哈欠，
“这才哪到哪。”我的心，又悬了起来。果然，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下午，
论坛上又有了新动向。那个攻击我的帖子，被删了。取而代DE之的，
是一封《学生会致全体同学的公开信》。信写得情真意切，文采飞扬。
大概意思就是：学生会的工作，确实存在一些沟通上的疏忽，导致了和部分社团的误会。
对于经费削减的问题，他们表示“深感歉意”，并且承诺会“重新审核”。然后，话锋一转，
开始卖惨。说学生会干部们都是义务劳动，不拿一分钱，每天熬夜加班，处理各种繁琐事务，
压力很大，难免有疏漏，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和包容”。最后，他们还宣布，
为了“增进与各社团的沟通”，决定举办一场“学生会社团负责人联谊茶话会”，
邀请所有社长参加，大家“面对面沟通，消除误解”。这封信一出来，风向瞬间就变了。
“学生会也不容易，大家多点理解吧。”“都道歉了，还得怎么样啊？
”“那个戏剧社社长也是，非要把事情搞这么大，得饶人处且饶人嘛。”我看着这些评论，
肺都快气炸了。黑的都能让他们说成白的！他们这哪是道歉，这分明是道德绑架！
把我们塑造成了得理不饶人、斤斤计较的小人形象！“这帮孙子！太他妈会玩了！
”副社长气得直拍大腿。“茶话会？我看是鸿门宴吧！到时候把所有社长叫过去，挨个施压，
分化我们！”我也看出来了。这一招“以退为进”，太毒了。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赶紧去找季宁。她正拿着一包薯片，在看剧，看得津津有味。“季宁！出事了！你看论坛！
”她慢悠悠地拿起我的手机，看了看那封公开信，又翻了翻评论。“嗯，写得不错。
”她点了点头，顺手捏了片薯片放进嘴里，嚼得嘎嘣脆，“公关文案水平可以，
赵宇找对人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夸他！”我快哭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不去那个茶话会？”“去，为什么不去。”季宁说，“人家都摆好擂台了，我们能怯场吗？
”“去了不就中了他们的计了？”“那可不一定。”季宁放下薯片，擦了擦手，
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光。“舆论战，不是这么打的。”她说，“他们想当白莲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