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迫替妹妹嫁往北疆，嫁给那个传说中饮血食肉的魔鬼。花轿落地，他挑开盖头，
指尖划过我脖颈：“中原女人，不够塞牙。”第一夜，他让我睡羊圈，看他和女奴寻欢。
第二夜，他逼我徒手擦战刀，掌心皮开肉绽。第三夜，他醉酒咬住我锁骨：“叫出来，
让全军听听公主怎么哭。”我摸向枕下金簪时，
他却突然滚落眼泪：“阿娘...”后来朝廷大军压境，他浑身是血护在我身前。
我竟撕下嫁衣内衬，露出绣了十年的北疆布防图。---1 替嫁针尖刺进食指指腹。
血珠渗出来，滚落在凤凰刺绣的眼眶里，给那神鸟凭空添了一点泪意。嫁衣在膝头铺开，
金线和红绸纠缠，沉得像是坠着无数人的性命。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带着一种行将就木的颓丧。妹妹塔娜站在门口，腕间缠着的白布还渗着暗红，
是新伤叠着旧伤。她惯会用这样的法子。“阿姐。” 她的嗓子像是被砂石磨过，
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可我瞧得分明，那眼底没有半分湿意。我没应声，只低头穿针。
丝线穿过银针，引着一道细微的光。“明天你装病。” 她突然上前抓住我的手腕，
指甲陷进皮肉，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他们会发现的。” 我声音平静，
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发现不了！” 她语气急切，带着惯有的任性，“只要流点血，
他们不敢让我这个‘病人’上花轿……”母亲在门外跪着，额头一下下磕在青石板上。咚。
咚。咚。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地映在窗纸上，像个索命的鬼影。她不是在求我，
她是在逼我。用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用她那摇摇欲坠的荣华富贵。我绣完最后一针金线，
凤凰的尾羽彻底成型，绚烂得灼人眼。牙齿咬断线头，舌尖尝到一丝线涩。“好。
”花轿启程时，天色是惨淡的灰。红盖头随着轿子摇晃，视线里只有鞋尖上那只凤凰，
金线已经磨得发亮，露出底下灰白的底色。马蹄踏碎石子，声音单调。喜乐吹得荒腔走板，
像是送葬的哀歌。送亲队伍沉默前行，只有车轮轧过地面的声音，沉重地碾过人心。
我攥紧袖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清醒。三天前，
妹妹也是这样搂着我的脖子哭泣，眼泪滚烫。“阿姐，我不想嫁给那个蛮族，
听说他生饮人血，枕下永远搁着一把斩首刀……我会死的，阿姐！
”她腕间的白布被鲜血染红，一次比一次割得深，一次比一次演得真。母亲就跪在房门外，
不停地磕头，额上一片青紫。“挽月，娘求你，只有你能救塔娜，
救我们全家了……北疆王指名要嫡公主，若发现塔娜不是……我们都要掉脑袋啊！
”轿子剧烈颠簸了一下，打断了回忆。我听见城门口铁甲碰撞的声音，冰冷而整齐。
北疆到了。风掀起轿帘一角。看见枯黄的草，在凛冽的风里伏倒。看见几只秃鹰在空中打转，
投下不祥的阴影。士兵握着长矛，矛尖闪着雪一样的冷光，映着一张张漠然的脸。轿子停下。
一只手伸进来，骨节粗大，皮肤皲裂，指甲缝里嵌着干涸的泥土，带着北疆风沙的气息。
我顿了顿，把手放上去，指尖冰凉。双脚落地，砂石硌着脚底的软垫，细微的疼。
有人高声唱礼，嗓子沙哑得像破锣。“迎——北疆王妃——”声音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
带着一种残忍的讽刺。2 合卺喜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膻味和炭火气，
还有一种……像是皮革和金属混杂的冷硬味道。脚步声由远及近，铁靴踏地，一步一声响，
重重敲在心上。盖头被猛地挑开。金簪从眼前划过，带起一丝冷风。男人很高大，站在面前，
影子完全笼罩了我，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他手指带着厚茧，粗粝地抬起我的下巴，
力道不轻。“抬头。”我依言抬眼，看见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从眉骨一路裂到颈侧，
皮肉外翻，即使在黯淡的光线下也清晰可见。皮肤是常年风吹日晒的黝黑，眼睛像鹰，
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人心。合卺酒端来。他不用杯，直接倒满两个粗糙的陶碗。酒液浑浊，
漾着一圈圈油光。“喝。”我接过碗，指尖碰到他的，一片滚烫。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酒液晃出来，洒在嫁衣前襟，泅开一片深红。他盯着那片湿痕，眼神阴鸷。突然，
他捏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不是塔娜。”塔娜是我妹妹的名字。
那个本该在这里的名字。窗外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啸。我咽下喉头翻涌的腥甜，
努力让声音平稳：“塔娜病了。”他冷笑一声，捏着我腕骨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疼得我眼前发黑。“好得很。”他猛地摔碎陶碗。碎片四溅，有一片擦过我的脸颊，
留下细微的刺痛。“滚去角落。”我依言退到帐篷边缘，背靠着冰冷的毡壁。他不再看我，
自顾自解开沉重的铠甲，铁片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咚。咚。像是敲在心脏上。
酒坛的泥封被拍开，他仰头灌酒，酒水顺着下巴流淌，浸湿了衣襟。
3 第一夜他扔过来一张狼皮褥子，带着浓重的腥臊气。“睡地上。
”我蜷缩在冰冷的皮毛里，听见他磨刀的声音，霍霍作响，在寂静的帐篷里无限放大。
炭火噼啪爆响，跳跃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那道疤痕更显可怖。他突然站起来，
高大的身影再次笼罩了我，影子完全吞没了角落里的我。“中原女人都娇气。
”他用靴尖踢了踢我身下的褥子，力道不轻。“别死在这里。”说完，他转身回去，
继续喝酒，再没看我一眼。天亮时分，他脚边已经堆了好几个空酒坛。出门时，他踢翻一个，
酒坛滚到门边，发出咕噜噜的声响。“今天祭旗。你待在帐里。”帐帘落下，
隔绝了外面的大部分光线，只有一丝微弱的光，从缝隙里漏进来。我爬到门边，
扒开一道狭窄的缝隙。校场上绑着三个衣衫褴褛的人，看打扮像是俘虏。他举刀，
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鲜血猛地溅上高高的旗杆，顺着粗糙的木纹往下淌。
他回来时，带着一身浓重得化不开的血气。那把染血的刀被随意扔在我脚边，发出哐当一声。
“擦干净。”我沉默地拾起刀。血尚未完全凝固，粘稠地粘在手上，带着生命的余温，
令人作呕。4 羊圈第二夜，他带回来一个女人。是个草原姑娘，健康，丰满，
编了满头细碎的小辫，随着她的动作跳跃。姑娘笑着，牙齿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很白。
她熟稔地伸手去解他的衣带，眼波流转。我抱起那张狼皮褥子，准备出去。他拦住我，
手臂像铁箍一样横在我面前。“看着。”姑娘脱下外袍，露出小麦色的紧实臂膀。他不动，
任由姑娘动作，眼睛却一直盯着我，带着一种审视和……羞辱。我转身，再次伸手去掀帐帘。
嗖！一把匕首擦着我的指尖，狠狠钉在门框上，刀柄兀自颤动。“公主也得学会看。
”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他猛地扯住我的胳膊，把我按在离床榻不远的毡垫上，
力道大得我毫无反抗之力。“看仔细。”那姑娘又缠了上来，手臂如水蛇般环上他的脖颈。
他却突然烦躁地推开她，力道不小。“滚。”姑娘愣了一下，拾起袍子，狠狠瞪了我一眼，
扭着腰出去了。帐篷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炭火偶尔的噼啪声。他掐住我的后颈，
把我的脸转向他，逼我直视他鹰隼般的眼睛。“学会了吗？”我不回答，只是死死咬着嘴唇，
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他甩开我，像是甩开什么脏东西。“睡羊圈去。”北疆的夜风，
冷得刺骨。母羊刚产下羊崽，虚弱地卧在干草上，湿漉漉的舌头一下下舔着我的手指，
带着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巡营的士兵经过，朝我吐口水，眼神鄙夷。“中原女人。晦气。
”小羊挨过来，身体温热，轻轻蹭着我的手臂。我抱紧它，在弥漫着膻臊气的羊圈里，
闭上了眼睛。5 信第三天，收到了中原来的信。母亲字迹潦草，
只寥寥数语：“塔娜已许配尚书公子，下月完婚。勿念。”信纸右下角，
用彩线绣着一只小小的、振翅欲飞的蝴蝶。是塔娜的手艺。
她总喜欢在这些小物件上炫耀她的灵巧。我把信纸揉成一团，扔进火盆。火舌猛地卷上来，
贪婪地吞噬着纸张。那只蝴蝶在火焰中扭曲、变形，最终化成一小撮灰烬。他走进来，
正好看见盆中最后一缕青烟散去。“家里催你回去？” 他语气带着惯有的嘲讽。我不回答，
只是看着那堆灰烬。他冷笑。“你们中原人，最会演戏。”那夜，他带着酒气压上来，
粗暴地压住我的手腕，烙铁般滚烫。他咬我的肩膀，牙齿陷进皮肉，疼得我浑身一颤。
“叫我的名字。” 他命令道，呼吸灼热。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他伸出手，
粗粝的指腹擦掉我唇上渗出的血珠，然后，重重印在素白的床帐上，留下一抹刺目的暗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