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生日这天，我的龙凤胎儿女特地回到县城来给我庆生。
[又来这破地方]儿子清晰的声音传来，但他此时分明在客厅给女朋友剥橘子啊。
[冻死个人，那么多养老金连个空调都不愿意开]这次像小女儿的声音，但她分明在卫生间，
怎么会听到她说话。我揉了揉太阳穴，定是今天准备饭菜太辛苦，出幻觉了。
望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我心里发涩。其实我还有个大女儿，但是关系不好，
自她大学后几乎和家里断联。我知道大女儿是怨恨我在她十五岁时怀上龙凤胎，
可这由不得我啊。婆家想让我生儿子，老公背着我扎破套，我身体已经经不起流产的折腾了。
当我正悲伤悲秋时，小女儿不知何时带着女婿站到我面前。“妈，生日快乐。
”小女儿自今年年后嫁到市里，一直没机会回县城，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婚后的她。“妈，
你摸摸。”她拉着我的手贴在她微隆的腹部。我眼睛一红：“怀上......了？
”“五个月啦。
”小女儿娇俏道：“网上说前三个月要保密......”她满脸都是幸福的爱意。
女婿搂着小女儿的腰，然后从口袋里递出一个红包：“妈，这是我跟你闺女的一点心意。
”我看着这红包眼睛湿润：“妈不要，都留给未来乖孙。”女婿把红包往我手里压，
我使劲往外推。好一番争执女婿才拿回红包。
我擦擦眼睛：“等娃出生我一定给他包个大大的红包。
”[这老婆娘终于舍得出血了]听见这句话我僵住了，可能是脸色变得太快，
小女儿忙问我怎么了。我磕磕绊绊说：“我早上买菜回来摔了一跤，头还有点疼，我去歇歇。
”小女儿一脸着急：“没事吧妈，去医院了吗。”[才说完包个红包就闹这出，
老婆娘不会还让我出钱吧]小女儿转身朝我的儿子喊。“哥，你快来看看妈，妈早上摔了。
”听闻此言儿子也赶快过来，他关切问：“严重吗妈，怎么不说呢。
”[这老东西别今天搞我啊，我可跟对象说今天能捞一笔钱]我身子骨健朗，
那一跤缓了一早上好全了，只是今晚这些话让我有些头疼。他们明明没有张嘴说，
我又是怎么听见的......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不会是短剧里说的“听见别人心声”吧。
子女焦急的挨着我，说着关心的话。我却从他们头上看见恶魔的犄角。
2我还是不愿意相信两个孩子会如此对待我。看来我应该明天去做个全身检查。
我缓慢坐下：“妈没事，我坐会儿就好。”[不对，刚刚还好着，
这婆娘不会想装病然后把钱给儿子吧，上回可是给那浓妆艳抹的小妖精两千]听到这话，
我的大脑又“翁”的一声，这肯定不是我精心照顾成长的娃能说的话。
我起身道：“我锅里还有鱼，该吃饭了，该吃饭了。
”[草][白跑一趟][死婆娘]......我的耳边充斥着不堪入耳的词，
只能尽力当作它们不存在朝厨房走去。小儿子的女友跟着我进厨房，我抬头看，妆不浓啊？
她活跃道：“阿姨，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我勉强扯出一抹笑：“没了，
只剩给鱼浇蒸鱼豉油了，都是油烟味，你这白毛衣别黄了。”小儿子女友看看自己衣服。
“不会吧，而且我看着油烟机风力很强，嗯，我端菜吧，这个肠和牛肉我先端出去。
”我拦不住她，任由她端出两盘菜，很奇怪我听不到她的心声。难道，
只能听到我自己孩子的？怀着难过的心，我把鱼端出来，淋上蒸鱼豉油，
然后迈着沉重步伐走出去。我换上那副笑脸，让大家来落座。[又是草鱼，就不能换个鲈鱼，
或者其他海鲜吗][清蒸鱼啊，看着就没胃口]我已经很难控制自己的表情，放下一盘鱼，
捂着脸进卫生间。在摸到洗脸池一刻放声大哭。我丈夫七年前意外去世，
只留下几千块的遗产，面对两个刚上大学的孩子，我打两份工才足以支撑这个家。
结果辛辛苦苦拉扯到二十七的孩子，居然这么说我。我看着镜子里苍老的自己，
明明我才六十三，却像隔壁八十岁的姐一样。难道早死才是幸福的？不对，
我从兜里取出手机，打开余额：105125。加上每月一千的养老金，
这些钱我是不会再给他们了，我一定要自己拿着。想到这里，我狠狠洗把脸，
坚定的朝门外走去。“妈，怎么了。”小女儿最先关切我，儿子从沙发上看过来。
[作什么妖]看着妹夫也往我这边走，他终于舍得起身。“哭了呀妈。
”我仍然有些喘：“你们都有工作，还抽时间来陪我，我特别感动。
”两个孩子明显都长呼一口气。儿子拉着我的手，慢慢牵到桌子旁边，拉开椅子。“请坐。
”儿子说，“虽然我们去市里了，但我们呀会一直陪着您过每次生日。”小女儿微微一笑，
替我盛了碗饭：“妈马上也来市里呢，等我快到月份，妈就会来陪着我，对不对。
”儿子表情僵住：“什么意思，什么月份。”小女儿好像胜利者一样看看他：“恭喜我吧哥，
你马上有外甥啦。”儿子震惊完，真心恭喜般说：“天大的喜事啊，生了一定叫我啊。
”我听着他们一句一回，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似乎我从来不认识这两个人。
他们为什么针锋相对，是什么仇人吗。我突然想起他俩小时候是打完和好，和好打完的状态，
但近几年俩人似乎和平了不少。原来不是长大了，是有要谋取的利益了。
父母的钱给孩子天经地义，我为他们无偿付出心甘情愿。但不是这样。
我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ATM＋保姆。3晚饭结束，孩子们和我坐一起说了些话。
我感觉到我的儿子女儿在捧我，也听出来他们互相比自己经济弱势。换做从前，
我早就打钱了。在他们依依不舍起身走时，儿子还是没忍住再试探：“妈，
我和心心准备在海上跨年，你要不要一起去啊。”我晕船这件事他俩都知道，
所以他会这么问我。我淡淡一笑：“妈不去，你们俩去玩吧。”儿子等了几秒，
没等到“那句缺钱跟我说”。他微张口，把我打量一番。[老东西搞鬼呢，
#￥%@]我自动屏蔽掉那些污言秽语，满面开心说：“有机会再来看看妈啊，
妈就不送你们了。”等最后一个人出去，我立刻关门，只是有两道门关的没那么快。
儿子手从防盗门缝隙伸过来打断我关铁门。“等下妈，我有东西没拿。”听这话，
我不得不把门打开，毕竟现在我还要扮演慈母，这样才能不动声色离开。
我一边开门一边说：“什么没拿呀。”儿子进屋看似翻找一通，实则只是为了接下来的话。
“那个妈，最近工程不好干，我跟心心都没什么钱，这次航海之旅能不能赞助我俩点。
”我心底冷哼一声，他在我朋友一个私人老板那里做机械销售，
赚的不说盆满钵满也有县城一套房，心心是包工头的女儿，别人可能因为大环境不好没钱，
他俩，没可能。[不是说好不提我吗，还没进门就要钱，
这样阿姨岂不是讨厌我]我扭头看了眼心心，看来她是个乖乖女，这事与她无关。“行，
妈这个月和上个月的养老金都没花，两千零二十元，都给你俩，一定要好好玩。
”儿子听到这个数目皱皱眉头：“妈~你体谅我下吧，我正努力赚钱买房呢。”我走上前，
安慰儿子：“妈现在做零工一天也有三十，尽量都补贴给你，
买房......你看县里房十几二十几万的都有，离市里也就一个半小时车程。
”“开什么玩笑，都往前跑，疯了才往后退。”心心过来拍了他一下。“你跟阿姨不要吵，
不用阿姨，我们俩不用您的钱，他喝多了说笑呢。”什么时候九度也能喝醉他了。
儿子很快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妈，最近销量不好，我压力大又喝酒，你别往心里去，
我们走了啊。”[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老东西说县里房什么意思，
难道她把我爸工伤赔款花完了]我看着他俩一前一后走出去，终于松了口气。工伤赔款？
都不是下班途中出的事谁给他赔。儿子怎么会觉得有这笔钱，当年他俩也二十了，
明确和他们说不是下班途中发生的，没有赔偿。等等，心心的心里话我是不是也听见了。
我长长呼出一口污浊之气。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上辈子难道得罪过他俩吗。
4我开始收拾家里，以前我总喜欢收集孩子们的东西。这些孩子们都不要的东西我视若珍宝。
像是三个孩子的出生脚印、大女儿第一幅画，
龙凤胎小学写的母亲节贺卡......如今一看，都是废品罢了，我收拾到一半，
没能忍住又哭了。他们三个为我写的贺卡我最终还是留下了，一共十封。基本都是来自小学，
看着上面从幼稚的字体到有自己风格的学生字。我这几天第一次从心底发出微笑。
“小孩子真可爱啊。”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或许我不应该急着把房子卖掉离开县城，而是找出问题。说不定会和他们关系改善。
做母亲的怎么会不想儿孙绕膝，天伦之乐。想到这里我决定先去卖废品，
还有开了八年已经很老旧的轿车也去二手交易所卖掉。如果我带着点钱去找小女儿，
她应该不会不同意吧。没错，我已经不再年轻，逃离这里有什么意义，
和儿女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家和万事兴，没有什么困难是无法突破的。忙完这一切，
好像梦一般。我怀着憧憬的心给小女儿打去电话。我：宝贝，你现在一个人在家吗。
小女儿：我怎么会在家呢，这时候是上班点。我：哦，我是想说你怀孕后亲家没去照顾你吧。
小女儿：我才五个月呢妈，还不需要来照顾。我：是这样，我现在也没事，
我想去照顾你行吗，你俩都要上班，我去打扫卫生做做饭。小女儿：不用了妈，
家里没多余的房间。我：妈把车卖了，你们不是都说那车全是毛病改卖了吗，
我呀拿着钱去当生活费，给你们改善生活。
小女儿：车卖了能有几个钱......小女儿沉默了半分钟有余。
随后我听见凳子挪动的声音，然后是是她急促的呼吸声。
小女儿：妈你这么坑都不吭一声就卖了呢，那车一万都没不掉吧，
老车报废补贴能抵一两万呢，你这不是浪费了吗。
[死婆娘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我又听见了她的心声。我：什么补贴，妈不懂，
但给真有这个政策你哥肯定要啊，你家有车，而他现在开的是厂里的公车，一直想要电车呢。
小女儿重重叹口气，我又抓到她的痛点，可是我高兴不起来。小女儿：你卖就卖了吧，
多少钱，我是心疼你这节俭一辈子这会亏个大的。我：有一万。没有一万，八千而已。
小女儿：这么多呢，行你收好吧。我感到她心情有所缓和，于是乘胜追击。我：你看，
妈过去，早上和中午还可以去干保姆，我都看了，
你们城市好多人给自己年老的爸妈找白天做法的。晚上下午在你们家打扫卫生和准备晚饭。
小女儿再次进入沉默状态。良久。小女儿：我的跟老公商量，而且家里只有两间卧室，
他妈偶尔还要住。毕竟房是人家家买的。我听着最后一句，一愣。他们新房的电器，
差不多十万都是我掏的，如今连个卧室听起来都不想让我住，我有点好奇，
她是否还记得我这些好。我：我还你们添了冰箱电视扫地机，也算给你们小家有点贡献吧。
小女儿：妈，你这么还计较这些呢，人家家付了八十万，后续也都是我老公公积金在还，
你们这有点小巫见大巫了。不过你放心，我尽力给你争取来卧室。她这是有念起我的好来，
看来她并没有变成一个纯粹的白眼狼。5第二日晚上，我才收到小女儿发来的信息，
他们家都同意我过去，只是我要自带一床被罩铺盖。美其名曰：我这几年没离开过家，
怕我在陌生地睡不习惯，才这么说。这些年我确实没离开过家，
自从丈夫死了全家只靠我一人，我不敢花几千块钱去外面旅游，
我这个岁数也没什么好出去的，不如给孩子报夏令营去玩。这次姑且当作小女儿的孝心。
从县城去市里小女儿家要九十多公里，我如今没了车，坐大巴大概要两小时。
车经山路一路颠簸，我有些疲倦，无心欣赏外面的秋日红落叶。两个小时下到大巴站，
再拖着行李箱上公交。又是半小时。在公交上，小女儿发消息，
她和女婿特地开车来公交站接我。我看着对话框里的女儿，还是这里的女儿看着舒心，
对话框也不用担心看到她的心里话。短剧里这叫什么来着，哦，应激。
我现在和他们对话都应激，生怕听到污言秽语伤我心。车到站，我下车看到打着双闪的黑车，
紧接着看到女婿站在里侧。他很快看到我，冲我挥手。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超他们走，
到跟前女婿帮我把箱子抬上后备箱。“诶呦妈，这么沉的箱子。
”我笑着说：“还给你你们带了些朋友。”“太客气了妈，市里什么买不到啊。
”女婿上了驾驶位，我坐到后边，小女儿回头跟我打招呼。
都会问额可价位哦IP地方局i哦票无法解答我关切的说：“天冷，你就不要出来了。
”“没事妈，最近这天啊算凉爽。”车发动起来，
小女儿状似无意说：“我虽然跟老公上班地方近，但他有时候出外勤车只能留个我，唉，
天冷了是我老公受罪。要是家里多一辆车多好。”女婿嘿嘿一笑：“大男人不怕冷，
家里你最要紧。”[赶着卖找死呢，我婆婆说生完宝宝给我出资买个车，
本来还能拿破车抵点钱]俩夫妻看似打情骂俏，但她不知道我已经听到心声，
知道这番话寓意何为。小女儿看一眼自己的老公。“妈，本来我不想让你过来，怕你累，
是我老公说你过来刚好赶上家里的暖气。市里都是区域锅炉供暖，比你家里集中供暖强，
你呀就来享福吧。[家里多个自己带钱的保姆有什么不好]女婿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