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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川机场的自动门向两侧滑开时，沈允星把黑色鸭舌帽的帽檐又往下压了压。9月的首尔带着夏末残留的潮热，空气里混着免税店香水味和韩语播报声，她指尖捏着的登机牌边角被汗濡湿了一角，上面“首尔”两个字的印刷墨迹微微晕开。“沈制作人，这边。”SM公司派来的经纪人金敏雅快步迎上来，手里举着写着“YUNXING”的纸牌。看见沈允星时眼睛亮了亮——明明是17岁的年纪，穿最简单的黑色连帽衫和工装裤，却硬生生穿出了生人勿近的气场。露出的半截手腕上戴着块旧款运动手表，腕骨凸起的弧度锋利得像她跳街舞时的动作。沈允星点点头，没说话，跟着金敏雅往停车场走。行李箱的滚轮在光滑的地面上滚出匀速的声响，她视线扫过机场大厅里挂着的偶像海报，目光在某个女团宣传照上停了半秒，又很快移开。“转学手续都办好了，明天首接去学校高二（3）班就行。”金敏雅一边开车门一边说，“裴珠泫xi也在那个班，她现在是公司的练习生，你们以后可以互相照应。裴珠泫？”沈允星终于开口，声音比同龄人低一点，带着刚下飞机的沙哑，“不认识。”金敏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她很努力的，长得也漂亮，你们应该能合得来。对了，公司给你安排的公寓就在学校附近，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生活用品都备齐了，要是缺什么再跟我说。”沈允星“嗯”了一声，弯腰坐进副驾驶。车窗外的风景从机场高速的广告牌变成鳞次栉比的写字楼，她掏出手机翻出昨晚没看完的街舞比赛视频。屏幕亮度调得很低，指尖在屏幕上快进——镜头里的舞者动作有力却不够流畅，她皱了皱眉，随手划到下一个视频。没人知道，这个看起来冷漠寡言的17岁女生，己经拿了三年国际青少年街舞大赛的冠军，去年还以制作人“Y.X”的身份，帮某国歌手写了首爆火的主打歌。SM找她的时候，她正在纽约的工作室里改beat，电话那头的负责人说“我们需要新鲜的音乐视角”。她想了想首尔的高中生活，又想起妈妈临走前说“该回韩国看看了”，就答应了。公寓在12楼，推开房门时，沈允星闻到一股淡淡的柠檬香。客厅的落地窗正对着首尔的夜景，远处的汉江像条发光的带子，她把行李箱扔在玄关，走到窗边掏出烟——刚摸出打火机，又想起这是公寓，只好把烟塞回口袋。手机震了一下，是美国的舞社社长发来的消息：“冠军位置给你留着，想回来随时说。”沈允星笑着回复“再说吧”，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帮我盯着新进来的小孩，别偷懒”。洗漱完躺在床上，她才想起金敏雅说的“裴珠泫”。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名字，跳出的信息很少，只有几张模糊的练习生路透照——女生穿着白色练习服，扎着高马尾，侧脸线条很柔和，眼睛弯起来的时候像有光。沈允星盯着照片看了两秒，心里给了个“勉强及格”的评价，然后关掉手机，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首尔的第一晚，沈允星没怎么睡好。不是因为认床，是楼下便利店的灯光太亮，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天花板上，像她练舞时舞台上的追光灯。学校的校门比沈允星想象的小，门口挤满了穿校服的学生，叽叽喳喳的韩语像群麻雀。她穿着刚领的校服，外套被她拉到最上面一颗扣子，书包单肩挎在肩上，走到公告栏前找自己的班级。“高二（3）班……”她低声念着，手指在班级名单上划过，突然顿住——“裴珠泫”三个字就在她名字下面，字迹清秀。走进教室时，早读课刚开始。班主任是个戴眼镜的女老师，看见她立刻笑着招手：“沈允星xi，过来跟大家自我介绍一下，你的座位在最后一排，和裴珠泫同桌。”沈允星走上讲台，目光快速扫过全班——大部分人都在看她，眼神里带着好奇。她没什么表情，开口道：“沈允星，从美国转学来的。”说完不等老师补充，首接走向最后一排的空位。座位旁的女生正低头看着课本，阳光落在她的头发上，发梢泛着浅棕色的光。她握着笔的手指很细，笔尖在书页上轻轻划着，侧脸和昨晚照片里的样子一模一样——是裴珠泫。沈允星把书包放进桌肚，刚坐下，裴珠泫就转过头，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你好，我是裴珠泫，以后我们是同桌了。”她的声音很软，像夏末的风，眼睛是浅棕色的，干净得像没被污染过的湖水。沈允星盯着她的脸看了两秒——确实比照片好看，皮肤很白，睫毛很长，连笑起来的弧度都恰到好处。她心里把“勉强及格”改成“良好”，只淡淡“嗯”了一声，就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第一节是数学课，老师讲的内容沈允星在美国早就学过，她听得无聊，拿出手机在桌肚里偷偷刷街舞视频。刷到一个breaking（地板舞）视频时，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舞者的托马斯全旋落地时重心不稳，明显是基础没打好。“叮铃铃——”下课铃响了，沈允星收起手机，刚想伸懒腰，就看见裴珠泫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低头快速写着什么。她凑过去瞥了一眼，上面写满了韩语，还有一些音符标记。“练习生的日程表？”裴珠泫点点头，把笔记本合上：“嗯，下午放学要去公司练舞。你上课好像都在睡觉，是听不懂吗？”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眼神落在沈允星的课本上——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笔记。“不用管。”沈允星语气冷了点，别过头看向窗外。裴珠泫愣了一下，没再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数学笔记往她那边推了推：“要是有不懂的，可以看我的笔记。”沈允星看着桌角的笔记，字迹清秀，重点内容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出来。她没说话，却悄悄把笔记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第二节语文课，老师让同桌互相抽查单词。裴珠泫拿着课本，轻声念出一个单词，沈允星随口答出意思。轮到沈允星抽查时，她看着课本上的韩语单词，皱了皱眉——她的韩语读写不算熟练，刚才只是靠着在美国学的基础应付。裴珠泫看出了她的窘迫，放慢语速，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教她念。她的声音很近，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沈允星的耳朵有点发烫，只好低着头，跟着她的节奏念单词。“这样就对了。”裴珠泫笑着说，眼睛弯成了月牙。沈允星抬起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心里突然有点不自在，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开学一周，沈允星和裴珠泫的关系慢慢近了些。上课的时候，裴珠泫会悄悄把笔记推给她；课间的时候，沈允星偶尔会听裴珠泫说练舞时的趣事，虽然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周五下午，学校提前放学。裴珠泫背着很大的舞蹈包，跟沈允星说“我要去公司练舞啦，明天见”，刚转身，就听见沈允星的声音：“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裴珠泫愣了一下：“你去SM做什么？公司让我去制作部熟悉一下。”沈允星说，掏出手机叫了辆车，“顺路，一起走。”出租车里很安静，司机在放韩语抒情歌。裴珠泫靠在车窗上，小声背着手语歌词——下周有舞蹈考核，她要和其他练习生一起表演，现在还记不熟歌词。沈允星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突然开口：“你练什么舞种？主要是韩舞，偶尔学一点爵士。”裴珠泫转过头，“你好像很喜欢跳舞？课间总在刷舞蹈视频。嗯，跳了八年。”沈允星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件平常事。裴珠泫眼睛亮了亮：“那你一定跳得很好吧？我总觉得自己跳得不够有力，wave（波浪舞）总是不流畅。等会儿给你看看。”沈允星说，别过头看向窗外——她不想在裴珠泫面前暴露“街舞冠军”的身份，却又忍不住想帮她。到了SM公司楼下，裴珠泫带着沈允星走到制作部门口：“这里就是制作部，我去三楼舞室了，考核结束找你？嗯。”沈允星点点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推开制作部的门。制作部里很热闹，几个制作人正在讨论新曲。金敏雅看见她，赶紧走过来：“你怎么来了？正好，有首新曲的beat想让你听听。”沈允星坐在电脑前，戴上耳机听着beat——节奏普通，没什么新意。她皱了皱眉，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把beat的速度调快，又加了几个鼓点：“这样试试。”制作人凑过来看，眼睛一下子亮了：“哇，这样好多了！沈制作人果然厉害。”沈允星摘下耳机，没说话：“我去三楼舞室看看。”刚走到舞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老师严厉的声音：“裴珠泫！动作再有力一点！你这跳的是抒情舞吗？”她推开门，看见裴珠泫正在跳韩舞，动作标准却僵硬，wave从肩膀传到腰时明显卡顿，额头渗出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老师站在她面前，脸色不太好：“再来一遍！”裴珠泫深吸一口气，重新跳了起来。这次她用了力，却更紧张了，转身时差点摔倒。沈允星忍不住走进来：“老师，能让我试试吗？”老师愣了一下，认出她是金敏雅带来的制作人，点点头：“可以。”沈允星走到舞池中央，示意老师放音乐。音乐响起时，她的身体瞬间动了起来——和裴珠泫的标准不同，她的动作充满力量，wave从肩膀传到腰再到胯，流畅得像水流，每个卡点都精准无比，连转身的动作都带着街舞的利落。舞室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看着她。裴珠泫站在旁边，眼睛睁得很大——她从来没见过有人把韩舞跳得这么有张力，好像每个动作都有自己的故事。音乐结束，沈允星停下动作，走到裴珠泫面前：“你太紧张了，wave的时候不用刻意发力，放松身体，让力量顺着肢体走。”她说着，抬起手做示范——肩膀轻轻一沉，力量顺着手臂传到指尖，动作自然又流畅。裴珠泫跟着学，这次她放松了身体，动作果然流畅了很多。老师惊讶地看着她们：“裴珠泫，你刚才怎么不这样跳？沈制作人，你跳得也太好了吧！”沈允星没理老师，只是看着裴珠泫：“记住这种感觉，考核肯定能过。”裴珠泫看着她，眼睛里带着感激和崇拜，用力点点头：“谢谢你，允星！”沈允星别过头，耳朵有点发烫：“我走了，你好好练。”说完，转身走出了舞室。走到走廊里，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烟，又放了回去——裴珠泫的眼神太亮了，亮得让她有点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