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刚从高速服务区方便出来，儿子和儿媳的车就不见了。
我以为他们遇到了意外，慌张地连打了十几个电话。
就在我急得要报警时，儿子才回了条消息：“爸，岳父刚刚发消息给我，说想跟我们一起旅游。”
“我想了想，您那身形象确实不如岳父拿得出手，就把您的位置让给他了。”
“反正您平时勤俭惯了，出去玩肯定也不习惯。”
“我们赶时间去接岳父，您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原来我平时省吃俭用，为儿子还房贷，为孙女交学费。
不仅连一趟旅游都不配，还被人像个麻烦一样扔在路上。
看着手机地图上离家几百公里的路程，我苦笑着摇头。
然后给老伴打去电话。
“你开车来接我吧，我想好了，那五百万拆迁款不给儿子了，咱留下来自己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老伴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他们把你扔那儿了？”“嗯。”
“你找个地方坐着等我，哪儿也别去，我现在就开车去接你！”挂了电话，我找了个角落坐下。
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儿子发来的一个链接，一款打车软件的优惠券。
“爸，给你点了券，打车能便宜点，别说我不惦记你。”
我点开一看，满200减5块。
从这里回家，打车费起码一千五。
他可真是大方。
紧接着，家族群里弹出了消息。
儿子林跃发了一张自拍。
照片里，他、儿媳张薇，还有他那位“拿得出手”的岳父，三个人头挨着头，笑得灿烂。
配文是：“带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出门旅游，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群里立刻热闹起来。
“哟，林跃真孝顺，放假还带着岳父玩。”
“你岳父真有福气，这车得不少钱吧？”儿子立刻回复：“还好啦，主要是张薇孝顺她爸，非要换这辆大的，说坐着舒服。”
“对了，本来我爸也一起的，但他临时说晕车，不想折腾了，就自己先回去了，让我们年轻人好好玩。”
看着他面不改色撒谎的样子，我的心一寸寸凉了下去。
我总想着，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想尽力给他托底。
儿子结婚时，我和老伴拿出全部积蓄，给他们在省城付了首付。
孙女姗姗出生后，我更是义无反顾地办了内退，过去帮他们的忙。
洗衣做饭，接送孩子，打扫卫生，我一个人全包了。
我平时省吃俭用，退休金掰成两半花。
一半贴补儿子还房贷，一半给我那上着贵价辅导班的孙女交学费。
这才让他们有钱享受生活。
结果，在他们眼里，我不仅不配享受一趟旅游，还成了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包袱。
手机再次响起，是林跃打来的视频通话。
我刚接通，就看到孙女姗姗凑在镜头前。
“爷爷，你怎么不来呀？爸爸说你舍不得花钱，是个小气鬼。”
童言无忌，却字字诛心。
镜头晃了晃，儿子的脸露了出来。
“爸，你别生气啊，我也是为您好。
出去玩住酒店吃餐厅，样样都要花钱，您肯定舍不得。”
“再说了，我岳父难得想出门，我总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吧？您那么大度，肯定能理解的。”
“你打个顺风车回去就行，花不了几个钱。”
花不了几个钱。
我好不容易攒下的一万块钱也被儿子以旅游的名义要走了，身上哪还有钱打车回家。
我看着手机屏幕慢慢变黑，映出自己苍老又疲惫的脸。
原来在儿子心里，我只是一个会让他丢脸的累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