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一场车祸，同事高朗把我从变形的车里推了出来。车子起火，他死了，我活了。
他那怀胎八个月的妻子姜茵伤心欲绝，对我说：“孩子不能没有爸爸。”于是，
我成了他孩子的爸爸，一个背负着救命之恩的冒牌货。
第1章：最后的推力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子里，我睁开眼，一片白。头顶是医院的天花板，
手臂上扎着针，冰凉的液体顺着管子流进我的身体。记忆的碎片涌了上来。刺耳的刹车声，
失控的卡车，天旋地转的撞击。我被卡在副驾驶，车门严重变形。高朗，我的同事，
我的朋友，满头是血地冲我喊：“许言，快出去！”他说着，用尽全身力气，
一脚一脚地踹向我这边的车门。“不行，门打不开！”我绝望地喊，能闻到一股汽油味。
“爬到后面去！快！”我手脚并用地往后座挪，空间狭窄得像个棺材。高朗在前面，
用肩膀死死抵住凹陷的车顶，为我撑开一条缝隙。“许言，
我老婆……姜茵……还有八个月……”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血泡的咕噜声，
“你帮我……照顾好她……”“别说了！一起走！”我吼着，伸手想去拉他。
他却用最后的力气，猛地把我往后车窗外一推。我滚了出去，全身骨头都像散了架。
回头的那一刻，火光冲天，将那辆破烂的轿车吞噬。“高朗！”我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然后就失去了知觉。病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穿制服的警察。他们表情严肃，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开口，声音很沉：“许言先生，我们是交警队的。关于昨天下午的车祸，
有些情况需要跟你核实。”我点点头，嗓子干得发不出声音。“肇事卡车司机疲劳驾驶，
负全责。你身上的伤是轻微脑震荡和多处软组织挫伤，没有大碍。”我抓着床单，
问出了那个我最害怕的问题：“高朗呢？我的同事，他怎么样了？”年长的警察低下头，
避开了我的目光。年轻的那个没忍住，叹了口气。“许言先生，请你节哀。
高朗先生……当场就确认死亡了。”轰的一声，我的世界彻底安静了。
脑子里只剩下那场大火，和高朗最后看我的那一眼。是我，活了下来。用他的命。
警察走后没多久，病房门又开了。一个女人扶着墙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孕妇裙，
肚子高高隆起，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是姜茵，高朗的妻子。我见过她几次，
都是在公司聚餐上，高朗总是把她护得很好，不让她喝酒，早早送她回家。
她总是安安静静地笑着，看着高朗的眼神里，有光。可现在，那光灭了。她看着我，
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我挣扎着想坐起来，胸口的钝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对不起。”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对不起，姜茵。
我没能把他拉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一个三十岁的男人，
在医院里哭得像个孩子。我欠高朗一条命。姜茵走到我病床边，没有哭，也没有闹。
她只是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那眼神很复杂，我看不懂。良久，
她才轻轻说了一句：“你好好养伤。”说完，她转身，扶着肚子，一步一步，
慢慢地走出了病房。她的背影，单薄又沉重。我躺在床上，闭上眼，
高朗那句“照顾好她”在我耳边无限循环。这笔债，我该怎么还？
第2-章：一个荒唐的提议高朗的葬礼，天色阴沉。我穿着一身黑西装，站在人群的角落，
像一个罪人。来悼念的人很多，公司的同事，他的亲戚朋友。每个人都上来拍拍我的肩膀，
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笑不出来。我的后福，是用他的命换来的。
姜茵站在最前面，捧着高朗的黑白照片。她没有哭，只是站着，像一尊雕塑。
我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葬礼结束，人群散去。
我走到她身边，不知道该说什么。“节哀”两个字，我说不出口。“许言。”她先开了口，
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嗯。”“我们谈谈。”我们走到墓园一个无人的角落。她转过身，
看着我，眼神空洞得可怕。“高朗救了你。”她说。“是。”我低着头，不敢看她。“他说，
让你照顾我。”“是。”我的声音在抖。“许言，”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我猛地抬起头，撞进她漆黑的眼眸里。“我可以给你们钱，
我所有的积蓄都给你们！我会像亲叔叔一样照顾孩子，我……”“我不要钱。”她打断我，
一字一句，说得异常清晰，“我要我的孩子，有一个名义上的父亲。出生证明上，
父亲那一栏，不能是空的。”我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这是什么意思？
让我当她孩子的……爸爸？“姜茵，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
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没有开玩笑。”她的表情严肃得不像话，“许言，
你欠高朗一条命。现在，我需要你用另一种方式，把这条命‘还’回来。
”她的话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捅在我最痛的地方。是啊，我欠他的。“高朗在天有灵，
也不会同意的！我们……我们只是同事！”我语无伦次地辩解。“他会同意的。
”姜茵的语气不容置疑，“他最后的话，就是让你照顾我。这是最好的照顾。”她看着我，
眼睛里慢慢蓄满了泪水，一直强撑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算我求你，行吗？
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让他一出生，就被人指指点点，说他是个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她哭了，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我慌了，手足无措。guilt像一张巨大的网，
将我牢牢困住。我看着她隆起的肚子，仿佛能感受到那个小生命的存在。高朗的血脉。
我闭上眼，脑海里又是那场大火。“好。”我听见自己说。那个字从我嘴里吐出来，
轻飘飘的，却又重若千钧。我答应了。我答应了一个刚失去丈夫的孕妇，
去当她未出世的孩子的爸爸。这太荒唐了。可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因为，我的命，
是高朗给的。第3章：尴尬的同居一周后，我出院了。没有回家，
而是直接打车去了姜茵的住处。一个不大不小的两居室，收拾得很干净。客厅的墙上，
还挂着她和高朗的婚纱照。照片里，高朗笑得一脸灿烂，搂着巧笑嫣然的姜茵。我站在门口，
像个闯入者，浑身不自在。“你住次卧吧。”姜茵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她指了指主卧旁边的一扇门，“里面我都收拾过了。”我拉着行李箱走进去。房间不大，
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窗台上摆着几盆多肉，绿油油的。“这是高朗以前的书房，
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所以大部分都收起来了。”她靠在门框上，淡淡地说。我点点头，
把箱子立在墙角。“那个……我需要做什么？”我问。“什么都不用做。”她说，
“你就住在这里。等孩子出生，去办出生证明的时候，签个字就行。”“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对外，我们是情侣关系。高朗去世，
你作为他的好朋友，不忍心看我一个人，所以决定照顾我。”我张了张嘴，
觉得这个说辞漏洞百出。但看着她平静的脸，我把所有疑问都咽了回去。她才是导演，
我只是个演员。第一顿晚饭，是我做的。我厨艺一般，只会做几个家常菜。西红柿炒蛋，
醋溜土豆丝，再加一个紫菜蛋花汤。我们面对面坐在餐桌上，谁也不说话。
空气里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太尴尬了。我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尴尬”。
为了打破沉默，我没话找话：“你……你多吃点这个，有营养。
”我给她夹了一筷子西红柿炒蛋。她的筷子顿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把鸡蛋吃了。“谢谢。
”“不客气。”然后，又是一阵死寂。我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开始认真地数米粒。
三百二十七颗，三百二十八颗……吃完饭，我抢着去洗碗。姜茵没跟我争，她回到客厅，
打开电视，看起了育儿节目。我站在厨房，听着客厅里传来的专家讲座声，和哗哗的水流声，
感觉自己像在做一场醒不来的梦。洗完碗出来，她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电视的光闪烁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睡得不安稳，眉头微微皱着。
我走过去，拿起沙发上的薄毯，轻轻盖在她身上。就在我直起身的时候，她忽然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她的眼神里没有了白天的平静和疏离，取而代蒙的是一丝迷茫和脆弱。“高朗？
”她轻声唤道。我的心猛地一缩。“我……我是许言。”我低声说。
她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她坐直身体，拉了拉身上的毯子，低声说：“谢谢。我回房睡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进主卧，关上了门。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墙上婚纱照里的高朗。
他还在笑。我却觉得，他像是在嘲笑我这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第4章：史上最惊悚的见家长“我爸妈要过来。”第二天一早，姜茵一边喝着牛奶，
一边平淡地宣布了这个消息。我刚塞进嘴里的一口面包，差点喷出来。“什么？
叔叔阿姨要来？什么时候？”“今天下午。”“今天下午？！”我感觉自己的音调都变了，
“那……那我怎么办？我要不要先回避一下？”“你回避什么？”她抬眼看我，
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你现在是我‘男朋友’，未来的孩子他爸。我爸妈来，
你当然得在场。”我感觉一阵眩晕。“可是……可是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
这怎么解释啊？”“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了。”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
“剧本我都给你写好了，你背熟就行。”她递给我一张A4纸。我接过来一看，头皮发麻。
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标题是《许言与姜茵恋爱史速记版》。
“第一次见面：三年前，公司年会，你对我一见钟情。”“表白日：两年前，情人节，
你在公司楼下用九十九根烤串摆了个心形。”“确认关系：因为高朗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们一直维持地下恋情。”“转折点：高朗意外去世，你觉得不能再让我和孩子孤苦无依，
决定公开关系，承担起责任。”我看得眼角直抽抽。烤串摆心形？亏她想得出来！
“这……这是不是太离谱了点？”我弱弱地提出异议。“不离谱。”她喝完最后一口牛奶，
站起身，“我爸妈一直不太喜欢高朗，觉得他油嘴滑舌，不踏实。他们早就盼着我跟他分了。
现在这个剧本，正好能让他们安心。”我愣住了。什么叫“一直不太喜欢高朗”？
什么叫“早就盼着我跟他分了”？我还想再问，姜茵已经走进了房间，
留给我一个“照做就行”的背影。下午三点，门铃准时响起。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姜茵去开门，一对看起来很和善的中年夫妇走了进来。“爸，妈。”“哎，茵茵。
”姜茵妈妈一进来就拉住她的手，满眼心疼，“你这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们说！
”“叔叔好，阿姨好。”我硬着头皮迎上去，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姜茵妈妈的目光立刻落在我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你就是许言吧？”她忽然开口。“是，阿姨，我就是。”“嗯，
小伙子看起来比照片上精神。”照片？什么照片？我什么时候给过她照片？
我下意识地看向姜茵，她给了我一个“别慌”的眼神。“茵茵都跟我们说了。
”姜茵爸爸开口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很欣慰，“好样的，有担当。茵茵和孩子，
以后就拜托你了。”“应该的，应该的。”我紧张得手心冒汗。晚饭是姜茵妈妈做的，
满满一桌子菜。饭桌上，我经历了一场人生中最严酷的考验。“小许啊，
你喜欢我们家茵茵什么啊？”“呃……她善良，温柔，特别好。”我一边回忆剧本，
一边磕磕巴巴地回答。“我听说，你当初追她的时候，还用烤串摆了个心？
”姜茵妈妈笑眯眯地问。“啊……是，是啊。”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当时就觉得，
她值得所有美好的东西。”我说完，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姜茵在桌子底下，
悄悄踢了我一脚。一顿饭吃得我如坐针毡，生怕哪句话说错就露馅了。
好不容易熬到他们准备离开，我终于松了口气。送他们到门口的时候，姜茵妈妈忽然拉住我，
把我带到一边。“小许啊，”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阿姨有句话，早就想跟你说了。
”“阿姨您说。”她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们家茵茵，
总算是选对人了。那个高朗……我们一直都觉得他配不上茵茵。我们早就知道你们俩关系好，
这下好了，总算是走到一起了。”我整个人都僵住了。什么叫“总算是选对人了”？
什么叫“早就知道你们俩关系好”？这话听起来，
怎么好像……好像他们早就默认我和姜茵有一腿？我脑子里一团乱麻，看着旁边一脸平静，
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的姜茵，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这件事，真的只是因为高朗去世，
她悲伤之下的一个冲动决定吗？还是说……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计划？
第5章：史上最尴尬的准爸爸速成班“明天上午九点，去市妇幼保健院，产前培训课，
别迟到了。”送走父母后，姜茵扔给我一张课程表，语气不容置疑。
我看着上面的“夫妻协同，快乐分娩”八个大字，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我……我也要去？
”“不然呢？”她反问，“你现在是孩子他爸，这些不需要学吗？”我无法反驳。第二天，
我怀着上坟一样沉重的心情，跟着姜茵走进了那个充满了粉色气球和温馨标语的教室。
放眼望去，全是成双成对的夫妻，准爸爸们个个满脸幸福的傻笑，
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己的老婆。只有我，像个误入盘丝洞的唐僧，浑身僵硬。
老师是个很和蔼的中年女性，她让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准爸爸给准妈妈按摩。“来，
各位准爸爸，用我们今天教的手法，给辛劳的妻子放松一下腰部……”我看着姜茵，
她也看着我。“按啊。”她用口型对我说。我深吸一口气，伸出颤抖的双手，
放到了她的后腰上。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我的手更僵了。隔着一层薄薄的孕妇裙，
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我的手像两块烙铁，不知道该往哪放，更别提什么专业手法了。
“这位先生，你是在给老婆挠痒痒吗？”老师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全班的目光“唰”地一下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我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姜茵把头埋得很低，
肩膀一耸一耸的，我怀疑她在偷笑。接下来的环节，是学习给新生儿换尿布。
道具是一个和我小臂差不多长的仿真娃娃。我手忙脚乱，不是把尿布穿反了，
就是把娃娃的腿掰得太开，差点给它来个“一字马”。旁边的准爸爸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还得意地抱着娃娃亲了一口。我看着手里被我弄得皱巴巴的尿布，和那个面带微笑的假娃娃，
第一次对自己的动手能力产生了深刻的怀疑。课程的高潮，是体验分娩阵痛。一个仪器，
两个贴片，贴在准爸爸的肚子上，模拟宫缩的疼痛。我躺在垫子上，
看着护士把冰凉的贴片粘在我小腹上。“从一级开始，能承受就说，承受不了就喊停。
”护士说。一级，没什么感觉。二级，有点像针扎。三级，肚子开始抽搐。“怎么样？
”姜茵在我旁边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还……还行。”我咬着牙说。“加到五级。
”她对护士说。我还没来得及抗议，一股强烈的电流就从腹部传来，我整个人猛地弓了起来，
像一只被扔进油锅的虾。“啊——！”我没忍住，叫出了声。“哈哈哈哈！”我听到了笑声。
不是别人的，是姜茵的。我扭过头，看见她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不是那种礼貌的、疏离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毫无顾忌的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