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到医生对我说的话，我内心稍安。
只要奶奶在，我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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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今天怎么又被关到柜子里了？”
黑暗里传来奶奶担心的声音。
我紧了紧抱着奶奶的手，和她讲了今天的事，闷闷道：
“奶奶，我想回村里了……”
奶奶沉默了好久。
一阵窸窣声后，她从裤腰里拿出两张皱巴巴的钱递给我，轻声哄我：
“囡囡乖啊，这是我今天卖瓶子的钱，明天去买点好吃的。”
“村里没学校，奶奶年纪也大了，你还是要跟着爸爸他们才行。”
“囡囡这么好的孩子，他们会喜欢你的。你好好上学，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我点点头死命咬住嘴唇不哭出声。
我不能让奶奶担心我，我一定要乖乖的。
7岁前只有奶奶陪着我，她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妈妈生下我后再也没回来，爸爸也几年都不回来一次。
村里孩子欺负我的时候，只有奶奶会拿着扫帚一个个赶走他们。
可是奶奶越来越老了，老到快要拿不起扫帚。
我伴着眼泪睡去，却被身旁的热度烫醒。
身边的奶奶脸色苍白，眼睛紧闭。
我着急地推奶奶想叫醒她，可只有急促的喘息声回应我。
我去离最近的哥哥房间敲门，可只得到一句怒骂：“别来烦我！”
我又跑到爸爸和阿姨的房间：“爸爸，奶奶发烧昏迷了，你快来看看。”
隔着门缝我看到爸爸开灯准备起床，却被一旁的阿姨按下。
阿姨打开门对我怒道：
“明天还要上班你闹什么闹，发烧能有什么事！”
“可是，奶奶年纪大，还昏迷了……”我着急地流下泪来。
阿姨扭头就走：“谁让她捡垃圾，活该！”
我急的去抓她衣袖，却被她一下子推开，她对着我又是狠狠一巴掌。
“别碰我！把病毒也带给我了！”
我被打的发蒙，呆呆看着阿姨回到床上对爸爸发脾气：
“当初要不是她端的药，我怎会流产！”
“好了好了，囡囡小不懂事，孩子还会有的，赶紧睡吧。”
爸爸哄着阿姨关了灯，也把奶奶忘在身后。
我愣住。药，是爸爸给我的。
那天，爸爸喝了酒醉醺醺的。
他让我别总是木木讷讷的，他说他会给我和阿姨创造相处的机会。
他转头递给我一碗药让我端给阿姨。阿姨喝下却出了事。
从医院回来后，他将我拉进储物间，紧张的青色一缕一缕缠满他全身。
“囡囡，爸爸需要你的帮助”
“你出去跟阿姨道个歉，就说自己做错了以后不敢了”
看着我疑惑的眼神，他继续道：
“来不及解释了，你先这么做，不然以后这个家就散了。”
“帮我保密，别告诉阿姨好不好？”
从此我和爸爸有了秘密，阿姨也再没给过我好脸色。
门内的灯已熄灭，我想开口和阿姨说不是我、想问问爸爸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可想到爸爸的话，我忍住了。
好不容易才有的家，我一定要好好守护。
我只是一遍遍的捶门求他们去看奶奶。
可回应我的只有一片寂静。
我怕黑，又担心着奶奶，赶紧回到杂物间。
我用湿毛巾搭在奶奶头上，用生姜一遍遍搓着她的手心。
在我身上很管用的土方子，却无法救回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