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周年庆的宴会上，灯光璀璨。未婚妻的男秘书端着酒踉跄撞到我，酒水泼了他一身。他立刻红着眼眶：“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未婚妻冲过来，不等我开口，当着所有同事、朋友的面，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你够了！为难林凡算什么男人？快给他道歉！”
脸上火辣辣地疼，但心更冷。全场死寂，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们。
十八年了，我第一次在她眼里看到如此清晰的厌恶——为了另一个男人。
公司周年庆的宴会厅里，水晶灯晃得人眼睛发花。音乐声、谈笑声、酒杯碰撞声混成一片，整个场子热热闹闹的，唯独陆明远觉得有些闷。
他刚想找个借口溜去阳台透口气，就见苏晴的那个新秘书李浩端着酒杯，脚步踉跄地撞了过来。酒液泼洒，在李浩的白衬衫上染开一片红，也在陆明远的西装袖口溅了几滴。
“远哥，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李浩立马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哭腔，“您别生气，我这就给您擦干净……”
陆明远还没来得及开口，苏晴已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她看都没看陆明远一眼，直接挡在李浩身前，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像是烧着火。
“陆明远！你至于吗？”苏晴声音尖利，引得附近几桌人都看了过来，“为难一个小秘书，你算什么男人？赶紧给李浩道歉！”
陆明远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可下一秒，清脆的耳光声已经响彻了整个宴会厅。
火辣辣的痛感从脸颊蔓延开，陆明远整个人都懵了。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苏氏集团的千金小姐，和她认识了十八年的青梅竹马。
十八年啊。陆明远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数字。
他想起六岁那年，苏晴因为摔坏了妈妈的手镯躲在院子里哭，他偷偷把自己攒了好久零花钱买的水果糖塞进她手心；想起十二岁那年，她被学校里的小混混堵在路口，他二话不说冲上去和人打成一团，最后鼻青脸肿地送她回家；想起十八岁那年，她第一次学着穿高跟鞋崴了脚，他背着她走了整整两条街；想起二十四岁那年，他为了留在苏氏帮她，拒绝了业内顶尖公司抛来的橄榄枝...
这十八年来，他几乎成了苏晴的影子。人人都知道苏大小姐身边有个陆明远，事事为她考虑，处处为她保驾护航。就连苏父都半开玩笑地说过，等将来退休了，要把公司和女儿都托付给他。
而现在，苏晴为了一个新来的秘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结结实实给了他一巴掌。
陆明远缓缓抬手，擦掉嘴角的一点湿意。指尖掠过，淡淡的红色。呵，下手真够重的。
他看着苏晴，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得可怕。那双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眼睛里，此刻清清楚楚写满了厌恶——为了另一个男人。
“明远，我...”苏晴似乎也被自己刚才的冲动吓了一跳，语气软了下来。
陆明远没让她说完。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只是平静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解锁，找到联系人，删除。微信，删除。微博，取关。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犹豫。
宴会厅里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出意想不到的戏码。谁不知道陆明远对苏晴的死心塌地？这么多年，他几乎成了苏晴的专属附属品。
苏晴的眼睛瞪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陆明远会这么做。“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有些发抖，“陆明远，我问你什么意思！”
陆明远终于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很，有失望，有心寒，还有一丝苏晴看不懂的东西。
“就这个意思。”他声音平静得可怕，“苏小姐，我们两清了。”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脚步没有一丝迟疑。西装笔挺的背影在灯光下拉得老长，竟显出几分从未有过的决绝。
苏晴愣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大概从没想过，陆明远会有这样一天——不是哄她，不是让步，而是直接转身离开。
周围开始响起窃窃私语。有人惊讶，有人疑惑，还有人掩饰不住看好戏的兴奋。苏晴猛地回过神，冲着陆明远的背影喊道：“你给我站住！陆明远，你今天要是走了，就别回来！”
陆明远脚步顿都没顿一下，径直推开宴会厅的大门，消失在走廊尽头。
夜风扑面而来，带着初秋的凉意。陆明远站在酒店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脸上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心里的冷，根本不算什么。
十八年。他人生大半的时间都围着苏晴转，几乎忘了自己本来是什么样子。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来自宸星资本-赵总：“计划可以启动了。”
陆明远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几秒，嘴角慢慢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是啊，是时候了。
他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地址。车窗外的城市夜景飞速后退，霓虹灯模糊成一片斑斓的光带。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哥们儿，这么晚才下班啊？”
陆明远愣了一下，随即轻笑：“算是吧。”结束了一份干了十八年的工作，可不就是下班了么。
手机又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苏晴的名字。看来她已经发现自己被拉黑了，换了个号码打过来。陆明远直接按了静音，把手机塞回口袋。
真是可笑。一巴掌甩过来的时候毫不手软，现在又打电话来做什么？让他回去给那个小秘书道歉吗？
陆明远闭上眼，靠在座椅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苏晴打他时那双喷火的眼睛，一会儿又是李浩那副委委屈屈的表情。
李浩...这个三个月前突然空降到苏氏集团，直接成为苏晴私人秘书的年轻人。陆明远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但苏晴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觉得他是嫉妒。
是啊，他确实是嫉妒。嫉妒有人能那么轻易地得到苏晴无条件的信任，而他花了十八年，却换来了当众的一巴掌。
出租车停在公寓楼下。陆明远付了钱，慢悠悠地上楼。开门，开灯，空荡荡的客厅冷冷清清。他习惯性地看了眼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苏晴的。
真是执着。陆明远扯了扯嘴角，直接把那个号码也拉黑了。
他走到浴室，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指印已经不太明显了，只是稍微有点红。苏晴下手可真是一点都没留情。
洗了把脸，陆明远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走到阳台上。夜风吹在脸上凉丝丝的，很舒服。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条微信，来自一个很久没联系的老朋友：“听说你今天终于硬气了一回？”
陆明远挑眉。消息传得真快，这才几个小时，连不在场的人都知道了。
“怎么说？”他回复道。
对方秒回：“圈子里都传疯了，说苏大小姐当众给了你一巴掌，你直接删人走脸，一点面子没给留啊。”
陆明远喝了一口啤酒，没回复。
又一条消息跳出来：“早就跟你说过，苏晴那种被宠坏的大小姐，不值得你这么付出。”
值得吗？陆明远自己也说不上来。这十八年来，他从来没考虑过值不值得的问题，只是习惯性地站在苏晴身边，习惯性地为她解决所有麻烦。
直到今天那一巴掌，才算是把他彻底打醒了。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赵总直接打来的电话。
“听说你今天闹了出大戏？”赵总的声音带着笑意，“苏家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不知道。”陆明远实话实说，“我把苏晴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可以啊陆明远，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就栽在苏晴手里了呢。所以咱们的计划...”
“照常进行。”陆明远语气平静，“而且可以加快速度了。”
“太好了！就等你这句话呢。”赵总听起来兴奋得很，“那你明天能来公司吗？好几个项目都等着你决策。”
“上午十点，我会准时到。”
挂断电话，陆明远看着远处的灯火，慢慢喝完了手里的啤酒。
夜已经深了，城市却依然喧嚣。就像他此刻的心情，表面平静，内里却翻江倒海。
回到屋里，陆明远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份加密文件。里面是宸星资本的详细规划书——这家三年前他和几个朋友秘密创办的投资公司，如今已经初具规模，只是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他也是创始人之一。
如果不是今天这一出，他可能还会继续隐在幕后，一边帮苏家打理生意，一边悄悄经营着自己的事业。
但现在，没必要了。
陆明远合上电脑，走到窗前。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是一条新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明远，我们谈谈好吗？今天是我不对，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了解我的，我就是脾气急了点...”
是苏晴。看来她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了。
陆明远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回复。他直接删除了短信，把手机关了机。
十八年的感情，说一点也不难受是假的。但比起难过，更多的是解脱。就像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断了，反而轻松了。
第二天一早，陆明远准时出现在宸星资本的办公室。
赵总迎上来，拍拍他的肩膀：“可以啊，看起来精神不错。我还以为你得消沉几天呢。”
“没时间消沉。”陆明远笑笑，“不是还有好多活要干吗？”
一整个上午，他都在开会、看报表、做决策。中午休息的时候，赵总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听说苏氏那边乱套了。苏晴一上午都在打电话找人，估计是在找你。”
陆明远没什么反应，继续吃他的沙拉。
“你真不打算理她了？”赵总好奇地问，“十八年呢，说放下就放下了？”
陆明远放下叉子，抬起头：“如果是你，当众被扇一巴掌，你会怎么做？”
赵总耸耸肩：“我懂你意思了。也是，苏晴这次确实过分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那个李浩，你打算怎么办？我总觉得那小子不简单。”
陆明远眼神沉了沉：“我知道。而且我怀疑，他不只是会装可怜那么简单。”
下午的时候，陆明远接到一个苏氏元老打来的电话。对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明远啊，听说你和晴晴闹矛盾了？怎么回事啊？”
陆明远握着电话，语气平静：“李总，谢谢关心。不过这是我和苏小姐的私事，就不多说了。”
对方沉默了几秒，突然压低了声音：“那什么...你之前提过的那件事，还作数吗？”
陆明远微微挑眉。他之前确实和几位苏氏的核心元老接触过，以宸星资本的名义为他们提供了跳槽的机会，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当然作数。”陆明远语气不变，“李总感兴趣了？”
“有点想法...要不咱们见面聊聊？”
约好时间地点，挂断电话后，陆明远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事情进展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快。看来苏氏内部的问题，远不止一个李浩那么简单。
下班的时候，天空飘起了细雨。陆明远没带伞，索性慢慢走在雨里。手机开机后，又是一堆未接来电和短信提示，大部分来自苏晴，还有几个共同朋友。
他一条都没看，直接全部删除。
快到公寓楼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拦在他面前。
苏晴没打伞，头发被雨淋得湿透，贴在脸上。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哭过还是没睡好。
“明远，”她声音沙哑，“我们谈谈好不好？”
陆明远停下脚步，看着她。十八年来，他几乎没见过苏晴这么狼狈的样子。要是以前，他肯定心疼得不行，立马把她拉上楼擦干换衣服。
但现在，他只是平静地问：“谈什么？”
苏晴像是被他的冷淡刺到了，眼圈更红了：“就...就昨天的事。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该动手...但你也有错啊，你为什么非要为难李浩？他刚毕业没多久，什么都不懂...”
陆明远简直要笑出来了。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为那个小秘书说话。
“说完了？”他淡淡地问，“说完我就上去了。”
苏晴愣愣地看着他，好像不认识他一样：“明远，你变了。”
“是啊，”陆明远点点头，“毕竟十八年了，谁不会变呢？”
他绕开苏晴，径直走向楼道口。身后传来苏晴带着哭腔的声音：“你就因为一巴掌，就不要我了吗？”
陆明远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雨下得更大了，哗啦啦的雨声几乎盖过了所有声音。他站在楼道里，听着身后压抑的哭声，心里某个地方还是抽痛了一下。
十八年，怎么可能说放就放。但他比谁都清楚，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拼不回去了。
就像他对苏晴的信任，就像他们之间那段不平等的感情。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陆明远拿出来看了一眼，是赵总发来的消息：“搞定！阮氏的那个大客户答应见面了，就明天下午。”
陆明远盯着那条消息，慢慢握紧了手机。
然后他抬起头，最后看了苏晴一眼。她还站在雨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像个被抛弃的小孩。
但他知道，她不是小孩了。而他，也不再是那个永远跟在她身后收拾烂摊子的陆明远了。
“回去吧，”他说，“雨大了，小心感冒。”
不等苏晴回应，陆明远转身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
他看着电梯镜面里的自己，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神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或许这场持续了十八年的梦，是时候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