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为，我们用十年熬过的苦都会酿成未来的甜，直到他在我们结婚纪念日那天，
搂着另一个女人的肩，用我无法生育的痛，判我出局。
第一章：结婚纪念日蛋糕上的陌生口红印林晚看着镜中的自己，
仔细抚平了连衣裙上最后一丝褶皱。这条香槟色的真丝长裙是沈修年上个月从巴黎带回来的，
他说这个颜色衬她，像月光。今天，是他们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
墙上的欧式挂钟指向六点三十分。他承诺过，七点前一定到家。
厨房里煨着他最爱的山药排骨汤，餐桌中央摆着空运而来的白玫瑰，
连空气香薰都换成了他偏爱的雪松味。这个家，每一处细节都烙印着他的喜好，十年如一日。
十年。从大学时在食堂分享一碗麻辣烫，到陪他住漏雨的地下室，
再到如今这间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顶层公寓。林晚觉得，他们像两颗紧紧依偎的种子，
终于破土而出，见到了阳光。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上周他们补拍的婚纱照。照片里，
沈修年从身后拥着她，下巴轻抵在她发顶，笑容温柔而笃定。
摄影师当时还打趣：“沈总看太太的眼神，像看稀世珍宝。”七点整。
门外没有响起熟悉的脚步声。七点半。山药排骨汤的香气渐渐被一种焦糊味取代。八点。
林晚第无数次点亮手机屏幕，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新消息。那种熟悉的、冰凉的恐慌感，
顺着脊椎悄悄爬了上来。最近一年，这种失约变得越来越频繁，
理由永远是“在开会”、“有应酬”、“走不开”。她拨通他的电话，漫长的等待音后，
是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八点四十七分，门铃响了。
不是钥匙转动的声音，是尖锐、陌生的门铃声。林晚几乎是冲过去开的门，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门外站着的却不是沈修年，而是一个穿着同城快递制服的年轻人。
他手里捧着一个极其精致的蛋糕盒子。“是林晚女士吗？这是沈修年先生预订的蛋糕，
指定这个时间送达。”蛋糕？林晚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漫上一点虚弱的甜。原来他还记得，
还准备了惊喜。她签收下来，轻声道谢。蛋糕被放在餐桌正中央，
与那束有些蔫了的白玫瑰摆在一起。林晚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是一个很漂亮的翻糖蛋糕，
做工考究，顶端用奶油勾勒出一对依偎的小人，旁边写着花体的“十周年快乐”。
可当她将蛋糕完全取出时，指尖却触碰到底座侧面一处微黏的、不寻常的痕迹。
她低头细看——一个模糊但鲜艳的玫红色口红印，突兀地印在纯白的奶油上。那颜色，张扬，
艳丽，绝不是她会用到的任何一种色号。她的心，猛地一沉，像被浸入了冰窖。几乎是同时，
她的手机屏幕自动亮起，
一条推送的本地财经新闻头条弹了出来——“新锐科技巨头沈修年携神秘女伴亮相慈善晚宴，
举止亲密疑好事将近”。配图是一张高清现场照片。照片上，
沈修年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礼服，唇角带着她许久未见的、松弛而真实的浅笑。他的臂弯里，
挽着一个穿着大红色深V长裙的年轻女子，女子侧头看他，笑靥如花，明媚张扬。
那女子唇上的颜色，与蛋糕上那个模糊的口红印，如出一辙。林晚看着那张照片，
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冻住了，四肢百骸泛起刺骨的寒意。她扶着餐桌边缘，
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十年。她用了十年时间，陪他熬过创业初期的捉襟见肘，
陪他应对每一个难缠的客户，在他无数次熬夜写代码后为他递上一杯温热的牛奶，
在他因为压力太大而彻夜失眠时紧紧握住他的手……她甚至，
因为早年和他一起吃苦落下的胃病，以及后来为了帮他照顾中风在床的母亲而劳累过度，
导致子宫严重受损，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他曾红着眼眶对她说：“晚晚，
我沈修年这辈子欠你的，用一辈子都还不清。以后我的所有，都是你的。我的成功，
永远有你一半。”言犹在耳，此刻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得她耳畔嗡鸣，眼前发黑。
她颤抖着手，再次拨通沈修年的电话。这次，响了很久，就在她以为依旧无人接听时，
电话被接起了。背景音是嘈杂优雅的爵士乐和隐约的欢声笑语。“喂？”沈修年的声音传来，
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和明显的醉意。“沈修年，”林晚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但尾音的颤抖出卖了她，“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吗？”电话那端顿了一下，
随即是更不耐烦的语气：“什么日子？林晚，我现在很忙，没空跟你玩猜谜游戏。
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回家再说？他甚至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不记得了。
林晚看着那个刺目的口红印，和手机屏幕上那张般配得刺眼的照片，一字一句，
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我在家，等你回来，切我们十周年的结婚纪念日蛋糕。
”她特意加重了“十周年”和“结婚纪念日”几个字。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久到林晚以为信号已经中断。然后，
她听到沈修年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她从未听过的语气说：“林晚，你不觉得，我们之间，
早就只剩下习惯和责任了吗？”“……”“十年了，我们都该往前看了。”“往前看？
”林晚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沈修年，
我的前面还有什么？我所有的青春，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未来，都压在你身上了！
你现在告诉我，要往前看？你看的是什么？是那个年轻漂亮、能给你生孩子的女人吗？！
”最后那句话，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那是她心底最深的痛，此刻却成了他攻击她的利器。
沈修年的声音陡然变冷，带着一种被戳破心思的恼羞成怒：“林晚，你非要这么不可理喻吗？
是，她是比你年轻，比你会打扮，带出去能给我长脸！最重要的是，她身体健康，
能做一个完整的女人！而不是像你一样，是个连孩子都生不了的——”他的话没有说完，
但那个残缺的词语，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林晚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电话被猛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急促的忙音。林晚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
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餐厅里暖黄的水晶灯倾泻而下，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却映不出一丝血色。她看着桌上那个精美的、带着别的女人口红印的蛋糕，
看着一桌早已凉透、精心烹制的菜肴，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从一开始的压抑，
逐渐变得失控，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比哭声更令人心碎。笑着笑着，滚烫的眼泪终于决堤，
汹涌而出，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原来，十年的相濡以沫，抵不过年轻貌美。原来，
她以为刻骨铭心的爱情，早就被他视作习惯和责任。原来，她无法生育的残缺，在他心里，
一直是根拔不掉的刺，如今，终于成了他抛弃她的、最理直气壮的理由。她慢慢走到蛋糕前，
伸出手指，抹了一点沾着口红印的奶油，放进嘴里。真甜啊，甜得发腻，
腻得她舌根都麻木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苦涩。他曾说用一辈子还我，原来他的一辈子，
只有十年。第二章：我在等一个不可能的道歉那一晚，沈修年没有回来。
林晚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一夜，看着窗外的天色由浓墨般的黑，逐渐染上灰，
再透出苍白的光。天亮时，她感觉自己整个人也从里到外被掏空了，
只剩下一个冰冷麻木的躯壳。她想起很多年前，他们还在住地下室的时候。那年冬天特别冷，
暖气坏了，房东拖着不肯修。沈修年把她冰凉的手脚都揣进自己怀里，用体温帮她取暖。
他在她耳边呵着白气说：“晚晚，跟着我吃苦了。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给你买个大房子，
装最好的地暖，让你冬天也能光着脚在地上跑。”后来，他们真的住进了有地暖的大房子。
可她却很少光脚了，因为沈修年说，地毯虽然贵，但不如大理石地板有格调，
而且光脚容易被碎屑扎到，不雅观。他还记得当初的承诺吗？或许早就忘了。他如今要的，
是格调，是体面，是一个能带出去给他“长脸”、能给他传宗接代的妻子。接下来的几天，
沈修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回家，不接电话，连他的特助，都对林晚的来电避之不及。
林晚不甘心。她不相信十年的感情，可以说没就没。她试图去公司找他，
却被前台客气而坚定地拦在了楼下。“对不起，林女士，没有预约不能见沈总。”预约？
她见自己的丈夫，需要预约？她站在沈氏科技气派非凡的一楼大厅，
看着这栋由沈修年亲自参与设计、如今已成为城市新地标的建筑，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凝聚着沈修年的野心，又何尝没有她的付出？
当初为了争取第一笔天使投资，她陪着沈修年熬了整整三个通宵准备材料，
在他紧张得手心冒汗时，用力回握他的手，告诉他“别怕，我们一定可以”。
就在她怔忪的时候，一辆熟悉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了大楼门口。先下车的是司机，
然后他绕到另一边，恭敬地打开了车门。沈修年先从车里出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蓝色西装，身姿挺拔，面容冷峻，
依旧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商业精英模样。然后，他微微弯腰，向车里伸出了手。
一只戴着钻石手链的、纤细白皙的手，搭在了他的掌心。紧接着，
那个穿着香奈儿最新款套装的红裙女子，姿态优雅地下了车。正是新闻照片上那个女伴，
近看更显年轻娇艳。沈修年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林晚许久未见的、带着宠溺的笑意。
他甚至还细心地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动作自然亲昵。那一刻，
林晚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拦在了沈修年和那个女子面前。“沈修年！”她声音嘶哑，
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几天未好好休息，让她看起来憔悴不堪，
与对面光鲜亮丽的两人形成惨烈对比。沈修年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打扰的愠怒和深深的厌恶。“你怎么在这里？
”他下意识地将那个女子往身后护了护。这个保护性的、下意识的动作，彻底刺痛了林晚。
曾几何时，他也会这样下意识地保护她。“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林晚看着他，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我是你的妻子！我来找我的丈夫，需要理由吗？
”“妻子？”站在沈修年身后的女子，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和毫不掩饰的挑衅。她从沈修年身后探出半个身子，
目光轻慢地打量着林晚，在她身上那件穿了两年的大衣和略显旧色的鞋子上停留了片刻，
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沈修年，你就是因为她，连家都不回了吗？
”林晚指着那个女子，声音颤抖得厉害。“林晚，注意你的场合和态度！
”沈修年皱紧了眉头，语气严厉，带着上位者的威压，“这里是公司，
不是你可以胡闹的地方！”“我胡闹？”林晚笑了，笑得凄楚而悲凉，“沈修年，
我们结婚十年，现在你带着别的女人招摇过市，却说我胡闹？”“够了！”沈修年低喝一声，
眼神冰冷如刀，“我以为那天在电话里，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清楚？我不清楚！
”林晚摇着头，泪水终于滑落，“我不清楚我们十年的感情，怎么就说没就没了！
我不清楚我为你付出的一切，怎么就比不上一个认识几个月的女人！”“感情？
”沈修年嗤笑一声，那笑声像冰锥一样扎进林晚心里，“林晚，你不觉得我们之间，
早就没有感情了吗？这些年，我们除了无休止的争吵，就是令人窒息的沉默。你每天关心的，
除了柴米油盐，就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们早就没有共同语言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和那些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共同语言？林晚想起，他刚开始创业时，
她熬夜自学财务、管理和市场知识，就为了能帮他分担压力，能和他有更多共同话题。
后来公司步入正轨，他说希望她回归家庭，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她就毫不犹豫地辞去了自己即将升职的工作，安心在家打理一切，照顾他和他的母亲。现在，
他却说，他们没有共同语言了？说她变成了市井泼妇？“是因为我无法生育吧？
”林晚看着他，终于再次撕开了那个最血淋淋的伤口，“是因为她，”她看向那个年轻女子，
目光里带着绝望的求证，“她能给你生孩子，对吗？”沈修年的脸色变了一下，
眼神有些闪烁，但随即又恢复了冷硬。“这跟孩子没有关系！”他否认，
但语气里的底气不足，连他自己恐怕都骗不过。“有关系！
”林晚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喊道，“你妈去世前拉着我的手，
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没能抱上孙子！你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你也想要！可是沈修年，
我的身体是怎么坏的，你忘了吗？是因为当初照顾你中风瘫痪的妈妈，我连续熬了几个月，
累到流产，大出血，子宫严重受损，才导致再也怀不上的！是你！是你们沈家欠我的！
”这句话，像是一下子戳到了沈修年最隐秘的痛处和愧疚。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被当众揭短的愤怒，有无法辩驳的愧疚，但最终，
都化为了一片冰冷的、试图维护最后体面的决绝。“是，我们沈家欠你的。”他盯着林晚，
一字一句，说得极其缓慢，也极其残忍，“所以，我用十年时间来还。这十年，
我让你衣食无忧，让你住进豪宅，让你享受沈太太的荣耀。现在，我觉得我还清了。
”还清了……十年夫妻，情深义重，在他眼里，竟然只是一场债务的清偿。
她所有的付出和牺牲，都被明码标价，用十年的物质享受来抵消。林晚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她终于明白，
原来在她计算着爱与未来的每一天，他都在计算着偿还与亏欠。这场婚姻，从一开始，
就是她一个人在倾尽所有，而另一个人，却在暗中权衡利弊。那个年轻的女子，
此时轻轻挽住了沈修年的胳膊，身体微微靠向他，用一种柔媚却清晰的声音说：“修年，
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别忘了，中午还约了医生做产检呢。医生说，
这次要仔细听听宝宝的心跳。”产检！宝宝的心跳！这两个词，如同最后一记重锤，
彻底将林晚砸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们不仅在一起了，连孩子都有了！如此之快！
沈修年看了林晚一眼，那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情和愧疚，
只剩下全然的漠然和一丝摆脱麻烦后的轻松。他任由那个女子挽着，从林晚身边擦肩而过，
径直走进了专属电梯，再也没有回头。林晚站在原地，
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无比登对的背影，
看着那个女子微微倚靠着沈修年、手不自觉护住小腹的姿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周围的一切声音和景象都变得模糊扭曲。
周围路过的工作人员投来或好奇、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像无数根细密的针，
扎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她等了几天，等来的不是道歉和解释，而是更深的羞辱，
更彻底的绝望，以及一个她永远无法参与、却将她彻底排除在外的，关于新生命的“喜讯”。
那她这十年，算什么？她无法生育的痛，又算什么？她为他、为沈家付出的一切，
到底算什么？一场漫长的、自作多情的笑话吗？
章：医院走廊上的擦肩而过林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冰冷空旷、犹如坟墓一般的家的。
她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拉上厚重的窗帘，将所有的光线隔绝在外。不吃不喝，
只是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角，像一只受伤后躲回巢穴的小兽。手机上有无数个未接来电，
有闺蜜苏晴愤怒的追问，有娘家弟弟林晨焦急的关心，唯独没有沈修年的。
他彻底地、决绝地，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不，或许是他已经走向了新的世界，而那个世界，
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他不要她了。这个认知，像一条带着倒刺的毒藤，日夜缠绕着她的心脏，
越收越紧，刺得她鲜血淋漓，痛不欲生。几天后，
林晚因为严重的脱水、低血糖和急性胃炎引发的剧烈疼痛，被前来送汤的弟弟林晨发现，
强行送去了医院。在医院输液的时候，林晨看着姐姐瘦削脱形、眼神空洞的样子，
心疼得眼睛都红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姐！离了吧！那样的男人，猪狗不如！
你为他付出那么多，他现在有钱了就想把你一脚踢开，还带着小三登堂入室，
在你心口上插刀！他还是人吗？”林晚闭着眼睛，虚弱的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浸湿了枕头。离婚？谈何容易。十年的感情和付出，早已将她和沈修年血肉相连，强行剥离，
无异于剜心剔骨，她怕自己会活活痛死。“他不就是欺负你没孩子，没依靠，性子又软吗？
”林晨恨铁不成钢，声音哽咽，“姐，你得振作起来！你得为自己打算！
你不能就这样被他耗死啊！”孩子……又是孩子。林晚的心一阵剧烈的绞痛，
胃也跟着抽搐起来。如果当初那个孩子保住了，现在是不是已经会奶声奶气地叫她妈妈，
会在沈修年下班时跌跌撞撞地扑过去要抱抱？是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