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多年存款，一夜清空晚上十点半，程浩拖着灌了铅的双腿爬上出租屋的楼梯。
楼道里的声控灯接触不良，每上两级台阶就闪烁一下，昏黄的光线下，
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黑黢黢的霉斑，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掏出钥匙开门，屋里没开灯。
程浩以为林萱睡了，刚摸到开关，就听见沙发上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怎么了？”他按亮灯，
看见林萱蜷缩在沙发角落，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通红的眼睛。桌上散落着几张纸巾，
旁边还放着个空了的牛奶盒——那是他早上特意热给她的，现在只剩冰凉的盒底。
林萱没抬头，声音带着哭腔：“强子……强子他出事了。”程浩的心沉了一下。林强，
是他的小舅子，这个名字在过去五年里，像根扎在肉里的刺，时不时就疼一下。“哭什么，
又怎么了？”他换了鞋走过去，尽量让语气平和。
上周林强刚以“要跟朋友合伙开火锅店”为由，
拿走了夫妻两省吃俭用半年才能攒到的两万块钱，这才过了七天，又一次出现状况。
“他……他被人骗了。”林萱猛地抬起头，眼睛肿得像核桃，“那个火锅店就是个大坑，
他不仅投的钱全没了，还欠了人家五万块！那些人说，明天再不还钱，就去家里找爸妈要钱，
还要打断他的腿！”程浩皱紧眉头：“五万？他怎么会欠下这么多钱？
”“他……他偷偷用爸妈的房子做了抵押，借了人家五万……”林萱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几乎听不见。程浩只觉得一股火从脚底直冲头顶，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指着林萱，
手都在抖：“林萱，你告诉我，他用你爸妈的房子抵押，你到底知不知道？
”林萱被他吼得一哆嗦，眼泪掉得更凶了：“我也是刚知道……强子刚才哭着给我打电话，
说他不敢告诉爸妈，只能找我……”“找你？找你你就能给他变出五万块？
”程浩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怒火，“我们俩这个月工资加起来才八千，
除去房租水电和生活费，能攒下三千就不错了。五万块，我们要攒多久，
你让我去哪给你变出来？”“我知道很难……”林萱抓住他的手，掌心冰凉，
“但强子是我唯一的弟弟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爸妈怎么办？程浩，算我求你了，
想想办法，好不好？”程浩抽回手，后退了一步。他看着眼前这个结婚五年的女人，
突然觉得很陌生。“办法？”他苦笑一声，“我们的存款呢？上个月你说要存起来，
用来年底付首付的那十万块，你告诉我，它现在还在吗？
”“你拿了我们多少省吃俭用攒的钱，帮扶你的弟弟，你心里有没有个数？
”“咱们家的日子，还要不要过？”林萱的眼神瞬间闪躲起来，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
程浩的心彻底凉了。他一步步走到卧室，打开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
拿出那个蓝色的存折——那是他们俩省吃俭用，
计划着明年在郊区付个小房子首付的全部指望。存折翻开，最后一笔存取记录停留在三天前。
取款金额：100000元。“果然，这笔钱真的被你拿了，我已经预料到了！
”程浩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你不经过商量，不经过我的允许，
就把我们准备买房的钱，给了你弟弟林强，那个败家子？”“在你的心里，你的弟弟，
比我更加重要！”林萱跟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眼泪混着鼻涕流下来：“我对不起你……但强子当时说，
他和朋友一起投资的那个火锅店稳赚不赔，等赚了钱就马上还我们，
还能多给我们几万块当利息……我想着，都是一家人，他不会骗我的……”“都是一家人？
”程浩狠狠地把存折摔在地上，红色的印章在灯光下刺得人眼睛疼，“林萱，你告诉我，
在你眼里，到底谁才是一家人？”“是你的弟弟，还是我这个老公？”“这几年来，
你对你弟弟有求必应，对我就是各种苛求，你眼里把我当家人了吗？
我踏马只不过是你们姐弟两的提款机吧！”结婚五年，
他从一个月薪四千的实习生做到现在八千的技术岗，工资卡从来都是交给林萱保管。
他舍不得买新衣服，手机用了三年卡得要命也没换，就想着早点攒够首付，
给她一个真正的家。可林强呢？大学毕业五年，换了八份工作，每份工作都做不过三个月，
不是嫌累就是嫌钱少。没钱了就找林萱要，今天说要换手机，明天说要跟朋友应酬，
后天又说要投资项目。林萱永远有求必应，甚至偷偷拿程浩的年终奖给他还赌债。
上次程浩他妈生病住院，需要两万块手术费，林萱却抱着钱哭着说“这是强子准备买车的钱，
动不得”，最后还是程浩找同事借遍了才凑齐，在父母的劝说下，他选择了息事宁人。
“我以为……我以为这次他能成的……”林萱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程浩，
我知道错了，你再帮我这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等强子缓过来，我们再慢慢攒钱买房，
我以后一定好好跟你过日子，再也不补贴他了……”程浩看着她，突然觉得很累。
累到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弯腰捡起存折，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像是在告别什么。
“林萱，”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离婚吧。”林萱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
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你……你说什么？”“我说，离婚。”程浩一字一顿地重复，
“这五年，我他么真的受够了。我不想再过这种永远填不满你弟弟那个窟窿的日子，
也不想一辈子都活在‘你弟弟’的阴影里。”他走到门口，
拿起外套：“这房子是你婚前租的，我搬走。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林萱愣在原地，看着程浩拉开门，楼道里的风灌进来，吹起他衣角的褶皱。
她突然像想起什么，尖叫道：“程浩！你别后悔！离了我，就你那点本事，
你连四个菜都吃不上！你这辈子都别想发财！”程浩没回头。他关上门，
把那句恶毒的诅咒和满室的狼藉都关在了里面。心凉了，心死了，一秒的停留，
都是一种折磨和煎熬。楼道里的声控灯又开始闪烁，程浩一步步往下走，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外面下起了小雨，冰凉的雨丝打在脸上，他却觉得心里那块堵了五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心里莫名的轻松多了。走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程浩摸了摸口袋，
全身上下只剩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零钱。他犹豫了一下，走到彩票机前，
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数字，随便按了几个数字——那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还有林萱的生日，
一共买了五注。拿着那张轻飘飘的彩票，他随意的塞进裤兜，走进了雨里。他不知道，
这张被他随手扔在裤兜角落的彩票，会在三天后，彻底打败他的人生。第二章 净身出户，
雨夜独行民政局门口的梧桐树叶落了一地，程浩踩着碎金似的阳光站在台阶下，
手里捏着一个空荡荡的帆布包。包里原本装着他和林萱的结婚证，现在换成了离婚证，
红本本变绿本本，像一场仓促收尾的梦。林萱是被她妈陪着来的。
老太太从进民政局起就没给过程浩好脸色，
此刻正拉着林萱的胳膊碎碎念：“你看看他那穷酸样，离开咱们家是他的损失！强子说了，
他朋友认识个做工程的老板，家里条件好得很，还会给你一笔彩礼，比程浩强多了。
”林萱低着头，没说话，只是攥着离婚证的手指泛白。她抬头看了程浩一眼，眼神复杂，
有怨恨，有不甘，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程浩，”她终于开口，
声音硬邦邦的，“家里的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出来了，就放楼下保安室，你自己去拿吧。
”程浩点点头：“好。”“还有，”林萱咬了咬唇，“那十万块……算是我欠你的。
等强子那边缓过来，我会让他还你。”程浩笑了笑，没接话。他太清楚了，
这不过是句场面话。林强要是能还钱，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
老太太在旁边嗤笑一声：“还什么还？那钱本来就是强子该得的！当初要不是看你可怜，
我家萱萱能跟你这种没房没车的穷小子？现在离了婚，你该庆幸，
我们没向你要这几年的青春损失费！”程浩懒得跟她吵。跟不讲理的人争辩，
就像对着空气挥拳，除了心累和憋一肚子气，什么都得不到。他转身往小区走，
背后传来老太太尖酸的数落声，还有林萱若有若无的叹息。保安室里，
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程浩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他几件旧衣服，
一双几乎要穿破底的运动鞋，还有一本翻得卷了边的技术手册。
结婚后买的微波炉、一把电风扇，甚至他攒了三个月工资给林萱买的金项链，都没在里面。
也好，程浩想，眼不见为净。他扛起蛇皮袋，走出这个住了五年的小区。
门口的保安看他的眼神带着同情，程浩扯了扯嘴角，算是打过招呼。他没地方去。
老家在千里之外的小县城，爸妈身体也不好，他不想让他们担心。只能先找个地方落脚。
沿着马路走了半个多小时，程浩在城中村的入口停下。这里的房子密密麻麻挤在一起，
巷子窄得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墙上贴满了“房屋出租”的小广告。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早上在网上看到的，月租三百，押一付一。房东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领着他上了三楼。
房间小得可怜，只有一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一个掉漆的衣柜，窗户正对着别人家的后墙，
光线昏暗。“就这条件，”老太太搓着手，“你要是嫌差，前面还有更好的，当然，
价格应该会贵一些。”“就这个吧。”程浩放下蛇皮袋，掏出手机，里面只有七百块，
他这个月发了八千七，其中八千都转给了林萱，这六百块也是他现在全部的家当。
付了六百块房租押金，手里只剩下一百块。程浩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觉得一阵疲惫。
他瘫坐在木板床上，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手机响了，是公司领导打来的，
问他今天怎么没去上班。程浩只能说家里有事，顺便请了两天假，他打算去打两天零工，
挣点生活费。挂了电话，他摸出烟盒，里面只剩最后一根烟。点上，
尼古丁的辛辣感顺着喉咙往下滑，却压不住心里的空落。他想起五六年前，
他和林萱刚认识的时候。她在超市做收银员，他下班路过总会买一瓶酸奶，一包烟，
一来二去就熟了。林萱那时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说喜欢他踏实肯干，不喝酒不打牌，
会修电脑，人还老实。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大概是两个人谈恋爱开始，
程浩第一次得知林强开口向林萱要钱开始的吧！起初是几百，后来是几千，刚刚开始，
程浩还颇为理解，感觉两人姐弟情深，相互帮扶。哪知道，那似乎变成了无底洞，
即便两个人结了婚，组建了家庭，也没有改变，反而是变本加厉。林萱总说：“他是我弟弟，
我不帮他谁帮他？”程浩不是不愿意帮，只是他想要的是两个人的小家，而林萱的心里，
永远装着她那个填不满的原生家庭。烟抽完了，程浩起身，把蛇皮袋里的衣服往衣柜里塞。
塞到最底下时，手指碰到一张硬纸——是昨天从便利店买的彩票，被他随手塞进了裤兜，
又跟着衣服一起进了蛇皮袋。他掏出来看了看，上面的数字歪歪扭扭，是他随手按的。
结婚纪念日，林萱的生日，还有他自己的生日，凑在一起，像个笑话。“中五百万的概率，
都比让林强戒赌容易。”程浩自嘲地笑了笑，把彩票塞进了床头的裂缝里，没再管它。晚上，
他出去买了个馒头，就着免费的面汤吃了顿晚饭。路过一家劳务市场，
看到有人在招夜班保安，两百块一晚。程浩记下了电话，打算干两天——一百块钱，
可撑不了多久。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木板床硌得他骨头疼。窗外传来隔壁夫妻的吵架声，
还有楼下烧烤摊的油烟味，混杂着潮湿的霉味，构成了他新生活的底色。他拿出手机，
想给爸妈打个电话，又怕他们听出异样，犹豫了半天，还是放下了。这时，
微信收到一条消息，是林萱发来的：“强子的事解决了，我找我同学借了五万。
你……照顾好自己。”程浩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几秒，然后按了删除。他点开林萱的头像，
是他们去年在海边拍的合照，林萱依偎在他怀里，笑得灿烂。他手指顿了顿，
最终还是按下了“删除联系人”。做完这一切，他关了灯，房间里瞬间陷入黑暗。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的，敲打着破旧的窗户。程浩闭上眼睛，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明天，得早点起来挣钱。他不知道，床头裂缝里那张皱巴巴的彩票，
正安安静静地躺着，等待着三天后那个足以掀翻他整个人生的惊雷。第三章 命运的玩笑，
千万巨款两天后的早晨，程浩刚结束夜班保安的工作，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
凌晨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他打了个哆嗦——他身上还穿着昨天那套洗得发白的工装，
连件外套都没顾上买。路过巷口的早餐摊时，老板笑着招呼他：“小程，今天还来两个肉包？
”程浩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几张皱巴巴的零钱。他摇摇头：“不了张哥，今天吃馒头就行。
”这两天，他因为在公司请了假，找了个晚上值班的兼职保安，除了巡逻和站岗之外，
还能睡四个小时。累是真的累，但看着钱包里慢慢多出来的几张红票子，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昨天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换了个待遇更好的工作，让爸妈别担心，
电话那头母亲爽朗的笑声，是他现在最大的动力。回到出租屋，程浩倒头就睡。再次醒来时，
已经是下午。他揉着酸涩的眼睛坐起来，准备去公司报道，顺便补一下假条，
他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床头的裂缝。硬邦邦的，像是有什么东西。程浩愣了一下，
伸手摸出来——是那张被他遗忘的彩票。三天前随手买的，他早就忘了这回事。
他看着彩票上的号码，又看了看墙上贴的过期报纸，拿起手机，开始查看彩票的开奖结果。
“闲着也是闲着，看看吧。”程浩自嘲地笑了笑，拿着手机对着手机上的号码和手里的彩票，
一个一个地核对。第一个号对上了，第二个也对了……程浩的心跳渐渐快了起来，
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直到最后一个特别号码也对上时，他整个人僵在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手机上的头奖号码，和他手里这张彩票上的数字，分毫不差。
“不……不可能吧？”程浩喃喃自语，又反复核对了三遍，每一次都一模一样。
他猛地想起电视上的新闻，这期头奖一注是1026万元，
五注总奖金是——五千一百三十万。五千万……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他脑海里轰然炸开。
他捏着彩票的手都在剧烈颤抖，手心全是冷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不是没幻想过发财，但那只是想想而已。就像现在，他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会觉得是不是太累了，出现了幻觉。程浩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冲到楼下的小卖部，
用仅剩的一块钱零钱买了一瓶冰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进胃里，
才稍微压下了那股眩晕感。“老板，能借你电脑用一下吗？我查点东西。
”程浩的声音还有些发飘。小卖部老板是个随和的中年人，挥挥手：“用吧，别乱点就行。
”程浩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半天，才打出“最新彩票开奖结果”几个字。
网页弹出来，头版头条就是这期开奖信息，红色的“五千万”三个字刺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下面还有中奖注数：5注。也就是说，这五千万，全是他的。程浩关掉网页，又打开，
反复确认了五六次，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程浩，
一个刚刚净身出户、可怜巴巴的穷小子，中了五千万。走出小卖部时，天色已经暗了。
程浩捏着那张薄薄的彩票，感觉像捏着全世界。他没有狂喜到跳起来，反而异常平静，
平静得想哭。他想起离婚那天林萱的话：“离了我，就你那点本事，你连四个菜都吃不上！
你这辈子都别想发财！”想起老太太尖酸的嘲讽，想起林强一次次的索取，
想起自己这五年活得像个陀螺，被抽得团团转却连个安稳的家都攒不出来。
原来命运真的会开玩笑，还是个这么大的玩笑。程浩没有立刻去兑奖。他回到出租屋，
把彩票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铁盒子里，
又把铁盒子藏进床板的夹层里——这是他小时候藏压岁钱的方法，最安全。做完这一切，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他想了很多。想给爸妈在老家买套带院子的房子，
想让他们再也不用起早贪黑地种地；想辞掉现在的工作，
去学自己喜欢的编程；想换掉这张硌人的木板床，睡一个安稳的好觉……但他也知道，
这笔钱来得太突然，不能够声张。树大招风，尤其是他现在这个处境，一旦被林萱他们知道，
只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第二天，程浩像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
同事们没人注意到他有什么不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中午休息时，
他去了趟银行，办了一张新的银行卡，又查了兑奖的流程。来到彩票站的兑奖中心，
工作人员告诉他，大额奖金需要提前预约，还要缴纳20%的个人所得税，到手大概四千万。
四千万，没多久，就到了他的银行卡上。那一串数字让他心跳加速。下午，
程浩再一次请了半天假，去了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他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看了看。
那里的房子均价五万多一平，以前他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却能轻松买下一套大平层。
但他没打算立刻买房。他先是去商场买了一身得体的衣服，并不算高档，但舒适得体。
他换掉了那套洗得发白的工装，看着镜子里的男人，头发有些凌乱，眼神却亮得惊人，
依稀能看出几年前的样子，只是多了几分沧桑和沉稳。然后，他给老家的父母打了个电话。
“爸，妈，我发奖金了，不多，也就几万块，我先给你们打过去，你们买点好吃的，别省着。
”程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发奖金了？这么多？”母亲惊喜的声音传来，
“小浩啊，你别太累了，钱够用就行。”“知道了妈，我不累。”程浩笑着说，
眼眶却有些发热，“等过段时间不忙了，我回去看你们。”挂了电话，
他往家里的银行卡转了十万块。看着转账成功的提示，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
终于松快了些。做完这些，程浩没有回那个阴暗的出租屋，
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中档酒店住了下来。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是他离婚后，第一次能够放心的睡个安稳觉。梦里，他好像又回到了刚认识林萱的时候，
她笑着递给他一瓶酸奶，说：“程浩，你真好。”但梦很快醒了。程浩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眼神渐渐坚定。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管是苦是甜，都该翻篇了。他拿起手机，
打开招聘软件，开始浏览新的工作机会。他知道，五千万能改变他的生活，
但不能改变他这个人。他还是那个想靠自己双手过日子的程浩，只是现在，
他有了更多选择的底气。而他不知道的是，林萱此刻正在家里和林强吵架。林强借的五万块，
林萱借钱帮他还了，但就两天的功夫，他又欠下了三万元的赌债，催债的电话一天打个不停，
搞得一家人是焦头烂额。林萱坐在沙发上，
看着手机里那个红色的感叹号——那是程浩删除她好友的提示，
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她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失控了。
第四章 旧识偶遇，物是人非程浩在酒店住了三天，把后续的事情捋了个清楚。
他先是给公司递交了辞职信——不是因为暴富就膨胀，而是那份朝九晚五的技术岗，
确实不是他想走的路。他用一部分奖金注册了一家小型科技工作室，租了个安静的办公室，
打算从接一些小程序开发的活儿做起。这天下午，他去工作室附近的商场买办公设备，
刚走进一家电子产品店，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吵架。“妈，我说了我不要这破手机！
你看人家小莉用的都是最新款的苹果，我这种便宜的安卓机拿出去都丢人！”是林强的声音，
带着惯有的颐指气使。“强子，妈这月退休金就三千块，刚给你还了一千赌债，
实在没钱了……”老太太的声音带着哀求，“要不，等你姐发工资了……”“我姐？
她那点工资够干嘛的？还不够我一天输的！”林强不耐烦地打断，
“当初要不是她非跟程浩那穷鬼结婚，我至于这么憋屈吗？现在好了，离了婚，
现在连个提款机都没了！”程浩拿着鼠标的手顿了顿，眉头皱了起来。他本不想理会，
转身想走，却被林强一眼瞥见。“程浩？”林强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哟，
这不是我前姐夫吗？怎么着，离了我姐，现在连电子产品店都敢进了？买得起吗？
”老太太也看到了程浩，眼神复杂，嘴里却不饶人：“哼，我们家萱萱说了，
你现在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还敢来这种地方？怕不是来蹭空调的吧？”程浩没理他们，
径直走到导购员面前：“您好，我要十台最新款的笔记本，配置要最高的，
再拿二十个无线鼠标，按这个型号来。”他指了指货架上最贵的一款。导购员眼睛一亮，
连忙应道：“好的先生！您稍等，我这就去备货！”林强和老太太都愣住了。
“你……你买这么多电脑干嘛？”林强结结巴巴地问，“你该不会是偷来的钱吧？
”程浩淡淡瞥了他一眼：“我用自己的钱买东西，跟你有关系？”“自己的钱？
”林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一个月工资才几千块，买十台顶配电脑？程浩，
你别打肿脸充胖子了，我还不知道你？”这时，导购员把电脑一箱箱搬了过来，
笑着说：“先生，一共是十四万八，请问您是刷卡还是扫码？”程浩拿出手机，扫了付款码，
输入密码。滴的一声，付款成功。林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眼睛瞪得像铜铃：“不……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老太太也懵了，
拉着导购员的胳膊问：“姑娘，这……这钱真付了？”导购员点头笑道：“付了呀，
这位先生很爽快呢。”程浩让导购员帮忙联系送货，
转身看向脸色煞白的林强：“我有没有钱，好像跟你们没什么关系。还有，管好你自己的嘴，
别到处丢人现眼。”说完，他转身就走。“站住！”林强突然冲上来拦住他，
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程浩，你是不是发大财了？你可不能忘了本啊！
想当初我姐可是跟你吃过苦的，你现在有钱了，是不是该分我们点？”程浩看着他，
突然觉得很可笑：“分你？凭什么？”“就凭我是你前小舅子！”林强理直气壮，
“而且当初要不是我姐……”“当初要不是你一次次吸血，我和你姐也不会离婚。
”程浩打断他，声音冷了下来，“林强，你要是还有点骨气，就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别总想着靠别人。”他推开林强的手，径直走出了店门。林强看着程浩的背影，咬了咬牙，
掏出手机拨通了林萱的电话：“姐！你快过来！我看到程浩了！那小子发财了！
一下子买了十台顶配电脑，十几万眼睛都不眨一下！”林萱正在公司加班，
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你说什么？程浩发财了？不可能吧……”“怎么不可能！
我亲眼看见的！他肯定是中彩票了或者走了什么狗屎运！”林强急声道，“姐，你快过来，
咱们得想办法让他分点钱！那可是我们家的钱！”林萱挂了电话，心里乱糟糟的。
她想起程浩离婚时决绝的眼神，想起自己说过的那些狠话，又想起林强刚才的话，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程浩真的发财了？她忍不住打开电脑，搜索最近的彩票新闻，
当看到“本地市民中得五千一百万头奖”的消息时，手指猛地一抖，鼠标差点掉在地上。
新闻里没说中奖者是谁，但时间点正好是程浩离婚后不久。林萱的脑子“嗡”的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她想起程浩离婚那天晚上，
好像说过要去买张彩票……难道……她不敢再想下去，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悔意和嫉妒。
为什么？为什么程浩一个人的时候却能发财？而她离了婚，却每天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
这时，同事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林萱，发什么呆呢？刚才老板说你那个方案不行，
让你重新改，明天早上就得交。”林萱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突然觉得一阵烦躁。
她猛地站起来：“我不干了！”同事吓了一跳：“你疯了？
这份工作多难找……”林萱没理他，抓起包就冲出了公司。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程浩，问清楚他是不是真的中奖了。如果是，那笔钱里，
也必须有她的一份，那样的话，就再也不用为了钱而发愁了。
她打车去了刚才林强说的那家商场，远远就看到林强站在门口张望。“姐，你可来了！
”林强看到她，连忙迎上来，“程浩刚走没多久，我跟你说，他刚才那嚣张样，
肯定是发财了！”林萱深吸一口气：“你确定他买了十台电脑？”“千真万确！
导购员都跟我说了，十四万八呢！”林强唾沫横飞地说，“姐，你快想想办法，
怎么把钱要回来！那可是我们家的钱！”林萱没说话，眼神闪烁。她知道程浩的脾气，
硬要是肯定要不回来的。得想个办法……她突然想起程浩以前最吃她哪一套。“强子，
你先回去吧。”林萱说，“这事我来处理。”“你能行吗？”林强不放心。“放心吧。
”林萱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他以前那么爱我，只要我好好跟他说，他不会不给的。
”林强半信半疑地走了。林萱站在商场门口，看着人来人往，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她拿出手机，翻遍了通讯录，才找到一个以前和程浩共同的朋友的电话。“喂，是张哥吗？
我是林萱……你最近见过程浩吗？我有点事想找他……”挂了电话，
林萱知道了程浩新工作室的地址。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商场的玻璃门理了理头发，
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程浩，我们又要见面了。而此时的程浩，正在工作室里调试设备。
他不知道，一场新的纠缠，已经在悄然酝酿。他更不知道，林萱为了拿到钱，
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窗外的阳光正好，程浩看着自己的新工作室，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过去，却没想到，有些人有些事，就像跗骨之蛆，一旦沾上，
就没那么容易甩掉。第五章 温柔陷阱，旧账重提程浩的工作室在一栋写字楼的十三层，
面积不大，但采光极好。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阳光洒在崭新的办公桌上，
映得他眼里也亮堂堂的。他正对着电脑调试程序，敲门声突然响起。“请进。”门被推开，
林萱走了进来。她穿了条浅米色的连衣裙，化了淡妆，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
露出纤细的脖颈——这是程浩以前最喜欢的样子。“程浩。”她声音轻柔，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能进来吗？”程浩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随即恢复平静：“有事？”林萱走到办公桌前，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
心里的嫉妒又翻涌上来。这地方比她上班的公司好太多了，看来程浩是真的发财了。
“我……我听强子说你最近过得不错，就想来看看你。”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裙摆，
一副委屈又愧疚的样子，“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对你，更不该总让你补贴强子。
离婚后我想了很多，觉得特别对不起你。”程浩看着她，没说话。他太了解林萱了，
这副姿态，是她惯用的武器。以前每次吵架，只要她摆出这副样子，程浩总会心软。但现在，
他只觉得讽刺和恶心。“说完了吗？”程浩靠在椅背上，指尖轻点桌面，“说完可以走了，
我现在很忙。”林萱没想到他这么直接，眼眶瞬间红了：“程浩，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我们毕竟夫妻一场，就算离了婚做不成夫妻，也能做朋友吧？”“我没兴趣跟你做朋友。
”程浩淡淡道，“有话直说，别浪费时间。”林萱咬了咬唇，
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我知道你中奖了，五千万，对吗？”程浩抬眸看她，
眼神锐利：“是又怎样？”得到确认，林萱的心脏猛地一跳，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强压下狂喜，挤出几滴眼泪：“程浩，那笔钱……能不能分我一点？我知道我没资格要，
但我现在真的过得很难。强子又欠了赌债，我爸妈身体不好，
我一个月工资根本不够用……”“这跟我有关系吗？”程浩打断她，“林萱，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的弟弟，你的父母，都不该再由我负责。”“虽然那钱是你离婚后中的，
可我们毕竟夫妻五年啊！”林萱提高了声音，语气也带上了理直气壮，
“这五年我为你做了多少事？为你洗衣做饭，照顾你的生活，难道就不值一点钱吗？还有，
你当初创业失败，是我求着我爸妈把养老钱拿出来给你填窟窿的，这笔账你不算算吗？
”程浩笑了，是真的觉得可笑：“你还好意思提那笔钱？那五万块，你转头就给了林强，
我连一个硬币都没见着。至于你照顾我？结婚五年，你做过几顿饭？衣服都是我洗，
家务都是我做，你除了每个月把我的工资转给你弟弟，还做过什么？”林萱被问得哑口无言，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程浩居然把这些都记在心里。“就算……就算我以前做得不好，
可我们毕竟有感情啊！”她换了策略，声音又软了下来，“程浩，我知道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复婚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管强子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我给你生个孩子……”“不必了。”程浩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林萱，
你想要钱，我可以理解。但你用错了方法。我们之间的感情，
早在你一次次把我的血汗钱给林强的时候，就磨没了。”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
放在桌上：“这里面有五十万。算是我念在过去的情分上，给你的补偿。拿着这笔钱，
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林萱看着那张卡，眼睛都直了。五十万！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数目，
然而这些比她预想的少，还了林强的赌债，能够剩不少。可转念一想，程浩手里有五千万，
五十万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她凭什么只拿这么点？“程浩，你也太过分了吧！
”她猛地把卡扫到地上，眼泪又涌了上来，“五千万你竟然只给我五十万？
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我告诉你，这钱有我一半！两千万，一分都不能少，
当初要不是我跟你结婚，你能有那个运气？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林萱的话语，
让程浩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看来是我太客气了，既然五十万都看不上，
那就一份钱也别想要！”他走到门口，打开门：“请你马上给我出去，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林萱看着程浩决绝的话语和背影，知道软的硬的都没用了。她咬着牙，
狠狠地瞪了程浩一眼，转身跑了出去。门被“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程浩弯腰捡起地上的卡，随手塞进兜里，有些人的贪婪之心膨胀起来，连五十万都看不上了。
他以为这只是一场小插曲，却不知道，林萱这一跑，跑向的不是家，而是他父母的老家。
当天晚上，程浩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语气焦急又无奈：“小浩，
你……你是不是跟林萱吵架了？她刚才找到家里来了，哭哭啼啼地说你发达了就不认人，
还说你欠了她不少钱……你爸气得血压都高了。”程浩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林萱会这么绝，
竟然去找他父母。“妈，你别听她胡说。”程浩耐着性子解释，“不久前，
我跟她已经离婚了，我是净身出户，我后来中了大奖，她就回来想要钱，我没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