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诞下皇子的那天,血腥气还没散尽,宫外就响起了册封新后的礼炮。我的夫君,
当朝天子裴昭,亲手将我从炼狱推入笑柄。他册封了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相府千金柳若云,
而我,这个陪他从泥潭里杀出一条血路的女人,成了紫禁城里最大的一个“可怜人”。入夜,
他抱着我们的孩子,嗓音凉得像殿外的雪:“月浅,承安体弱,皇后仁德,由她抚养,
朕放心。”一句话,抽走了我最后一丝气力。原来,我拼上全族性命换来的,
不过是为他的心上人铺路。后来,我终于放下了,准备假死远走高飞,他却一身风雪,
疯了似的砸着我的宫门,眼眶血红:“沈月浅!谁准你走的!你和那野男人,
朕一个都不会放过!”01我生了。在产房里挣扎了三天三夜,
终于为裴昭生下了第一个皇子。可我还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
贴身宫女晚春就面色惨白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娘娘……不好了……皇上……皇上下旨,册封柳丞相之女柳若云为后!
”殿外,册封的礼乐声穿透宫墙,响彻云霄,与我这殿内浓重的血腥气混杂在一起,
显得无比荒诞。我刚生产完,身体虚弱得连动一根手指都费劲,脑子却异常清醒。裴昭,
我的夫君,大周的皇帝。他曾是个任人拿捏的傀儡,是我父亲,镇国大将军沈策,
一手扶持着他,铲除异己,坐稳了这龙椅。我十五岁嫁给他,陪他从人人可欺的落魄皇子,
走到今天说一不二的九五之尊。我以为,我生下嫡子,这皇后之位便是我的囊中之物。
却不想,我拼死为他生孩子,他却在外面给别的女人无上荣光。“孩子呢?”我哑着嗓子问。
稳婆的脸色比晚春还难看,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我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殿门被推开,一身明黄龙袍的裴昭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穿戴皇后朝服,一脸娇羞的柳若云。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满屋子的宫人跪了一地。只有我,躺在床上,冷冷地看着他。
裴昭的视线在我身上短暂停留,随即落在了稳婆怀里的襁褓上,他走过去,
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那动作,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真是个漂亮的孩子,”他轻声说,
脸上是初为人父的喜悦,“朕给他取名承安,希望他一生顺遂平安。
”柳若云袅袅婷婷地走上前,依偎在裴昭身边,柔声细语:“陛下,您看,
承安的眉眼多像您。”“是啊。”裴昭的语气里满是宠溺。好一派帝后情深,
父慈子孝的和谐画面。我这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生母,倒成了个局外人。“陛下,
”我开口,声音嘶哑得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把孩子还给我。”裴昭的动作一顿,
他侧过头看我,那双曾无数次含情脉脉望着我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疏离。“沈月浅,
”他连名带姓地叫我,“皇后身体康健,承安又是早产体弱,交由皇后抚养,最是合适不过。
”他的话音刚落,柳若云便故作惶恐地福了福身子:“姐姐莫怪,陛下也是为了皇子着想。
妹妹定会视承安为己出,好好待他。”一句“姐姐”,一句“妹妹”,多么讽刺。
我看着柳若云那张楚楚可怜的脸,突然就笑了。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飙了出来,
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我钻心。“裴昭,”我一字一顿,用尽全身力气,
“你对得起我沈家满门忠烈吗?”裴昭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将孩子交给奶娘,
一步步走到我的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沈月浅,注意你的身份。”他掐住我的下巴,
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如今的朕,
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靠你沈家鼻息生存的废物。你是贵妃,柳若云是皇后。君臣有别,
尊卑有序。”他顿了顿,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残忍地补充了一句:“你父亲功高盖主,朕留着沈家,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别不知好歹。
”我的心,彻底凉了。原来,他不仅不爱我,甚至还忌惮着我的家族。我沈家世代忠良,
我父亲更是为了他,背上了“乱臣贼子”的骂名。到头来,只换来一句“不知好歹”。
柳若云的父亲柳丞相,是朝中最大的文官派系首领,也是当初最反对裴昭登基的人。如今,
裴昭却娶了他的女儿,封了她做皇后。这是何等的讽刺。他要用柳家来制衡我沈家,而我,
和我刚出生的孩子,都成了他权衡朝堂的棋子。我闭上眼,不再看他。“滚。
”裴昭的呼吸一滞,捏着我下巴的手猛地收紧,又缓缓松开。“你好自为之。
”他丢下这句话,带着他新出炉的皇后和我的儿子,转身离去。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
我清楚地听见柳若云娇滴滴的声音。“陛下,夜里风凉,您别为姐姐生气了,
伤了龙体可怎么好?”“无妨,朕今晚去你宫里。”我躺在冰冷的床上,
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殿外喜庆的乐声还在继续,像一把把尖刀,反复凌迟着我的心。
晚春哭着扑到我床边:“娘娘,您别难过,身子要紧啊!”我没有哭,
只是平静地吩咐她:“去,把妆台上的那个白玉麒麟拿来。
”那是裴昭还是皇子时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他说,麒麟是祥瑞之兆,会保佑我们一生一世。
晚春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我接过那只通体温润的玉麒麟,举过头顶,然后,猛地松手。
“啪”的一声脆响。玉麒麟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就如同我那颗,被他亲手碾碎的心。
从今天起,沈月浅,死了。活下来的,是钮祜禄·月浅。02我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裴昭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倒是新后柳若云,
隔三差五地派人送来些名贵的补品,姿态做得十足。我一概不收,来人便将东西放在殿外,
转身就走,既不冒犯,也全了皇后的体面。我明白,这是裴昭的意思。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
他并没有亏待我这个“功臣”,是我自己不识抬举。身体渐渐好转,我开始下地行走。
我的长乐宫,地处皇宫西北角,偏僻又安静,如今更是门可罗雀,
连最低等的太监宫女都敢对我这失势的贵妃爱答不理。晚春气不过,要去理论,
被我拦了下来。“由他们去,”我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枯黄的落叶,“墙倒众人推,
自古如此。现在去争,不过是自取其辱。”“可是娘娘,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晚春急得眼圈都红了,“小皇子还在皇后那里,万一她……”“她不敢。”我打断她的话,
语气平静。柳若云虽然蠢,但柳丞相不蠢。在彻底扳倒我沈家之前,
承安是她后位最稳固的保障。她不仅不敢害承安,还得把他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
这一个月,我想了很多。想我与裴昭的相识,想我沈家如何助他登顶,
想他曾经对我许下的那些海誓山盟。他说,待他君临天下,必许我凤位,
与我共享这万里江山。言犹在耳,却早已物是人非。我承认,我曾爱他入骨。为了他,
我学我不喜欢的权谋之术,为了他,我穿上戎装,在战场上为他搏命。
我左手手腕上有一道狰狞的疤,就是当年为他挡下一支冷箭时留下的。他曾抚着这道疤,
心疼地说,这是他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可现在,这些都成了一个笑话。我对他,
已经没有爱了,只剩下滔天的恨意。这天,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柳若云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来了。她穿着一身正红色的凤袍,云鬓高耸,
珠翠环绕,与一个月前那个娇羞的小姑娘判若两人。“姐姐的气色看着好多了。
”她在我面前站定,故作关切地打量着我。我懒得起身行礼,
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皇后娘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我的无礼显然惹恼了她身边的掌事姑姑,那姑姑厉声呵斥:“大胆!见了皇后娘娘,
为何不起身行礼?”柳若云抬了抬手,制止了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罢了,
姐姐刚生产完,身子虚,免了这些虚礼吧。”她顿了顿,话锋一转:“本宫今天来,
是想告诉姐姐一件事。陛下已经决定,下个月,册封本宫的父亲为太傅,辅佐朝政。
”我心里一沉。太傅,位列三公,虽无实权,却是皇帝的老师,地位尊崇。
裴昭这是要彻底扶持柳家,来打压我沈家了。“哦?是吗?”我面上不动声色,
“那真是要恭喜皇后娘娘了。”“姐姐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柳若云似乎对我平静的反应有些不满。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意外什么?
从他册封你为后的那天起,我就料到会有今天。他裴昭,最擅长的就是过河拆桥。
见我不接话,柳若un觉得无趣,她眼珠一转,突然掩唇一笑:“对了,说起来,
本宫还要多谢姐姐呢。若不是姐姐当年在战场上杀伐果断,手段狠厉,
吓得那些老臣们不敢把自家女儿送进宫,这皇后的位子,恐怕还轮不到我呢。”她的话,
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针,扎进我的心里。我曾为之骄傲的功勋,如今倒成了她口中,
我上不了台面的粗鄙与狠毒。“他们都说,镇国将军的女儿,一身煞气,不配为国母。
陛下也是这么想的吧?”她凑近我,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炫耀和挑衅,“陛下说,
他喜欢的,是本宫这样温柔解语,能为他红袖添香的女子。”我抬起眼,
直视着她:“说完了吗?”柳若un被我看得一愣。“说完就滚。”“你!
”柳若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没想到我敢这么跟她说话。“沈月浅!你别给脸不要脸!
”她身边的掌事姑姑又跳了出来,“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能与皇上并肩的沈将军吗?
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失了宠的贵妃!”“啪!”我站起身,
毫不犹豫地给了那姑姑一个响亮的耳光。“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才插嘴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我沈月浅再失势,也不是你这种狗奴才能随意编排的。
”那姑姑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柳若云也惊呆了,她反应过来后,
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敢打我的人?!”“打她都是轻的,”我一步步逼近柳若云,
她被我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柳若云,我告诉你,别来惹我。把我惹急了,我不敢保证,
会做出什么事来。”我抬起手,轻轻拂过她鬓边的珠花,指尖冰凉。“毕竟,
我可是那个‘一身煞气,手段狠厉’的沈月浅啊。”柳若云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
转身就跑,狼狈得像一只落荒而逃的野鸡。看着她的背影,我缓缓收回手,
刚才那股狠厉的气势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ده的是一种彻骨的疲惫。晚春扶住我,
担忧地问:“娘娘,您这么做,会不会惹怒皇上?”“会。”我闭上眼,
“但我就是要惹怒他。”裴昭,你不是想让我安分守己吗?我偏不。我要让他知道,
我沈月浅,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03事情果然如我所料。当晚,
裴昭就怒气冲冲地来到了我的长乐宫。他一脚踹开殿门,巨大的声响吓得晚春跪倒在地。
“沈月浅!你好大的胆子!”他带着一身寒气走到我面前,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它折断。我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撞进他坚硬的胸膛。
熟悉的龙涎香钻入鼻腔,却只让我觉得恶心。“我怎么了?”我抬起头,迎上他愤怒的目光,
脸上却带着笑意,“我是打了皇后的奴才,还是对皇后不敬了?陛下若是要罚,
只管罚就是了。”我的反应,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他大概以为我会哭,会闹,
会质问他为何要这么对我。可我没有。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松开我的手,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想怎么样?”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这话,应该我问陛下才对。陛下到底想怎么样?想让我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长乐宫里,
看着你和你的新皇后恩爱缠绵,看着你一步步削弱我沈家的势力,然后,
等我沈家毫无用处之后,再赐我们一个满门抄斩的结局吗?”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裴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胡说什么!”他厉声呵斥,语气却有些底气不足。
“我是不是胡说,陛下心里最清楚。”我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轻轻整理了一下被他抓皱的衣袖,“裴昭,我们夫妻一场,我了解你。你这个人,最是无情。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良久,
他才沙哑着开口:“朕……不会动沈家。”“是吗?”我嗤笑一声,“那就要看,
我沈家还有没有利用价值了。”说完,我不再理他,转身走到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
一下一下地梳着我的长发。从铜镜里,我能看到他僵硬的背影。他站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会一直站到天亮。最终,他还是走了。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走后,我才发现,
我的手心,全是冷汗。刚才的每一步,都在我的算计之中。我要激怒他,让他对我产生厌烦,
又要在厌烦中,埋下一根怀疑的刺。我要让他觉得,我沈月浅已经看透了他,并且,
不准备坐以待毙。人在面对未知和失控时,才会感到恐惧。我要让裴昭,对我感到恐惧。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摆烂”。每天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宫里送来的份例,
无论好坏,我都照单全收。柳若云那边再派人来挑衅,我也只是让晚春把人打发走,
连面都懒得露。我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真正的,被废弃的妃子。暗地里,我却让晚春,
通过我沈家安插在宫里的眼线,打探着宫外和我儿子的消息。我知道,
承安被养在皇后的坤宁宫,由四个奶娘,八个宫女,四个太监精心照料着,
柳若云每日都会去看他,抱他,逗他玩。她确实,把他照顾得很好。而朝堂之上,
柳丞相被封为太傅之后,越发地嚣张跋扈,开始在朝中安插亲信,隐隐有了一手遮天的趋势。
而我父亲,则被裴昭以“年事已高,当颐养天年”为由,收回了兵权,赋闲在家。一切,
都在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但我并不着急。我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一击致命的机会。
转眼,就到了年底。宫中要举行除夕夜宴。按理说,我这个贵妃,是必须要出席的。我称病,
递了牌子上去,裴昭准了。我知道,他巴不得我不要出现,免得坏了他和柳若云的好心情。
除夕夜,宫里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我的长乐宫,却冷清得连一丝烟火气都没有。
我遣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了晚春在身边。我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夜行衣,将头发高高束起。
“娘娘,您真的要这么做吗?太危险了!”晚春看着我的装扮,急得快要哭了。“不入虎穴,
焉得虎子。”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放心,我自有分寸。”今晚,我要去坤宁宫,
看我的儿子。顺便,给柳皇后送一份“大礼”。我避开巡逻的侍卫,
凭借着对皇宫地形的熟悉,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坤宁宫的后殿。承安的寝殿里,灯火通明。
我从窗户的缝隙往里看,看到我的儿子,正躺在摇篮里,睡得香甜。他长大了不少,
小脸粉雕玉琢,可爱极了。我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我强忍住冲进去抱他的冲动,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香囊,用一根细长的竹管,将里面的粉末,轻轻吹了进去。香囊里的,
是我特制的药粉。无色无味,只会让小孩子,在夜里啼哭不止,精神萎靡,
却查不出任何病因。柳若云,你不是喜欢当一个慈母吗?那我就让你尝尝,孩子日夜啼哭,
你却束手无策的滋味。做完这一切,我便悄然离去。回到长乐宫,我脱下夜行衣,躺回床上,
静静地等待着。果然,下半夜,坤宁宫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说小皇子不知为何,
突然啼哭不止,怎么哄都哄不好,已经请了太医过去。我躺在黑暗中,嘴角,
勾起一抹冰冷的笑。裴昭,柳若云,这只是开始。接下来,好戏,还在后头呢。
04小皇子承安的夜啼症,成了悬在坤宁宫上空的一片乌云。
太医院的院判带着一众太医轮番会诊,查不出半点病因,只能开些安神的汤药,却毫无效果。
承安白天精神萎靡,一到晚上就撕心裂肺地哭,嗓子都哭哑了。柳若云急得嘴上起了燎泡,
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裴昭更是日日宿在坤宁宫,陪着她一起熬,不过短短半个月,
下巴上就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皇宫都传遍了,说小皇子是中了邪祟。流言越传越玄乎,
甚至有人说,是我这个生母失德,心怀怨怼,才引来了不干净的东西,报应在了小皇子身上。
我听到这些流言,只是付之一笑。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依旧在我的长乐宫里,
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这天,我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裴昭却突然来了。
他看起来比上次更加疲惫,眼下有着浓重的黑影。“是你做的,对不对?”他开门见山,
语气里满是质问。我放下手中的剪刀,转过身,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陛下在说什么?
臣妾听不懂。”“别跟朕装蒜!”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拽到他面前,
“承安到底怎么了?你对他做了什么手脚?”“我能对他做什么?”我任由他抓着,
脸上没有丝毫波澜,“我被禁足在这长乐宫,连宫门都出不去。倒是皇后娘娘,
日日守着小皇子,怎么,她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好吗?”“你!”裴昭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我沈月浅被困在这一方小小的院落里,
怎么可能有机会对远在坤宁宫的皇子下手?“沈月浅,朕警告你,如果承安有什么三长两短,
朕绝不会放过你!”他恶狠狠地威胁道。“陛下放心,”我轻轻挣开他的手,
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虎毒不食子。承安是我的亲生儿子,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健康平安。”我的话,说得情真意切。裴昭盯着我看了半晌,
似乎想从我的脸上,找出一丝撒谎的痕迹。可他失败了。我现在的演技,早已炉火纯青。
他最终还是带着满腹的怀疑,拂袖而去。看着他的背影,我知道,我的第二步棋,成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裴昭现在怀疑我,很快,
他就会怀疑柳若云,怀疑柳家。而我,只需要静静地看着他们,狗咬狗。又过了几天,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我的长乐宫。是西凉国的使臣团。为首的,是西凉国的七王子,
赫连城。赫连城是我年少时的故人。当年,我父亲镇守边关,与西凉国交战,
赫连城作为战败国的质子,被送来大周。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桀骜不驯,
却处处受人欺凌。有一次,他被几个皇子堵在御花园里殴打,是我路过,出手救了他。
从那以后,他便总是有意无意地跟在我身后,像个小尾巴。我教他大周的文字,
他教我西凉的骑射。我们一起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直到后来,他被送回西凉,
我们才断了联系。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竟会以西凉七王子的身份,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他比以前高了,也壮了,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五官深邃,轮廓分明,一身异域王子的装扮,
显得英武不凡。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月浅,你过得不好。”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也不再多问,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支,
用白狼牙雕刻而成的哨子。“还记得吗?”他将哨子递给我,“这是我当年走的时候,
说要送给你的。我们西凉的勇士,会将自己猎杀的第一头狼的牙齿,送给自己最心爱的姑娘。
”我的心,猛地一颤。我当然记得。只是,物是人非。“七王子,”我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