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女士,您的卡里余额不足。”销售小姐脸上的职业微笑瞬间凝固,
转而换上一副夹杂着鄙夷和不耐烦的神情。我愣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不可能,”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你再刷一次,我卡里有五十万,
足够付这套房子的首付了。”为了今天,我拼了整整八年。从一个小镇姑娘,
到在这座一线城市里扎根,我每天打三份工,吃最便宜的速食,
连一件超过一百块的衣服都没买过。这五十万,是我从牙缝里一分一分省下来的,
是我后半辈子的底气和希望。销售小姐显然把我当成了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客户,
她不情愿地拿起POS机,当着周围所有人的面,又刷了一次。“嘀——余额不足。
”冰冷的电子音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我的脸上。
周围看房的客户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声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五十万?
我看五千都没有吧。”“就是,没钱还来看什么千万的房子,浪费大家时间。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颤抖着手,拿出手机,点开银行APP。
当看到那个鲜红的“可用余额:8.62元”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五十万,
我整整五十万的血汗钱,不翼而飞了。我像疯了一样冲出人声鼎沸的售楼中心,
躲到无人的角落,拨通了我妈的电话。我甚至不敢去想,这笔钱会不会是被盗刷了。
因为我的银行卡,绑定的是我妈的手机号,她说这样安全,万一有什么事她能第一时间知道。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我妈不耐烦的声音:“喂?什么事啊?
我正跟你弟弟吃饭呢!”“妈!我卡里的钱呢?我五十万块钱不见了!”我急得快要哭出来,
声音都在发抖。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我妈轻描淡写的声音:“哦,你说那笔钱啊,
你弟用了。”“用了?”我如遭雷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可是五十万!
他用去做什么了?”“哎呀,你那么大声干什么?不就是钱嘛,
”我妈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充满了责备,“你弟谈了个女朋友,准备创业,
启动资金不够,我做主先拿你的钱给他用。你一个女孩子家,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早晚要嫁人的。”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插进我的心脏。“妈,
那是我准备买房子的首付!是我这辈子的希望!”“买什么房子?一个女孩子自己买什么房?
以后结婚让你老公买!你弟弟现在是关键时期,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帮他谁帮他?行了行了,
我挂了,你弟还等着我呢。”“嘟嘟嘟……”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浑身冰冷,
瘫软地靠在墙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不是因为失去了五十万,
而是因为我妈那理所当然的态度。就在这时,一个微信电话打了进来,是我弟林涛。
我吸了吸鼻子,按下接听。“姐,”林涛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又愉快,“妈都跟你说了吧?
你那点钱我先拿去用了,等我公司上市了,十倍百倍还你!”“林涛,
”我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那是我的全部积蓄,是我用来买房子的!”“哎呀,姐,
你怎么跟我妈一个腔调?格局大一点好不好?”林涛的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
“一个破房子有什么重要的?我未来的事业才重要!你是我姐,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
分那么清楚干什么?好了不说了,我女朋友催我了,挂了啊。”他甚至没给我再说话的机会,
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我握着手机,看着眼前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红,
第一次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八年的青春,八年的血汗,在他们眼里,竟然如此一文不值。
原来,我不是他们的家人。我只是一个会赚钱,会存钱,
可以随时为他们宝贝儿子奉献一切的工具。我擦干眼泪,胸腔里翻涌的不再是悲伤,
而是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的恨意。很好。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2我打车回到那个我称之为“家”的出租屋时,
迎接我的是一桌子残羹冷炙和满屋子的烟酒味。我妈和我爸坐在沙发上,
看着电视里喧闹的综艺节目,对我进门视若无睹。只有我弟林涛,看到我后,
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哟,我们家的大功臣回来了?怎么,
没买成房子,不开心了?”我没有理他,径直走到他面前,摊开手,声音冷得像冰:“钱呢?
”我妈一听,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林岚!你什么态度?
一回来就找你弟弟要账,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那钱是你弟弟借的,又不是不还你!”“借?
”我冷笑一声,目光直直地盯着林涛,“借条呢?什么时候还?”林涛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
他从茶几上拿起一包烟,抖出一根点上,故作镇定地说:“急什么?
说了等我公司上市就还你,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远见?”“公司?什么公司?”我步步紧逼,
“注册了吗?办公地点在哪?做什么业务的?你连大学都没毕业,拿什么创业?
”“你懂什么!”林涛被我问得恼羞成怒,猛地站起来,把烟头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这是跟朋友合伙干大事!你一个打工妹,眼界就那么点,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只懂我的五十万是我一分一分挣来的血汗钱!”我的声音也陡然拔高,“林涛,
我最后问你一次,钱,你还不还?”“没钱!”林涛破罐子破摔地吼道,“钱都投进去了!
你要是逼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好啊,”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那你去死。
”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我爸妈和我弟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仿佛我是个疯子。“林岚!你疯了!他可是你亲弟弟!”我妈最先反应过来,
冲过来就要推我。我侧身躲开,冷眼看着她:“亲弟弟?亲弟弟就可以不经我同意,
转走我所有的积蓄?亲弟弟就可以毁掉我八年的努力和未来的希望?在你们眼里,
他是我弟弟,那我又算什么?一个会走路的钱包吗?”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和愤怒,
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从小到大,家里但凡有点好吃的、好玩的,永远都是他的。
我穿他剩下的旧衣服,他穿着最新款的运动鞋。我为了省钱,
高中三年没吃过一顿像样的午饭,你们却给他买最新款的手机,只因为他同学都有!
”“我上了大学,学费是我自己贷款的,生活费是我自己兼职挣的。而他呢?
你们砸锅卖铁也要送他去最贵的私立高中,每个月给他三千块的生活费,
比我一个月工资都高!”“我工作八年,每个月一半的工资都要打给你们,
你们说要存着给我当嫁妆。结果呢?结果全成了他的挥霍资本!五十万!
你们知道这五十万我怎么攒下来的吗?我不敢生病,不敢旅游,不敢买新衣服,
我活得像个苦行僧!而你们,拿着我的血汗钱,心安理得地去填补你们宝贝儿子的无底洞!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撕扯出来的。
我爸妈被我的样子吓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林涛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但很快就被恼怒所取代。“说完了吗?”他冷哼一声,“说完了就赶紧滚!这是我家,
不欢迎你!”“你家?”我气笑了,“林涛,你是不是忘了,这房子的房租,每个月八千块,
是我在付!”说完,我不再看他们错愕的脸,转身走进我的房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
其实里面没什么东西,不过几件廉价的换洗衣物。我把行李箱拖到客厅中央,看着他们三个,
平静地宣布:“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给这个家一分钱。这个房子下个月到期,你们好自为之。
”“你敢!”我爸猛地一拍桌子,终于有了反应,“你要是敢走,就永远别回来!
我没有你这个不孝女!”“好啊,”我笑了,眼泪却流了下来,“这可是你说的。
”我拉着行李箱,没有丝毫留恋地走向门口。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妈突然冲过来,
死死地抱住我的腿,开始嚎啕大哭。“岚岚啊!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你弟弟不能没有你啊!”她的哭声凄厉,听起来伤心欲绝。可我心里清楚,
她不是在挽留她的女儿,她是在挽留她的摇钱树。我没有回头,用力地,一根一根地,
掰开了她的手指。“放手。”我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3拖着行李箱走在深夜无人的街头,我才感到一阵后怕和茫然。跟家里彻底撕破脸,
我接下来该去哪里?我掏出手机,通讯录里几百个联系人,却没有一个可以让我安心投靠。
这些年,为了省钱,我几乎断绝了所有的社交。最终,
我找了一家最便宜的快捷酒店住了下来。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我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连串的电话和微信消息轰炸醒了。全是我爸妈和我弟发来的,
内容无非是痛骂我冷血无情,威胁我如果不马上滚回去给他们打钱,就要去我公司闹。
我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面无表情地将他们全部拉黑。公司?
他们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为了那份微薄的薪水和可笑的面子,对他们妥协吗?
我冷笑一声,打开电脑,给我那家我勤勤恳恳服务了五年的公司,发去了一封辞职邮件。
然后,我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喂,张律师吗?是我,林岚。
”电话那头的张律师是我大学时的学长,现在是一家知名律所的合伙人。
毕业后我们偶尔有联系,他一直很欣赏我的理财头脑。“林岚?好久不见。
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张律师的声音听起来很热情。“张学长,我想咨询一下,
如果家人在未经本人同意的情况下,转移了本人名下的大额存款,这在法律上怎么定性?
”张律师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数额有多大?具体是什么情况?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他。听完后,张律师沉默了片刻,说:“林岚,
从法律上讲,你弟弟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盗窃罪。因为银行卡在你名下,
卡里的钱属于你的个人合法财产。他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秘密窃取你的财产,数额巨大,
最高可以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十年以上……我的心猛地一沉。尽管我恨他,
但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不过,”张律师话锋一转,“考虑到是家庭内部纠纷,
如果他能积极退还赃款,并且取得你的谅解,警方一般会倾向于调解,或者从轻处理。
我的建议是,先不要撕破脸,尝试沟通,看能不能把钱追回来。”“他没钱了,
”我苦涩地说,“五十万,他一天之内就花光了。”“花光了?”张律师也很惊讶,
“怎么花的?”“他说,是投资了。”“投资?”张律师的职业敏感性让他立刻抓住了重点,
“什么投资?有合同或者转账记录吗?说不定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把钱追回来。
”他的话点醒了我。对啊,林涛一向头脑简单,花钱大手大脚,
他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内就把五十万“投资”得一干二净?这背后一定有猫腻。挂了电话,
我从黑名单里把林涛放了出来,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把你投资的合同和转账记录发给我,
我找律师朋友看看,说不定能把钱要回来。”这一次,林涛几乎是秒回。
他先是发来一个痛哭流涕的表情包,然后是一大段语音。“姐!你终于理我了!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不会真的不管我!我错了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帮帮我吧,
我被人骗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慌和悔恨,
和我昨天听到的那个嚣张跋扈的声音判若两人。紧接着,他发来几张截图,
一张是所谓的“投资合同”,另一张是银行转账记录。那份合同简陋得可笑,
上面写着一个叫“全球区块链精英联盟”的组织,承诺投入五十万,
一个月后就能收益五百万。而收款方,是一个个人账户。我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么低级可笑的骗局,林涛竟然会信?还把我的全部身家都投了进去?我强忍着怒火,
把截图转发给了张律师。张律师很快回复:“典型的诈骗。报警吧,不过追回来的希望不大。
这种团伙通常都在境外,钱一到账就立刻被分层转移了。”看着张律师的回复,
我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看来,这五十万,是真的打了水漂。而林涛,这个罪魁祸首,
还在微信上不停地给我发消息,哭诉他有多惨,那个骗子有多可恶,
他女朋友也因为他没钱了要跟他分手。我看着那些信息,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回复他:“报警吧。”然后,再次将他拉黑。这一次,是永久。4.接下来的几天,
我彻底断绝了和家里的所有联系。我换了手机号,退掉了那间承载了我八年辛酸的出租屋,
然后用我真正的积蓄,在昨天那个让我受尽屈辱的售楼中心,
全款买下了一套一百八十平的江景大平层。没错,我撒了谎。那张被刷爆的卡里,
确实只有五十万。但这五十万,不过是我放在明面上,
用来应付我那吸血鬼家人的“孝敬金”而已。我真正的资产,
是我这些年通过精准的投资和理财,悄悄积累起来的。
股票、基金、还有几处地段极佳的小户型商铺,总价值加起来,超过了八位数。这件事,
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我早就看透了家人的贪婪和自私,也早就为自己铺好了后路。
我之所以一直忍耐,不过是还念着那点可笑的血脉亲情。但现在,那点亲情,
已经被他们亲手斩断了。当我拿着一张黑色的无限卡,再次出现在那个售楼中心时,
昨天那个对我冷嘲热讽的销售小姐,下巴都快惊掉了。她看着我身后跟着的经理,
结结巴巴地问:“王……王经理,这位小姐是……”“这位是林女士,我们最尊贵的客户!
”王经理满脸堆笑,亲自给我端茶倒水,“林女士,您看中的那套180平的楼王单位,
我已经给您预留好了,这是合同,您过目一下。”我接过合同,看都没看,
直接在最后一页签下了我的名字。“不用看了,直接刷卡吧。
”当POS机吐出那张长长的签购单时,整个售楼中心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见鬼了的表情看着我,尤其是昨天那个销售小姐,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精彩极了。我拿起合同,从她身边走过,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这种无声的打脸,
远比任何恶毒的语言都来得更爽。办完所有手续,走出售楼中心,我看着湛蓝的天空,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今天起,我林岚,新生了。我没有立刻搬进新家,
而是找了一家五星级酒店,好好地犒劳了自己一番。我做了最贵的SPA,
吃了米其林三星的晚餐,还去奢侈品店,给自己买下了人生中第一个爱马仕包包。
看着镜子里那个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的女人,我几乎认不出,
这还是前几天那个为了五十万痛哭流涕的自己。钱,果然是女人最大的底气。
正当我享受着这迟来的自由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喂?
是林岚吗?我是你三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焦急的女声。三婶是我爸的堂弟媳,
跟我们家关系比较远,但逢年过节会走动一下。“三婶?有事吗?”我有些意外。“岚岚啊!
你快回来吧!你爸妈快急疯了!”三婶的语气听起来快哭了,“他们找不到你,
就天天来我家闹,说我们把你藏起来了!我们家都快被他们搅得不得安宁了!
”我皱了皱眉:“他们没报警吗?”“报了!警察来了也没用啊!警察说你是成年人,
有行动自由,他们管不着。你爸妈就在警察局撒泼打滚,说你不孝,要告你遗弃父母!
现在街坊邻居都知道了,我们家的脸都快被他们丢光了!”遗弃父母?我简直要笑出声。
“三婶,你告诉他们,让他们尽管去告。我等着法院的传票。”“哎哟我的好侄女,
你怎么还说这种气话!你爸妈也是一时糊涂,你别跟他们计较。你弟弟林涛,因为被骗了钱,
又被女朋友甩了,一时想不开,割腕自杀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你快去看看他吧!
他可是你亲弟弟啊!”割腕自杀?我的心猛地一跳。虽然理智告诉我,
这很可能是他们逼我现身的又一个苦肉计。但万一是真的呢?我挂了电话,陷入了沉思。
5最终,我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不是因为心软,而是我想亲眼看看,
他们到底能把这场戏演到什么地步。我没有直接去病房,而是先去了一趟护士站。“你好,
我想问一下,昨天晚上送到急诊的,一个叫林涛的割腕病人,现在在哪个病房?
”我装作一脸焦急地问。护士查了一下记录,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奇怪:“林涛?哦,
你说那个啊,在302病房。不过……他没什么事,就是手腕上划了道口子,皮外伤,
连缝针都不用。本来当天晚上就能出院的,他家属非要办住院,说要观察观察。”果然。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真是好一出苦肉计。我走到302病房门口,没有立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