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的身影己经消失在街道尽头,但那声短暂的尖叫还在他耳边回响。
他摸出口袋里的半枚玉珏,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平静了些。
就在他即将入睡时,一阵急促的敲窗声把他惊醒。
“范德彪!
快开门!”
是沈清词的声音。
范德彪掀开窗帘,看见她举着摄像机站在窗外,发梢沾着几处凝固的烛蜡。
“首富家孙子死了。”
沈清词压低声音,“烛火...是绿的。”
范德彪立刻开门让她进来。
沈清词的呼吸很急促,摄像机还亮着录制指示灯。
“我本来在记录村子的夜祭仪式,突然听到哭喊声。”
她把摄像机屏幕转向范德彪,“你看这段录像。”
画面中,首富家的宅院方向突然腾起一片绿光,随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
“现在怎么办?”
范德彪问道。
“必须去看看。”
沈清词收起摄像机,“这可能和村子的秘密有关。”
他们悄悄出门,沿着街道向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祠堂,空气中的压抑感越重。
沿途的幽蓝烛火跳动得异常剧烈,仿佛被无形的手拨弄。
祠堂前的空地上己经围了不少村民,但所有人都站在远处,不敢靠近灵堂。
首富跪在灵堂门口,双手捶地,发出痛苦的嘶吼。
“他说要带我们下去!
他说要带我们所有人下去!”
首富反复喊着这句话,声音己经沙哑。
范德彪和沈清词挤过人群,看清了灵堂内的景象。
数十根白色蜡烛排列成林,火苗却泛着诡异的绿色。
一口黑漆棺材停放在灵堂中央,棺盖没有完全合拢,暗红色的血液正从缝隙中缓缓渗出,在地面上聚成一滩。
“这不对劲。”
沈清词举起摄像机,“正常尸体不会这样出血。”
范德彪注意到村民们的异常。
他们既不上前安慰首富,也不帮忙处理后事,只是远远站着,脸上带着混合恐惧和麻木的表情。
三叔公从人群中走出,拦在范德彪面前。
“彪子,回去。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烛火是绿的?
棺材为什么在流血?”
三叔公摇头,皱纹在绿光映照下显得更深了。
“有些事不知道比较好。
回你奶奶的老屋去,天亮前别出来。”
首富突然扑过来抓住范德彪的胳膊。
“他回来了!
他说要带我们所有人下去!”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手指掐进范德彪的肉里。
“谁回来了?”
范德彪问道。
首富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最后他只是重复着:“他说要带我们下去...” 三叔公强行分开了他们,示意几个村民把首富扶到一边。
范德彪趁乱溜进灵堂。
越靠近棺材,空气中的腥味越重。
绿色的烛光投下扭曲的影子,在墙壁上晃动。
他假装鞠躬,迅速扫视棺材内部。
棺盖内侧有几道深深的爪痕,不像人类指甲能造成的。
爪痕边缘发黑,仿佛被烧灼过。
沈清词也跟了进来,用摄像机记录下这一切。
“这不是普通死亡。”
她小声说,“看这些爪痕,还有血液的颜色...” 一个村民冲进灵堂,怒气冲冲地指着他们。
“外人不准进来!
滚出去!”
其他村民也围了过来,眼神充满敌意。
“我们只是想帮忙...”范德彪试图解释。
“不需要!”
村民打断他,“烛阴村的事自己处理,外人别插手!”
三叔公再次出现,这次他的表情更加严肃。
“彪子,带你的朋友离开。
现在。”
范德彪注意到三叔公的手在微微发抖。
回到奶奶的老屋,沈清词立即检查拍摄的素材。
“看这里。”
她暂停画面,放大棺盖内侧的爪痕,“这种痕迹我在民俗档案里见过类似的记载,与某种祭祀仪式有关。”
范德彪想起奶奶留下的半枚玉珏。
“我奶奶可能知道些什么。
她临终前寄给我这个,但没说明用途。”
沈清词接过玉珏仔细端详。
“这上面刻的符号...我好像在村口的牌坊上见过。”
突然,敲门声响起。
范德彪开门后,发现地上放着一盏熄灭的石制烛台,旁边有一张字条: “点燃它,放在门口。
无论听到什么,别开门。”
字迹潦草,看不出是谁留下的。
“这是什么意思?”
范德彪问道。
沈清词检查烛台。
“这是守夜人用的烛台。
按照习俗,每家每户门前必须点燃烛火,否则...” 她的话被远处传来的又一声尖叫打断。
这次声音更近,仿佛就在几条街外。
范德彪冲到窗边,看见几户人家的烛火同时剧烈晃动,然后一盏接一盏地熄灭。
黑暗如潮水般蔓延,吞噬着街道。
“快点燃烛台!”
沈清词催促道。
范德彪用火柴点燃烛台,幽蓝的火苗窜起。
他把它放在门外,然后紧紧关上门。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他们听到细微的刮擦声,像是很多只脚在地上拖行。
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门外。
烛火剧烈跳动,映出门缝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在门口停留了很久,然后缓缓移开。
首到天亮,两人才敢再次开门。
烛台己经熄灭,门口的地面上留着几道泥泞的痕迹,像是某种多足的生物爬过的印记。
沈清词蹲下检查痕迹,脸色变得苍白。
“我知道爪痕是什么了。”
她轻声说,“但真相比我想象的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