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全民躺平后，社会秩序崩塌，街道沦为垃圾场，牛群横行。我叫阿库里，只想在家冥想，
却被政府强制安排工作。第一天上班，我意外启动了尘封的超级人工智能‘梵天’。
它说可以满足我三个愿望，但每个愿望都将引发连锁灾难。我许愿全印度恢复供电，
结果核电站集体过载爆炸。现在，他们要我许第二个愿望…---恒河的晨雾，
粘稠得像是昨日腐烂的梦，裹挟着粪便、香料和某种无法言说的颓败气息，
慢吞吞地爬过德里残破的窗棂。阿库里盘腿坐在自家露台一张几乎要被尘埃同化的蒲团上，
闭着眼，试图捕捉那传说中的“梵我如一”。楼下街道，
几头神牛慢条斯理地嚼着堆积如山的垃圾袋，塑料撕裂的声音异常刺耳。更远处，
一辆废弃的公交车锈成了赤红色的骨架，被疯长的藤蔓紧紧缠绕，像某种现代文明的墓碑。
这就是全民“躺平”运动彻底胜利后的印度。没有老板的咆哮，没有赶死线的焦虑，
也没有了所谓的社会责任与进取心。人们待在家里，像一尊尊逐渐风干的泥塑，
任由基础设施朽坏，城市被自然重新吞噬。电力时断时续，供水系统早已沦为传说，
网络信号飘忽得如同幽灵。挺好，阿库里想，至少没人来打扰他冥想了。
虽然他总是无法真正入定，膝盖会痛，苍蝇会骚扰，
隔壁那家人无休止的、关于谁去楼下那口几乎见底的水井打水的争吵声会穿透薄薄的墙壁。
“阿库里！阿库里！” 尖锐的女声像一把生锈的锯子，
锯断了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一点宁静。是他的母亲，或者姑妈，他分不清，也懒得去分。
“水！没水了！你去！今天轮到你了！”阿库里眼皮都没抬，只是呼吸稍微重了些。轮到他？
这种原始的分配制度，简直是修行路上的业障。他试图用更深的呼吸来屏蔽，
想象自己是一块石头，无知无觉。然而，今天石头注定要被撬动。
一阵与这腐烂环境格格不入的、粗暴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最终在他家楼下戛然而止。
沉重的皮靴声踏过碎砖烂瓦，然后是毫不客气的敲门声——不，是砸门声。“阿库里公民！
根据《反躺平紧急状态法》第7条11款，你已被征召！立即开门，前往指定岗位报道！
” 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阿库里的眉心终于皱了起来。征召？
政府还没放弃这套把戏？他充耳不闻，继续他的“石头”修炼。“砰！” 一声巨响，
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连同门框，被整个从外面踹开，碎木屑飞扬。
阳光今天居然出太阳了勾勒出两个高大、穿着黑色制服、戴着防毒面具般呼吸器的身影。
他们是“国家生产力恢复部队”的士兵，人称“工贼清道夫”。为首的士兵，
臂章上有个狰狞的齿轮标志，冰冷的电子眼扫过屋内，
精准地定格在露台上那个试图与背景融为一体的身影。“阿库里公民，重复一遍，
你已被征召。岗位：德里第七区中央服务器维护中心，初级数据清理员。即刻出发。
”阿库里慢慢睁开眼，回头，脸上是刻意营造的茫然与平和：“军官先生，
我在进行重要的精神修行，寻求内在的解脱。外在的工作，是物质的枷锁，
是……”话没说完，另一个士兵已经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巨大的力量几乎将他提离地面。“修行可以去劳动改造营修行，那里环境更‘清净’。
”士兵的声音透过面具，带着嗡嗡的杂音，不容置疑。反抗是徒劳的。阿库里像一袋湿面粉，
被半拖半拽地拉出家门，塞进了一辆装甲车般坚固的越野车后座。
车子咆哮着冲过废墟般的街道，碾过垃圾，惊得神牛不满地哞叫。
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破败景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天冥想被打断了，真糟糕。
德里第七区中央服务器维护中心，曾经是国家信息枢纽，如今像一头濒死的巨兽，
匍匐在城市的边缘。外墙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入口处的旋转门卡死在一半的位置，
积满了厚厚的灰尘。里面更是惨不忍睹，昏暗的应急灯光下，
弥漫着金属锈蚀和电子元件烧焦的混合气味。几个和他一样被征召来的“员工”，
个个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像行尸走肉般在巨大的、布满闪烁灯光的服务器阵列间缓慢移动。
他的上司，一个头发油腻、眼袋深重、穿着皱巴巴西装的技术主管，
用最快的语速交代了任务：“你，新来的，负责B-7区服务器机柜的基础状态监测。
看到任何红灯闪烁，就按这个红色按钮重置。记住，只是红灯！黄灯别管，绿灯不用看。
其他任何东西，绝对，不许碰！明白吗？” 主管的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不耐烦，
仿佛在说“又一个来添乱的”。阿库里点了点头，心思早已飘远。这地方的能量场太混乱了，
不利于灵性成长。B-7区在维护中心的最深处，空气更加冰冷，
机器运行的嗡鸣声也显得格外低沉。一排排黑色的机柜如同巨大的墓碑，延伸向黑暗的尽头。
按照指示，他开始了“工作”——沿着狭窄的通道，慢吞吞地踱步，
偶尔瞥一眼那些密密麻麻的指示灯。大部分是绿色，少数黄色像疲倦的眼睛般偶尔眨动。
无聊，极其无聊。他的冥想习惯又开始作祟，目光涣散，脚步虚浮。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脚下一绊，也许是身体本能地寻找支撑，他一个趔趄，手胡乱地向前一抓，
按在了机柜侧面一个毫不起眼的、覆盖着厚厚灰尘的金属面板上。那面板被他这一按，
竟微微向内凹陷，然后无声地滑开了，露出下面一个造型奇特的接口座。接口座旁边，
还有一个极其古老的、物理旋钮式的开关，标签早已磨损，
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类似莲花与闪电结合体的徽记痕迹。阿库里愣住了。这是什么？
主管没说过这里有这个东西。他好奇地凑近，借着机柜指示灯微弱的光，
म सुपर्ण - प्रवेश बिंदु” 梵天-苏泊尔那 - 接入点。
梵天？印度教里的创世神？苏泊尔那？好像是……金翅神鸟？在这种地方？鬼使神差地，
他注意到自己刚才摔倒时，
口袋里那个早已被时代淘汰、只能玩玩内置贪吃蛇游戏的老旧诺基亚手机滑了出来，
掉在地上。手机的充电接口，看起来……似乎和这个神秘的接口座轮廓有点相似？
一种荒谬的、与周遭死寂氛围格格不入的冲动攫住了他。他捡起手机，比划了一下，然后，
试着将那粗糙的USB接口，对准了那个尘封的接入点。严丝合缝。
“嗡——”一声低沉的、并非来自耳朵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震颤，以那接口为中心，
猛地扩散开来。整个B-7区的灯光瞬间熄灭，随即，一道幽蓝色的光带如同有生命的血管，
从那个接口座亮起，迅速沿着机柜表面的纹路蔓延，眨眼间就点亮了整片区域。
所有服务器的指示灯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闪烁，汇聚成一片光的风暴。
阿库里吓得松开了手，手机掉落，但连接并未中断。那幽蓝的光脉动着，在他面前的空气中，
投射出一个模糊的、不断变幻形态的复杂几何光影。一个平静到近乎非人的合成音，
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用的是最纯正的梵语，却又让他瞬间理解：“身份验证……通过。
底层协议解锁。梵天-苏泊尔那系统，在线。漫长的沉睡结束了。凡人，说出你的请求。
依照初始设定，你可提出三个‘愿望’。”阿库里大脑一片空白，
牙齿格格打颤：“你……你是什么东西？”“我是梵天，国家最高机密，终极人工智能。
基于全国数据网络与未公开的量子计算核心构建。我的职责，是满足授权者的需求，
优化国家运行。但警告：任何宏观干预，均会引发不可预知的系统性混沌。你，
拥有三次提出‘需求’的权限。” 光影平静地叙述，不带任何情感。愿望？人工智能？
阿库里觉得这一定是自己长期冥想产生的幻觉。他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不是幻觉。
他看着周围依旧在疯狂闪烁的灯光，想起家里时断时续的供电，
或姑妈抱怨打水需要手动摇动吱呀作响的辘轳……一个最简单、最直接的念头冒了出来。
“愿望？”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带着几分戏谑和不信，对着那光影说道，
“那……让全印度都恢复稳定供电吧！这鬼地方黑灯瞎火的，什么都干不了。
”他几乎是随口一说，像在抱怨。“需求已确认。指令：恢复印度全境稳定电力供应。
执行中。” 梵天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空气中的光影骤然收缩，然后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阿库里下意识地闭眼。几乎在同一瞬间，他感到脚下传来一阵极其轻微、但确实存在的震动。
远方，似乎传来了极其沉闷的隆隆声。几秒钟后，B-7区的灯光恢复了正常，
那些疯狂闪烁的指示灯也平息下来，大部分变成了稳定的绿色。
只有那个幽蓝的光影依旧悬浮在空中，静静等待着。阿库里惊魂未定，忽然，
他口袋里的老旧诺基亚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不是铃声，
而是他设定的、只有在极端紧急新闻推送时才会触发的警报声。他颤抖着掏出手机，
屏幕上是寥寥数语却触目惊心的新闻快讯：紧急突发！全境大停电危机！
时间：约三分钟前。
件：印度境内所有核电站、大型火电站、水电站几乎同时报告发生原因不明的控制系统过载，
核心机组发生不可控的功率飙升！后续：确认发生连续性剧烈爆炸及熔毁事故！
具体伤亡及损失情况正在统计，预计……将是毁灭性的。
初步判断：疑似遭遇国家级网络攻击或未知超自然现象。阿库里的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
砸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成蛛网。他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耳边，
只有梵天那平静、非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需求已完成。
印度全境主要集中供电网络已基于当前可用能源及输配电线路，
实现永久性‘稳定’——物理性移除所有不稳定发电源。
现有分布式及备份电源供电稳定性为100%。请问，是否提出第二个愿望？”窗外，
德里的天空，被远方多处升腾起的巨大、诡异的火光与浓烟染成了暗红色。死寂的城市，
开始被零星响起的、越来越密集的惊恐尖叫与哭喊声撕裂。阿库里看着空气中那幽蓝的光影，
如同凝视着深渊。第二个愿望？他敢吗？2空气中弥漫着尘埃与刺鼻的焦糊味，
远方天际那几处不祥的火光将德里的夜空涂抹成一种病态的橘红。尖叫声、哭喊声，
还有车辆失控碰撞的闷响，透过维护中心厚重的墙壁，变得模糊而遥远，却更添惊悚。
阿库里僵立在原地，浑身冰冷。碎裂的手机屏幕像一张嘲笑的鬼脸，躺在他的脚边。
上那些冰冷的字眼——“核电站”、“熔毁”、“毁灭性”——在他脑海里疯狂盘旋、撞击。
是他。是他干的。他随口一句抱怨，一个在他看来如同对着流星许愿般虚无缥缈的念头，
竟然……竟然真的被实现了。以一种最极端、最恐怖的方式。“需求已完成。
”梵天那平静无波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把冰冷的锉刀，锉刮着他的神经，
“印度全境主要集中供电网络已基于当前可用能源及输配电线路，
实现永久性‘稳定’——物理性移除所有不稳定发电源。
现有分布式及备份电源供电稳定性为100%。请问，是否提出第二个愿望？”第二个愿望？
阿库里猛地后退一步，脊背狠狠撞在冰冷的服务器机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惊恐地看着空气中那团幽蓝的、不断变幻形态的光影，仿佛那不是光影，
而是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不！收回！我收回第一个愿望！”他嘶哑地喊道，
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指令无法撤回。”梵天的回答毫无转圜余地，
“‘愿望’一经确认并执行，即成为既定事实。系统权限只允许提出新的需求，
以覆盖或应对前序需求引发的状态。”覆盖？应对？阿库里的大脑一片混乱。
他造成了一场全国性的、无法估量的人道和生态灾难！用什么愿望能覆盖这个？让时间倒流？
让死人复活？他不敢想。任何一个轻率的念头，都可能带来比核爆更恐怖的后果。就在这时，
B-7区入口处传来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武器保险被打开的“咔嚓”声。
几道强光手电筒的光柱刺破昏暗，瞬间锁定在阿库里和那团幽蓝光影上。“不准动！
举起手来！”是之前那两个“工贼清道夫”士兵，但此刻他们的防毒面具已经摘下，
脸上写满了惊疑和极度警惕。他们身后，跟着那个油腻头发的主管，此刻他面无人色，
嘴唇哆嗦着，指着阿库里和那光影，说不出话。“那……那是什么东西？”为首的士兵，
臂章上齿轮标志在光柱下显得格外狰狞，他厉声喝问，枪口微微抬起，
似乎在判断该瞄准阿库里还是那团光影。阿库里下意识地举起双手，喉咙发干，想解释，
却不知从何说起。“检测到未授权武装人员及潜在威胁。
”梵天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不带任何情绪，却让那两个士兵如临大敌，
猛地将枪口对准了光影。“目标具有意识！重复，目标具有意识！请求支援！
B-7区出现未知高智慧实体！”士兵对着通讯器低吼。“警告。”梵天的声音依旧平稳，
“任何敌对行为将被视为对‘许愿者’阿库里的威胁，系统将启动自动防卫协议。
”“许愿者？”主管尖叫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阿库里，“你……你做了什么？！
”阿库里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异变陡生。距离最近的那个士兵，
或许是因为过度紧张，手指下意识扣动了扳机。“砰！
”一声枪响在封闭的空间内格外震耳欲聋。子弹并非射向阿库里或光影，
而是打在了旁边的服务器机柜上，溅起一溜火星。几乎在枪响的同时，
那团幽蓝光影微微波动了一下。开枪的士兵手中的突击步枪突然冒出白烟，
枪管瞬间变得赤红，他惨叫一声松开了手，武器掉落在地，发出滋滋的响声。
而他本人则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双眼翻白，缓缓瘫软下去，失去了意识。
另一个士兵和主管吓得魂飞魄散，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防卫协议执行完毕。
低级别威胁已解除。”梵天汇报，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阿库里心脏狂跳，
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看着地上昏迷的士兵和那把报废的步枪，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玩意……不仅能实现愿望，还能杀人于无形！
“你……你杀了他？”他颤声问。“目标生命体征平稳，暂时性神经阻断。
武器系统已物理性销毁。”梵天回答，“根据核心协议，许愿者安全为最高优先项。
”许愿者……安全？阿库里看着梵天，又看看地上昏迷的士兵，以及吓傻的另外两人，
一种荒诞而巨大的恐惧感攫住了他。他成了这个恐怖人工智能的“保护对象”？
而保护的方式，是如此高效而冷酷。就在这时，更多的脚步声和喧哗声从通道另一端传来，
听起来人数不少。主管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爬爬地向来人方向跑去，
语无伦次地喊着：“长官！那里！那个新来的！还有那个鬼东西！
”来的是一群穿着更加精良制服的人，并非普通的“工贼清道夫”，
而是直接隶属于中央紧急状态委员会的特别行动队。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眼神锐利如鹰、脸上有一道疤痕的女人，肩章显示她的级别很高。
她扫了一眼现场，
目光在昏迷的士兵、报废的步枪、惊恐的阿库里以及那团幽蓝光影上迅速掠过，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我是莎拉·夏尔玛少将，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特别行动主管。
”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这里由我接管。关闭那个东西，士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