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玻璃碴里的婚书黑色水笔在离婚协议末尾落下“林砚晚”三个字时，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京圈顶级律所寂静的会客室里格外刺耳。我把协议往前推了推，
指腹蹭过冰凉的铜制桌沿，触感像极了霍沉洲此刻的眼神。男人坐在对面，
一身定制西装熨帖得没有半丝褶皱，可我分明看见他捏着协议的指节泛白，
连带着那只常年戴着佛珠的手腕都在微颤。佛珠是象牙白的，颗颗圆润，
是苏绾十八岁生日时送他的成年礼——前世我到死都以为那是他清心寡欲的象征，
直到手术室外，听见他助理低声说“苏小姐的急救账户刚被霍总清空了”，
才明白这串珠子从来都不是我的念想。“砚晚，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声音低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落地窗外是CBD的夜景，
霓虹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我手腕上那道旧疤痕上——那是前世为了给他送文件，
在雨夜里摔下台阶留下的。我偏头避开他的目光，指尖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
像是有无数记忆碎片往脑子里钻。手术室外三天三夜的等待，
消毒水的味道裹着绝望；流产那晚空荡的病房，
手机里弹出他在瑞士雪山和苏绾的合影；还有他办公室暗格里，那对和苏绾的情侣袖扣，
比我们的婚戒更显眼。“霍先生，”我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没到眼底，“我们早就该结束了。
”他突然伸手按住我的手，佛珠硌得我手背发疼。“你明明知道，
我对苏绾只是责任——”“责任？”我打断他，抽出被攥得发僵的手，“那我呢？霍沉洲，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却在你心里连苏绾的影子都不如。”他张了张嘴，
喉结滚动着却说不出话。我起身拿过包，走到门口时，听见他低声说：“如果重来一次，
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雨丝打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
民政局门口的路灯忽明忽暗，我掏出手机看日期——竟然是三年前，我们新婚夜的第二天。
指尖的刺痛再次袭来，这一次，我清晰地意识到：我重生了，回到了所有悲剧开始之前。
2 时光倒带的蝴蝶水晶吊灯的光芒晃得我睁不开眼，身上还穿着那件鱼尾婚纱，
裙摆上的水钻沾着几根发丝。我站在霍家别墅的主卧里，
看着镜中25岁的自己——眼底没有后来的疲惫，皮肤还带着未被职场磋磨的光泽，
只是眉宇间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讨好。床头的鎏金台历上，红色圆圈圈着今天的日期，
旁边压着一张霍沉洲的行程表，最上面一行用钢笔写着：“明早九点，飞波士顿，
陪苏绾庆生”。前世就是这趟行程，让我在新婚夜独守空房。我抱着枕头等了整整一夜，
直到凌晨收到他发来的“临时有工作”，后来才知道，
他在波士顿给苏绾包下了整个旋转餐厅，只为博她一笑。浴室传来水珠砸在瓷砖上的声音，
热气顺着门缝飘出来，带着淡淡的雪松味——那是霍沉洲惯用的沐浴露味道。
我盯着梳妆台上那串转运珠手链，是我昨天特意去雍和宫求的，
前世他收下后随手扔在了抽屉里，直到离婚都没戴过一次。门铃突然响了，
我以为是客房服务，打开门却看见霍沉洲的特助陈助理，手里捧着一个文件袋，
神色有些局促：“少奶奶，这是先生让我送来的，说您可能用得上。
”文件袋里没有我以为的婚礼流程表，而是一叠厚厚的调查报告，
封面印着苏绾未婚夫陆明宇的照片。我快速翻着，
尖在“涉嫌商业欺诈”“挪用公款”的红章上顿住——前世霍氏集团遭遇的第一次重大危机，
就是陆明宇在背后捅的刀子，而霍沉洲为了保护苏绾，从来没对外提过这件事。“谢谢。
”我把文件袋收好，转身时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霍沉洲刚洗完澡，浴巾松松地围在腰间，
水珠顺着他的喉结滑进锁骨窝，发梢的水滴滴在我的婚纱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在看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刚沐浴后的慵懒，伸手想帮我拂开肩上的水珠，却在触到我皮肤时顿了顿。
我侧身避开他的手，把文件袋举到他面前，唇角勾起一抹他从未见过的弧度：“霍先生，
不如我们聊聊，你初恋的未婚夫，为什么在收购霍氏的对手公司任职？”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伸手想拿文件袋，我却往后退了一步。浴室的热气还在弥漫，我清晰地看见他眼底的慌乱，
那是前世我从未见过的情绪——原来他不是无动于衷，
只是把所有心思都藏在了那张冷漠的面具下。“砚晚，这件事你别管。”他的声音沉了下来，
伸手按住我的手腕，掌心的薄茧蹭得我手背发痒，“苏绾她……不知道陆明宇的事。
”“所以你就要替她扛着？”我挑眉，挣开他的手，“霍沉洲，你有没有想过，
陆明宇接近苏绾，根本就是为了霍氏？”他沉默了，转身走到窗边，
背影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他身上，在地上投下一道孤寂的影子。
我忽然想起前世他在病房外的样子，也是这样，明明担心得要命，却不肯让我看见半分脆弱。
3 白月光的影子戏三个月后，我以霍氏集团战略顾问的身份出现在总部大楼。
黑色西装套裙勾勒出利落的线条，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路过茶水间时，里面传来女员工的窃窃私语。“听说了吗？
霍总每天都给苏绾小姐订巴黎空运的马卡龙，还亲自打电话问口味。”“那林顾问呢？
她不是霍总的妻子吗？怎么看着跟上下级似的。”“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个协议妻子，
霍总心里只有苏绾小姐。”我端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转身时正好撞上霍沉洲怀里的文件。
纸张纷飞落地，最上面一张是苏绾画展的邀请函，
落款日期赫然是前世我流产的那一天——原来他从来都没忘过那个日子，
只是记挂的人不是我。“抱歉。”我蹲下身捡文件，指尖故意擦过他手腕上的佛珠，
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前世那个雨夜。“小心手。”他突然伸手按住我的手背，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抬头撞进他的目光，深潭般的眸子里映着我的脸，
陌生又熟悉——那里面没有了前世的冷漠，多了些我读不懂的情绪。
“霍总记得给苏小姐挑礼物，”我抽回手，把文件递给他，
“却忘了今天是我们协议婚姻满半年的日子。”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
电梯门突然开了。苏绾穿着白色连衣裙走出来，看见我们时眼睛亮了亮：“沉洲，
我画展的位置……”话尾在看到我们交叠过的手时戛然而止，笑容也淡了几分。
“我让陈助理给你安排好了。”霍沉洲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淡，侧身挡在我面前，
像是在刻意隔开我和苏绾。
我趁机把一张折好的纸条塞进他掌心——上面写着陆明宇挪用公款的具体证据，
是我花了一周时间查到的。电梯下降的间隙，苏绾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袖：“林小姐，
我知道你和沉洲是协议婚姻，你能不能……成全我和他？”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红红的，
看起来楚楚可怜。我还没说话，霍沉洲就打断了她：“绾绾，别胡说。砚晚是我妻子。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让苏绾的脸色瞬间白了。出电梯时，
我听见霍沉洲对苏绾说：“画展我会去，但我和砚晚还有事要谈。”转身时，
我看见他掌心紧紧攥着那张纸条，指节泛白。下午开会时，
我提出了针对陆明宇公司的反垄断方案，霍沉洲当场拍板通过。
散会时他叫住我：“晚上一起吃饭？”“霍总不是要陪苏小姐看画展吗？”我收拾着文件，
语气平淡。他沉默了片刻，说：“推了。”餐厅的包厢里，他点了我喜欢的糖醋排骨，
是前世我提过一次的菜。我看着他笨拙地挑掉排骨上的骨头，忽然想起前世我痛经时，
他默默在厨房煮姜茶的样子——原来那些温柔从来都不是错觉，只是我从未看懂过。
4 假面舞会的裂痕霍氏集团的周年庆假面舞会办得盛大，水晶灯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衣香鬓影间满是欢声笑语。我戴着蝴蝶面具，裙摆旋转时扫过霍沉洲的西裤，
他突然伸手扣住我的腰窝，带着我旋进无人的露台。夜风吹起我的长发，拂过他的脸颊。
面具下，他的呼吸带着淡淡的红酒味，拂过我的耳垂：“砚晚，你最近总在查陆明宇。
”不是问句，是肯定。我反手勾住他的颈后，
指尖划过他后颈的朱砂痣——那是前世我偶然发现的，和我脚踝的痣一模一样。
“霍总不是也总在查我？”我轻笑，“不然怎么知道我上周去了三次陆明宇的公司？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突然收紧手臂，把我抵在冰凉的栏杆上。“你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发哑，气息喷在我的颈窝，带着灼热的温度。“我不想看着霍氏毁在陆明宇手里，
更不想看着你为了苏绾，把自己搭进去。”我伸手摘下他的面具，露出他轮廓分明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