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姜澈。我来这儿，是为了钱。一百万。这笔钱能让爷爷的“姜记造物”再撑一阵子，
至少，房租是够了。所以我参加了这档叫《荒岛巧匠》的直播综艺。
节目组的无人机在头顶嗡嗡地响，像一只烦人的大苍蝇。海风吹过来，带着一股咸腥味。
我们一共五个人，被丢在这座荒岛上。四个明星，加我一个素人。带头的是影帝高昂。
他身材很高，皮肤是特意晒出来的古铜色，笑起来一口白牙，很标准。此刻，
他正指挥着另外三个人。“小唐，你去那边多找点干柴。”“季莉，把这些藤蔓理一理，
待会儿要用。”“宋斌，你跟我来，我们先把主框架搭起来。”唐蜜是个顶流偶像，
长得像个洋娃娃，声音甜得发腻。她听话地跑开了。季莉是女笑星，性格大大咧咧，
闻言便蹲下去跟一堆藤蔓较劲。宋斌是个刚出道的男团主唱，白白净净的，看着没什么力气。
他们要去搭建一个庇护所。因为天边已经有乌云在聚集了。看样子，一场大雨跑不掉。
我没动。我从节目组发的工具包里，拿出我的那一把小小的手斧，还有一套随身带着的刻刀。
工具包里的其他东西，比如多功能工兵铲、打火石、绳索，我都没碰。
我在营地边缘找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几棵被风吹倒的树上。木质还算结实，虽然受了潮，
但芯子是好的。我选了一根最粗的。用手斧砍掉多余的枝杈，然后开始测量。我没有尺子，
就用我的小臂。一臂，两臂……心里默默记下尺寸。“喂，那个谁。
”高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没理他。我正用手斧的背，敲击一处隆起的树节。咚，咚，
声音很闷，说明内部结构紧实。是块好料。“叫你呢，小姜。
”高昂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他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摄像师。镜头正对着我。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他。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眉头皱着。
“大家都在为晚上的住处忙活，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玩木头？
”我看了看他身后那个所谓的“框架”。几根粗细不一的木头，用藤蔓歪歪扭扭地捆在一起，
看着就像个随时会散架的柴火堆。“我在建房子。”我平静地说。高昂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嗤笑一声。“建房子？用你那把小刀？”直播间的弹幕，我虽然看不见，
但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会是什么内容。“这素人谁啊？来拖后腿的吧？”“高影帝好MAN啊，
主动带队。”“她在干嘛？削木头？过家家吗？”高昂显然也这么想。他摆了摆手，
一副懒得跟我计较的样子。“行了，别玩你的木头积木了，快过来搭把手。我们这是求生，
不是让你来体验生活的。”说完，他转身就走，留给我一个宽阔的背影。我低下头，
继续打量手里的木头。求生？不。对于一个工匠来说，有木头的地方，就不叫求生。
那叫“就地取材”。我没过去帮忙。我拿起手斧，找到木头的纹理，深吸一口气，
然后利落地劈了下去。咔嚓一声。一块规整的木料被我剥离出来。2天色暗得很快。
乌云像是泼翻的墨汁，在天上迅速蔓延开来。风也大了起来，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高昂他们那边，进度似乎不怎么顺利。“哎呀！这藤蔓怎么又断了！”是季莉的声音，
带着哭腔。“高哥，这边……这边好像撑不住。”宋斌的声音听起来很虚。
高昂在大声地指挥着什么，但风太大，听不真切。
我只看到他们那个“窝棚”在风里摇摇欲坠，像个喝醉了酒的醉汉。我这边很安静。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里的木料上。爷爷教过我，每一块木头都有自己的脾气。有的直，
有的拧，有的脆，有的韧。你要顺着它的脾气来，它才能听你的话。
我的“神工之眼”能让我轻易看透这些脾气。当我专注的时候，
木头的内部结构会像一张透明的图纸，在我脑海里展开。哪里是应力点，哪里是纤维的走向，
哪里有暗藏的裂纹，一清二楚。我需要做的，就是根据这张图纸，给出最优解。开榫，凿卯。
一凸，一凹。这是木头之间最古老的对话方式。我不需要钉子，也不需要绳子。
我只需要让它们自己，严丝合缝地“咬”在一起。
我已经处理好了四根主要的立柱和两根横梁。接下来是椽子和檩条。
我找了些相对细直的树干，一一加工。整个过程里，只有唐蜜跑过来两次。第一次，
她给我送来半瓶水，小声说：“澈姐，你……你喝点水吧。”我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但没有接。我的手很稳，不能因为喝水这种小事分神。她有些尴尬地站了一会儿，
又跑回去了。第二次过来，她是真的好奇了。她蹲在我旁边，
看我用刻刀在一根木头的顶端挖出一个凹槽。“澈姐，你做的这个……是什么啊？”“卯眼。
”我头也不抬地回答。“哦……”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这个呢？
”她指了指我脚边另一根木头顶端凸出来的部分。“榫头。”“然后呢？”“插进去。
”我拿起那两根木料，将榫头对准卯眼，轻轻一推，然后用手斧的木柄在末端一敲。“咔。
”一声轻响，两根木头就变成了一根。结合处天衣无缝，像是天生就长在一起。
唐蜜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哇！好神奇！跟变魔术一样！”她惊叹道。
我没觉得这有什么神奇的。这是最基础的手艺。姜家的孩子，五岁就要学这个。“澈姐，
你真厉害。”她由衷地赞美道。我没说话，拿起下一根木料，继续我的工作。在我看来，
事情还没做完之前，任何赞美都没有意义。高昂那边，窝棚总算是勉强搭起来了。
他得意地拍了拍手，冲着镜头喊：“各位观众，看到了吗！这就是团队的力量！虽然简陋，
但今晚，我们有家了！”无人机很配合地给了他一个特写。唐蜜看了看他那个所谓的“家”，
又回头看了看我脚边这一堆形状规整的“零件”，表情有些复杂。就在这时，第一滴雨，
砸在了我的额头上。冰凉。3雨点先是零星的，试探性的。几秒钟后，
就像有人捅了天上的水缸，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下雨了！快！快躲进去！
”高昂大喊一声，第一个钻进了他的窝棚。季莉、宋斌和唐蜜也尖叫着，手忙脚乱地往里挤。
他们的窝棚顶上，铺着一些巨大的芭蕉叶和棕榈叶。雨点打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很快，叶子间的缝隙就开始漏水，先是一滴一滴，然后变成了一道一道的水线。
窝棚里传出几声压抑的惊呼。风也开始发疯。它像一只无形的大手，
粗暴地撕扯着岛上的一切。高昂他们那个用藤蔓捆绑的窝棚，
在狂风中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呻吟。一根作为支撑的木桩，明显地晃动起来。我没管他们。
我正在组装我的房子。我的动作很快，因为所有的构件都已经是标准件。立柱，横梁，檩条，
椽子……每一处卯榫都完美契合。我不需要别人帮忙。我只需要把它们按照脑子里的顺序，
一一拼装起来。A字型的结构，最能抵抗风雨。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
我先立起两组主要的承重结构，然后架上屋脊的横梁。这个过程有点费力，
但我调整身体的重心，利用杠杆原理，很轻松就完成了。接着，我把一根根椽子搭上去。
它们的一端卡在横梁的卯眼里，另一端深深地插进我提前挖好的地基里。一个坚固的骨架，
不到十分钟就立了起来。雨水已经把我的衣服完全打湿了，贴在身上又湿又冷。
头发上的水顺着脸颊往下淌，遮挡了视线。我用手背抹了一把脸，继续干活。屋顶的材料，
我用的是一种当地特有的、油性很大的树皮。我把它们整块地剥下来，像瓦片一样，
一层一层地叠放，从下往上铺。高昂那边，传来一声惊叫，夹杂着木头断裂的“咔嚓”声。
我抽空瞥了一眼。他们的窝棚塌了。是真真正正地塌了。主支撑杆被风吹断了，
整个窝棚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芭蕉叶和藤蔓混在一起，一片狼藉。四个人抱作一团，
蹲在废墟里，被狂风暴雨浇得像四只落汤鸡。高昂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我收回目光，铺上最后一块树皮。
一个结构精巧、严丝合缝的A字型木屋，在风雨中屹立不倒。屋顶的斜面设计得很好，
雨水顺着树皮滑落，没有一滴能漏进来。我钻了进去。屋里很干爽。我把背包放在角落，
从里面拿出打火石。又从怀里掏出一小撮一直用油纸包着、贴身存放的火绒。
这是我上岛时顺手准备的。外面电闪雷鸣。屋里，一小簇温暖的火苗，亮了起来。
我往火堆里添了几根干柴，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用泥土裹着的土豆，丢进火里。
我坐在屋檐下，看着外面倾盆的雨幕，还有不远处那四个在雨中瑟瑟发抖的身影。
高昂的目光和我对上了。他的眼神里有震惊，有不解，还有一丝……屈辱。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塌了？哦，物理学是这样的，它不看谁名气大。整个直播间的弹幕，
据说在那一刻，静止了整整三秒钟。然后，彻底炸了。4雨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
天放晴了。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满是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味。我醒得很早。火堆已经熄灭了，只剩下一点温热的灰烬。
昨晚烤的土豆，一半当了晚饭，另一半就是今天的早饭。我走出木屋，伸了个懒腰。不远处，
高昂他们四个人围坐在一起，脸色都不太好。每个人都裹着节目组紧急送来的保温毯，
眼眶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显然，他们昨晚过得并不愉快。看到我出来，
四道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很复杂。有尴尬，有好奇，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敬畏。
高昂的表情最不自然。他咳了一声，避开了我的视线。还是唐蜜先开了口，
她裹着毯子跑到我面前，眼睛亮晶晶的。“澈姐，你昨晚……睡得好吗？”“还行。
”我点点头。“你那个房子，太厉害了！一点都不漏雨！”她语气里全是崇拜，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看你都没用钉子和绳子。”“卯榫。”我言简意赅。“卯……榫？
”她重复了一遍，显然没听懂。“木头和木头，自己咬在一起。”我解释道。“哇！
”她又一次发出了标志性的惊叹。这时，节目组的导演拿着一个大喇叭走了过来。
他清了清嗓子，宣布了今天的任务。“各位队员早上好！昨晚的暴雨，
想必让大家对拥有一个可靠的水源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所以，
今天的任务就是——建立一个能持续供应清洁饮用水的引水装置！”导演顿了顿，
提高了音量。“而且，为了增加节目的对抗性，今天我们将迎来一组新的踢馆嘉宾！
他们将和你们同时进行任务，用时更短、效果更好的一方，将获得今晚的豪华晚餐奖励！
”话音刚落，一艘快艇从海面上疾驰而来，停在了岸边。从快艇上下来四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潮牌户外服的年轻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墨镜，
看起来不像来荒岛求生的，倒像是来走秀的。“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新锐网红设计师，
林凯！”导演热情地介绍道。林凯摘下墨镜，露出一张颇为英俊的脸。他冲着镜头笑了笑，
然后目光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和不屑。“大家好，
我是林凯。”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听说这边的队伍昨晚有点小状况？没关系，接下来，
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用现代设计理念，来降维打击原始的生存挑战。
”他说这话的时候，他的队员们从船上搬下来好几个大箱子。打开一看，
里面全是各种现代工具。手摇钻，便携式切割机，甚至还有太阳能充电板。相比之下，
我们这边只有几把斧头和砍刀。高昂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季莉小声嘀咕：“这不公平啊……”林凯听见了，笑了一声：“节目规则而已。
谁让你们是原住民，我们是挑战者呢？挑战者，总得有点优势吧。”他拍了拍手，
对他的队员说：“好了，伙计们，开工！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效率！
”他们很快就勘察好了地形，选定了一个靠近山涧的地方，开始叮叮当当地忙活起来。
看那架势，他们似乎打算做一个风力水车。我们这边，气氛有些凝重。高昂彻底没了主意，
抱着手臂，一言不发。宋斌和季莉也是一脸愁容。所有人都觉得，我们输定了。
5林凯那边动静很大。电锯的“嗡嗡”声，锤子敲打金属的“当当”声，响彻了整个营地。
他们分工明确，有人负责加工木材，有人负责组装叶片，林凯则拿着一张图纸，
在一旁指指点点，不时对着镜头讲解几句他的设计理念。“……我们这个风力水车，
核心在于利用了伯努利原理，通过风力驱动叶片，再通过传动轴带动水斗，
将低处的水提升到高处，形成一个自动化的取水系统。这，就是科学的力量。
”他说得头头是道，直播间的弹幕想必又是一片“大神666”的赞美。我们这边，
死气沉沉。高昂尝试着提出几个方案，比如用容器一桶一桶地去山涧里提水，
或者用布料过滤雨水。但这些方法，要么效率太低，要么水源不稳定，
根本无法和林凯那个看起来高大上的水车相比。季莉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我们认输吧，
反正也比不过人家。”宋斌也垂头丧气：“工具差太多了。”只有唐蜜，她一直看着我。
“澈姐，你……有办法吗？”她小声问。我没说话。我正在观察周围的地形。
我们的营地在一片相对平缓的沙地上，背后是一座小山。山上有树林，有山涧。
昨晚那场大雨，让山涧的水流变得很充沛。我沿着山涧往上走。唐蜜犹豫了一下，
也跟了上来。山路不好走，有些湿滑。我走得很稳，唐蜜跟得有些吃力。走了大概十几分钟，
我找到了一个理想的水源地。这里的水是从一处石缝里渗出来的，清澈见底。
我用手捧起一点尝了尝，味道甘甜。水质很好。而且，这里地势比我们的营地高出不少。
这就够了。“澈姐，你找到水源了？”唐蜜气喘吁吁地问。“嗯。”我点点头，
目光扫向周围的竹林。这里的竹子长得很好，又高又直，竹节很长。是做引水管的绝佳材料。
“你要做什么？”唐蜜好奇地问。“引水。”“用竹子吗？”“嗯。”她看着我，
又看了看山下林凯他们那个已经初具雏形的巨大水车，眼神里有些担忧。“可是……用竹子，
能行吗？”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我从腰间拔出手斧，选中了一根最粗壮的翠竹。
我用手斧的背，在竹节上轻轻敲了敲。声音清脆，回响悠长。是好竹。我深吸一口气，
开始砍竹。我的动作不快，但很有节奏。每一斧都砍在同一个位置，砍得很深。
“咔——”竹子应声而倒。唐蜜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我没理会她，
继续处理这根竹子。削掉枝叶，然后用一把长柄的刻刀，从中间剖开。竹子内部，是中空的。
但每一段竹节之间，都有一层隔膜。我需要把这些隔膜全部打通。这是一个细致活。
我把刻刀绑在一根长木棍上，自制成了一把长矛，然后一点一点地往里捅，把竹节凿穿。
我的“神工之眼”在这种时候特别好用。我能清晰地“看”到竹子内部的结构，
每一层隔膜的厚度和位置都了如指掌，所以下手的力道和角度都恰到好处。唐蜜蹲在一旁，
安静地看着。阳光透过竹林，在我身上洒下细碎的光斑。她大概觉得，我做的事情，
和山下那帮人比起来，实在是太原始，太不起眼了。6我需要很多根这样的竹管。砍竹，
剖开，打通竹节。这个过程很枯燥，很重复。但我做得很专注。爷爷说过，一个好工匠，
首先要能耐得住寂寞。你的世界里，只有你，和你的作品。其他的一切，都是杂音。
唐蜜一开始还觉得新奇，看了一会儿，也觉得有些无聊了。但她没走，就坐在一块石头上，
托着下巴，偶尔帮我递一下工具。高昂他们三个，中途也上来过一次。
他们看到我正在跟一堆竹子较劲，高昂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姜澈，你到底在干什么？
林凯他们水车都快完工了，你还在这里玩竹子？”他的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做引水装置。”我回答，手里的活没停。“就靠这个？”季莉指着地上的竹管，
一脸的不敢相信，“这能出多少水啊？够我们漱口吗？”宋斌没说话，
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觉得我是在浪费时间，做无用功。我懒得跟他们解释。
有些东西，说再多都没用。做出来，让他们亲眼看到，比什么都强。“你们要是没事做，
可以帮我把这些竹管搬到下面去。”我指了指已经加工好的一批。高昂的脸拉了下来，
显然不愿意听我的指挥。倒是季莉和宋斌，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人扛起一根竹管。
“澈姐，我们帮你。”高昂冷哼一声，没动。唐蜜连忙站起来，也抱起一根细一点的。
“高哥，你也来帮忙嘛，人多力量大。”唐蜜劝道。高昂脸色变了几变，
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扛起一根最粗的。我们就像一群蚂蚁搬家，一趟一趟地，
把加工好的竹管从山上运到了营地附近。林凯那边，水车的主体已经搭建完毕。
巨大的风车叶片在海风的吹拂下，开始缓缓转动。看起来确实很壮观，很酷炫。
他看到了我们扛着竹子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哟，这是在做什么？
准备编竹筏逃跑吗？”他的队员们发出一阵哄笑。季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想反驳什么，
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没理他。我把竹管在地上排列好，开始规划走线。从山上的水源地，
到我们营地的蓄水池，需要一个平缓的坡度。这中间，要绕过几块大石头和一片灌木丛。
我没有用任何测量工具。我只是站在起点，闭上眼睛。在我的“神工之眼”里，
整个地形变成了一个三维模型。无数条虚拟的引水线路在模型上生成，
然后系统会自动筛选出那条坡度最完美，用料最省，效率最高的路线。
这就是我的“最优解算”。几秒钟后，我睁开眼睛。一条清晰的路径，
已经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从这里开始。”我对他们说，“把竹管一根一根接起来。
”“怎么接？”宋斌问。我拿起两根竹管，把其中一根的末端用刻刀削出一个斜面，
然后插入另一根竹管剖开的口子里。两根竹管就这么套接在了一起。“就这样。
”“这也太简单了吧？”季莉嘀咕道。是。看着是简单。因为造它的人，不简单。
7铺设竹管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要顺利。有了高昂他们三个的加入，进度快了很多。
我负责最关键的定点和接口处理。他们负责搬运和铺设。高昂虽然一脸不爽，
但干活还算卖力。季莉和宋斌也都很认真。唐蜜则成了我的小跟班，我走到哪她跟到哪，
帮我扶着竹管，递个工具什么的。我们的队伍，第一次有了一点团队协作的样子。林凯那边，
水车已经开始正式运作了。巨大的叶片呼呼地转动，带动着一连串的小水斗，
从山涧里舀起水，提升到高处，然后倒进一个木制的水槽里。水流哗啦啦地顺着水槽流下来，
引来了他们队员的一阵欢呼。“成功了！林哥牛逼！”“这效率也太高了！
”林凯很得意地站在他的杰作旁边，对着镜头侃侃而谈，享受着胜利者的荣光。
我们这边的气氛，又一次受到了打击。“澈姐，你看他们……”季莉的语气有些急。
“别管他们。”我头也不抬，“把那根竹子递给我。”我的竹引流系统，
也快要铺设到终点了。终点，是我提前用石头和油布围成的一个简易蓄水池。
我亲自处理最后一根竹管的接口。我需要一个精巧的设计，让水流能平缓地流入池中，
同时过滤掉一些可能存在的杂质。我在竹管的末端，用刻刀钻出许多细密的小孔，
像一个莲蓬。然后，我将这根竹管，架在了蓄水池的上方。一切准备就绪。
我对唐蜜说：“去源头，把堵着的那块石头拿开。”“好！”唐蜜应了一声，像只小鹿一样，
飞快地跑上了山。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屏住呼吸，
看着那条长长的、从山上蜿蜒下来的竹制管道。高昂，季莉，宋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