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深，我辞职。”姜念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进总裁办公室死寂的湖心。
“又闹什么？”陆景深头也没抬，视线黏在那份加急文件上，
仿佛她的去留还没有右下角的签名重要。“不是闹，是通知。
”姜念把签好字的辞职信往前推了推，推到他手边，“今天就走，工作交接我已经做完了，
新的秘书下午会到。”陆景深终于停了笔，他抬起那张英俊却没什么温度的脸，审视着她。
他看了足足十秒，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嗤笑一声。“姜念，
你这套把戏要玩到什么时候？”“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上个月是胃疼住院，上上个月是假装相亲。”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傲慢，“这次是辞职？下次是不是要跳楼了？”姜念没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就是这个男人，她追了整整三年。从大学毕业进入陆氏集团，
从一个底层的小助理，拼了命地爬到他身边，成为他最得力的首席秘书。她为他挡过酒，
为他熬过夜，为他处理过无数烂摊子，甚至连他每个月要换什么颜色的领带，
喜欢什么温度的咖啡都记得一清二楚。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姜秘书爱陆总爱到了骨子里。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三年的飞蛾扑火，到底有多可笑。就在昨天，陆景深的白月光，
那个叫苏晚意的女人，回来了。他放下上亿的合同，亲自去机场接机，狗仔拍到的照片里，
他小心翼翼地护着苏晚意，那份珍视，是她姜念从未见过的。那一刻，她就彻底死心了。
她不是输给了苏晚意，她是输给了自己这三年不切实际的幻想。“陆总，你想多了。
”姜念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疏离，“我只是单纯不想伺候你了。
”陆景深的眉心动了一下。他不喜欢她这种笑容，太陌生了。“姜念，别挑战我的耐心。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没关系的，陆总。”姜念依旧在笑，“反正以后也不需要了。
”她说完，不再看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位，那里有一个已经收拾好的纸箱。
她的东西不多，一个杯子，一本笔记本，几支笔，还有一盆快要被她养死的多肉。
她抱着纸箱，没有丝毫留恋，径直走向门口。“站住！”陆景深的声音带着怒意。
姜念的脚步顿也未顿。“姜念！”他加重了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终于停下，
却没有回头。“陆总还有事？”“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就永远别想再回来！
”他以为这句威胁足够有分量。过去三年，他用这句话拿捏了她无数次。然而，这一次，
他只听到一声轻笑。“求之不得。”门被打开，然后轻轻关上。办公室里，
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陆景深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胸口莫名地发堵。他拿起桌上的辞职信，
上面“姜念”两个字签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他烦躁地将辞职信揉成一团，
扔进垃圾桶。她会回来的。不出三天，她一定会哭着回来求他。他拿起手机，
拨通了苏晚意的电话，声音瞬间温柔下来。“晚意，醒了吗？我下午带你去个地方。
”而另一边，姜念抱着纸箱走进电梯，按下了负一楼。电梯门合上的瞬间，
她看到了人事部总监匆匆忙忙跑来的身影，嘴里好像在喊着她的名字。她没理会。
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是公司同事打来的，她一个个按掉，最后直接关了机。到了停车场，
她把纸箱扔进后备箱，坐进驾驶座。她没有立刻开车，而是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三年的时光，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现在，梦终于醒了。她重新打开手机，
找到那个置顶的号码，那个她曾设置了无数次特别提醒的号码。长按，删除，确认。
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她发动车子，没有回头，径直驶出了陆氏集团的地下车库。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却觉得，这是三年来最明亮的一天。2.姜念消失的第一个小时，
陆景深在陪苏晚意试礼服。苏晚意穿着一身洁白的纱裙，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娇俏地问：“景深，好看吗？”陆景深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脑子里想的却是，
姜念的眼光比这家店的设计师好多了。姜念消失的第三个小时，
陆景深在开一个紧急的跨国会议。新来的秘书小王战战兢兢地把咖啡放在他手边，
他喝了一口，直接皱起了眉。“太烫了。”小王吓得脸都白了，赶紧道歉：“对不起陆总，
我、我马上去换。”陆景深不耐烦地挥挥手，心里莫名地烦躁。
姜念从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她总是能在他需要的时候，递上一杯温度刚刚好的咖啡。
会议进行到一半，需要一份三年前的销售数据做对比。陆景深习惯性地吩咐：“姜念，
把三年前……”话说到一半，他才想起来，姜念已经走了。他对小王说：“去，
把三年前城西项目的销售数据找出来，五分钟之内给我。”小王一脸茫然地跑了出去，
十分钟后，她哭丧着脸回来说：“陆总，对不起，公司的数据库太庞大了，我、我找不到。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所有高管都低着头，不敢喘气。
陆景深胸中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他一言不发地起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亲自在电脑上查找。可是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熟悉那个该死的数据库系统。平时这些事，
都是姜念做的。他烦躁地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姜念，命令她立刻把文件发过来。
可当他打开通讯录，习惯性地在置顶位置寻找那个熟悉的名字时，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他愣住了。他又在搜索栏里输入“姜念”，跳出来的结果是“无”。她把他删了？
这个认知让陆景深的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怒火。他竟然被她删了！
他转而拨通了人事部总监的电话，声音冷得像冰。“姜念的联系方式，立刻发给我。”很快，
一串号码发了过来。他拨了过去，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的机械女声：“您好，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他再打，还是同样的结果。她把他拉黑了。
“砰！”价值不菲的手机被狠狠地砸在墙上，四分五裂。办公室外的秘书小王吓得一哆嗦，
手里的文件掉了一地。这天下午，整个陆氏集团都笼罩在低气压之下。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生怕触了总裁的霉头。而始作俑者姜念，此刻正在一家新开的私房菜馆里，悠闲地喝着茶。
“想好了？真的不回去了？”对面的男人给她添上茶，温和地问。男人叫顾言之，
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不回去了。”姜念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三年，够了。
”“也好。”顾言之笑了笑，“离开那个鬼地方，对你来说是好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先休息一段时间吧，这三年太累了。”姜念靠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可能去旅个游，或者……开个花店？”“开花店？”顾言之挑了挑眉，“不像你的风格。
”“人总是会变的嘛。”姜念喝了口茶，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以前觉得事业最重要，
现在觉得，开心最重要。”顾言之看着她，她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
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他认识姜念很多年了，从没见过她这么放松的样子。以前的她，
像一根绷紧的弦，永远在追逐着那个不属于她的男人。现在，她终于愿意放过自己了。
“想开花店的话，我倒是有个不错的地方推荐给你。”顾言之说。“哦？说来听听。
”两人相谈甚欢，气氛轻松愉快。而此时的陆景深，正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
天已经黑了，他却没有开灯。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新秘书送来的晚饭一口未动，已经冷了。
他习惯性地想按内线叫姜念进来，手指放在按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他第一次发现，
没有了姜念，这个办公室变得如此空旷，如此冰冷。一种陌生的、名为“失落”的情绪，
悄无声息地将他包裹。3.陆景深找到姜念的时候，她正坐在一家咖啡馆的露天座位上，
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那个男人，他认得，是顾氏集团的继承人，顾言之。
他们两家在生意上是竞争对手，私下里更是没什么交情。可现在，
这个男人正一脸温柔地看着姜念，还伸手拂去了她发梢上的一片落叶。动作亲昵又自然。
一团无名之火在陆景深的胸腔里猛地炸开，烧得他理智全无。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一把抓住了姜念的手腕。“姜念，你什么意思？”他的力气很大，
姜念的手腕瞬间就红了一圈。她疼得蹙眉，抬头看到是他，眼里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总？你在这里做什么？”她的声音冷淡得像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我问你什么意思！
”陆景深死死地盯着她，“辞职就是为了跟他在一起？你这三年，都是在演戏？
”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又酸又胀。
姜念觉得他的话简直可笑至极。“陆总，我跟谁在一起，是我的人身自由，跟你没有关系吧？
”她用力想挣开他的手，却无济于事。“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放手！
”“没有关系？”陆景深像是被这几个字刺激到了，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姜念，你别忘了，
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没有我，你现在什么都不是！”“所以呢？
”姜念终于挣脱了他的钳制，她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冷冷地看着他，
“所以我就要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连辞职的权利都没有？”“陆总，你未免也太霸道了。
”一直没说话的顾言之站了起来，将姜念护在身后。他比陆景深稍高一些，气势上丝毫不输。
“陆总，念念已经不是你的员工了，你这样纠缠不休，是不是有点失了身份？”“念念？
”陆景深重复着这个亲昵的称呼，觉得无比刺耳，“你叫她什么？”“我叫她什么，
也跟你没关系。”顾言之寸步不让。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因为一个女人，
在小小的咖啡馆里对峙着，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周围的客人都投来了好奇的视线。
姜念觉得无比难堪。“够了！”她低喝一声，“陆景深，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景深没看顾言之，他的视线牢牢地锁在姜念的脸上。他看到了她眼里的不耐烦和厌恶。
这种情绪，是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以前，她的眼里永远只有对他的爱慕和崇拜。
巨大的落差让他心慌。他放软了姿态，几乎是带着一丝恳求：“跟我回去，姜念。
只要你回来，薪水翻倍，职位你随便挑。”他以为这样的条件足够诱人。然而，
姜念只是看着他，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陆总，你是不是没听懂我的话？
”“我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职位。”“我就是不想再看见你了，你懂吗？
”“不想再看见我？”陆景深怔住了，他无法接受这个理由。他从口袋里掏出支票簿和钢笔，
“刷刷”写下一串数字，撕下来递到她面前。“开个价吧，姜念。多少钱，你才肯回来？
”他用他最擅长的方式，试图解决这个问题。他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姜念看着那张支票，
上面的数字足够一个普通人一辈子衣食无忧。她却笑了。她伸手，接过了那张支票。
陆景深的脸上刚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就看到姜念当着他的面，将那张支票撕成了两半，
然后是四半，八半……最后，她扬手一撒，碎纸片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陆景深，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东西都可以用钱来衡量？”“我告诉你，我这三年的青春，
我这三年的真心，你用多少钱都买不回来！”“还有，别再来烦我了，我的时间也很宝贵，
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说完，她拉着顾言之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景深僵在原地，看着满地的碎纸片，和她决绝的背影。他的心，
像是被那些碎片划开了一道道口子，疼得他无法呼吸。他第一次意识到，这次，
姜念是真的不要他了。4.苏晚意最近总觉得心神不宁。陆景深对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名牌包包、高级珠宝，只要她开口，他都会满足她。可是，她总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
他会对着手机发呆，会在吃饭的时候突然问她：“这个菜是不是太咸了？”她知道，
陆景深的口味一向很淡，而能把他口味照顾得那么好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姜念。
那个女人的名字，像一根刺，扎在苏晚意的心里。虽然她走了，但她的影响力无处不在。
公司里的人提起她，都是一片赞誉。“还是姜秘厉害，这么复杂的项目，她一个人就搞定了。
”“就是啊，也不知道陆总怎么想的，竟然放姜秘走了。”这些话传到苏晚意耳朵里，
让她嫉妒得发疯。她不甘心，她才是陆景深放在心尖上的人，凭什么要被一个秘书比下去？
她必须做点什么，让陆景深彻底忘了那个女人，甚至……厌恶她。
一个阴险的计划在她心中悄然形成。她知道陆景深最近在跟一个很重要的海外客户，
项目的前期资料都是姜念负责整理的。她利用陆景深对她的信任，
拿到了他办公室的备用钥匙。趁着一个周末的下午，她偷偷溜进了陆景深的办公室。
她打开电脑，找到了那个名为“Project-X”的文件夹。
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资料和数据。她看不懂，但她也不需要看懂。
她只需要找到最关键的那份报价文件，然后，稍微修改一个小数点。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找到了那份名为“Final-Quotation”的文件。
她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一个关键原材料的单价，往后挪了一个小数点。这样一来，
整个项目的总报价就会出现一个巨大的漏洞。等到客户发现，
签了合同的陆氏集团将面临天价的违约金。而这份报价单的最后修改人，是姜念。到时候，
所有的责任都会推到她身上。陆景深那么看重事业，
他绝对不会原谅一个因为失误而给公司带来巨大损失的人。做完这一切，
她又将修改痕迹清理干净，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离开了公司。周一，
陆景深如期和海外客户进行了视频会议。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对方对陆氏的方案和报价都非常满意，当场就表示愿意签合同。陆景深心情很好，
这是他近段时间以来，唯一一件顺心的事情。会议结束后，他让法务部准备合同。
苏晚意适时地打来电话，声音温柔地问：“景深，会议结束了吗？顺利吗？”“很顺利。
”陆景深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晚意，谢谢你。”“谢我什么？
”“谢谢你提醒我周末还有一个重要的邮件要看，我差点就忘了。
”陆景深指的是苏晚意周末“无意”中提起项目的事情。“能帮到你就好啦。
”苏晚意在电话那头笑得天真烂漫，“景深，为了庆祝，
我们晚上去吃你最喜欢的那家日料好不好？”“好。”挂了电话，
苏晚意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阴冷。姜念，我看你这次怎么死。然而，她没有得意多久。下午，
陆景深的助理小王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陆总，不好了！对方公司的法务刚刚发来邮件，
说我们的报价单有一个致命的错误！”“什么错误？”陆景深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说……说我们其中一项原材料的报价，比市场价低了十倍，如果按照这个价格签合同，
我们公司……我们公司至少要亏损九位数！”陆景深的脑袋“嗡”的一声。他立刻打开电脑，
找到了那份报价单。当他看到那个错得离谱的小数点时，全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点开文件的修改记录，最后修改人的名字，赫然是——姜念。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瞬间席卷了他。他以为她只是闹脾气，只是想离开他。他没想到，
她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她是要毁了他！毁了陆氏！“姜念！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里是滔天的恨意。5.姜念正在顾言之的公司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