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最后的十分钟里,天色变得阴沉昏暗,四周仿若被死亡的寂静所笼罩,哪怕是风,似乎都噤若寒蝉,停止了它的吹拂。
也许是上苍察觉了我内心深处的不甘,又或许是它心生怜悯不忍卒视,我的脑海中悠悠传来一道微弱且含混不清的声音。
那声音向我诉说,在这最后的十分钟内,我可以穿越到任何往昔的时光片段。
刹那间,周围喧嚣声乍起,还有女人惊恐万分的尖叫。
我看到妈妈心急火燎地赶过来,紧紧地搂着我。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任何话,最后时刻,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拼尽全力撑开眼眸,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妈妈眼中倒映的我的模样,那模样如同印刻一般深深扎入我的脑海。
手指轻轻碰了碰妈妈的鼻尖妈妈,对不起,我爱你待我再一次睁开双眼时,我发觉自己正伫立在一条农村的小径之上。
这里是七十年代的小乡村,那袅袅升起的炊烟,犹如为村庄轻轻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薄纱。
远处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田野里稻谷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位老人已经坐在一起,抽着旱烟,谈论着今年的收成。
妇女们挑着水桶,沿着石板路走向古井,一路上传来清脆的水桶碰撞声。
孩子们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走在上学的路上,嘴里哼着《我爱北京天安门》。
田野里,男人们已经开始劳作,锄头起落间,泥土翻飞。
远处传来几声牛哞,整个村庄充满了生机与宁静,仿佛时间在这里慢了下来,一切都保持着最质朴的模样。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宁静的小村庄上,给这片古老的土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
眼前的小乡村,散发着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我依循着记忆的牵引来到一座小院的前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传入耳朵,还有那比记忆里更加青涩稚嫩的声音。
“爸,您快过来啊,昨天我从地里回来的时候,路过村东头,瞅见那边的柿子已经熟透喽!”女孩语气里带点激动,“好好好,我知道啦,你跑慢点,我这就去拿工具。”
男声宠溺的说道,女孩走出院门,一眼瞧见了我,脚步瞬间僵住,她的双眸瞬间闪烁出光芒,恰似发现了从未见过的新奇珍宝一样。
她小喘着气,脸上绽放着明媚的笑容,启唇问道:“小姑娘,你是新搬到这儿来的住户吗?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呢?”我站在小院前,呼吸着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爸,你快来,我昨天下地回来,路过村东边,看到那边的柿子熟了耶!”“好好好,我知道了,你跑慢些,我去拿工具。”
女孩出了院门,看到了我,脚步猛地一顿,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一件新奇的宝贝。
她微微喘着气,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开口问道:“小姑娘,你是新搬来的住户吗?我好像没见过你呢。”
我呆呆地看着她,小时候,我曾因为好奇心偷偷翻看妈妈视若珍宝的老旧木盒里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看着镜头,甜甜地笑着,嘴角有浅浅的梨涡。
而此刻,照片上的人仿佛从记忆中走了出来,与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让我有些恍惚。
“小姑娘?小姑娘!”她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我回过神,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妈……不,姐姐,我是今天新搬来的住户,就想在村里逛逛来着。”
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笑得更加灿烂:“这样呀,那我现在是不是成为你第一个朋友啦?”我点了点头,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嘿嘿,确实。”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你喜欢吃柿子吗?村东头的那棵老柿子树结了好多柿子,我和我爸正打算去摘柿子呢,你要跟着去吗?”我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温暖:“嗯……你很喜欢吃柿子吗?”“对呀对呀!”她像是在分享一件宝贝,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小姑娘,你好安静呀,笑一笑嘛。
皮肤保养得那么好,家里人一定很爱你吧?”我轻轻点头,心中有些触动:“对的,我的妈妈很爱我。”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突然停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我微微一笑,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您的名字。”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恢复了笑容:“啊?哦哦。”
“您叫我小梦吧!”我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
她点了点头,伸出手牵住了我的手,拉着我走在前面,一蹦一跳的,两条辫子依旧欢快地甩来甩去。
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活泼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
我从来没有见过妈妈像如此开心活泼过,也从未见过她长发的样子。
一时间,我竟有些看入了神,仿佛被她的快乐感染,我竟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到了,小妹妹,你站在这里看着,姐姐我去给你摘柿子啊。”
听到这句话,我回过神,连忙抓住了将要松开的手,“怎么啦?”“您是要去爬树吗?”“对呀,这树挺高的,我爸拿工具还没来到,我闲着也是闲着,恰巧我会爬树,你皮肤那么好,刮破了就不好了,所以不用你帮忙呀。”
我死死的拽着他的手,一点也不敢松开,我知道,如果我说出阻拦他爬树的话,他一旦同意,我将永远消失,我还想再看看他,我舍不得他,“姐姐,我第一天来到这个村子,还有点陌生,你可以和我讲讲吗?”“嗯…那行吧,咱们这个村的人都挺好的,不知道你之前在哪上学?附近的有一所学校,离咱们村也挺近的,我家有自行车,你要去上学的话,可以和我妹妹一起。
村西头有一户人家是咱们村最富有的,他家有两个男孩……”妈妈一开口就停不下来,记得在我小的时候,只有我妈妈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会和我讲一些她小时候的事。
“二丫,干啥呢?聊的那么开心。
别的村的吗?以前没见过耶。
你俩之前认识吗?”“爸,你来了,他是我们村今天新搬来的,之前不认识的。”
“哦,新来的呀?这不像你的性格呀,搞得跟认识几十年似的,聊的那么开心。”
“哎呀,爸,反正我就是觉得,一看到这小姑娘就很想亲近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仔细一看,你俩长的还挺像,估计是命中注定有缘之人吧,你俩小姑娘继续聊,我给你们摘柿子吃。”
“行,来小梦你别管他,我爸总神神叨叨的…”看着眼前记忆中年轻几十岁的姥爷,我竟红了眼眶,自从妈妈摔断腿之后,就安静了很多,姥姥,姥爷,为了给妈妈治腿,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最终也只是堪堪保住了性命,为了我妈妈的治疗环境和高额的医疗费,姥姥姥爷没日没夜的拼命工作,我小姨也为了照顾妈妈,退了学,我妈妈很自责,却什么都做不了,后面就不爱说话了,我听我姥爷说,有时候到深更半夜睡不着的时候,经常都会听到妈妈说让他们放弃她,但是那是他养了十多年的女儿,怎么可能放弃呢?我妈被训了一顿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这种话了,之后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最多的时间就是坐在床上发呆,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两个月,那一天,学校的领导找到了我姥爷,原来是我妈妈的教师资格证到了,我妈妈的梦想是当一名教师,他的梦想成功了,可是命运却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当我妈妈知道这个消息时,情绪再次崩溃,有一次家里没人在家,他从床上爬下来,要去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