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签字仪式上，我盯着那个陌生的律师，手中的钢笔差点掉在地上。江城。我的初恋。
八年没见，他瘦了很多，但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深邃。"李小雅女士，请在这里签字。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但现在却是在处理我和孟霆宇的离婚手续。孟霆宇坐在对面，
冷着脸看着我们。他身边的助理小声提醒着什么，但他的注意力明显不在离婚协议上，
而是在观察着我和江城的互动。"需要我再解释一遍条款吗？"江城问道，
完全没有认出我的样子。我摇摇头，快速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八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而结束它的人，竟然是我曾经最爱的男人。孟霆宇也签了字，
起身就要走。"等一下。"江城叫住了他，"还有财产分割的细节需要确认。
""她什么都别想拿走。"孟霆宇头也不回地说，"当初的婚前协议写得很清楚。
"江城翻看着文件，
头："但是李小雅女士在婚姻期间投入的装修费用和家具采购...""那些都是她自愿的。
"孟霆宇冷笑，"没有人逼她。"我看着江城为我据理力争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八年前，
我们分手时他说要去国外读法律，说要为正义而战。现在看来，他真的做到了。
"根据《民法典》相关条款，夫妻共同财产..."江城开始引经据典，
专业得让人刮目相看。孟霆宇不耐烦地打断："行了，给她五十万，够了吧？""一百万。
"江城说，"这是合理的补偿。"我想说不用了，但江城给了我一个眼色。那个眼色，
和八年前他保护我的时候一模一样。孟霆宇最终同意了，甩下支票就离开了。
律师事务所里只剩下我和江城。"江城？"我试探性地叫了他的名字。他抬起头，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小雅？真的是你？"我点点头，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还以为..."他停顿了一下，"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刚才你一直没有反应。
""我以为你也不记得我了。"我苦笑，"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重逢。
"江城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动作有些不自然："是啊，没想到。"沉默了一会儿，
他问："这些年过得怎么样？看起来...不太好？"我想起刚才孟霆宇的冷漠，
想起这八年的委屈，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江城递过来纸巾，就像八年前一样。
"别哭了，都结束了。"他轻声安慰，"你还年轻，还有很多可能。"我接过纸巾，
擦干眼泪。是的，都结束了。一段糟糕的婚姻结束了，但另一个开始似乎就在眼前。"江城，
谢谢你帮我争取那一百万。""应该的。"他说，"这是你应得的。"我们又聊了一会儿，
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八年前的那段往事。但空气中弥漫着的熟悉感觉，让我们都不自在。
离开律师事务所时，江城送我到门口。"小雅，"他叫住我，"如果...如果你需要朋友，
我的名片在你的文件袋里。"我点点头，没有说话。有些话，现在说还太早。走出大楼，
我回头看了一眼。江城还站在那里，目送着我离开。夕阳西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就像八年前我们分别时一样。只是这一次，我们都成熟了很多。2.三天后，
我搬进了租来的小公寓。这是市中心的老式住宅楼，一室一厅，虽然不大但很温馨。
收拾完东西，我瘫在沙发上，感受着久违的自由。八年的婚姻生活像做梦一样。
孟霆宇是我大学同学介绍的，条件不错，长得也帅。我们很快恋爱结婚，
但婚后的生活却让我感到窒息。他要求我辞掉工作，在家做全职太太。表面上是关心我，
实际上是想控制我。我的朋友圈越来越小，生活重心完全围绕着他。直到半年前，
我发现他出轨了。证据确凿，但他死不承认，还反过来指责我疑神疑鬼。
那一刻我彻底清醒了，毅然决然提出离婚。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喂？""小雅，
是我，江城。"我的心跳加速了："有事吗？""想请你吃个饭，
算是...庆祝你重获自由？"他的声音里带着试探。我犹豫了一下。
八年前我们分手是因为他要出国读书，而我不想远走他乡。现在重逢，感情的事情太复杂，
我不想急于投入下一段关系。但内心深处，我还是想见他。"好啊，在哪里？""老地方，
还记得吗？学校门口的那家川菜馆。"我当然记得。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也是分手前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挂了电话，我开始纠结穿什么。
最后选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化了淡妆。川菜馆还在，但装修已经换过了。
江城早就到了，正在看菜单。"你还是这么守时。"我坐下来说。"习惯了。"他笑了笑，
"想吃什么？"我们点了几个当年爱吃的菜，一边等菜一边聊天。
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了这些年的经历上。"出国这些年怎么样？"我问。"很累，但收获很大。
"江城说，"前两年在国外的律师事务所实习，去年才回国。本来想联系你的，
但听说你结婚了..."他没有说完，但我明白他的意思。"那你呢？有女朋友吗？
""没有。"他摇摇头，"一直忙着工作，而且...""而且什么？
""而且一直忘不了一个人。"他看着我，眼中有我熟悉的温柔。我的脸红了，低头喝水。
菜陆续上来了，我们开始吃饭。味道还是那么熟悉，但坐在对面的人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小雅，"江城突然开口，"你后悔过吗？当年没有跟我出国？"这个问题我想了八年。
"后悔过，"我诚实地说，"但那时候我还太年轻，不敢为了爱情放弃一切。""现在呢？
""现在的话..."我停顿了一下，"我想我会更勇敢一些。"江城放下筷子，
认真地看着我："小雅，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太早了，你刚刚离婚，需要时间调整。
但我还是想说，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我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江城...""你不用现在给我答复，"他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你愿意，
我想重新开始。"这一次，我没有逃避他的眼神。3.回到家，我一直在想江城的话。
他说他一直在等我，这让我既感动又愧疚。八年前是我选择了安稳，选择了留在家乡，
选择了后来证明是错误的婚姻。而他，出国深造，成为了优秀的律师，
但感情上却一直空白着。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还有重来的机会？正在胡思乱想，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快递，打开门却看到了孟霆宇。"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皱起眉头。
"我有我的办法。"他推门而入，环视着我的小公寓，"住得不错嘛，用我的钱租的房子？
""那是我应得的补偿。"我冷冷地说。"李小雅，我们谈谈吧。"孟霆宇在沙发上坐下，
"离婚的事情我想过了，也许我们可以重新考虑。"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承认之前我确实有些地方做得不对，"他说，"但夫妻哪有不吵架的？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孟霆宇，你是不是忘了？你出轨了。""那只是一时糊涂，
"他站起来想要拉我的手，"小雅，我们有八年的感情基础，不能说断就断。
"我躲开他的手："对不起，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离开。""是因为那个律师吧？
"孟霆宇的脸色变了，"我看出来了，你们认识。"我没有否认。"李小雅，
你可真够可以的，离婚手续还没办完就找好了下家？""请你说话客气一点。"我怒道，
"再说，就算我找下家又怎样？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有选择的自由。
"孟霆宇气得脸色发青："好，很好。但你别忘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太了解你了。
那个江城能给你什么？一个刚回国的律师，能有多少积蓄？""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我警觉起来。"我当然要调查跟我老婆有关的男人。"孟霆宇冷笑，"江城，28岁，
刚从美国回来，在德和律师事务所工作。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没房没车，
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我越听越愤怒："孟霆宇，你太过分了！你凭什么调查别人？
""我在保护你，小雅。这个男人就是看中了你的离婚补偿金，你别被骗了。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我。我指着门口："滚！马上滚出去！""小雅，
你冷静一下...""滚！"我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做出要扔的姿势。
孟霆宇见我是真的生气了，只好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威胁："李小雅，你会后悔的。
"门一关上，我就瘫坐在沙发上。孟霆宇的话虽然恶毒，但也让我想到了现实问题。
江城刚回国，经济基础确实不够稳固。而我呢，除了那一百万补偿，什么都没有。
两个人重新开始，谈恋爱容易，但生活是现实的。我拿起手机想给江城打电话，
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江城。"小雅，刚才有个男人在楼下转悠，
好像在找什么人。我有点担心你的安全。"原来他一直在楼下。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是我前夫，已经走了。"我说，"你在楼下吗？""嗯，我想确认你安全了再离开。
""上来坐坐吧。"几分钟后，江城出现在我的门前。他手里拿着一袋水果和一束花。
"怕你受到惊吓，买点东西安慰一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接过花，是一束白玫瑰，
很淡雅。"谢谢。"我让他进屋，"想喝什么？""白开水就行。"我们坐在客厅里，
气氛有些微妙。"刚才那个男人对你做什么了吗？"江城关心地问。"没什么，
就是不甘心离婚，想复合。"我简单说了一下孟霆宇的来访。江城听完，
沉默了一会儿："小雅，我想我们需要谈谈。"4.江城的表情很严肃，
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重新开始太仓促了？"我问。"不是，"他摇头，
"我是担心给你带来麻烦。刚才那个男人明显对我有敌意，如果我们在一起，
他可能会报复你。"我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江城，我不怕孟霆宇。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但是小雅，我现在的经济条件确实不太好。
刚回国，积蓄不多，还要租房子，压力挺大的。"所以他也在为现实担忧。
我起身坐到他旁边："江城，你还记得大学时我们经常去的那个小面馆吗？一碗面条三块钱，
我们两个人吃得很开心。""记得。"他笑了，"那时候我们都很穷，但很快乐。""是啊，
快乐不一定需要很多钱。"我握住他的手，"这些年我在孟霆宇身边，物质条件很好，
但精神上很空虚。我宁愿和你吃三块钱的面条，也不想继续过那种虚假的富太太生活。
"江城看着我的眼睛，眼中有感动也有犹豫。"小雅，我不想你为了我委屈自己。
""不是委屈，是选择。"我认真地说，"江城，八年前我选择了安稳，结果却是一场灾难。
这一次，我想选择爱情。"他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好，那我们试试。""真的吗？
"我兴奋得像个孩子。"真的。但是我有个条件。""什么条件？""慢慢来，不要急。
我希望这一次我们能走得更稳一些。"我点点头。确实，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
我也希望下一段感情能够更加慎重。江城起身要走，我送他到门口。"明天是周末，"他说，
"我们去看个电影吧？""好啊，看什么？""你选吧，我都可以。
"这个回答很像八年前的江城，什么都让着我，什么都依着我。"那就看爱情片吧。
"我故意说道。江城脸红了："行，你开心就好。"他走后，我靠在门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种被人宠爱的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孟霆宇虽然物质条件不错，
但从来不会迁就我的小情趣。他更多的是要求我配合他，而不是他来配合我。手机响了，
是闺蜜陈晨的电话。"小雅，听说你离婚了？""嗯，刚办完手续。""太好了！
我早就看孟霆宇不顺眼了，自以为是的样子讨厌死了。"陈晨在电话那头很兴奋，"走，
姐妹几个给你庆祝去！""不用了，我想安静几天。""这可不行，
离婚这种大事必须得庆祝。而且，"陈晨压低声音，"我听说你和一个律师走得很近？
"我惊讶了："你怎么知道的？""孟霆宇那个混蛋到处说呢，说你红杏出墙，背叛了他。
"我气得要死："他怎么能这样污蔑人！""所以啊，你得澄清一下。
那个律师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把江城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陈晨听完很兴奋。"初恋重逢？
这也太浪漫了吧！小雅，你这次可得好好把握啊。""我会的。""对了，
你们什么时候见面？我也想见见这个传说中的初恋。""明天去看电影，
下次再介绍给你们认识。"挂了电话，我开始整理衣柜，想为明天的约会挑一件合适的衣服。
八年的全职太太生活让我的衣柜里大多是保守的款式，现在看起来都不太适合约会。
看来明天上午得先去买件新衣服。5.第二天上午，我去商场买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
简单大方又不失女人味。下午和江城在电影院门口见面，他穿着休闲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
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你今天很漂亮。"他夸奖道，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欣赏。"谢谢。
"我有点害羞，"看什么电影？""你不是说要看爱情片吗？刚好有一部新上映的。
"我们买了票和爆米花，找到位置坐下。电影还没开始，我偷偷观察着江城的侧脸。
八年的时光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些痕迹，但那种温和的气质没有变。
他还是那个会为了我和别人打架的少年，只是现在更成熟稳重了。电影开始了，
是一部典型的都市爱情片。女主角因为一段失败的婚姻而对爱情失去信心，
男主角耐心地陪伴她走出阴霾。情节很俗套，但我看得很投入，
因为觉得和自己的经历有些相似。到了感人的地方，我忍不住流眼泪。江城递过来纸巾，
就像律师事务所那天一样。"谢谢。"我小声说。电影结束后，我们走出影院，夕阳西下，
街道上人来人往。"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江城问。"好啊，去哪里？""你决定。
"我想了想："去老地方吧，那家川菜馆。""又去那里？"江城笑了，"你不腻吗？
""不腻，我喜欢那里的回忆。"我们重新回到那家川菜馆，要了靠窗的位置。
夕阳透过玻璃洒在桌面上，给整个环境增添了温馨的氛围。"江城，"我一边等菜一边问，
"你在国外这些年，真的一个女朋友都没有？""真的没有。"他说，"刚开始是太忙，
后来是太挑。""挑什么？""总觉得没有人能比得上你。"他看着我，眼中有深情，
"小雅，我知道这样说可能有些自作多情，但我真的一直在等你。"我的心跳加速了。
"那如果我一直没有离婚呢？你就一辈子等下去？""也许吧。"他苦笑，
"你说我是不是很傻？""不傻，"我伸手握住他的手，"是专情。
"我们的手指交握在一起，就像八年前一样。只是这一次，我们都更加珍惜这份感情。
菜陆续上来了，我们一边吃一边聊，话题从过去聊到现在，从工作聊到生活。"小雅，
你有什么打算吗？工作方面的。""还没想好，"我说，"八年没工作，
很多东西都要重新学习。""不急，慢慢来。如果需要帮助，我可以介绍一些朋友给你认识。
""谢谢。"我很感动，"江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因为我爱你啊。
"他说得很自然，没有一丝做作。这句话让我愣住了。八年前我们谈恋爱时，
他很少直接说"我爱你"这三个字。那时候他比较内向，更多的是用行动来表达感情。
现在的他，显然变得更加直接和成熟了。"我..."我想说"我也爱你"，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我对"爱"这个字变得格外谨慎。
我需要时间来确认自己的感情，也需要时间来重新学习如何去爱一个人。
江城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没有逼我回应。"没关系，"他说，"我可以等。"吃完饭，
江城送我回家。在小区门口，他停下脚步。"今天很开心，"他说，"我们下次再约？
""好啊。"我点头，"下次你想做什么？""陪你找工作？"这个建议让我很意外，
也很感动。他不是想继续约会娱乐，而是想帮我解决实际问题。"好，那就说定了。
"他转身要走，我突然叫住他："江城。""嗯？""今天我很开心，谢谢你。
"他笑了："我也是。晚安，小雅。""晚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被人关心被人疼爱的感觉真好。6.周一上午，
江城如约来接我去找工作。他开着一辆二手的本田，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但很干净很整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