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执念他携九世痴缠，终换第十世眉眼如初

隋末的雪，下得没有尽头。苏清鸢蜷缩在破庙的角落，怀里那半块冻硬的杂粮饼，

是她三天来唯一的食物。寒风从破窗灌进来，刮得她单薄的棉衣像纸一样响，

肩上那道为柳文轩挡流矢的旧疤，此刻疼得像有针在扎。她还在等。等那个说“待我高中，

必以十里红妆迎你”的书生。她曾是吏部尚书的女儿，为了他，

变卖了母亲留下的金簪换笔墨，熬夜缝补给他凑盘缠，甚至在战乱中替他挡过致命一箭。

可京城来的消息，却像一把冰锥扎进心口。柳文轩高中状元，转头就应了宰相的赐婚，

在金銮殿上笑着说“臣尚未婚配”。有人说，状元府的红绸挂了三里长。有人说，

宰相千金的嫁妆能堆满半座城。没人知道，那个被他抛在荒村的女子，

正抱着他留下的旧毛笔，在破庙里熬着最后一口气。雪越下越大，渐渐埋住了她的脚。

苏清鸢咳得越来越重，嘴里涌上的血腥味混着寒气，让她眼前发黑。

她最后摸了摸怀里的毛笔，笔杆上还留着他当年握过的温度，却再也等不到他回来。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见柳文轩穿着大红官服，从她面前走过，却连一眼都没看她。

“柳文轩……我恨你……”微弱的呢喃被风雪吞没，苏清鸢的手垂了下去，

怀里的毛笔滚落在雪地里，很快被白雪覆盖。不知过了多久，破庙里亮起幽蓝的光。

阎王负手站在她的尸身前，看着那支被雪埋了一半的毛笔，眼底满是冷意。这时，

柳文轩的魂魄被鬼差押来，见了这场景，竟还想辩解：“我是身不由己！宰相势大，

我若不从，连命都保不住！”“身不由己？”阎王冷笑，指尖指向苏清鸢冻僵的脸，

“她为你舍命倾家，最后却在这破庙里冻饿而死，你倒好，享尽荣华，连一句愧疚都没有。

”铁链猛地缠住柳文轩的魂魄，鬼火在铁链上跳跃：“本王判你入十世轮回！此后十世，

你必对她一见钟情，爱到蚀骨，却连靠近她的资格都没有。她会历遍安稳幸福，

你会尝尽求而不得的锥心之痛，以此来赎你这一世的薄情之罪！

”柳文轩的惨叫在破庙里回荡，苏清鸢的魂魄已被卷入轮回的漩涡。

这场因背叛而起的十世纠缠，自此，正式拉开序幕。1盛唐的春雨，打湿了山间的药草。

云舒蹲在药田边，小心翼翼地采摘着薄荷，指尖沾了些泥土，却透着一股清爽的生机。

她是这山间医庐的主人，医术是祖传的，平日里救些过路的百姓，日子过得平淡又安稳。

直到沈策的出现。他是镇守边关的将军，在一次追剿盗匪时中了毒箭，被部下抬到医庐。

彼时他昏迷不醒，脸色发青，随行的军医都摇了摇头，唯有云舒，用祖传的解毒方子，

熬了三天三夜的药，硬是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沈策醒来时，

第一眼就看见坐在床边煎药的云舒。她穿着素色的布裙，侧脸在药炉的火光里显得格外温柔，

那一刻，他那颗在沙场里磨得冷硬的心，突然就软了。他开始赖在医庐不走。云舒采药，

他就跟着背药篓。云舒煎药，他就帮忙添柴火。云舒给百姓看病，他就站在一旁，

默默挡开那些过于热情的村民。他会给她讲边关的故事，

会把从西域带来的宝石偷偷放在她的药箱里，会在她生日那天，笨拙地用木头雕了一支簪子，

红着眼眶说：“云舒，我想娶你。”云舒却只是摇了摇头，

把宝石和木簪都还了回去：“将军，你是镇守家国的人，你的归宿在战场。我是乡野医女，

我的归宿在医庐。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沈策不死心。他甚至向朝廷递了辞呈，

说“愿弃兵权，归隐山野”。可没等朝廷批复，边关就传来急报。突厥来犯，需他立刻回营。

临行前，他拉着云舒的手，几乎是恳求：“等我回来，我一定带你走，好不好？

”云舒看着他，眼底满是歉意：“将军，你该去守你的家国。我在这里，会好好的。

”沈策走了。这一走，就是三年。三年里，他无数次在梦里梦见云舒，

梦见她在药田边采药的模样。他凭着一股执念，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终于平定了突厥，

获准回京复命。他没去京城，而是直接策马奔向山间的医庐，怀里揣着准备好的聘礼，

满心都是与她相守的期待。可医庐里，却没了云舒的身影。邻居说，在他走后的第二年，

有个温润的书生路过医庐，得了云舒的救治。那书生懂医术，能和云舒一起研究药方，

后来两人就成了亲，一起去了江南，开了一家医馆，专门救治贫苦的百姓。

沈策站在空荡荡的医庐里，看着灶台上还放着的药罐，看着墙角他当年背过的药篓，

突然就红了眼。他怀里的聘礼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极了他此刻的心碎。

他在医庐里守了三个月。每天都坐在云舒当年煎药的地方，等着她回来，

却只等来一场又一场的春雨。后来，他听说江南有一家医馆，医女温柔，医婿温雅，

百姓都夸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沈策没去江南，只是策马回了边关，

从此再也没提过“归隐”二字。他余生都守在边关，每次打了胜仗，都会对着江南的方向，

敬一杯酒。酒入喉间，满是苦涩。他终于懂了，有些错过，一旦发生，就是一辈子。

2北宋的江南，总浸在软乎乎的水汽里。顾衍之站在绾绣坊的柜台前，

指尖摩挲着一匹绣着并蒂莲的锦缎，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里间。沈绾正坐在窗前，

手把手教学徒绣针法，阳光落在她发间，连垂下的睫毛都透着温柔。他是江南有名的布商，

家底丰厚，走南闯北见惯了繁华，却在第一次来绾绣坊时，被这个绣坊主母绊住了脚步。

沈绾的绣艺是江南一绝，连宫里的娘娘都曾派人来定制绣品，可她性子淡，从不出席应酬，

只守着这家绣坊，安安静静做自己的活计。顾衍之开始频繁往绣坊跑。

今天说要定制一匹“百鸟朝凤”的锦缎，明天说要给母亲绣一幅“松鹤延年”的挂毯，

每次来，都要找借口和沈绾多说几句话。他送过西域的宝石、南海的珍珠，

甚至提出要帮她把绣坊开到京城，可沈绾每次都笑着拒绝：“顾老板，绣坊小本生意，

能安稳养活学徒就够了，不敢劳您费心。”他不气馁，只当她是害羞。直到那天，

他提前来绣坊，想给她一个惊喜，却在后门看到了让他心口发紧的一幕。沈绾正站在灶台边，

给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男子递粥，男子接过粥，顺手帮她拂去肩上的碎发，

笑着说：“今天绣活累不累？我炖了你爱吃的莲子羹。”沈绾点头，

眼里的笑意是顾衍之从未见过的柔软，那是藏在烟火气里的亲昵，不是对客人的客气。

顾衍之僵在原地，才后知后觉想起，每次来绣坊，都能看到那个记账的账房先生。原来，

他才是沈绾身边的人。他没再进去，默默转身离开。后来从学徒嘴里打听才知道，

沈绾和账房先生是青梅竹马，当年沈绾家道中落，是先生陪着她一起开了这家绣坊，

两人没有大张旗鼓办婚事，却早已是彼此认定的家人。顾衍之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他终于明白，沈绾不是害羞，也不是故作清高，她只是早已拥有了想要的幸福，

他的那些金银珠宝、荣华富贵，在她眼里，不过是多余的打扰。他再也没去过绾绣坊，

却总在路过时，忍不住停下脚步，隔着一条街，看沈绾和账房先生一起开门、一起关店，

看绣坊的灯笼亮到深夜。他遣散了大半生意，把铺子交给伙计打理，自己则住在城郊的别院，

每天对着空荡的院子发呆。有人说，顾老板变得沉默了，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酒，

喝到深夜，嘴里还会喃喃念着绾绣坊。有人说，他后来得了咳疾，却不肯医治，临终前，

怀里还揣着一块没绣完的并蒂莲锦。那是他第一次来绣坊时，沈绾随手给他的样品。

弥留之际，顾衍之仿佛又看到了沈绾坐在窗前绣活的模样，她抬头对他笑，却不是对他，

而是对身后走来的账房先生。3南宋的暮春，书院的桃花开得正好，落英簌簌，

沾了苏湄的青衫。她站在讲堂前，手里捏着一卷《论语》，声音清软却有力：“‘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诸位读书，先学做人。”台下的女学生们听得认真，偶尔有人举手提问，

苏湄都耐心解答，眼底的温柔，比窗外的桃花更甚。林砚就躲在讲堂外的桃树下，

手里攥着半块干硬的饼，看得入了迷。他是个落第的秀才，

科举失利后辗转来这江南书院打杂，每日劈柴、扫地、整理典籍，只求一口饱饭。

可自从见了苏湄，这书院里唯一的女先生，他的日子就多了层念想。他会早早起来，

把苏湄要讲的典籍擦得干干净净。会在她讲课前，悄悄把讲堂的桌椅摆整齐。

会在她傍晚回住处时，默默跟在后面，替她挡开路边的枝桠。他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看着。

看她在桃花树下批改作业，看她把自己的饭分给家境贫寒的学生，

看她偶尔和书院的周先生一起讨论学问。周先生是个温厚的老儒，学问好，待人体贴，

常帮苏湄修补破损的典籍。林砚的心，像被桃花枝勾着，又甜又涩。他省吃俭用，

花了半个月的月钱，买了一支稍好的毛笔，想送给苏湄，却总在她面前开不了口。直到那天，

他在整理典籍时，看到苏湄和周先生一起翻找一本旧书，周先生不小心碰倒了书架，

下意识地把苏湄护在身后，苏湄抬头对他笑，眼里的依赖，是林砚从未见过的。

后来他才知道，苏湄和周先生是同乡，当年苏湄家道中落，是周先生帮她引荐来书院当先生，

两人早已定下婚约，只等秋收后就成婚。那支没送出去的毛笔，被林砚藏在了枕头下。

他再也没去讲堂外听苏湄讲课，只是默默做着杂活，把书院的桃花扫了一遍又一遍，

仿佛这样就能扫掉心里的念想。秋收那天，书院放了假，苏湄穿着红嫁衣，被周先生牵着，

从书院门口走过。林砚躲在柴房里，听着外面的欢笑声，咬着干饼，眼泪簌簌地掉。

他摸出枕头下的毛笔，笔尖还没开过锋，就像他没说出口的喜欢，永远停在了原地。后来，

林砚离开了书院，在城外找了间破屋住下，靠给人抄书为生。他抄得最多的，

就是苏湄当年讲过的《论语》，抄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时，总会愣半天神。

晚年的他得了眼疾，看不清字，就摸着那支毛笔，想象苏湄在桃花树下讲课的样子。临终前，

他把毛笔紧紧抱在怀里，嘴里喃喃着“苏先生”，最后一口气咽在暮春的风里，窗外的桃花，

又开得像当年一样艳，却再没人替他扫了。4元末的战火，把江南的街巷烧得只剩焦土。

沈青禾蹲在粮铺后院，把最后一袋糙米分装成小份，递给逃难来的老人，指尖沾了灰，

却笑得温和：“老人家，拿着慢慢吃，咱们总能熬过这乱世。”她是这济民粮铺的掌柜，

父亲去世后，她凭着一股韧劲，守着这家铺子，一边做买卖，一边救济流民。粮铺不大，

却成了乱世里的一方小安稳。直到秦烈撞进她的生活。秦烈是起义军的将领，一次兵败后，

带着几个残兵躲进粮铺后院，胸口还插着一支箭。沈青禾没怕，反而拿出祖传的金疮药，

帮他处理伤口，还把仅存的白面做成饼，分给了他的手下。秦烈醒来时，

就看见沈青禾在灶台边煮粥，火光映着她的侧脸，明明是乱世，

却透着一股子让人安心的暖意。他征战多年，见惯了厮杀与背叛，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温柔却不柔弱，在战火里还想着护佑旁人。他开始赖在粮铺不走。帮她搬粮袋、修门板，

帮她赶走抢粮的乱兵，甚至把缴获的金银偷偷塞给她，说：“青禾，跟我走，

我护你一世安稳，等我打下江山，你就是我的王后。”沈青禾却只是摇头，

把金银推了回去：“将军，我要的不是江山，是百姓能吃饱饭，是街巷能没有战火。

你要的是征战，我要的是安稳，咱们走不到一起。”秦烈不死心。他甚至暂缓了行军，

每天守在粮铺，看沈青禾给流民分粮，看她和账房先生阿彦一起盘点账目。

阿彦是她的青梅竹马，性子温吞，却总在她忙碌时，默默递上一杯热茶，

帮她把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秦烈心里发紧，却还是抱着希望：“青禾，阿彦给不了你安全，

这乱世里，只有权势才能护你。”沈青禾只是笑：“他能陪我守着粮铺，陪我等太平，

这就够了。”没过多久，起义军的急报传来，催秦烈即刻归营。临行前，他攥着沈青禾的手，

红着眼眶：“等我回来，我一定给你一个太平天下。”沈青禾没应，

只塞给了他一袋干粮：“将军，保重。”秦烈这一走，就是两年。他在战场上拼杀，

每次身陷险境，想起沈青禾煮粥的模样，就又有了力气。他总想着，等平定了战乱，

就回去找她，哪怕不当将军，也要守着她的粮铺过一辈子。

可等他带着胜仗的消息赶回江南时，粮铺却变了模样。门口挂着红绸，

沈青禾穿着素色的嫁衣，正和阿彦一起给流民分喜糖。粮铺扩大了，还搭了棚子，

供流民临时落脚，阿彦站在她身边，递水的动作熟稔又自然，眼里的笑意，

是秦烈从未得到过的温柔。秦烈站在街角，手里的玉佩“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他看着沈青禾笑着给孩子分糖，看着她和阿彦并肩站在粮铺前，像一对扎根在乱世里的木棉，

风雨同舟，安稳又坚定。他没上前，只是默默转身，翻身上马，往战场的方向去。

后来有人说，秦将军在一次战役里，故意冲在最前面，中了数箭也不肯退，

死前还攥着一块碎玉佩，嘴里喃喃着“青禾”。他到死都没忘了她，却终究没能留住她。

5明初的泉州港，总飘着咸湿的海风。苏晚立在晚渡号的船头，手里握着船桨，

看着朝阳从海面升起，金色的光洒在船帆上，她笑着对身后的阿舟喊：“阿舟，

今日顺风顺水，定能按时把货送到漳州！”阿舟是她的青梅竹马，也是晚渡号的船工，

闻言笑着应：“放心吧晚晚，早就把货绑牢了！”晚渡号是苏晚父亲留下的船，

专走近海运输，从泉州到漳州，再到福州，日子虽不富裕，却安稳得像海面的晨雾。

直到顾深的商船撞进这片安稳里。顾深是远洋商人，常年往来于南洋与泉州，

一次商船遇风暴，船身受损，恰好漂到苏晚停靠的渡头。苏晚没犹豫，

带着阿舟帮他修补船身，还把船上的淡水和干粮分给他的船员。顾深第一次见苏晚时，

她正蹲在船板上补渔网，海风卷着她的发梢，明明是寻常船家女的模样，

却让他想起南洋见过的最亮的星。他走南闯北多年，见过无数女子，却从未有人像苏晚这样。

在海风里长大，带着海的辽阔与温柔，连补渔网的动作都透着一股子鲜活。

他开始频繁往苏晚的渡头跑。送南洋的珍珠、香料，说“晚晚，这些能换不少钱，

你不用再辛苦跑运输”。邀她一起走远洋，说“晚晚，南洋有大片的香料林，有会发光的海，

跟我去看看，我给你最好的生活”。苏晚每次都笑着拒绝。

她把珍珠和香料还给顾深：“顾老板，我喜欢近海的风，喜欢每天能看到阿舟和熟悉的渡头，

南洋再美，也不是我的家。”顾深看着她和阿舟一起搬货、一起收网，

看着阿舟在她累时递上温水，在她被海风呛到时轻轻拍她的背，心里像被海草缠住，

又闷又疼。他不甘心，总觉得只要再坚持些，就能打动她。直到那天，

他看到渡头挂起了红绸。阿舟拿着一支用海竹做的簪子，单膝跪在苏晚面前，

红着脸说：“晚晚，我想一辈子跟你一起守着晚渡号，你愿意嫁给我吗？”苏晚笑着点头，

眼里的光比海面的朝阳还亮，她接过簪子，阿舟替她戴上时，她轻轻靠在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