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产检回来，江霖把手机递给她让她点歌，屏幕却弹出一条微信——“今晚老地方见，
别戴戒指。”备注名“阿晴”，他曾经的前女友。胎动像一记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林佳琪的指尖冷了一瞬。她把手机按熄屏，又若无其事地把它放回去。
车窗外是晚高峰的尾灯，红得像一条缓慢流淌的河。“饿不饿？”江霖侧脸问。“还好。
”她把产检单叠好，塞进托腹裤的侧袋里。“医生怎么说？”“挺好。”她顿了顿，
“让我少生气。”他笑了一声，像在听与自己无关的玩笑。车库的坡道一圈一圈盘上去。
两人都不说话，只有导航机械地报路。进门的味道是柜台上那瓶月桂香薰，淡淡的，
掩不住鞋柜里堆着的快递纸箱。她去厨房洗手，水声把心跳遮过去。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比早上更白，眼尾有薄薄的粉底裂纹。
她突然想起医生压着她的手说“孕中期情绪要稳”，这句话像一个系在脚踝上的铃铛，
叮叮当当地提醒她收敛每一个念头。“今晚我可能要晚点。”客厅那头，他的声音不高不低。
“加班？”她把手擦干，出来，停在玄关与客厅的交界。“嗯。”他把领带一抽，
扔在沙发靠背，“临时的。”“临时到‘今晚老地方见’？”她说得很平稳，
像是在核对外卖订单。空气在这一秒薄了下去。他抬眼，目光一紧：“你看到我手机了？
”“你把它递给我。”她把一句话切成两半，“你让点歌。”他沉默几秒，去倒水，
杯口碰到台面，叮的一声。“只是见个老朋友。”他把“老朋友”三个字压得很轻，
像怕砸破什么。“所以要‘别戴戒指’？”她把包放到沙发上，
弯腰的姿势让腰间有一点钝痛，“我五个月了，江霖。”他看了她的肚子一眼，
又移开：“你想太多。”“我不想太多。”她把手机拿出来，点开那条消息，
又翻出之前的聊天记录。那些词语像锋利的小勾子，从“最近睡不好”到“还是你懂我”，
再到一张昏黄灯下的咖啡杯合影，杯沿上是一枚被刻意藏在指缝后的戒痕。“你翻我手机？
”他抬起声音。“你把它递给我。”她重复，尽量让语气保持平直，“我没设法拿你的指纹，
也没趁你睡着。”他呼出一口气，拿过手机，划得很快：“我删了。”“删了就没有？
”她问。“佳琪，你现在情绪不稳定。”他像是抓到一个可以使用的词，“你要为孩子考虑。
”她笑了一下，笑声很轻，轻得像杯里的气泡：“我在为孩子考虑。
”两人之间的距离短到只剩下茶几的宽度，却像隔着整座城市。窗外有车鸣，
间或传来楼下便利店关冰柜门的砰响。“你跟她，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问。“没有开始。
”他把杯子放下，冰水沿着杯壁淌了一圈，“她最近不太好，找我聊聊。
”“她什么时候好过？”她问得冷静，声音越冷静，胸口越紧。
他皱眉：“你能不能不要揣测？”“那你能不能不要隐瞒？”又一次的沉默。
沉默里是他轻轻敲杯底的节奏，也是她腹中传来的微微滑动。孩子似乎在翻身，
提醒她这里还有另一个听众。“今晚我还是要出去一趟。”他像宣布结果，“谈完我就回来。
”“在哪里？”她不由自主地问，问完后又苦笑——知道地点能怎样呢？他没有回答，
拿起外套。门口的风衣在他肩上铺开，一块平整冷硬的布。衣架轻轻一响。“江霖。
”她叫住他，“我不反对你见任何人。只是我不想在孕中期学会怀疑。”他回头，
唇线抿得很直：“你本来就不该怀疑。”“那就给我不怀疑的理由。”她说。他看了她几秒，
像是在权衡要给哪一种理由。最终他什么也没给，伸手去按门把手。门开合的声音干脆。
月桂的香味在门缝里被切成两半。客厅忽然变得很空，空到能听见墙上挂钟的秒针。
她按着腰，缓缓坐下。手机在手心里发热，她把它放到茶几上，又拿起，又放下。屏幕亮起，
是闺蜜周诗曼发来的消息：“产检顺利吗？”她盯着这五个字，很久，才回：“顺利。
医生让我少生气。”“你现在已经在生气了。”那边回得很快，“怎么了？
”她本想说“没事”，手却先打出了另外四个字：“他去见她。”“哪个她？”“前女友。
”聊天框那头沉了两秒，跳出一连串的语音提示。她没点开，
只看见最后一句文字——“先稳住，别冲动。开语音吗？”她看着门，门安安静静的，
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她把语音接了，听见诗曼的声音清清楚楚地落下来：“先深呼吸。
第一步，把今天的对话、截图、时间点记下来。第二步，先别吵架，留证据比发火重要。
第三步，如果他今晚不回家，给我发定位。”“诗曼。”她轻声。“嗯？”“我有点怕。
”“怕可以，但别乱。”那边的声音忽然变软，“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吃点东西，洗个澡，
躺平，别让自己半夜低血糖。明天我们见律师，先咨询，咨询不等于离婚，明白吗？
”“明白。”她把手机放到耳边，闭上眼，听诗曼一句一句把“晚间应急清单”念出来。
她照做，把对话截图发过去，又把时间点写到备忘录里——产检结束16:40，
看见消息17:10，他出门19:05。写到最后，她停住，手指悬在屏幕上。
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落在她肚子上，像一道安静的围栏。她忽然觉得很累，
累到每一块骨头都想找回自己的位置。
可另一种更清醒的东西也在同时长出来——它从一个小小的疑问发芽，长成一条脊梁。
门铃在这时响了。她一惊，站起，手不由自主地抚了一下肚子。猫眼里是外卖小哥的帽檐。
“您的粥。”对方隔门说。她打开门，接过来。纸袋的温度烫手，
像把她从一场冰冷的梦里按回现实。备注栏里写着四个字——“少糖，加姜”。她怔了半秒，
才想起那是她自己下单时的习惯。她轻轻笑了一下，对自己笑，也对肚子里的小家伙笑。
“我们先吃饭。”她对着安静的屋子说。粥的热气往上冒，窗外的风把窗纱吹得轻轻起伏。
手机在桌上震了一下，是诗曼的下一条消息：“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她点了“已读”，
把勺子送到嘴边。姜丝的辛辣顺着喉咙落下去，暖意在胃里慢慢铺开。她又看了一眼门口，
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鞋柜上那瓶月桂香薰，摇着它薄薄的白色纸片。她想，今晚会很长，
但她能熬过去。2夜里十一点过一刻，墙上的秒针像踩点的鼓。
林佳琪把“备忘录”又补了一行：21:50 他未归，信息未回。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银行短信，共享家庭卡消费——“海棠里西餐·¥1286”。
她记下时间，又把智能门锁的开锁记录翻出来，最新一条停在19:05，他出门。
她没给他打电话。姜丝粥的锅底还温着，她舀了一勺，胃里不再空，但心还是空。
零点三十二分，门锁滴了一声。江霖进门，身上带着凉意和酒味，外套还未脱，
先去客厅窗边开了缝窗。“这么晚？”她声音很平。“客户临时加了一场。”他解表，
表带扣在指尖弹了一下。“喝了不少？”“社交。”他去倒水，仰头一口气。“海棠里西餐？
”她看他，“挺会挑地方。”他顿了一下：“同事订的。”“同事也让你‘别戴戒指’？
”她不急不缓。他把杯子放下，“佳琪，你这样很烦。”“我只是记录事实。
”她抬了抬手机，“时间、地点、消费。”“你在怀孕。”他把“怀孕”两个字压得很重，
“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疑神疑鬼。”“我也在当妈。”她把话分成短短的句子，
“我得为他负责。”他沉默，拎起外套去书房。她跟在后面，
站在门口：“明早我会去一趟律师事务所，先问清流程和权利。”他回头，
眉心皱起：“你非要把事闹到这一步？”“咨询不等于离婚。”她看着他，“但我需要边界。
”他盯了她两秒，忽然笑了一下，笑意冷：“随你。”门在她面前合上。
她把“22:47 消费记录”“00:32 回家”写进备忘录，
最后加了一个提醒：备份证据。她去卧室，
把结婚证、产检本、双方身份证复印件、共同财产清单翻出来，装进透明文件袋，
最上面压着一张便利贴——“明天带上”。夜色像一块慢慢落下的幕布。她躺下，
手掌按在肚皮上，小家伙在掌心底下轻轻顶了一下，像回应。早上十点，
周诗曼在律师事务所门口向她挥手：“这边。”玻璃门反出她们两人的影子，一个瘦一点，
一个立得很直。会议室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声。“蒋律师，这是我朋友，孕中期。
”周诗曼开场干练，“她需要一个‘不撕、可退、能守’的方案。”蒋律师点头，
摊开本子：“先听你说事实。时间、对话、消费，我需要可留存的证据。
”林佳琪把手机递过去，
语气很稳：“目前有聊天截图、消费短信、出入时间、他昨晚的口径。”“很好。
”蒋律师迅速记录，“建议你做四件事：一，
——聊天、通话清单、消费流水、是否有转账、是否有过夜轨迹；电子门锁和车库记录都算。
二，财务安全——核对共同账户与大额支出；你的个人账户尽量分离，
工资卡改密；大额礼金、婚后购置的资产先形成清单并拍照。三，
人身与情绪——孕期不发生肢体冲突，任何争执尽量留文字，不留口水仗；必要时录音，
先告知‘为了避免误会我要录音’。四，程序边界——按《民法典》规定，
女方孕期男方起诉通常不予受理，但你可以提出分居、抚养、抚慰金等预案。
先不摊牌的前提下，保留谈判筹码。”“如果他承认？”周诗曼问。“别立刻签任何东西。
”蒋律师把笔尖点在纸上，“让他写情况说明，写时间线与原因，
落款日期；别让对方把‘婚前旧情’写成‘婚后误会’。
你们这边准备三套剧本：维持、冷静期分居、协议离婚。每套都要有条件清单。”“条件？
”林佳琪抬眼。“明确到数字与周数。”蒋律师一条条念，
“抚养与探视、房产与共同财产分割、孕产期照护费用、精神损害抚慰、违约条款。记住，
说情无效，条款有效。”林佳琪点头，像把一颗一颗钉子钉进心里。
周诗曼把她们的“维权清单”同步在手机上，起名叫“Q计划”。
第一页写着：不撕、不拖、不怂。“还有，”蒋律师补充，“今晚起，
把家里的摄像头与门锁权限先改密；你们的家庭网盘也改；别在微信里长篇争吵，
用邮件发正式通知更好。”“明白。”林佳琪把文件袋往前推，“这些材料够吗？
”“够你安全地慢下来。”蒋律师合上本子，“慢，是你现在的优势。”出来的时候，
光很亮。周诗曼给她递一杯温水：“中午吃面还是吃饭？”“吃面。”她笑了一下，
笑意不重，却是真心的，“要加姜。”“行，给你来两把。”她们往电梯走。手机震动一下，
是江霖的信息——“晚上公司团建，不用等我。”她把屏幕按灭，
抬头看向电梯镜面里那张脸。那张脸还是她，但眼神已经更清楚了。
第二页：**今晚：**不问、不闹；备份云端；核对流水；门锁改密；重要证件再拍一遍。
最后一行，她敲了四个字——我有准备。3午后两点，
阳光在客厅地板上拉出一条浅金色的带子。
林佳琪把“Q计划”的第二页又补了一行：证据云备份完成。
她把门锁与摄像头的管理员权限改了，家庭网盘的共享也收紧，只留她与自己的邮箱。
水壶响到第二声，她关火，给自己泡了姜枣水，闻见那点辛辣，心定了一分。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公司群里流出的周年庆海报。
周诗曼发来一句：“他们团建常去哪几家场子，我列个清单给你。”“好。”她回。三点半，
清单来了：云台路·海棠里、滨江·云境会、城南·柏栎堂。
每家后面都备注了“人均”“是否有包厢”“是否可开发票抬头”。
她在便签上圈出“云台路·海棠里”，因为昨夜那条消费短信就是这里。五点，
她吃了半碗清汤面，把剩下的放进保鲜盒。肚子撑得刚好，小家伙像在打呵欠，
一阵温顺的滑动。六点五十，江霖发来一条消息：“今晚公司团建，不等我。
”末尾没有表情，没有多余的解释。她把这条消息拖进“证据”文件夹，
命名“2025-10-01_18-50_团建告知”。七点十五，
周诗曼的车在楼下按了两声喇叭。她披上一件薄针织，拉低鸭舌帽，
背在身后的文件袋轻得像没装东西。电梯镜里，两个女人并肩而立，一个目光清亮，
一个目光锋利。“只看，不闹。”周诗曼提醒。“只看。”她点头。
夜风把路边的木芙蓉吹得东倒西歪，花影轻晃。“海棠里”外立面是温暖的黄，
玻璃门里能看见服务生穿梭。二楼的窗帘半掩，透出一盏盏吊灯，
像一排被擦得很干净的月亮。八点零三分，电梯口走出来一批人。她看见江霖——白衬衫，
袖口挽到手臂中段，指节很清楚。他侧身让出路，身旁是一张熟悉的侧脸。“阿晴。
”她在心里默念出这个名字，像念出一枚卡在喉咙的刺。对方笑，头微微歪向他。
她看见了——他的无名指是空的。昨晚那条“别戴戒指”的短信，像一枚印泥，
把这画面摁出清晰的指纹。“拍到了。”周诗曼低声，举起手机，镜头对准出电梯的那一瞬。
画面一收一放，定格在他伸手替对方挡住一名服务生的托盘，手掌掠过她肩侧，不重，
但很熟悉。八点一九，账单小票从收银台边被人放进一个银色夹子。周诗曼走到前台，
笑着问：“不好意思，想给朋友一个惊喜，可以帮忙确认订位名字吗？他叫江霖，
我们怕走错店。”服务生抬眼看她的笑，翻了翻本子：“二零二包厢，江先生。”“谢谢。
”周诗曼退开，照片已经悄悄拍下。她把照片传给林佳琪，又补了一句：“不进。
守住‘只看’。”九点整，二零二的门开合过两次，来了几杯加冰的酒。
她在对面街的长椅上坐下，手心里攥着一粒薄荷糖。薄荷破的时候，有一阵短促的凉意，
像从喉咙滑到胸口，又留下一小块空地。九点四十二，二零二的门再次打开。他们并肩出来，
隔着人群交换了一个不太显眼的眼神。不是电影里的亲密，不夸张，也不生分，
更像一段被养回温度的熟人关系。
她想起蒋律师说的“别让对方把‘婚前旧情’写成‘婚后误会’”，
把这句话在心里重写一遍，按上今天的日期。十点一刻，她们回到车上。“今晚就到这。
”周诗曼把视频、照片、订位信息统统打包，“我发你云端链接。记住，
不追车、不打电话、不对峙。”“我知道。”她把安全带扣上，扣合声很轻，像一枚决定。
回到家，月桂的香味还在。她先把厨房台面的刀叉收进抽屉，又把餐桌上的杂志理平。
这些举动并不必要，却像在给心跳找节奏。她打开电脑，写邮件。
收件人：江霖公司邮箱、私人邮箱并发。主题：关于婚姻关系的冷静期沟通与边界确认。
邮件只有四段，每段不超过三行。第一段，
事实陈述：“自2025-09-30晚至2025-10-01晚，
次以工作名义外出；我于2025-10-01在云台路‘海棠里’看到你与阿晴女士同行。
为避免误会，现就沟通方式与家庭边界进行书面确认。”第二段，沟通规则：“即日起，
出需提前两小时书面报备并说明事由与同伴；涉及对方女士的任何沟通请回避一切单独场景。
”第三段，
；单笔超三千元的消费须事前书面告知；涉及共同财产的处置含转移、质押、赠与暂停。
”第四段，
后续安排：“请在三日内提供情况说明时间线、接触原因、是否存在情感或金钱往来。
在说明提交并经双方确认前，进入冷静期分居：我住主卧，你住客房。
期间关于孕期照护与家务分担，按既定分工进行。
”她把附件依次拖入：聊天截图打码、昨夜消费短信、今晚的订位信息、时间轴。
附件名规整到分钟，像一排站好队的小兵。发送。
“已投递成功”的提示在屏幕右上角弹了一秒，又消失。她去客房铺床。枕套是干净的，
木头床沿在台灯下有一圈温光。她把新的门卡放到床头，
贴上便利贴——“冷静期：从10-01起”。十一点二十，他的钥匙转动门锁。
她没有出去迎。几分钟后，邮箱“叮”了一声——对方已读。
接着是一条很短的回复：“收到，明早再谈。”没有解释，没有否认，也没有道歉。
像一个把棋落在中宫的人，既不攻，也不退。她把这条回复归档到“邮件—收讫”。
腹中一阵轻推，她低头摸了摸肚皮：“我们先睡。”她躺下，姜枣水的甜留在舌根。
窗帘缝里是远处楼顶的红灯，亮灭、亮灭，像一只不动声色的眼睛。
她想到今晚那扇二楼的包厢门，又想到邮件里那四个小标题。边界画好了，线很细，
却是真线。等他选站哪一边，等她把每一步走稳。手机末尾一条新提示跳出来，
是朋友圈更新：“阿晴：好久不见，老地方还是老味道。”配图是一盏吊灯，灯下两只空杯。
她截图，存档，命名“2025-10-01_23-34_朋友圈”。做完这一切，
她忽然很想笑。不是轻松的笑，是一种“我还行”的笑。她把笑藏在被子里，
像把一盏小小的烛火护在掌心。夜很长，她也足够长。4清晨的光把餐桌照得很干净。
林佳琪把昨晚铺好的两套餐具移开一套，只留她自己和孩子的那一份。江霖从客房出来，
衬衫扣子少了两颗，神色像没睡好。“早。”她先开口。“早。”他看了她一眼，
又看向餐桌，“不用这样。”“边界已经邮件确认了。”她把一杯温水推过去，
“先把情况说明给我。时间线、见面频次、是否单独、是否有金钱往来。”“我今天有会。
”他避开她的目光，“晚上再——”“邮件里写的是三天内。”她语气不高不低，
“从昨天起算，到10月4日24点截止。逾期视为拒绝说明。”他笑了一下，
没温度：“你现在像审计。”“像一个母亲。”她捏着纸巾，“你可以选择不写，
但要承担选择的结果。”他把水杯端起来，又放下：“佳琪，我们之间不是对立面。
”“那就别让我站在对立面。
”她把手机亮给他看——昨夜消费短信、订位信息、朋友圈截图排成一列，
“我只在陈述事实。”空气短暂地沉下来。餐边的风铃轻轻响了一下，
像提醒两个人各自的呼吸。“好。”他退了一步，“我会写。”她点头，
把客房的门卡放到他面前：“冷静期继续。家里密码和网盘我都改了，若有需要，
邮件申请临时权限。”“你真把我当外人。”他低低地说。“我把我们当成两个人。
”她纠正，“这是对我们都安全的方式。”他没再说，起身拿外套。门口的鞋柜里，
昨晚的皮鞋擦得很亮，亮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上午十点半，她按时去复诊。
胎心监护的纸带慢慢吐出，医生笑着说：“很稳，别熬夜，少起波动。”她“嗯”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