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段:电梯惊魂与怒火点燃我们楼的电梯,差点成了对门王阿婆的豪华水棺材。那天下午,
我刚踏进单元门,就听见一阵尖锐的呜咽和混乱的人声。电梯门口围了一圈人,
物业李经理擦着汗,两个消防员同志正费力地想撬开那扇纹丝不动的金属门。
浑浊的、带着点馊味的水,正从门缝底下慢慢地渗出来,漫延开,像一块难看的湿痕。
“造孽啊!我的钥匙!我的护身符还在里面啊!
” 王阿婆——我们私下叫她王神婆——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得抑扬顿挫,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在里面的是您老人家!” 李经理的声音带着哭腔,
“您往这里面倒水干什么啊我的阿婆!”我心头一跳,
一种熟悉的、混合着愤怒和无力的感觉涌了上来。挤进人群,
我看到王阿婆脚边扔着一个红色的塑料盆,盆壁上还沾着几片烂菜叶和米粒。一切都明白了。
“我……我那是请法师开过光的神水!”王阿婆振振有词,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最近眼皮老跳,大师说了,咱们楼栋有秽气,得用阳气最重的午时水,从高处灌入,
冲刷电梯井这个‘垂直通道’,才能保家宅平安!”“保平安?”住我楼上的程序员小刘,
顶着一头乱毛,眼圈乌黑,显然是刚被从加班梦中吵醒,气得声音都在抖,
“您这一盆水下去,电梯直接短路罢工!我他妈还在二十八楼!要不是消防员来得快,
您是不是打算在里面泡到蜕皮?这是保平安还是索命啊!”人群炸开了锅。“就是!
上次在飞机场扔硬币,被警察带走教育的事忘了?”“还有呢,在阳台烧什么晦气火盆,
差点把整栋楼点了!消防车来了三辆!”“我家门口那摊纸灰是不是你搞的?说了多少次了!
”七嘴八舌,像一根根针,刺向坐在地上的王神婆。她先是缩了一下,随即又梗起脖子,
用一种“凡人不懂我修行”的倔强眼神瞪着众人。我,陈默,作为王神婆的正对门邻居,
此刻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念咒声、门口时不时出现的奇怪符纸、空气中飘散的香烛和烧焦气味、还有那次火盆事件后,
我家被熏得乌黑的墙壁和持续半个月的焦糊味……消防员终于撬开了门。
电梯卡在了一楼和二楼之间,王神婆半身湿透地蜷在角落里,被安全地救了出来,除了惊吓,
毫发无伤。反倒是那台昂贵的电梯,据初步估计,维修费起码五位数起。王神婆的儿子,
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在事情发生两小时后才姗姗来迟。
面对物业的索赔要求和邻居们的指责,他熟练地堆起抱歉的笑容,递着烟:“对不住,
对不住大家,我妈老了,糊涂了,大家多担待……钱我赔,一定赔。”又是这套。道歉,
赔偿,然后呢?没有然后。王神婆依旧是她,
那个坚信自己掌握了与另一个世界沟通密码的神婆,而我们这些邻居,
则是她修行路上随时可以牺牲的背景板,是她对抗臆想中“晦气”的试验田。担待?
我们担待得够多了。我的神经,就像一根被反复拉扯的皮筋,已经到了极限。
看着她儿子搀扶着依旧絮絮叨叨说着“破了法事不吉利”的王神婆走回家的背影,
一个前所未有的清晰念头在我脑中炸开: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指望她良心发现,
指望她儿子有效约束,指望物业强硬管理,都是痴人说梦。这个瘟神,必须由我自己来送走。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搬家这房价让我无处可逃,
而是要用一种她能听懂、且无法抗拒的方式,让她彻底“消停”。怒火在胸腔里燃烧,
却意外地让我的大脑变得冰冷而清醒。我看着她家那扇贴着褪色门神的防盗门,
心里默默地想:王阿婆,您不是怕鬼吗?不是信这个吗?好。那我就给你,
造一个你绝对不敢招惹的“鬼”。---第二段:深挖根源与布局开端电梯事件后,
社区群里连续几天都在声讨王神婆。但热度就像南方的雪,没几天就化了。
只剩下电梯门口那块“暂停使用,维修中”的牌子,和每天爬楼梯时邻居们怨毒的咒骂,
作为那场闹剧的余韵。王神婆消停了几天。是真的消停,据说那天泡了水,有点感冒。
但我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狼来了喊多了,孩子都会被咬死,何况是王神婆这种不定时炸弹。
我决定不能再被动等待。我得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这么能折腾。
机会来自楼下小卖部的张阿姨。张阿姨是小区里的“信息枢纽”,没有她不知道的家长里短。
我买了一包烟,假意闲聊,引到了王神婆身上。“唉,也是个可怜人。”张阿姨嗑着瓜子,
叹了口气,“年轻时候守寡,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不容易。听说那时候日子苦,
没少去庙里拜,求菩萨保佑儿子出息。后来儿子是出息了,赚了钱,买了房,可人呢,
也飞了。一年到头回不来几次,回来也是要钱。老太太心里空啊,没着没落的,
不就只能信这些神神鬼鬼的?找个寄托呗。”“她那个大师是咋回事?”“哦,
你说那个刘大师?就街角那个算命馆的,一张嘴能把死人说话。老太太是他的VIP客户,
买个符纸香烛都挑最贵的。那大师说她命里带煞,克亲克己,得时时做法事化解,
才能保平安。她就信这个。”我听着,心里五味杂陈。可怜吗?确实。孤寡老人,精神空虚,
被无良神棍欺骗。但可恨吗?太可恨了。她的空虚和恐惧,
凭什么要我们整个楼栋的邻居来买单?她的“寄托”,建立在我们提心吊胆和生活不便之上。
理解不等于原谅,更不等于忍受。几天后,王神婆果然重出江湖。这次是在楼道里烧纸钱。
理由是梦见她死去的丈夫说下面钱不够花。浓烟触发了火灾报警器,整栋楼尖叫声此起彼伏。
等我冲出门,只见她端着个铁盆,嘴里念念有词,对刺耳的警报和邻居的怒骂充耳不闻。
那一刻,我策划反击的决心达到了顶峰。光有决心不行,得有方法。硬碰硬?她一个老太太,
打不得骂不过,撒泼打滚她是专业级。报警?这种邻里纠纷,警察来了也是调解,
治标不治本。关键点,还在那个“刘大师”身上。王神婆对他的话奉若圭臬。
如果能……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缺德的计划,在我脑中逐渐成型。既然她信这个,
我就用这个世界的规则打败她。我要找一个“大师”,一个比刘大师更“厉害”,
说话更管用的“大师”!我想起了我的大学同学,现在在某社科院民俗所工作的沈博士。
一个电话打过去,我简单描述了情况。沈博士在电话那头笑得直抽气,
然后认真地给我支招:“对付这种深度迷信患者,普通的劝解没用。你得顺着她的逻辑走,
然后用她的逻辑打败她。比如,你可以塑造一个更高级的神明或者规则,
指出她之前的行为不是在积德,而是在造孽,所以才会屡招灾祸。
给她设定一套更复杂、更繁琐,但绝对不扰民的‘修行仪式’,
占据她的时间和精力……”妙啊!我茅塞顿开。核心思想就是:以毒攻毒,请君入瓮。
接下来是演员。我需要一个看起来就像那么回事的“大师”,年轻,有新鲜感,
最好能和传统的“刘大师”形成反差,显得更“世外高人”。我想到了我的发小,赵一鸣。
这家伙在大学话剧社是台柱子,演技一流,而且长得就有点仙风道骨,瘦高个,戴个眼镜,
不说话的时候自带一种神秘忧郁的气质。我把计划和盘托出,小赵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陈默啊陈默,你他妈真是个人才!行!这活儿我接了!为民除害,
义不容辞!剧本拿来,我好好研究一下!”于是,
一场针对王神婆的“高端定制版迷信反击战”,悄然拉开了序幕。
沈博士负责提供理论支持和“剧本”细节,确保逻辑自洽,无懈可击。
小赵负责演技和临场发挥。而我,是总导演,负责提供王神婆的详细情报,
并创造“偶遇”的机会。我们像策划一场精密手术的医生,反复推敲着每一个细节。等待着,
那个最佳时机的到来。---第三段:请君入瓮与高明反击时机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王神婆感冒好了之后,不知又听了哪个“高人”指点,
怀疑自己这次生病是上次“午时水”法事被中断,反噬所致。她变得疑神疑鬼,
总说家里有异响,晚上睡不好,神情憔悴。她儿子带她去看了几次医生,
医生开了些安神的药,她嫌没用,偷偷扔了。转而更加频繁地往刘大师的算命馆跑,
钞票像流水一样花出去,买回一堆号称能“镇宅安神”的瓶瓶罐罐和符纸。我们知道,
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出现了裂缝。是时候了。一个周六的上午,阳光很好。
我提前得知王神婆要去附近的菜市场。我和小赵——此刻的他,
穿着一身亚麻质地的中式盘扣衫,戴着副平光金丝眼镜,
手里盘着一串沈博士提供的、油光水亮的小叶紫檀手串,
气质已然大变——提前埋伏在了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一个社区小公园的凉亭里。
小赵假装在凉亭里看书一本线装版的《周易浅释》,道具满分,
我则在不远处的长椅上“晒太阳”。果然,王神婆提着菜篮子,耷拉着眼皮,
无精打采地走了过来。快到凉亭时,小赵按照计划,看似无意地抬起头,
目光精准地锁定王神婆,眉头微微蹙起,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不寻常的东西。他站起身,
走到凉亭边,用一种不高不低、带着磁性共鸣的嗓音话剧腔起范儿了开口:“这位阿姨,
请留步。”王神婆愣了一下,茫然抬头。小赵走上前几步,围着她缓缓踱了半圈,
眼神锐利如刀,上下扫视我心里捏了把汗,这眼神戏,绝了。半晌,他沉沉地叹了口气,
摇头道:“阿姨,您最近……是否诸事不顺,家宅不宁,夜间多梦易醒,
且身体常有虚乏之感?”王神婆浑身一震,眼睛瞬间瞪大了。这话简直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你……你怎么知道?”小赵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指诀一掐沈博士紧急培训的手势,
低声道:“我乃青城山门下,云游至此。见您周身气场浑浊,隐有黑煞之气缠绕,
此乃‘引火烧身’之兆,故冒昧叫住您。得罪之处,还望海涵。”青城山!名门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