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舟是在民政局门口第三次见到沈知遇的。第一次是大学辩论赛,沈知遇作为反方四辩,
逻辑缜密得像一张无缝的网,末了还冲他这个对手弯了弯眼,笑意里带着点少年气的挑衅。
第二次是三年前的行业峰会,沈知遇穿着高定西装站在台上,讲最新的AI算法,
台下的林砚舟攥着笔,却只记得他喉结滚动时,
脖颈处那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旧疤——那是当年为了抢一本绝版的编程书,
两人在图书馆楼梯间撞到时,沈知遇替他挡了下尖锐的金属扶手留下的。而这一次,
沈知遇手里捏着户口本,指尖泛白,开口时声音比深秋的风还凉:“林总,合同条款我看了,
婚后分房住,互不干涉私生活,三年后和平离婚。”林砚舟喉间发紧,
他其实想问“你这些年过得好吗”,想问“你还记得图书馆的那本书吗”,
最终却只扯出一句符合“商业联姻”设定的回答:“可以,
我会让助理把生活费按时打到你卡上。”红本本递到手里时,
林砚舟指尖碰了下沈知遇的指腹,对方像被烫到似的立刻收回手,转身就走。
他看着沈知遇的背影消失在车流里,突然想起大学毕业那天,沈知遇抱着一摞书追上来,
想问他要不要一起创业,他却因为家里突遭变故,只匆匆说了句“抱歉,我没空”,
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婚后的生活像一杯温吞水。沈知遇住在二楼,林砚舟住在一楼,
除了偶尔在餐厅碰到,两人几乎零交流。林砚舟每天早出晚归,在公司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
回家时总习惯往二楼看一眼——沈知遇的房间灯通常亮到后半夜,
偶尔还能听到键盘敲击的清脆声响。转折发生在一个雨夜。林砚舟加班到凌晨,
开车回家时在小区门口看到了缩在保安亭旁的沈知遇。他没带伞,头发和衬衫都湿透了,
怀里却紧紧抱着一个纸箱子,里面是几盆蔫蔫的多肉。“怎么不叫车?”林砚舟把伞递过去,
声音比平时软了些。沈知遇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眼神里带着点狼狈的倔强:“手机没电了。”林砚舟没再多问,打开后座车门:“上车,
我送你进去。”车里弥漫着淡淡的雨水味,沈知遇突然开口:“林总,你还记得‘星尘’吗?
”林砚舟的方向盘顿了一下。“星尘”是他们当年一起写的第一个编程项目,
一个能根据用户阅读习惯推荐书籍的小程序,沈知遇当时说,
要把它做成国内最好的知识分享平台。“去年我在二手网站上看到有人在卖它的源代码,
”沈知遇的声音很轻,“是你放上去的吗?”林砚舟喉结动了动,当年家里破产,
他走投无路,只能卖掉所有能卖的东西,包括那个承载了两人梦想的程序。“是。
”他没敢看沈知遇的眼睛,“当时……”“我知道。”沈知遇打断他,
“我查过你家当年的事。”车里陷入沉默,直到开到楼下,沈知遇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时,
林砚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知遇,当年我……”“林总,”沈知遇抽回手,
眼神里带着点疏离的客气,“过去的事,没必要提了。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
”那之后,两人的关系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林砚舟开始刻意制造一些“偶遇”。
他会在周末早上早起,煮两碗面条,等沈知遇下来吃;会在沈知遇生日那天,
悄悄在他门口放一个包装好的编程键盘;会在公司遇到沈知遇所在的合作方团队时,
特意多问几句他们的项目进展。沈知遇不是没察觉,只是从不回应。直到有一次,
林砚舟因为急性阑尾炎住院,助理忙不过来,只能给沈知遇打电话。沈知遇赶到医院时,
林砚舟刚从手术室出来,脸色苍白得吓人。他坐在病床边,笨拙地给林砚舟掖了掖被角,
却被林砚舟抓住了手。“知遇,”林砚舟的声音很虚弱,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对,我不该不告而别,不该卖掉‘星尘’,不该……让你等我这么久。
”沈知遇的眼眶突然红了,他别过头,声音带着点哽咽:“林砚舟,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们已经……”“有用。”林砚舟打断他,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
“我不想再跟你分房住,不想再跟你做‘商业伙伴’,我想重新追你,像当年在大学时一样,
好不好?”沈知遇没说话,
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旧旧的钥匙扣——那是当年“星尘”项目获奖时,主办方送的纪念品,
上面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母“L”和“S”。“我一直没丢。”沈知遇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道暖流,淌进了林砚舟的心里。出院那天,林砚舟牵着沈知遇的手走出医院,
阳光正好落在两人身上。沈知遇突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林砚舟。
“这是什么?”林砚舟疑惑地接过。“离婚协议的作废申请。”沈知遇笑了笑,
眼里带着林砚舟熟悉的少年气,“林总,接下来的追妻路,你可得加把劲。”林砚舟也笑了,
他把文件塞进包里,紧紧握住沈知遇的手:“放心,这次绝不会让你失望。”那天晚上,
沈知遇第一次主动搬到了一楼的卧室。林砚舟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熟睡的沈知遇,突然觉得,
那些错过的时光,那些遗憾和误解,都像窗外的旧雪,终将被新的温暖融化。而他和沈知遇,
就像一杯刚泡好的新茶,需要慢慢品,才能尝出最醇厚的味道。
续篇林砚舟的“追妻计划”从厨房开始。以前冷清空荡的厨房,
渐渐堆满了沈知遇爱吃的食材。他对着食谱学做虾仁滑蛋,蛋清溅得满灶台都是,
最后端出来的成品却嫩得恰到好处。沈知遇坐在餐桌前,叉起一块放进嘴里,
耳尖悄悄泛红:“比外卖好吃。”林砚舟立刻顺杆爬:“那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
”沈知遇没反驳,只是第二天早上,主动提前十分钟下楼,帮他把粘在锅底的蛋皮刮干净了。
周末成了两人的“专属时光”。他们会一起去花市补多肉的营养土,
沈知遇蹲在摊位前挑花盆,林砚舟就站在身后替他挡着拥挤的人流,
手里拎着三个沉甸甸的陶盆也不吭声。路过街角的咖啡店,
沈知遇会突然停下:“记得你以前爱喝美式,加两勺糖。”林砚舟愣住的功夫,
他已经端着两杯咖啡走出来,“现在试试拿铁?加了奶,没那么苦。”杯子相碰时发出轻响,
像他们正在复苏的关系。一次公司团建,林砚舟带沈知遇一起去了近郊的民宿。
晚上玩真心话大冒险,有人问沈知遇“最遗憾的事是什么”,他看了眼林砚舟,
轻声说:“三年前没找到人一起把‘星尘’捡回来。”林砚舟的心猛地一揪,
立刻举起手:“我现在有空了,随时。”全场的起哄声里,沈知遇笑出了酒窝,
和大学时那个冲他挑眉的少年渐渐重合。回去的路上,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
林砚舟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递过去——是个新的钥匙扣,
上面刻着升级版的“星尘”logo,还有一行小字:“林砚舟&沈知遇,未完待续”。
沈知遇摩挲着冰凉的金属表面,突然问:“当年你卖了‘星尘’之后,是不是很难过?
”林砚舟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止难过,还有愧疚。我怕你觉得我背叛了我们的梦想。
”“我没怪你。”沈知遇转头看他,眼神亮得像夜空的星,“我只是怪你没告诉我,
让我以为你根本不在乎。”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其实我当年攒了好久的钱,
想帮你周转,可你已经不见了。”林砚舟猛地踩下刹车,不顾路边的鸣笛声,
转身抓住沈知遇的肩膀:“知遇……”“现在说这些没用了。”沈知遇打断他,
却主动往他身边凑了凑,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但林总,你的追妻路,好像快通关了。
”那天晚上,他们窝在沙发上重新梳理“星尘”的代码。沈知遇的头靠在林砚舟肩上,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跃,林砚舟则时不时递过一杯温水,替他纠正偶尔出错的逻辑。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键盘声和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成了最安稳的背景音。“对了,”沈知遇突然抬头,“我们还没拍过合照。
”林砚舟立刻拿出手机,调成自拍模式。镜头里,沈知遇笑得温柔,